白兰德轻描淡写道:“太长了,麻烦。”
阿绥环顾四周一圈:“不能用绳子扎起来吗?”
白兰德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清俊的侧脸在灯光下泛着白玉一样的色泽,灯影交错间,美得令人屏息:“这里只有捆囚犯用的麻绳。”
阿绥一想也是,星盗窝里怎么可能有扎头发用的东西。他不知想起什么,忽然拿起自己手中的长剑,把尾端坠着的剑穗解了下来,慢慢拆成一根黑色绕着金丝的流苏绳坠:“我用这个给你扎起来吧。”
这个剑穗是阿绥的婶娘编的,对方是佛阆村手艺最巧的媳妇,阿绥很喜欢这个剑穗,贴身带了很多年。
他语罢不等白兰德反应,就轻轻伸手挽起了对方肩头金色的长发,梳拢成一个马尾,然后用绳子一圈圈缠好,看起来相当漂亮。
阿绥颇为不舍地摸了摸:“这根绳子是我婶娘给我的,送给你吧,你的头发别剪了,好好留着。”
白兰德闻言一怔,下意识回头看向阿绥,却见少年也在看着自己。而对方不知是不是出于好奇,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后颈,迟疑出声问道:“这是你的虫纹吗?”
白兰德的后颈有一个银色的繁复图腾,因为发情期临近,偶尔会产生颜色变化。阿绥记得许岑风和他说过,这是雌虫才会有的花纹。但许岑风显然忘记了告诉阿绥一件事,雌虫的虫纹是比身躯还要隐私的地方,除了未来的雄主,谁也不能触碰。
“……”
白兰德的呼吸窒了一瞬,浅蓝色的眼眸忽然逐渐变得猩红起来。
第133章 娶媳妇
阿绥的指尖很凉,上面带着些许薄茧,轻柔划过后颈的时候,激起了一阵近乎战栗的痒意。
雌虫对于雄虫的渴望是刻在基因里的,否则卡洛斯和黑牙他们也不会日日找雄虫寻欢作乐,那种滋味确实蚀骨销魂。
白兰德忍不住颤抖了一瞬。他触电般按住自己后颈的那只手,柔软的金发垂落在肩头,有一缕不慎缠入了他们的指尖,分也分不开。
白兰德似乎是想推开阿绥,但不知为什么,半晌都没有动作,只有逐渐升高的体温彰显着他内心的不平静,微翘的眼尾也多了一层浅浅的薄红,昳丽动人。
他勉强抽出一丝理智,眉头紧蹙,声音沙哑道:“别碰这里……”
这个大美人一直凶巴巴的。
阿绥好奇看了他一眼,侧脸在光影下竟也有几分俊朗:“你怕什么,我又不是坏人。”
但他还是听话抽出自己的手,从座椅上拿了一套干净的上衣转身去浴室洗澡了,徒留白兰德坐在原地发愣,慢慢咀嚼他话里那个陌生的字眼:“人?”
什么人?
白兰德想不明白,只好放弃了思考。他抬手摸向自己发间的金丝绳,片刻后才慢慢放下来,心想这只雄虫明明不坏,为什么要当星盗呢?
今天黑鹰联盟和他们在郊外发生火并,炮火声一定会引起驻军的注意,按照距离推算,最多三天就会被军队追上,以克莱特联盟现在的实力,想逃简直难如登天,到时候包括阿绥在内的这些星盗都会被抓进监狱接受审判。
白兰德思及此处,走到舷窗边擦了擦玻璃上的雾气,只见外面守卫松散,而且有一半星盗都累得直打瞌睡,是个逃出去的好时机。今天不逃,等明天他们恢复元气再想逃跑就难了。
阿绥虽然承诺过白兰德等有机会了就放他离开,但谁也不知道要等多久。白兰德如果再继续停留下去,等军队打过来的时候,他就会成为那些星盗威胁军队的筹码。
白兰德垂下眼眸,显得有些神思不属。
不知过了多久,阿绥终于穿着睡衣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不出白兰德所料,那只雄虫又把自己浑身洗得香喷喷的,连头发都没擦干就呲溜一声钻进了被窝,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白兰德出声问他:“你怎么不擦头发?”
