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色不善地看着身下的这个小贼。
这竟是一条小白蛇。
李昙面无表情地审判它:“偷偷跑进铁头家里,你这个可恶的小偷!”
元溪愤怒地看看生死不知的胖人参:“你把参崽怎么了?”
小白蛇看着左右向自己逼近的两人,要不是冷血动物,可能这会儿它都要冷汗直冒了。
【这个,这个……】小白蛇吐了吐舌,它本来是很理直气壮的,辩解的词都早早想好了,但是这会儿,突然不知怎么地就心虚了起来。
黄黄那边,听到元溪求助说家里进了贼,还把看家的人声迷晕了,顿时也跳了起来,“好家伙,谁这么大胆偷到我们头上了,铁头你拦住它,等我过来帮你削它!我离得近。”
小白蛇的冷汗更是仿佛实质化了。
【误会,误会。】宅久了的小白蛇,脑子仿佛糊了一般,一时竟不知咋说。
讨债!
它是来讨债!
它不是小偷小贼,是债主!
小白蛇很想这么分辨几句,但是想着这大户人家的地方,想着自己最近的惬意飘飘然的作为,原本理直气壮的小白蛇也变得心虚起来。
它之前算到了,因为元溪的因果,它的家没了,作为一条一个月里半个月都在睡觉,吃饱了就不想干活的懒蛇,家没了这是多么悲惨的事,更悲惨的是快冬眠了它,根本没有钱物去建一个新家,所以它是特地找上元溪来讨债。
找到元溪家中,小白蛇被连打带赶地赶了出来,简直气炸。
小白蛇生气想要报仇捣乱的时候,沿着因果竟发现元溪在妖界还有一个家,找到这里时,原本准备泄愤的小白蛇,整条蛇都惊呆了……本以为只是个穷穷坏坏的熊孩子,谁知道真人不露相,竟是这样一个大户人家!
而且,而且这家里还有温泉呢!!
山谷底下温暖如春啊!
简直要了蛇命。
小白蛇瞬间忘记仇恨,一副债主模样堂而皇之地住了进来。
先控制住了那吵吵要赶它走的胖人参,把胖人参打一顿,捆绑起来扔到一边。
然后小白蛇就开始惬意地享受新生活了,温暖如春的山谷底下,哪怕深秋时节冷风也吹不进,寒意也侵不来,小白蛇精神百倍地睡元溪新家的床,洗元溪新家的温泉,每天起来吹开门窗就是元溪家被打理一新的秀丽幽静的山谷风景,颇让小白蛇想起老家。
泡温泉泡馋了时,它还可以把绑着的胖人参种在温泉旁,一边啃着酸酸的果子,一边看着人参望梅止渴,小白蛇简直连冬眠都不想冬眠了,尽情享受元溪这建成大半的豪宅。
小白蛇越想越心虚,虽然是讨债,但它是不是讨得有些太多了?
元溪看到眼前头越来越低的小白蛇,觉得有些眼熟,忽然他想起来什么,蓦地叫道,“是你?你是之前去我家的那个小白蛇?”
李昙闻言神色更冷,一脚就要踹上去,“快说,你为什么跟着铁头!”
小白蛇下意识想要咬李昙,最后莫名地危机感让它险险后撤开,一脸小白菜的模样被两个小孩逼到角落,仿佛被熊孩子欺凌的无助小动物。
很快,一道黄色的身影蹿了过来,黄黄风风火火地就赶到了,一到就把这个危险的东西给抓了起来。
“就是它?”黄衫少年摇晃着手中的小白蛇。
元溪连忙点头,“黄黄,你快看看参崽什么样了,它怎么一直不醒,是不是被这条小蛇杀了。”
黄黄扫了一样被种在山壁上耷拉着叶子的胖人参,“没事,中了咒罢了,我让它解开。”
说话间,被摇晃的小白蛇嘶嘶吐了吐信,昏迷的胖人参终于醒了过来。
这胖人参刚一醒来,仿佛喝了假酒般地啪叽一下,根须一软跌坐在地,看了圈身边的人后,然后看到被抓住的小白蛇,胖人参顿时哇叽哇叽地跳起来,用着头上的叶子拍打小白蛇,似乎这几天被小白蛇欺负惨了,赶紧仗势报仇。
【它哇叽哇叽……】
【它哇叽哇叽……】
胖人参一边拍打小白蛇,一边将小白蛇这几天的所作所为控诉了一番,这其中还充满了参崽的血泪,给小白蛇说得头越来越低。
听着小白蛇这几天的所为,元溪都惊呆了。
李昙:“不要脸!”
