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同一时间,似水河在夜风下泛起的波澜,也明显剧烈了起来,河底似乎有了什么动静。
【嘀——】
送嫁队伍在黑暗中随着唢呐声前行,而在路过小青山后,黑暗中的声音很快接近了似水村。
·
元溪原本正看得眼花缭乱,那些送嫁队伍似乎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好几个地方,元溪脑子里也在一时间出现了好些可怕的场景,不过当元溪看到那送嫁队走到了似水村外时,他的视线顿时一下聚集到了眼前这一处。
元溪嘶地抽了一口凉气,赶忙从窗户蹲下来给自己压压惊,和李昙小声咋呼,“朝我们来了,就朝我们来了。”
“在哪里?”李昙探头往外看去,一开始并没有看到什么,只发现村子外上空黑压压一片似是乌云正在朝他们这边推过来。
不过很快,李昙就注意到入村口的位置,那片黑暗处忽然亮起了几点微弱的红光。
唢呐声引路,锣鼓声喧天。
有什么东西正在进村。
第183章 压胜大阵
李昙盯着那渐渐清晰的红光, 忽然咦了一声,“好像不是朝我们这来的,转到那边一家去了。”
元溪原本正捂着眼睛从手指缝里往外看, 闻言刷地把手放了下来,从李昙的胳膊肘下挤上来。
“去哪里了?”
元溪看出去, 视线所及刚一接触到村口那片浮动的红光, 天眼顿时像是受到刺激般启动, 一下子就将他的视野拉近过去。
鬼嫁娘已经到了一家门前, 那竟好像是李晓宇家。
她们找的是康宁。
元溪脑子瞬间转了过来。
狐狸精康宁竟然没有回他大烟街的狐狸精老窝,而是还待在似水村,且还待在李晓宇家里。
……
【嘀——】
来了。
唢呐声入耳的那刻, 躲在李晓宇家中的康宁浑身皮一紧,知道危险上门了。
康宁这几日都在东奔西跑, 为自己的小命奔劳。
他不眠不休地辗转了附近几个城市的监狱, 就为了吸走足够多的恶人生命力,来找货郎鬼换取人类的阳寿。
都说鬼怕恶人, 妖也一样。
恶人身上都有股煞气,一般情况下神鬼不能近身,若不是货郎鬼明码标价只收恶人的寿命,康宁真想去欺凌弱小, 吸老弱妇孺的生命力。
可惜因为货郎鬼一句话,康宁只能盯着坏人吸, 在监狱里和一堆脑子有包确定是坏蛋的罪犯死磕了最后这几天,总算顶着修为折损,煞气冲神的惨淡下场, 使出各种压箱底的本事, 吸走了一堆监狱劳改犯的生命力。
康宁最喜欢吸的就是各个监狱里的强奸犯、诈骗犯, 这种坏蛋本身就是一群欺凌弱小之辈,对康宁来说也是好欺负的弱小,那些穷凶极恶的反社会康宁也不敢挑剔太多,毕竟一个监狱就那么多犯人,康宁时间不够根本来不及多跑太多家,只能硬着头皮吸。
几天下来康宁是修为大损,受创颇深,但在小命难保的情况下,一切好像都没什么了,如今那一手腕子的寿命金丝,就是康宁这些日子的劳动成果。
李晓宇家黑麻麻的没有一点光,康宁一直注意着元溪那边,因为总觉得那只黄鼠狼会有什么内部消息给到元溪,看到元溪家没有挂红灯笼还把所有灯关上了,康宁索性也拉了李家的电闸,让这里变成一片黢黑。
听着外头那似乎在门外徘徊的唢呐声,康宁心像是悬到了钢丝上,突然,唢呐声好像消失了?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就在康宁开始怀疑门外的东西是不是走了时,康宁忽然发现,自己手上那条代表社君女婿的红绳,不知何时竟自行浮现了出来,仿佛在为黑暗中的东西引路一般。
不好!
康宁才想起自己忘记这玩意儿了,然而已经晚了,手中的红绳似乎变成了红绸,下一刻,一副空荡荡的红嫁衣就站在康宁身后。
“啊——”康宁忽然惨叫出声,而后它就委顿在地显出了原形。
一瞬间,康宁感觉到自己正飞速地开始衰老。
毛发脱落,瘦骨嶙峋。
眼前的嫁衣似乎已经消失了,好像化为一股黑气缠绕在了康宁身周,只留下那条红绳仿佛一条血管,咕嘟咕嘟地大口从康宁身上吸走精气神。
坑!真特么的坑!
这根本就是要它死啊,这种吸法,比它吸坏蛋都狠,谁能扛得住!
难道是它瞎学元溪他们搞错了?