阿绥不甚在意:“没关系,我头发短,过一会儿就干了。”
雄虫这种生物大多脆弱,白兰德有一个亲近的族弟,也是雄虫,对方平常被冷风吹一下就要病好久,阿绥倒是健康得不像话。
不过现在天气冷,对方湿着头发睡一晚上,明天还能不能保持健康就说不准了。
白兰德到底看不下去,他拿起吹风机,在舱壁下方找到插孔,盘膝坐在阿绥身边道:“起来吹一吹,免得生病。”
阿绥闻言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悄悄露出一只眼睛看向他:“这样吹行吗?”
他懒,不想坐起来。
白兰德闻言只好用这个姿势帮他吹头发,潺潺的暖风在指尖流淌,驱散了几分寒冷。而阿绥不知是不是趴着难受,忽然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偏头枕在了白兰德的腿上,轻声开口道:“以前都是我太爷爷帮我擦头发的。”
白兰德察觉到腿上传来的重量,指尖一抖,差点连吹风机都没拿稳。他下意识看向阿绥,却见少年脸上出现了一种近乎怀念的神情,带着几分淡淡的愁绪。
“……”
白兰德见状不由得顿了顿,甚至都忘了把阿绥从腿上推下去:“你不是说要找你三爷爷吗?”
阿绥闻言却忽然陷入了静默,他盯着白兰德膝盖处的裤子褶皱没吭声,片刻后才道:“我很想找他,可我怕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阿绥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炮火、战争、野兽、强盗,他身有功夫尚且活得这么艰难,更何况他的三爷爷。
对方瘸了一条腿,说不定在密林里的时候就死了。
但阿绥不敢去想,他怕连心里最后的一点念头都没了。这些话他不敢和许岑风说,只能一个人憋在心里,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晚上终于忍不住倾诉出声。
白兰德关掉了风筒,他白皙修长的指尖缓缓梳理着阿绥墨色的发丝,不期然想起了帝都也有一只特殊的黑发黑眸雄虫,说不定和阿绥有几分关系,低声询问道:“你的三爷爷长什么样子?”
阿绥仔细回忆了一下:“他长得很白,头发黑黑的,眼睛也黑黑的,比我大七岁,戴一副金边眼镜,喜欢穿西装,他可会挣钱了,说话斯斯文文的,就和你一样。”
斯斯文文?
白兰德心想那应该不是,出声询问道:“他只比你大七岁?那你怎么叫他爷爷?”
阿绥道:“他辈分比我高啊。”
白兰德:“那你多少岁?”
阿绥看着脸嫩,其实已经成年了:“我虚岁二十三,你呢?”
白兰德没想到这只雄虫年纪这么小:“我二十八岁,比你大几年。”
虫族的平均寿命足足有二百年,相比较之下,二十岁的年纪并不算什么,也才堪堪步入青年期而已。
白兰德帮阿绥吹完头发,就收好了吹风机,他正准备随便找个座椅暂时休息一下,却见那只雄虫正趴在枕头上看着自己,目光透着几分认真。
白兰德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无意识抬手摸了摸:“你看着我做什么?”
阿绥摇了摇头,他见白兰德衣衫单薄,又打算蜷缩在座椅上睡觉,犹豫一瞬,把自己暖乎乎的被子掀起了一个小角,出声邀请道:“你要不要过来和我一起睡?”
白兰德心想当了星盗的雄虫都这么没分寸感吗?对方先是摸了他的虫纹,又枕了他的腿,现在居然邀请他一起进被子里睡觉?
白兰德情绪不明地盯着阿绥:“为什么?”
还是说对方身体空虚,也想标记一只雌虫来泄泄火?