黄黄:“好不要脸!”
“特别不要脸!我的家我都还没有住过一天呢!”元溪好生气。
一声声指责,让小白蛇整个都缩了起来,在苦主元溪愤怒的目光中,用尾巴尖蒙住自己脑袋,一副掩耳盗铃的样子。
说着黄黄摇晃了下手中的小白蛇,“喂你干啥来的,不知道这里有户籍的人是压胜城罩着的,这里不准烧杀抢掠的吗,你也是个有名有姓有来历的,竟然偷进人家家门来吃吃喝喝,真是丢蛇,我都替你家长辈感觉羞愧了。”
鄙视着这条蛇,黄黄顿时很骄傲,他多替自己的老祖省心,从不给老祖丢脸。
小白蛇想到自己家长辈,觉得一个个也没比自己好多少,莫名从社死中回神,放下尾巴嘶嘶道,【我来讨债,这小孩把我家弄没了,我也要来占他的家,别想赶我走,我还要继续住!】
【除非,除非你们把我的家给重新建起来。】小白蛇弱气地接了句。
元溪有些懵:“我什么时候把你家弄没了?”
再一想,自己弄没的地方好像还真不少,元溪小心问,“难道你家住在蚂蚁窝里?”
【不是。】小白蛇将自己的来历说了出来。
元溪这才知道,之前他离家出走时,被狐狸精康宁诱进的宅子,就是小白蛇的家,元溪住了一晚,小白蛇的家就变成了废墟,别说家,连整个山头都塌没了,所以苦主小白蛇就来找他讨债了。
弄清楚这关节后,元溪也睁大眼,“等等,那地方不是宁宁弄没的吗?”
怎么算到他头上了。
“你要不要去找宁宁去,我告诉你地址啊。”元溪丝毫没有要为狐狸精宁宁掩藏的意思,立刻就准备给小白蛇提供他小宇哥家的地址,目前宁宁正在小宇哥家吃好喝好睡好,元溪上次在村里看到它,觉得它脖子都粗了一圈,倒是表哥瘦了。最近宁宁还在兢兢业业地每天害小宇哥挨打,元溪每天上学放学都时不时能听到小宇哥憋屈的大哭声。
【就是你,就是你的因果,没有你不会没。】小白蛇嘶嘶吐信,一副认死理儿的模样,丝毫不稀罕狐狸精的地址。
不是宁宁,那应该是正常天灾吧?元溪想不通。
黄黄瞥了小白蛇一眼,看穿它,“你别是看这里好吃好喝有温泉,想赖在这里吧?”
小白蛇尾巴一震,【谁谁谁,谁要赖在这里!】
黄黄和涉世不深的元溪李昙科普道,“讨债都先找有钱的,那狐狸精现在穷着呢,看到你们这里财产露白,它才不愿意去找狐狸精。”
小白蛇愤怒地啪啪拍打着尾巴,【胡说,胡说,你在质疑我的能力,确实是这个小孩和我的房子因果更大,没有他过去,塌不到我的房子!】
黄黄掐指算了算,咦了一声,“好像还真是。”
这小白蛇还真有点能力。
小白蛇:【我不会找错。】
“那怎么办?我没有钱啊,我的家都是黄黄帮我建的。”元溪看着小白蛇苦恼道,他一个穷孩子,竟然也有被当大户的一天,好感慨啊。
听到说这里是黄鼠狼出得钱,小白蛇顿时不奇怪了,这群黄鼠狼,整天喜欢东奔西跑到处钻营,是妖精界的黄跑跑,尤其眼前这条油光水滑的,更是大户人家。
哪像它,吃饱睡,睡饱吃,除了修炼,啥都不想干,随便找个地方就能窝上很多年,就没攒下什么钱或资源。
不过小白蛇也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它的不少前辈也是如此,虽然最后经常因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原因,被挖出来破了修行。
可能这就是蛇精的宿命,一觉醒来家没了。
心中虽有些感慨,但是见元溪服软,小白蛇还是立刻抖了起来,一副东风压倒西风的模样,嘶嘶大张口,正要在黄鼠狼似笑非笑地目光下开个高价,就听到那边俩小孩嘀咕了起来。
听了半天的李昙,附耳过去给元溪出主意:“铁头,我们把它拿回家煮了吧,债主没了,债就没了。”
有道理啊。元溪微微心动。
元溪也小声附耳嘀咕回去,“会不会太残忍啊?”
