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气松了一年多,当赵僳再次找上门,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放浪模样,唐林深全当没看见,目不斜视猛踩油门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赵僳用老办法纠缠唐林深,缠了大半年,唐林深被惹烦了,他们二位堵着华朝医院的小门,隔了一丈距离聊天。
大概意思就是赵僳在外又混腻了,野草不如家花香,谁都没有唐林深顺眼,他想吃回头草了,并且唐林深还单身,他能追。
唐林深微微一笑,回道:“不好意思,回头草钻土里了。”
赵僳想扒拉开土,有些费劲,只能铆足劲的骚扰。他本事一绝,上班医院赌,下班家里等,其余时间信息电话,说的都是不知道从哪个网站复制过来的浪词淫调,不堪入目。
唐林深不胜其扰,手机拉黑无数次,最后搬了个家。
直到今年年初,受全国大环境影响,这种骚扰的频率降了不少。后来唐林深听说赵僳出国了,这一出去至今没回来。
唐林深总算清净了。
张映水作为唐林深发小,太了解他了,知道他根本不喜欢赵僳这种类型的,看不上,所以好与坏,唐林深一点儿心里波动也没有。张映水就是挺好奇,之前一直没问,今天这机会不错,能问。
“老唐,”张映水说:“我听说赵僳跟你分手之后,换对象的速度堪称月抛。”
唐林深笑了笑,“他没日抛就不错了。”
张映水大惑不解,“就他这样的人,为什么能坚持追你七年?”
“可能是优越感作祟吧,”唐林深以前也想过这个问题,这是他第一回 把这事儿说出来,“前期的时间成本花出去了,他弄得众人皆知,不给自己一个交代,只会把他的自尊心摔得粉碎——那到时候,赵僳这辈子到死都会纠缠我。”
张映水叹为观止,“所以你就答应他了?”
唐林深挑了挑眉,短促一笑,说是吧。
可暗藏其中的门道只有唐林深自己清楚,他不好意思说出来,怕张映水笑话——
赵僳这样的人,能追自己七年,唐林深以为他至少有那么一丁点真诚在。
虽然彼此都谈不上喜欢,却依旧看走了眼。
也怪自己。
所以在坑里滚了一身污泥,唐林深要是再心软一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张映水说:“你跟赵僳确实不合适,南辕北辙的性格和生活习惯,一点儿和谐之处也没有,能在一起三年也难为你了。”
唐林深重新坐下,又倒酒,不多,杯底一点,“还行,后一年基本见不着面。”
“分了好,分了好啊,想转角遇见真爱也得是在自己单身的时候,只有两手空空,才能彻底拥有!”
唐林深不知道张映水是从哪儿喝来的毒鸡汤,理智选择不搭茬。
张映水看唐林深喝酒,憋了一晚上,于是换了个问法,“老唐,我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留意留意吧,有合适的介绍。你老大不小了,别一直单着。”
唐林深说:“不用介绍,有喜欢的我自己会追,好好追。”
“嗯?”张映水不让唐林深糊弄,“正面回答我问题啊。”
好酒劲儿大,能把含蓄的情愫捅开一个口子。以前唐林深觉得自己性取向特殊,不太跟人讨论这种事情,但这会儿聊得顺,他也想了。
喜欢什么样的人?
唐林深说:“能直白的从眼睛里看见真诚的人。”
“这种人少。”
唐林深轻轻地笑,“总是有的。”
他知道像自己这类人群不容易找到天长地久的伴侣,唐林深没有为此感到沮丧,也怀着期盼日复一日的生活。
如有幸遇见,赴汤蹈火。
前一晚在酒吧跟张映水聊得有些晚,第二日唐林深起床后觉得头疼,抬起手看表,时间不早了,他得去医院跟同事交班,今天又是晚班。
室外下雨,不大,唐林深没带伞,匆匆出了门,他的车被拉去4S店维修了,只能选择公共交通工具上班,公交车久等不来,打的挺贵,他走了几百米去地铁站。
早高峰已经过了,地铁人不多,没有拥挤的体验感,半个小时就到地方了,出了站就是华朝医院的东门,很方便。
门卫认识唐林深,跟他打招呼,叫唐医生。
唐林深笑着回应,他往里走了几步,停了,回头又出去。
门卫问:“欸唐医生,您去哪儿啊?”
唐林深脸上依旧带着笑,说有事。
雨下得大了一些,门卫在后面喊,要拿把伞给唐林深。唐林深没听见,小跑着拐进去往南门走的小路。
特意绕呢,什么心思唐林深自己也来不及想清楚,显得挺冲动的。小路出口的对面正好是那家花店。
花潮。
花店的牌子被一辆面包车挡住了,十分碍眼,唐林深似乎听见了争吵声。
“大爷!这清单上面明明白白的写了,向日葵一百朵,我刚数了,少了十二朵!那价格得另算,你别欺负人啊!”