阿绥的答案很简单:“外面冷,被子里暖和。”
白兰德是一只未婚雌虫,当然不可能同意阿绥的邀请,他抱着膝盖静静坐在椅子上,忽然对阿绥道:“如果你出生在帝都,一定很受欢迎,会有数不清的雌虫想嫁给你。”
帝都的雄虫大多高高在上,稍有不满便对雌虫又打又骂,阿绥生得漂亮,性格又好,只要血液纯净度不是太低,大概率会成为贵族争抢的对象。
阿绥闻言悄悄红了脸,小声道:“但是我很穷,我还没来得及开始挣钱,不能娶媳妇。”
白兰德虽然不明白“媳妇”是什么意思,但大概也能猜出来几分,他见那只雄虫在灯光下红了脸,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偏头不自然移开视线道:“雄虫不用挣钱的。”
他们只用在家里等着享福就行了,只有雌虫才需要工作挣钱。
阿绥心想不挣钱怎么养媳妇,他支着下巴看向白兰德,见对方清俊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皎洁柔和,无意识咬了咬指尖:
要是他以后娶的媳妇也有这么漂亮就好了~
阿绥见白兰德不肯进来和自己一起睡,只好重新盖好了被子:“晚安,那我睡觉了。”
白兰德低低“嗯”了一声:“晚安。”
阿绥今天打架太累了,闭着眼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他睡觉一向很熟,中途基本不会醒过来,白兰德一直等到了后半夜,直到听见阿绥的呼吸声逐渐绵长起来,这才静悄悄从座椅上起身。
他从衣领下找出铁皮细丝,直接打开了手腕上的镣铐,在寂静的黑夜中发出了咔哒一声轻响。
白兰德将锁链放在一旁,然后皱眉活动了一下肩膀,他右肩的伤口太深,现在还没有彻底痊愈,逃离星盗窝点伴随着一定的风险性。但他担心错过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有下次了,还是决定赌一把。
白兰德仔细观察了一番外面的动静,确定守卫都差不多睡着了,这才准备离开。他途经阿绥身边的时候,步伐顿了顿,然后悄无声息蹲下身,替对方拉了拉肩头滑落的被子。
这只雄虫和那些穷凶极恶的星盗并不一样,以后如果有一天在战场上遇到,他会想办法放对方一马的。
白兰德将舱门打开了一个小口,悄无声息离开了,舱门短暂开启又关闭,没有惊动任何人。
阿绥这一觉睡得很熟,却并不算安稳,睡梦中总是出现许多光怪陆离的场景弄得他心神不宁,第二天好不容易睁开双眼,却是被一阵喧哗声吵醒的。
外面天还没亮,泛着一片雾蒙蒙的蓝,按理说平常这个时候只有值夜的护卫和厨师才会醒着,今天却不知为什么,吵吵嚷嚷得不行。
阿绥掀开被子从地上爬起来,仍有些头疼。他下意识看向靠窗的座椅间,却没发现白兰德的身影,走到浴室一看,也是空荡荡的,不免有些疑惑。
漂亮大美人去哪儿了?
阿绥换上了衣服,打开舱门正准备出去找找,却见不远处的一棵枯树下围着一圈星盗,面色微变,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跑了过去。
“杀了他!杀了他!”
阿绥奋力拨开那些叫嚷不休的星盗,结果就见那棵落满积雪的古树下捆着一个被鞭子抽得血淋淋的人,虽然因为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但不难从那头漂亮的金发认出对方就是白兰德。
卡洛斯手里拿着一截黑色的长鞭,在空气中重重抽了一下,发出一声令人耳麻的脆响。他环视四周一圈,声音阴沉严肃的道:“你们都给我看好了,以后谁如果敢私下逃脱联盟,就是这个下场!”