“高利贷不得好死,我们是替天行道!地狱里还有油锅之刑,我们都没要用油炸它,便宜它了。”李昙说得义正严词。
元溪思维突然被带偏:“油炸的东西好好吃……”
李昙也很没有原则:“那不然,炸一炸?”
小白蛇听得冷汗都下来了,不知为何,听到李昙说话它就觉得浑身疼。
旁边黄黄的笑脸也有点僵硬,揉揉自己冒出长毛毛的俊脸。
胖人参更是悄悄撤出李昙和元溪的视线,直接收了叶子把自己重新栽好,就怕它再戳在两人眼前多待一会儿,这两人会觉得用人参把小白蛇炖汤也不错。
小白蛇感觉吭吭两声,吸引来元溪的注意:【咳咳,我想着,虽然我的家没了和你有点关系,但是我也不能全怪你。可能是我的房子吧,年久失修,风吹雨打,山崩地裂,它自己也不中用了。只是我现在无处可去,天气又冷,不然,你们先让我借住一段时间,等我攒够钱,盖好了房子,我立刻搬出去。】
【我还可以帮你们看家,你家的人参太弱了,完全是送菜,我是凭大毅力才忍住没吃……】小白蛇正说着,忽然感觉到一条黑色的因果线连到了元溪身上,似乎有什么声音在试图和元溪交流。
一旁的黄黄也感觉到了,朝天空看去。
元溪耳朵一动:“咦,好像有谁在我耳边说话?”
元溪说着,忽然就打起了小哈欠,歪头就要往李昙肩上靠去,似乎困得忽然就站不住要睡着了,李昙用肩膀接住他,奇怪道,“铁头,你怎么在梦里还要睡?”
黄黄面色突然严肃起来,“有邪物在魇镇元溪。”
一开始的信号确实是交流,但是妖邪们的交流是靠实力的,如果实力弱小,在交流时被摸清了底细,交流立刻就可能变成杀戮威胁。
小白蛇嘶嘶道:【他在梦中被下了记号,有东西顺着找来了。】
第96章 三头八臂
在魇镇铁头?
李昙的眼神顿时充满戾气, 皱眉四下望去,“那个鬼东西在哪里?”
“看不到的,在铁头梦中梦里, 他正在将铁头拉走。”黄黄话音刚落,睡着的元溪身体就开始变得透明起来, 元溪本来就是在梦中, 如今又要进入梦中之梦, 此时的身体似乎也已经维持不住要随之被吸走。
李昙看到元溪消失, 差点跳起来,用力抓住元溪的手腕想要抓紧他,但是却差点抓了个空, 这可把李昙气得不轻,诅咒起来, “这该死的家伙, 手这么欠来扒拉铁头,赶紧让它手都断掉。”
想想还是不解气, 李昙又道,“若是它伤到铁头,就让它立刻五雷轰顶,脑袋被打碎!”
黄黄没在意一向脾气不好的李昙说了什么, 倒是小白蛇,在李昙说话时莫名被吸引了一下注意, 陡然感觉到一股粗壮的因果虚线正在形成。
言出法随?
小白蛇咋舌了一下,不过它心道没用的,神魔不沾因果, 眼下过来的这个, 显然不是普通的魔物妖鬼, 而是有些邪神邪魔的味道了。
黄黄看元溪要被拉走,立刻也伸手去碰元溪的肩膀,似乎准备跟着元溪去梦里看看,同时看了眼小白蛇,“你应该更精通梦引之术,有什么办法?”
