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痛!”
元溪捂住有点痛的头,疑惑地看向上方大公鸡的尖嘴,小心地问,“我猜错了?”
大公鸡骄傲地挥挥翅膀,示意元溪看他的翅膀。
元溪看过去,看了两眼,大公鸡虽然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但是翅膀和尾巴却是黑色的,在金光映照下更是会反射出各种黑绿青黑色,一种五彩斑斓的黑。
“好漂亮!”元溪脱口而出之际,忽然想起来,上次载他的大毛好像并不是这个色,好像是比较专一金棕色。
嗯?元溪挠挠头,疑惑道,“你不是大毛,可是我上次见的也是你?”
“咯咯。”大公鸡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出一丝人性化的笑。
元溪正有些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大公鸡已经带着他飞了起来。
“呼啦”张开的翅膀,直接越过金鸡岭的高峰,带着元溪直跃天际而下,浑身金色的如同上次一般在天空中划出长长的拖影,尾羽那五彩斑斓的黑,更是将周围映射的如夜市琉璃。
风呼呼地在两边刮着,元溪搂住大公鸡的脖子,惊喜地哇了一声,“大金,你又带我去找舅舅吗?”
知道它不是大毛,虽然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元溪已经自动给它改了个名字。
大金鸡咯咯地点头,快速向前滑翔。
“大金你怎么这么好,我好高兴遇到你啊!你又美又好,一定是专门来保护我的神仙。”元溪欢呼一声,脸在大公鸡脖子的毛毛上蹭了蹭,蹭了一脸茸茸,差点又进了鼻子里去。
“咯”大公鸡被夸地很是满意,示意元溪抓稳后,直接在空中七百二十度螺旋飞了两圈。
“哇呼~”元溪搂紧大公鸡的脖子在空中高兴地惊叫了好几声,好像一天的不开心都给甩飞了出去。
……
在元溪开心地直奔目标而去时,那边被他遗忘的小伙伴李昙,还在自己的睡梦中。
耳边是哗哗的水声,李昙睁眼之际,发现自己又走进了一条河里。
自从上次从压胜城回来,李昙越来越容易梦见一些奇怪的东西,有时候是看到很多人或者动物在自己眼前祭祀祈祷,有时候又似乎是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被出卖、被利用,就像他之前遇到的莫伦师徒一样。
那种仿佛属于自己,又好像不属于他的怨怒,像是流水一样冲刷过意识,顿时升起一股看谁都不顺眼,谁站在他面前都得想让人拖去埋了的冲动。
“哗啦……”李昙感觉他好像被困在了哪里。
耳边哗哗的流水声,细听下去,竟像是锁链在睡梦中被拉扯的声音。
李昙恍惚了一下,正想要顺着那流水锁链声去看自己的身体,这时,耳边突然出现了诡异的乐声。
“咚、咚”
像是鼓的擂动,像是磬的震颤,又兼有唢呐的声响……
好像有一直队伍正从身边走过。
李昙的视野随着这些声音出现变化,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河流中了,好像飘在空中,看到三个巨大的轿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咚”擂鼓般的乐声还在持续,像是某种古怪的心跳一般,似乎有什么吸引力,正吸引着李昙往轿子上飘去。
然而没等靠近轿子,李昙忽然想起来不对,铁头呢?
他不是要陪铁头去地府找人吗?
他怎么在这里耽搁时间?
这又是哪里?
“咚……”
擂鼓的声音陡然弱了下来,耳边一切如魔似幻的音乐声都在瞬间戛然而止,李昙像是回到了他家里一般。
想起刚刚做怪梦耽搁了一些时间,李昙立刻跳了起来去找铁头。
然而李昙到处找了一遍,是自己家也找遍了,铁头家也找遍了,连小火车都被他叫出来翻了一遍,竟然都没见到人。
“他不会自己去了吧,竟然不等我!”李昙皱眉谴责着不讲义气的元铁头,非常气愤。
他不过是在梦中睡得久了一些,元溪竟然就抛下他走了!元溪就是这么对他这个好朋友的?