原来白兰德昨天打晕了守卫,想要悄悄离开营地,结果没想到途经那些小喽啰的营帐时,看见卡洛斯和黑牙正在里面密谋要偷偷杀掉阿绥,并且用一包珠宝收买了负责做饭的胖厨子,让他在饭食里给阿绥下毒。
白兰德本该尽早抽身离开,但不知为什么,听见他们言谈间涉及阿绥,鬼使神差就听了下去,结果耽误太久不小心露了痕迹,被卡洛斯他们发现抓了起来。
卡洛斯并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被白兰德全部偷听,只以为对方想要从星盗联盟逃跑,直接命令部下将白兰德捆在树上鞭打了一夜,用来警示别的星盗和囚犯。
阿绥站在星盗堆里,一向笑眯眯的脸上破天荒出现了几分冰冷的神色,他眼见卡洛斯扬起鞭子又要朝白兰德抽去,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卡洛斯重重踹出了几米远——
“砰——!”
卡洛斯不防背后有人偷袭,抛物线一般飞出去重重砸落在地,滑行了好几米才终于停下。围观的星盗见状齐齐惊呼出声,但发现出手的人是大首领,就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卡洛斯被踹得不轻,他痛苦闷哼一声,捂着后腰从地上艰难站起身,却见阿绥正目光冰冷地盯着自己,听不出情绪的咬牙问道:“是你打他的?!”
又是这个碍事的毛头小子!
卡洛斯脸色变了一瞬:“大首领,这只雌虫来自军部,而且昨天晚上还想逃出营地给军方通风报信,我只是按照规矩处置而已!您应该亲手枪毙他!”
阿绥才不管什么规矩,他扫了卡洛斯一眼,打算等会儿再收拾对方,径直走到树底下解开了捆住白兰德的绳子。
白兰德经过一夜鞭打,身体早已支撑不住,绳子一解开就朝着地面倒了下去。阿绥眼疾手快把他接到怀里,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声音难掩紧张:“你没事吧?”
白兰德听见阿绥熟悉的声音,艰难睁开双眼看向他,但因为失血过多又重新闭上了。他眉头紧皱,用鲜血淋漓的指尖攥住阿绥衣角,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苍白干裂的嘴唇无声蠕动几下,却什么也没能吐出来。
阿绥见状心急如焚,连忙将白兰德从地上抱了起来,打算找医生给他治伤,谁料卡洛斯却不肯善罢甘休,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大首领!这只雌虫来自军部,而且触犯了规矩,今天无论如何您都不能带走他!”
卡洛斯已经生了谋反的心思,否则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用枪对准阿绥。
阿绥见状脚步一顿,无声咬紧牙关,生平第一次出现了想要杀人的心思:“如果我偏要带走他呢?”
卡洛斯闻言冷笑一声,直接抬手命令道:“那就对不起了,您和他同罪!抓起来!”
伴随着卡洛斯的一声令下,空气瞬间陷入了死寂,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没有任何虫遵从命令。那些星盗面面相觑,你推我,我推你,就是没有一个敢出来抓住阿绥的。
暂且不提卡洛斯昨天抛弃同伴逃跑,在队伍里已经失去了民心,就算是阿绥那身神鬼莫测的功夫,也没有虫敢上前找死。
卡洛斯久等不到回应,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不可思议看向身后,目光阴沉得好似能滴出水来,忍不住怒骂出声:“你们都想造反吗?!”
一名小头目早就看不惯卡洛斯了,闻言故意道:“不,就是因为我们不想造反,所以才不会对大首领出手。卡洛斯,在联盟之中,大首领的指令高于一切,他如果不想惩罚那只雌虫,谁也不能动手。”
剩下的星盗都没出声,显然也赞同他的话。
卡洛斯惊得大脑一片空白,在他的心里阿绥不过是个傀儡罢了,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可以攥住这些星盗的心思,连自己都指挥不动他们了?!