康宁手脚哆嗦着赶紧将手腕上的寿命金丝扯开几道,顿时似乎有大量的生命力注入了它干涸的身体,然而这种情况不过好了片刻,红绳之后的吸力就瞬间大了起来。
康宁只能再扯金丝续命。
……
元溪的视线似乎无视了空间和黑暗,直接落在了康宁身上。
康宁变回了狐狸的模样,但是在元溪却还是能看到它狐狸外表下的人形模样,就见康宁之前那张男生女相的俊俏面容,一会儿极速衰老,一会儿缓慢年轻,然后又极速衰老,不断地在变老和恢复之间来回横跳,视觉冲击非常之大。
这情况有些不妙啊,康宁好像马上就要死了。
要不是康宁那一手腕眼熟的金丝,它似乎刚刚就要被直接榨干了,但是现在看着也不知道能再坚持多久。
元溪感觉有些不对起来,眼前这情形,完全不像黄黄说得不需要担心的样子啊?
“过来了。”李昙小脸一紧。
元溪赶忙收回视线,往窗外一看,果然那前后排成一列的新娘队伍,已经在唢呐锣鼓声中走到了李昙家外面。
似乎被元溪撒在门前的盐所挡,下一刻那送嫁队的身影就消失在大门前,出现在侧门的位置,不过那里也被元溪撒了盐,很快这些身影再次消失,又出现在一处窗户处。
元溪心中忐忑,时间紧急他们很多地方都没有撒盐啊,这样下去早晚会进来的吧。
元溪正想着,就见当头捧着红灯笼的鬼新娘突然抬头,朝着元溪的方向看来。
似乎在元溪用肉眼凝视那些鬼嫁娘的时候,他也在被对方感知到。
元溪吓了一跳,旁边的李昙眼疾手快地一手将元溪按下来,拉着他蹲在窗户下,小小声道:“我们别吭声,鬼就找不到我们。”
元溪刚想要点头,手上那根隐藏的红绳却在此时出现了。
康宁他们都是吃了这个的亏,之前才会被直接找到。
元溪顿时有点慌,李昙也发现这玩意儿了,伸手要来给元溪遮住。
元溪和李昙正慌忙要解开红绳之际,这时元溪蓦地感觉灵魂一飘,视线似乎从他的身体中脱离了,飞到空中,看到蹲在窗台下想小鹌鹑般窝成一团的自己和李昙,就像是梦中的第三视角一样,也就是在这时,元溪空中的视线看到,自己和李昙的背后,一个盖着红盖头的身影正悄然浮上来,飘在他们背后的二楼窗外。
嘶——
元溪看得倒抽一口凉气,赶忙就想要拉起李昙快跑。
李昙用两只手环住元溪被红绳缠绕的手腕,还在说着:“没事铁头,我们把红绳盖住,她们就找不到我们了。”
可是鬼就在我们背后了!
元溪想要和小伙伴分享这个不幸的需要跑路的消息,然而这时元溪却忽地注意到,他红绳坠子上原本刻着的49的数字,竟在这时变成了50。
咦?
数字怎么变了?
元溪隐约想起来,好像他一开始在庙前街抽到的数字,就是50,只是从庙前街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49。
是昙昙的话对这东西产生了什么影响?还是黄黄做了什么?
【找不到……】
没等元溪琢磨清楚这数字的深意,一声不似人声的幽幽叹息传入耳中,顿时冻得元溪一激灵。
视线瞬间飞出,元溪发现外头那刚已经贴在窗前的红嫁衣,竟然就这么从他们背后的窗户离开了,好像并没有发现一墙之隔后,蹲在窗下的元溪他们,开始向别的地方游荡。
那道红色的嫁衣在窗户外飘来飘去,似乎在找元溪,但是没找到。
【找不到……】
【找不到……】
窗户下的元溪大气也不敢喘,李昙在旁边捂住他手腕上发光的红绳,背后那时不时飘来一句的找不到,让两个小孩都有点神情紧绷。
“它看不到我们,也找不到我们。”李昙安抚元溪不要怕,声音小到几乎没有。
元溪做贼似的点头,不过此时他的天眼似乎特别不稳定,头刚一点,视线又被晃飞出去,这一刻,他似乎看到红嫁衣已经进到了屋里来,飘上了楼梯,又朝着他们这边飘来。
元溪看得心惊肉跳,提前一步在那红嫁衣进到房间里来之前,拉着李昙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
咿咿呀呀的戏腔从窗外送嫁队传来,仿佛在唱着什么喜庆的词,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
压胜城
城主府内。
此时的黄黄正手持一物,端坐在一个大阵中,周围点着大量的灯盏,环绕着他似乎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图。
压胜城外,黑云滚滚,煞气密布,鬼怪抬轿,唢呐开道。
轿行百十里,红绣鞋落地,百新娘栉行而出,在黑暗中成一长列,复行百余步。
出压胜城,经过庙前街,路过妖怪城,踏足小青山,又到似水村,每经过一家,队伍中就似乎少去一人,又似乎没有少人,但是每到一处,都会从当地抽取了大量生气,填入到压胜城的大阵中。
太极图阳面,随着社君嫁女的行程,大量生气正源源不断地从外界涌进来,而同时太极图阴面,则有大量的煞气正从压胜城下源源不断地抽上来。
一时间黄黄周遭黑气翻腾,和生气所形成的白雾形成僵持之势。
这压胜城城主府内的大阵,此时竟不是灏社君在此坐镇,而是黄黄在主持。
够了。
黄黄蓦地睁开眼睛。
“开!”