李昙蹲在召唤小火车的坟包前生了会儿闷气,不过很快他就原谅了元铁头,元溪今天心情不好,还哭了,不能怪元溪抛下自己,只能怪让元溪心情不好的人。
李昙随口诅咒了一句惹元溪哭的倒霉鬼,站起来哐地踢了脚旁边装死不吭声的黑色小火车,“愣着做什么,闻闻铁头跑到哪里了,我们追上去,找不到人回头我就把你拆了!”
没有元溪在身边的李昙,好像还是曾经那个李狗蛋,仍然是恶劣得十分天然。
“哐哧,哐哧……”静立的小火车轮子顿时动了起来,烟囱也在朝外冒起了烟,仿佛真的开始追踪元溪的气味一般。
在李昙上了火车后,黑色的小火车几乎一刻没停地就斜向下穿透了土地,哐当开上了人间之外的道路,和曾经要拉一车鬼才能下去的它,已经判若两火车。
·
压胜城。
“喀啦!”
就在李昙做梦之时,压胜城西北面的一面城墙,忽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裂缝一开始并不深,随着李昙的梦境,渐渐竟从头裂到了尾,仿佛整面城墙随时都会坍塌下来一般。
“城墙有裂缝!”
指挥着打扫卫生的城管老鼠们看到了,顿时一阵惊慌失措,赶忙层层上报,将此事传到了灏社君的耳中。
然而等灏社君快速赶到的时候,墙上的裂缝竟然已经消失了。
城墙严丝合缝,完全看不出曾经裂开的痕迹,城管老鼠们瞪大眼不敢相信,再三寻找没有找到那条裂缝后,几乎不敢去看灏社君的表情。
“社君大人,裂缝刚刚还在的,我们确实看到了。”城管老鼠们瑟瑟发抖,指着那面不讲规矩的城墙,恨不得现在就钻进墙里给它挖出一条缝来。
灏社君没有理会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下去。
城管老鼠们见没被发落,庆幸地赶紧低着头退下,然而就在要走的时候,一只城管老鼠无意间抬头,却见一向最爱干净的灏社君,竟然用手指沾了下城墙下的灰尘,顿时吓了一跳,不敢多看,老鼠们赶紧退走。
修长的手指在鼻子下嗅闻,灏社君眯起了眼道,“这煞气都要成魔了……”
积累的神明恶念,一年复一年,已经生出自我意识了。
它想要脱困。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刺激了它。”
灏社君说着,想起了上次诅咒碧游派时的事。
那一次咒祭,控制神明恶念比往常都要容易,几乎可说是如臂使指,仿佛……这些煞气自己奔着他而来,主动听他使唤一般,根本不用他怎么费力去控制去调动。
当时感觉如有神助,妙不可言,然而回过神来,发现被镇压的煞气越发躁动起来,灏社君才意识到不妙。
神明的元神没有回归,这怨煞之气却逐年增长,魔识越来越强,灏社君已经隐隐有压制不住之势。
如果让这些煞气脱困,灏社君厌胜反噬,定然难逃大劫。
更危险的是,若是已经生出魔识的神明恶念,控制了那被镇压在似水河下的神明之躯……后果就无法想象了。
到时莫说是他压胜城,方圆千里可能都要生灵涂炭。
灏社君借这神明恶念修行已久,此时想要和其分割,已经有些困难。
“来人!”灏社君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叫来属下。
几道身影迅速出现。
“你们吩咐下去,今年的嫁女仪式……”灏社君给今年的嫁女之事,多添了几道程序。
·
地府之中。
元溪在大公鸡的背上飞着,没过多久不就来到了那曾经来过一次的城池外。
再一次来到这座城池前,自觉已经快脱离文盲阶层的元溪,立刻兴奋地看向城门上的牌匾,正想要辨认一下那是什么字,很快,元溪兴奋的眼神冷却了下来,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的转过头去。
虽然多认了不少字了,但是这里的繁体字还是难倒了元溪。
元溪看向城门的地方,这一次,城池明显戒严了很多,守卫看起来也换了一波更加凶神恶煞的,过往的行人每个都要检查两三遍,甚至连衣服里都恨不得也给人翻一下。
很明显,这次大公鸡还想夹带元溪过关的话,肯定是行不通了。
“大金,城门的人好多,他们检查的好仔细啊,我们能进得去吗?”元溪担忧地凑近大公鸡的耳朵。
大公鸡回头轻轻啄了啄元溪的脑袋,用眼神示意他没问题的。
元溪正好奇着,却见大公鸡没有向着城门的方向降落,而是中途转了个大弯,绕开了城门。
难道还有其他的城门?