小白蛇闻言张口吐信,蛇信下面一道雾状的黑线顿时出现,缠绕到了睡着的元溪手腕上,同时还留了一截在外头。
小白蛇一年有半年都在睡觉,化形的功夫全用到梦修和灵修上,看着肉身比黄黄弱,实际法力并没有差多少。
小白蛇:【快把那条线系在什么牢固的东西上,我也去梦里看看。】
李昙听到这话,立刻抓着那条黑线,将剩下的一截缠绕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小白蛇看着李昙那小细胳膊,张口欲言,想要强调一下是牢固的东西,但是见李昙如玉的小脸上一脸煞气,莫名地还是闭上了嘴。
李昙和元溪栓在一起后,发现他好像能抓紧元溪变得有些透明的胳膊了,顿时看小白蛇的眼神都好了不少。
“我看到他了。”黄黄说着,忽然皱起眉头,身形蓦地消失在原地。
【喂!你行不行啊?】小白蛇见黄黄走了,喊了一声没有回应后,对李昙道,【我也过去看看,那黄鼠狼有些悬。】
“我也要去。”李昙立刻要拉住小白蛇的尾巴。
【你和他捆在一起,如果他彻底被拉进梦里,那绳子会把你一起带过去,不过你最好抓紧他,别让他完全被带走。】小白蛇尾巴尖点点李昙和元溪缠在一条黑绳上的手,感觉到李昙手松开,小白蛇立刻一溜烟消失在原地,似乎沿着元溪被唤走的方向进入了梦里。
“这绳子结不结实啊?”李昙朝着离开的小白蛇大声问道。
李昙感觉到手腕上的绳子越来越紧,似乎真的有一种拉扯感从元溪身上传递到了自己身上,但是他却又感觉自己的身体纹丝不动的,很担心这绳子会不会断掉。
【放心,结实得很。】已经消失的小白蛇的声音隔着一层梦境被抛了过来。
李昙闻言顿时放心了一些,然而小白蛇他们刚走,李昙就感觉元溪的半个身体都变得快完全透明了,同时连带着李昙的手也变得透明起来。
只是李昙的透明又和元溪的当场消失不太一样,他变得透明的手是仿佛变成了金刚石水晶簇那种透明,仿佛柱子牢牢戳在地面上,手上的绳子顿时被拉扯得更加紧绷,本来应该把李昙一起拉扯入梦境的绳子,此时看起来摇摇欲坠。
喂,这真的结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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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溪感觉自己只是打了个哈欠一晃眼,眼前的狗蛋和黄黄都消失了,好像一下子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里?”元溪左右看看,他好像身处在一片黑色的荒原上,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是不知哪里传来了很是诡异的唱经声,唱得不知是佛经还是什么经,元溪发现刚刚让自己听得昏昏欲睡的声音,就是这个唱经声。
【嗡嘛弥呗……】
听清这个声音后再一回头,元溪赫然发现眼前竟然有一座庙。
乍一看好像是个黑漆漆脏兮兮的破庙,再一看又好像是金碧辉煌的神庙。
庙门一打开,周围的唱经声顿时大了起来,元溪就看到庙里一尊佛像正在看着自己,那佛像看起来很像是电影里慈眉善目的佛祖,虽然浑身漆黑,但是莫名让人感觉到亲近,以至于元溪都没发现自己正在离那佛像越来越近。
等到元溪回过神时,赫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进入了庙里,站在神台下被眼前三米多高的神像低眉望着。
黑面的佛祖慈眉善目地道:“孩子,你我有缘,不如随我修行,当我的座下童子如何。”
【嗡嘛弥呗……】
庙里那古怪的唱经声更大,似乎被那唱经声念昏头,元溪一下子就迷糊地想要说好,但是手上的紧绷感忽地一痛,顿时将元溪拉回了神。