阿绥没时间在这里耽误,见状直接抱着白兰德朝自己的星舰走去了,而那些星盗也纷纷避开,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第134章 拈酸吃醋
克莱特联盟里一直有随行的医生,阿绥抱着陷入昏迷状态的白兰德步入星舰,俯身将对方安置在了自己之前睡觉的地方,顺便命令外面的护卫叫来了医生。
白兰德恍惚间只感觉有谁解开了自己的衣服,被鲜血浸透的布料与皮肤撕扯分离时带来了一阵尖锐的刺痛。他眉头紧皱,无意识挣扎起来,却被一只手紧紧扣住了指尖。
“嘘,别乱动,上完药就好了。”
阿绥俯身按住白兰德乱动的双手,方便医生帮他处理伤口,熟悉的气息陡然靠近,终于令这只雌虫安静了几分。
医生一边处理着白兰德身上的血迹,一边摇头感慨二首领卡洛斯的手段越来越毒辣了。他将特效药涂抹在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上,顺便检查了一下白兰德后颈的虫纹:“大首领,需不需要用镣铐把他锁起来?这只雌虫已经步入发情阶段了,随时可能虫化,相当危险。”
队伍里现在抑制剂紧缺,没办法给白兰德注射,那些星盗如果精神力杂乱,通常都是找一只绑来的雄虫睡一觉完事。
阿绥听见“发情”两个字,面色不由得古怪了一瞬,听见“虫化”两个字,语气就更古怪了:“什么虫化?”
医生心想大首领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就是完全失去理智变成虫形,为了安全起见,您最好标记一下这只雌虫。”
他语罢简单收拾了一下药箱,直接起身离开了这艘星舰,徒留阿绥在原地发愣。
虫形?
阿绥低头看向白兰德精致苍白的面容,不由得伸手戳了戳,又摸了摸对方的指尖,心想明明是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怎么会变成虫呢,肯定是医生在骗他。
阿绥担心白兰德发烧,抱着自己的剑守在旁边,一步也没敢离开。他无意识摸着剑柄上的花纹,心里其实有些生气,自己明明说了会找机会放白兰德离开的,对方为什么还要偷跑呢?
阿绥情绪低落了一整天,连饭也没心情吃。晚上白兰德迷迷糊糊从昏迷中苏醒时,就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坐在自己旁边,对方低着头,抿唇的样子看起来十分静默,侧脸落在阴影中,就像外面沉沉的乌云。
自己又回来了……
白兰德颓然心想,怎么就逃不出去呢?
他动了动指尖,一点一点攥住阿绥的衣角,声音沙哑地吐出了一句话:“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阿绥其实还在生气,但听见他叫自己,还是口嫌体正直地凑了过去,闷闷出声问道:“你想喝水吗?”
白兰德闭目摇头,他艰难压制着自己脑海中杂乱的精神力,在阿绥耳畔断断续续吐出了一句话:“你要小心黑牙和卡洛斯……我昨天路过后勤营帐的时候……看见他们收买了厨师想要害你……”
阿绥闻言心中一惊,下意识看向白兰德,却见对方皱眉叮嘱道:“小心他们送来的所有食物。”
阿绥知道黑牙和卡洛斯都不服自己,下毒这种事虽然离谱,但也不是全无可能。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闻言无意识攥紧指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不吃他们送来的东西。”
后备舱里还有很多水和压缩饼干,就算不吃饭也能支撑很长时间。
白兰德心想真傻,阿绥一天可以不吃东西,难道几个月都不吃吗,卡洛斯他们下毒不成,肯定还会换别的计策,躲避并不是长久之计。
白兰德费劲喘了口气,本就白皙的肤色因为失血一度苍白得几近透明。他金色的长发悄然散落在枕间,带着几分天然弯曲的弧度,那双蓝色的眼眸就像世间最温润的美玉,此刻却透出了几分军雌特有的锋芒:“你如果想活下去,必须除掉他们两个。”
白兰德本以为阿绥会听自己的,但没想到这只雄虫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收回了视线:“我不信你了。”
白兰德闻言一怔。
阿绥低头摸着自己的剑,就是不肯看他:“你昨天偷偷逃走不告诉我,根本没拿我当朋友,我不听你的话了。他们是星盗,我也是星盗,我杀完他们,你就会带着军队来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