这城池城墙很高,高得吓人,简直危楼高百尺,上方还有大量黑色浓雾笼罩,仿佛是个异度空间一般,完全不像是能飞进去的样子。
很快,大公鸡在一个很偏僻的城墙角落降落下来,将元溪放了下来后,见左右无人。
“咯!”大公鸡用力在身上一啄,啄下了一根羽毛来。
元溪见状“嘶”了一声,替大金痛了一下,这时,却见大金将啄掉的羽毛放在了他手上。
元溪拿着那根羽毛,抬头看向眼前小房子般大的大公鸡,“大金,这是做什么的?”
“哆哆。”大公鸡示意地用尖嘴啄了啄城墙,然后晃着脑袋笔划了一个半圆。
元溪困惑了两秒,看看金灿灿又五彩斑斓的黑的大金,又看看自己手中的一根有些像是笔羽毛,忽地恍然大悟。
元溪用握笔的姿势拿着那根羽毛,照着大金摇头晃脑的姿势在城墙上笔划了一个半圆问,“大金,你是要我这样在这城墙上画个门?”
“咯!”大公鸡颇为开心地用翅膀轻轻拍拍元溪的头,仿佛在夸奖元溪聪明。
“看我的。”元溪哈哈大笑,拿着那根羽毛笔就在城墙上画了起来。
元溪很快画好了一个半圆。
没等他精益求精地画出门的样式棱角和门把手,就见眼前的城门好像被切开了一块通透的空间般,蒙着一层黑蒙蒙地雾,露出了城内的街道后巷。
“哇!”元溪惊喜地看向身旁的大公鸡,“大金你的羽毛好厉害呀!我们能直接偷渡进去了!”
在旁等着元溪画门的大公鸡却摇摇头,它将脑袋伸进了门,伸到一半就卡住了,又出来,眼神示意元溪。
“哦,这门太小了!”元溪反应过来。
不过没关系,元溪左右看看,很快嘿呦一下跳上了大公鸡的背,沿着自己刚刚画出的门的边沿,垫着脚给这道门加高加宽。
元溪在大公鸡的背上爬上爬下,直到他成功画出了三米高的大门,几乎快赶得上城门口正门的一半大小了,才满意收手。
“嘶——”画出的大门线条成功连到地面的一刻,元溪就看到眼前的城墙石砖一块块地被剥开,仿佛被撕破了的一道纸窗户般,完整地露出了穿越空间的城内街景。
大公鸡满意地昂着头试了试后,就将元溪夹到了自己的翅膀下,这次连让元溪憋气都不用了,一人一鸡成功偷渡进城。
城内的小巷子无鬼也无人,元溪探头想要往外看看,很快被大公鸡抬起另一只翅膀,将小脑袋按了回去。
……
前面的受审队伍很长,田俊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觉得自己排队排得非常漫长,好像已经排了好几天一般。
明明田俊现在应该没有身体,他却感觉到很饿,非常的饿,饿得浑浑噩噩,神思不属,只知道被锁链拉扯着,随受审的队伍不断向前挪动。
这时,元溪就被大公鸡夹带着,来到了那公开受审的大厅外,站在了鬼界吃瓜群众之中。