一个小姑娘叉着腰,脸颊通红,她不怵人,那劲儿十分泼辣。
“谁是你大爷!”送货的男人跟小姑娘对喷,眼珠子一瞪凶神恶煞,“东西多了还是少了我管不着,我按照清单里的价格收钱,再说了,哪家店进货按个数算的,都是按斤称的!”
这男人的嗓门实在太大了,路汀在宋意灿身后站着,吓坏了,可是不肯走,怕她被人欺负。
宋意灿回头,看见路汀右手拇指紧扣、微微抽搐,低着头脸色煞白,知道他要犯病,急了,说:“汀汀,你到小房间里去,把门关上,别出来!”
那男人看路汀的模样,以为小白脸好欺负,伸出胳膊要拉扯,“别废话了,给钱啊,我还得往下一家送货,再磨蹭我收你们误工费啊!”
“别碰他!”宋意灿一手挥开了男人的胳膊,一步不让,“你别蒙我了!你按清单收钱,我按清单收货!反正就这么多钱,你爱要不要!”
男人块头大,但心虚,被扯开了遮羞布,气急败坏。原本扒拉路汀的胳膊风向一转,熊掌似的巴掌要往宋意灿脸上呼。
路汀耳朵轻轻一动,霎时捕捉到恶意,他没办法想太多,忍着右手的剧烈疼痛,侧身一晃,用后背挡在宋意灿前面。
路汀恐惧极了,想吐,又想尖叫,不敢睁开眼睛。
疼痛没有往他身上来,跟上回一样,路汀感受到一阵暖风。他等了许久,鼓足勇气睁开眼睛,再一次看见了唐林深。
唐林深攥住男人的手腕,力很足,轻轻松松瓦解了纸老虎的威势。唐林深偏头看,他看见路汀眼中的惊慌和恐惧,心尖不轻不重地被掐了一下,笑不出来了。
“你谁啊?!”男人想把手抽出来,可使不出劲,他觉得自己手快断了,疼得龇牙咧嘴。
唐林深侧头轻轻往路汀那儿一点,表情不大友好,回道:“他朋友。”
撑腰的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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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白芙蓉
老油条欺软怕硬,觉得小白脸和小姑娘好拿捏,可对上唐林深,他一个屁也崩不出来了,说的话都底气不足:“你别多管闲事!”
唐林深点头:“不算闲事。”
路汀出了一身汗,觉得冷,颤得更厉害了。他目光未跟任何人对视上,看着地上的台阶,出现了重影,站不稳了,刺激大脑的皆是刺耳轰鸣。
路汀晃了晃,往宋意灿身上倒。
“汀汀!”宋意灿扶稳路汀,把人往房间里带,走到半路,忽地想起什么,停了,转头看唐林深。宋意灿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唐林深,干脆不称呼了,但说话还是有礼貌的,“叔叔您等等,别让他走!”
唐林深:“……”
叔叔?
唐林深被这称呼心塞了一下,他的目光随着路汀去了,有些担忧,路汀所有的反应太不像是个普通人了。
花店往深走有房间,门打开,有光透出来,很亮,照得路汀的脸更白了。唐林深心情不好,偏这男人还再继续大言不惭。
“兄弟,我们敞开天窗做生意,说多少钱就是多少钱,这家店想赖账,就是缺德啊,迟早倒闭!”
唐林深没搭话,他的眼睛往外侧了侧,明晃晃盯着面包车的车厢。
男人心虚,动了动身体,试图挡住车厢的门。
宋意灿出来,听见他的话,破口大骂:“你放屁!”
唐林深瞄了那姑娘一眼,心想她性格挺不错,艺高人胆大的,是真不怕啊。
“我刚来的时候看见了,你这车厢里有一捧花,黄色的,叶子和根茎都压烂了。我看着是向日葵吧?”
唐林深质问的声音不大,但压迫感足。
男人听见这话,脸色青红一阵。宋意灿混社会的经验不足,立刻想冲上车查看。
被唐林深挡回去了。
“其实没几块钱的东西,你也说了,敞开天窗做生意,诚信为本。”唐林深条理清晰,“哥们儿,你也不过是个送货的,我们犯不着跟你算这笔钱,直接联系老板,帐一查,你这饭碗还保得住吗?”
男人梗着脖子,“老板是我儿子!”
唐林深轻蔑一笑,“那不就得了。”
反正宋意灿到最后也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送货的男人骂骂咧咧地走了,花店没有损失,是唐林深解的围。
可宋意灿并不认识唐林深,她若有所思地转身看眼虚掩的房门,不确定路汀认不认识。
雨下大了,宋意灿拉着玻璃门的把手,小心翼翼地看唐林深,“叔叔,您进来坐会儿吗?”