这时,元溪才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仿佛人的皮肤一样柔软,往下一看,地面那竟是一堆蠕动的头发,头发还黏糊糊的,仿佛柏油一般,似乎还想要黏住元溪。
“哇!”元溪瞬间吓得提起了脚脚,拔腿就往外跑去。
元溪背后,那三米多高的黑面佛像静静地看着元溪的背影,面容似悲悯似微笑,只是那慈眉善目的表情,在庙里的烛火下映照下,怎么看怎么邪性。
在元溪逃跑之时,他身后庙里那些肉发一样的地面,像是热柏油顺着元溪的脚底慢慢流了出去。
随着元溪跑路,那些柏油越涌越多,渐渐的,元溪发现自己好像跑到了沼泽里,腿越来越沉,腿越陷越深,身体就快要陷下去一小半了。
“孩子,你心中有邪魔,跟我走才是正途,过来吧。”
这声音就在耳后,元溪一回头,就发现自己跑了半天,根本没动,他还在庙里,还在那尊神像前,一转身就看到那尊黑面神像在看着自己。
嘶嘶声中地面翻转,元溪转眼间从背对神像又变成了面对着神像了,只是他身体比刚刚来时要矮了半截,双腿陷入了泥沼般的黑色发丝里,这陷下去的双腿,此时倒好像是跪在了神台前的蒲团上一般。
黑面神像仍然低垂眉眼,只是面目已经没有了刚刚那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而是充满了邪气,甚至元溪发现庙内两边的墙上,那些似乎画在壁画里装得很是威武庄严的青面大鬼,也都浮出石雕身来,横眉怒目地看着元溪,似乎就要从壁画中出来,呵斥元溪的不敬。
【嗡嘛弥呗……】唱经声越发大起来,也越发诡异起来,渐渐竟从之前类似佛经的庄严肃穆,变得有些像是地狱里怨鬼的鬼哭狼嚎。
元溪在这唱经声中又迷糊了一下,刚刚脑子里想要回忆起的自救的咒语符箓,也都被这些声音吞噬了,双手好像不受控制似的,就要强行合手去拜眼前的神像。
不过这时,元溪又感觉到手腕上一痛,手上的紧绷感,再一次将他拉醒过来,元溪心中发苦。
完了,这不是猴哥飞不出五指山的戏码吗?
我也没像猴哥那样跟谁打赌,撒尿留记号呀。
元溪正发愁着这电视里的治猴老套路,着急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元溪赶紧仰头看着眼前三米多高的黑面佛像道,“黑佛像老爷,我是河神老爷的童子啊,怎么再去当你的童子啊?”
周围的唱经声顿时微顿。
“河神?”神台上的佛像探究地看向了下方浑身灵秀的小童。
“对,要不,你先和我们河神老爷商量商量去?”元溪小心地观察着上头黑面佛像的表情。
【小小山川河流之主!】
【也配我主罗天大神去屈尊商量?】
【有眼不识真神,看我割掉你的舌头,剜去你的眼睛!】
元溪一时就听到周围涌出了很多声音在怒喷自己,那些壁画里把自己武装得很正经的恶鬼,似乎都要下来吃了自己一般。
“可,可是”可是我们家河神老爷看起来很正经,你们家黑面神老爷看起来不太正经啊……
元溪心中怯怯,想要反驳这些喷子,又不太敢。
神台上的神像让那些声音安静了下来,打量着元溪,忽然,他头上的脑袋咔吧一声换了一个,一时间脑袋竟从黑色的佛像,变成了青绿色的恶鬼像。
“说谎的小孩,你身上根本没有神明之契。”说着,这变成恶鬼像的怪物,看着元溪的眼神也从慈眉善目变成了垂涎欲滴,似乎想要将元溪一口吞了,“你说谎了,不纯净的孩子需要被净化。”
咕嘟,元溪的身体顿时一沉,身下的蒲团重新变回了脏污的黑色发丝,缠绕着元溪如同沼泽一般拉着他下陷。
【说谎!大不敬!】
【大不敬!!】
【跪拜!忏悔!拜入我主门下。】
“我真的是啊!”元溪大叫着,无数只手臂从黑色的沼泽中伸了出来,蒙头蒙脸地就要将元溪完全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