元溪从大公鸡留给自己的缝隙中,一眼就看到了在受审队伍里的舅舅田俊,元溪顿时激动了一下,抓紧了大金的羽毛。
大金小幅度地拍拍翅膀,似乎安抚元溪稍安勿躁,随即它“咯”了一声。
“嘶!”而随着它这一声轻叫,那边正在排队的田俊,忽然感觉到心脏剧痛起来,好像心脏里头的黑蛇突地开始疯狂地咬他,要将他的心脏咬烂一般。
就在田俊痛到快无法承受之时,眼前忽然一空,拖动他的锁链猛地一拽,将田俊拉扯到最前头。
田俊顿时对上了那头戴冠冕的大官。
【你是上回那个田俊?】似乎还对田俊有些印象,案牍后身形高大非常的大官翻了下卷轴,很快,卷轴就翻到了记录着田俊案件的详情页,被呈现在桌前。
看完记录大官一伸手,撕拉,田俊剧痛的心脏蓦地一轻,他发现自己的胸口好像被匕首刺穿了一般,下一刻,胸口的皮肤仿佛被什么划开了一道缝隙,从缝隙中,钻出一条黑蛇来。
那黑蛇一出现,就化为黑气,嗖地来到了大官的案牍前,似乎和周围的案件记录一般,成为了某种陈堂证供。
“啪,”惊堂木拍下。
【传康阳。】
作者有话说:
元·神笔马良·铁头·溪
第76章 堂前二审
两个牛头马面顿时领命下去, 去带正在受刑的康阳上来,而田俊心口那条黑蛇,落在案牍上后, 竟化为了一道墨迹,而后又变作一行文字, 添入了记录田俊案子的卷轴中。
头戴冠冕的大官正要细看, 一股扑鼻的酒精味顿时让他皱起了眉头。
“啪!”惊堂木排下, 案后的大官怒而呵斥道, 【田俊,黑蛇惧酒,你从金鸡岭司事那里得到了消息, 借酒逃避刑罚!是也不是?】
惊堂木震声直摄心魂,田俊差一点就被震散了意识, 要直接跪倒在地, 全盘托出,但是脑海中闪过大毛后, 田俊猛地咬牙清醒过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本身喜酒,每日小酌三杯, 大饮数瓶。早晨喝,中午喝, 晚上三五好友一聚更要大喝特喝,黑蛇惧酒,你们就不该用黑蛇罚我, 它怕不怕酒, 关我何事!”
“大胆!”“跪下!”两边的牛头马面怒目呵斥, 哐哐用叉子一左一右将田俊叉倒在地。
田俊胆气很壮,丝毫不惧,被压倒在地还是坚持吆喝完。
在大鸡翅膀里看着的元溪,顿时提起了心,似乎感觉到他的不安,大公鸡轻轻拍了拍翅膀安抚了他。
元溪感觉就好像耳边有个人在对自己说,稍安勿躁,顿时感觉到心里的不安好像随之而散。
元溪还听到旁边的吃瓜鬼众在呜噜呜噜说着鬼话,一开始元溪没听懂,此时元溪心静下来,倒是能听懂了。
元溪听一只看起来就比较有年头的老鬼说,“这田生倒是个有胆气的,大王惊堂木一拍,多少小鬼都肝胆欲飞,魂无法自主,他竟然还能咆哮公堂,这要放在当年,也是一员猛将。”
“也许他是真的冤枉,所以理直气壮?”