唐林深想把这称呼掰回来,问:“你多大?”
“十七。”
唐林深:“……”
行。
唐林深的心思没在宋意灿身上,他眼睛朝着花店里游,看见房门的缝隙往外推开了一些,光透得更大了,有人影在门边晃动。
唐林深不可抑制地一笑,“我不坐了,我买花,你们营业了吗?”
“哦哦,”宋意灿懵了吧唧地点头,“营业了,刚开门,您请进!”
路汀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唐林深也不好意思问,他不懂花,随便挑了一朵,转头问宋意灿这是什么花?宋意灿也不知道,哒哒地往小房间跑,隔着门缝跟路汀说话。
路汀的声音很小,受惊的幼兽还没缓过神来。
唐林深却听清楚了,路汀说这朵花叫白芙蓉。
花儿总归是有美好寓意的,唐林深拿了花,没放回去,只孤零零的一朵捏在手上,也不打算再多挑一些装成花束,显得形单影只。不过唐林深本来就想看一眼人,如今时间上不允许,他上班快迟到了。
宋意灿不好意思就着一朵花收钱,直接说送。唐林深没答应,捏了一张整钞出来,说是讨个今日营业的彩头。
倒是让宋意灿犯难了,一朵花儿而已,收多少钱合适呢。
唐林深看她的样子,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你要么去问问?”
“啊?”宋意灿没反应过来,“问谁?”
唐林深抬起手指,笑着往后屋的门点了点。
宋意灿一拍脑门,“哦对!叔叔你等等!”
“……”唐林深依旧没习惯这声称呼,他婉转提醒,“我姓唐。”
宋意灿的大脑一根筋,没明白什么意思,“唐叔叔?”
唐林深无言以对,他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行了,问去吧。”
宋意灿一路小跑,轻手轻脚地敲门。门缝又拉开了一些,路汀的声音平稳不少。
“怎么了?”路汀问。
宋意灿回头看了唐林深一眼,觉得他奇怪,有点儿捉摸不透。她压着声音问:“汀汀,你认识他吗?”
路汀摇头,想着不对,又下意识点头。
应该是见过的,就在前不久。
即便路汀无法与人正常对视,但唐林深目光中所专递的善意和温暖太真诚了,能让人心安的。
宋意灿是个急性子,认不认识对她来说没多大关系,她看唐林深还等着,当着本人的面聊这些显得不礼貌,于是脑袋往门缝里塞,说的都是些悄悄话了。
唐林深好整以暇地等着,觉得这画面有趣,可惜看不见路汀的样子,突然心生了挂念。这滋味莫名其妙,等唐林深反应过来,都觉得自己过于轻浮了。
宋意灿跟路汀说完了话,心情愉快地再度返场,她把一百整钞还给唐林深。
唐林深料到这结果,刚要推辞两句,宋意灿摇头,说:“不用这么多,店里没零钱,找不开的。”
唐林深一愣,顺口问:“那多少?”
宋意灿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一块钱,硬币,你有吗?”
唐林深盯着她的手指看一眼,目光不由自主地又往那后屋瞟,“他说的?”
“是啊,老板定的规矩嘛!”宋意灿狡黠一笑,把整钞还了回去。
唐林深忍俊不禁,“老板还说什么?”
“老板说只收硬币,其他不要。这回没有就算啦,下回光临再补上嘛!”
唐林深不太确定这套路是不是路汀不想收钱的借口,他手往口袋里摸,突然笑了笑,“我有。”
宋意灿:“啊?”
唐林深今早本打算坐公交车上班,出门前随手抓了几个硬币,如今在口袋里叮当作响,想着是挺巧的,成全了这段说辞。
唐林深挑了一枚崭新的硬币,在灯光下反着光,把它递给宋意灿。
宋意灿双手捧着硬币,无比虔诚,抬眼却见唐林深已经推门准备离开了。
“唐叔叔,”宋意灿扬声说道:“欢迎下次光临啊!”
唐林深微微侧头,笑着说好。
路汀自始至终没有再露面了,这让唐林深觉得遗憾。
外面的雨又下大了一些,没有要停的样子,唐林深考虑该怎么回单位去,他不怕淋湿了自己,倒是担心把花儿弄坏了。
唐林深想把白芙蓉掩进风衣里,动作十分小心翼翼,也来不及多思量什么,留给他考勤时间确实不充裕了,于是抬脚要走,后腰的衣服被人拉住了。
小心地拽了拽。
唐林深回头,他看见了路汀,心跳突然快了,八风不动的节奏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一点儿。
唐林深稳了稳神,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路汀,他们没有进行自我介绍,并不知道彼此姓名。
还处于陌生人阶段,于是唐林深干脆省了称呼,他温润有礼地问:“怎么了?”