“这次审查第一殿王判官收受贿赂,弄权乱法之事,目前被带下来查探的,还没见到一个是冤枉的。”
王判官,收受贿赂?元溪想起之前黄黄说大毛可能有收买地府官员之事,心又有些提起来,看向那案台上正在审案的大官。
大官听到田俊的话,倒也没有冤枉他,挥手让压制田俊的牛头马面不要动刑,翻阅起生死簿查看田俊生平,很快,大官发现田俊确实爱酒,狐朋狗友一聚便要喝到酩酊大醉,平时无事吃个饭都要小酌几杯。
而且,这黑蛇大官说它惧酒,其实只是惧雄黄酒罢了,普通酒顶多让其贪杯误事,并不会影响太多。
从田俊心脏归来的这黑蛇,虽然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这酒气中却并未有雄黄的味道,且黑蛇也未见被雄黄伤害的迹象。
大官开始仔细看田俊的案子,忍着那股冲天的酒气,看黑蛇所化成的文字。
(汲田俊心血半两,汲田俊痛苦三斗。)
大官掐指一算,按照黑蛇每日的刑罚程度,以及田俊受刑的时间,所得刑罚效果竟然不差多少,以田俊沉迷酗酒的程度,刑罚能得到这个效果,看来真像是没有被通风报信,完完整整受刑了的样子。
大官挥挥手让牛头马面先放开田俊,【田俊,你可知金鸡岭司事为了你,行贿于查察司王判官,颠倒阴阳,故意放康阳回魂复生,还阳三月,就是为了让你免人间数年牢狱之灾?】
被压制在下不停乱动的田俊,闻言一下愣住了,一时忘了挣扎。
田俊:“金鸡岭司事……你说大毛?”
【对,就是你幼年时和你有缘的那只鸡。】
田俊满脸的不敢置信,但是细想下来,好像一切又很通顺。
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康阳被他打晕过后都没气了,送到医院又救活了,可是救活回家不到三月又死了。
竟是如此。
“康阳到。”
正这时,堂前小鬼一声传喝,刚刚下去的鬼卒,已经押着在下头受刑的康阳来到堂前。
康阳噗通一声被押跪在堂前。
田俊看他一眼,发现竟有些认不出他,若说康阳原本的魂可能有三两重,那么现在就像是被剔骨刮肉,去掉了二两,只剩下一两重,看起来单薄轻飘,好像风一刮就要飞走。
康阳的神情完全变了,不再是当初那样气势汹汹、咄咄不休,看起来有些麻木混沌的感觉,甚至,田俊注意到,自进来开始,康阳还未看过自己一眼。
【康阳,王判官之事你已知晓,你对田俊和金鸡岭毛司事,有何想法要求。】堂前大官发话了。
这一道声音好像彻底唤醒了康阳,康阳抬头看了一眼堂前大官,面部重新有了表情。
“大人,我没什么想法,可能这就是田俊的缘法。我当初死期已至,他也只是恰逢其会,他是我的死劫,我的死亦会给他带来诸多劫难,大人秉公判刑即可,我没有什么要求。”康阳低头道。
这确定是康阳!?
田俊闻言眼睛瞪得老大,无法相信这会是康阳说出来的话,或者这人难不成是谁假冒换来的?
这时,藏在暗处的元溪赶紧探头瞅了瞅。
说完话,康阳这才扭头看了田俊一眼。
之前记恨万分的仇人,现在若不是被提醒,他都差点没有认出田俊的样貌来。
地府每一层时间流速都不同,康阳受刑之地,人间一日,地府三旬,田俊过去的这两个月时间,相当于康阳已经在下头受刑了六十个月左右,将近五年时间。
这五年来,康阳每日受刑时,都要经过一条冤魂路,里头的冤魂厉鬼日日都要来抓他,其中还有这几世轮回中和他冤仇未解的鬼魂。
康阳最有印象的,就是那曾经因他而家破人亡的肖继成,每次都恨不得想要将他从路上拉下去。
虽然康阳觉得自己很无辜,毕竟争夺利益截胡了一笔生意罢了,谁知道对方会输不起?
但下来后才晓得,那人当时急需钱给孩子治病,因为被他截胡了那笔钱,拖延给孩子手术导致孩子也没了,老婆也离了,自己也跳楼了。
死后那人连老婆孩子可能都不管不记了,就记得和康阳有仇,日日都想要来吃康阳的肉,喝康阳的血。
每天如此,康阳渐渐也佛了,受刑完只想要去听地藏王讲经。
【你能看明白,这很好。】大官难得赞赏了一句,【你没有什么要求,阴律也不会让你吃亏。】
听闻康阳没什么要求,大官又看向田俊,那被冠冕遮挡晦暗不明的面孔,明显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