路汀低着头,视线依旧不在唐林深的身上停留,像点水的蜻蜓,挑起涟漪,又慌忙离开。
唐林深只能看见路汀头顶的发旋,微风一阵,吹得发丝轻摇。
连雨声也撩人。
唐林深暗自叹气,他见路汀下颚绷得紧,双唇抿得殷红,知道他又紧张了。这前因后果无法串联,唐林深不能催促,只能安安静静地等他回答。
“我……”
路汀好像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总是磕磕绊绊的。
唐林深看着他的模样,若有所思,他抬眼,又看见宋意灿在花店里满脸焦急,带着一种使不上力的挫败感,恨不得替路汀把话说了。
唐林深不甚在意,他收回目光,继续把注意力放在路汀身上。
“没关系,”唐林深太温柔了,像哄小孩儿似的,“我不着急的,你慢慢说。”
路汀鼓足勇气抬头,他目光清澈,含着些无措,与唐林深的眼睛旖旎轻触,像无垠夜色中的流星,点亮夜空,却转瞬即逝。
又暗下来了。
路汀很单纯,他没带别的意思,唐林深却想回味了,可是他追不上路汀逃离的步伐。
唐林深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小声提醒,“我上班要迟到了。”
路汀惊了惊,手里捏着东西,掌心一用力,摩挲出了声响。
唐林深仔细看了看,好像是把雨伞,粉色的,上面带有兔子图案。
唐林深心想,这是给我的?转念又一想,我得把它举在脑袋上吗?
画风不太对。
没想完呢,路汀把雨伞递过来了,“给你。”
“谢谢。”唐林深道谢,他神色自若地接了伞,把刚才想的事儿抛诸脑后。打开伞,雨水顺着伞延往下落。
粉色的雨伞,笼着两个人,突然营造出一股意料之外的氛围感,把伞下的人也映出一副白里透红的粉嫩。
唐林深夸赞,“很可爱。”
夸伞呢吧?
路汀呆呆的,听着唐林深的话,愣了半晌,耳朵悠悠变红,他掐着指尖,转身就跑。
玻璃门又卡住了,打不开,路汀跑得太急,额头磕在玻璃上,声儿挺响的,他‘啊’的一声,捂住额头,觉得这模样怪丢人,又捂脸。
“撞疼了吗?”唐林深哭笑不得,一手撑伞,还要拿花,另一手得给路汀推门,“你小心一点,别急。”
路汀的耳朵更红了,他从指缝中看路,跑得比兔子快。
宋意灿在店里看着,捶足顿胸,急得上火,她双掌一拍,声响清脆,“哎哟!”
第5章 哄好了
唐林深无所谓行人的目光,粉红色的雨伞跟芝兰玉树的气质意外融洽,显不出违和感。唐林深站在路边等红灯,他抬头看雨,低头又看花,手里的白芙蓉沾了雨水,衬得愈发鲜活。
唐林深终是没忍住,回头往花店里瞧。他想着最后再看一次——唐林深对路汀太好奇了。
宋意灿好像跟路汀说了什么话,逗得路汀笑了,笑得含蓄又明媚。路汀也不看宋意灿,头稍稍抬起一点,目光落在手边的一束花上。宋意灿让路汀伸手,她把唐林深给的硬币交给到了路汀手上。
路汀瞧着掌心里的硬币出神,好像做了一场美梦,等他回神,眼角挂着全是期盼。
唐林深错过了绿灯,他一动不动地站在路口,视线越来越狭窄,仔细观察路汀的一举一动。
路汀的右掌没办法合拢,硬币被捏在他的左掌心,怕掉了,捏得很紧。路汀脚步轻快,路过地上的残叶花枝,他不踩,蹦着跳了过去。
雨停了,唐林深没察觉,红绿灯闪了一轮又一轮,他岿然不动。太阳从云层中露出一角,阳光迷了唐林深的眼睛,目光所及之处被缓缓地蒙上一层水雾。
水雾萦绕在绿植当中,好像丛林深处有一只鹿。
唐林深想得又沉又远,他突然口干舌燥。
路汀走到花店一角,他小心移开摆在角落里的玫瑰花。玫瑰花丛中藏着一只玻璃罐子,里面攒着硬币,满了一半。这好像是路汀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他打开玻璃罐子口的木塞,把唐林深给的硬币丢了进去。
硬币碰撞的清铃声让路汀很愉快,他眨了眨眼,又重新塞好木塞。路汀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宋意灿并没有注意自己,得逞似的笑了笑,十分隐蔽地把玻璃罐推回原位藏好了。
就这样,路汀的秘密尽数落在唐林深的眼睛里了。
唐林深不知道自己受了什么刺激,心绪跟以往相比大相径庭,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进入求偶期的孔雀,身后羽翎要开不开的瞎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