灏社君一声大喝,太极八卦图中,一簇簇火焰蓦地亮起,轰隆隆声响中,大阵中阴阳鱼似乎开始逆转,生门和死门仿佛跟着移动起来。
同一时刻,外头压胜城天空中,大量黑云灰云聚集滚动,也仿佛太极图案般形成交缠之势,搅动风云。
灰黑太极云图覆盖上百里范围,似乎以似水河为中心,将周围大半地界都笼罩于下。
轰隆隆——
……
紫阳峰
和宁予道人兵分两路孙福等一行人,在宁予他们路遇社君嫁女之时,也在峰上远远看到了那正穿林过山的夜嫁队伍。
“好强的煞气,那是什么?”孙福皱起眉,第一时间怀疑起这送嫁队是否和三轿鬼有关。
阮玉老祖看到那送嫁队,顿时了然道:“这是压胜城那大老鼠的把戏,它借煞修行,每隔三年都至少会用这种方式转嫁因果一次,以转移消耗煞气反噬。”
只是往年都是在新年后的正月,借新旧交替之力脱煞,不知为何这次会在年前。
阮玉老祖心中暗道奇怪。
孙福听到阮玉提起压胜城和大老鼠,立刻意识到是居住在附近的鼠妖灏社君。
孙福他们一行人最近已经将似水河附近的妖怪势力摸清了不少,这小小一个似水河地界,妖怪简直多如牛毛,光大妖地盘就挤了四五个。
似水河东有老鼠精的压胜城,似水河西有狐狸精的大烟街,似水河南有蛇妖的紫阳峰,似水河北边大妖也不少,虽然没有阮玉老祖灏社君这样的顶尖大妖,但是有几个厉害的刺猬精、猫妖、鸟妖等联手坐镇,它们单独拎出去也是一方小霸主了。
这妖怪数量,多到简直让人触目惊心。
不过这可能和天昱帝君有关。
似水河这一代,封镇着天昱帝君遗留下的神躯。
孙福正想着,就听徒弟孙成业悄声跟他道:“师父,你看那有好多轿子。三轿鬼抬着三个轿子,这儿也有那么多轿子,它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孙成业是个会联想的,都有轿子他就敢想到一起去,听得孙福都是一愣。
旁边,听到这话的阮玉老祖有些无语:“三轿鬼是依附帝君力量诞生的怪物,它以恶念为根,且自认为自己就是帝君的一部分,所以其形象也是根据帝君的一些印象深刻的念头而来。你们看到的三个大轿,其一应该是象征帝君上古时期被万众朝拜之时,所以以神龛瓷像为象;第二个大轿估计代表着后来帝君沉眠之时,所以以棺椁为象;而第三个轿子,你们都说看不清楚,可能是有别的什么深意,这能和大老鼠嫁女的轿子有什么……联……”
阮玉老祖一副内行人的语气给孙成业他们讲解,本意是嘲笑,但是说着说着,阮玉却忽然像是意识到了点什么,笑意渐渐散去,脸色也古怪起来。
不会吧,那大老鼠不会这么勇吧?阮玉心中嘀咕。
阮玉其实也一直疑惑大老鼠借煞修行,借的到底是哪里来的煞气,大烟街的狐狸精也来找他旁敲侧击过,阮玉本以为是大老鼠用阵法摄来的人间煞气,难不成……
阮玉老祖咋舌,大老鼠莫非是找死不成,怎么敢的?
但是想到这个可能后,阮玉老祖竟越想越觉得好像还挺合理。
若不是借神之恶念而修行,普通煞气的话,大老鼠怎么一日千里修行得这么快的?阮玉还记得灏社君几百年前刚来似水河附近时,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角色,实力可能也就和似水河北部的那只刺猬精相当。
而且这些年来灏社君好像就是修为增长得快,实际法术上却差之甚远,看似一方霸主,其实又不是多有实力。
要不是靠着它压胜城的大阵,阮玉觉得灏社君打大烟街的狐狸都勉强,可灏社君若是靠着那压胜城的大阵龟缩不出的话,阮玉亲去和灏社君叫板都得小心一二。
灏社君现在的修为能运用的阵法,移山倒海,堪称有换天之能,虽然其他实力跟不上,但这已经很了不得,能在大妖中占一席之位。
上次碧游派去找它麻烦全军覆没,阮玉不奇怪,倒是碧游派能让灏社君死一次,却让阮玉奇怪得很,只道是大老鼠坏事做多遭了报应。
阮玉一直挺奇怪,以灏社君那大老鼠现在的修为,本来该想着多修功德,为将来渡劫做准备了,但是它却混不当回事,还在整日大张旗鼓地选婿嫁祸,转移因果,凭造诸多杀孽。
这么多年下来,灏社君所造的杀孽到它身上,怕是三个灏社君都不一定够天劫劈的,阮玉老祖本以为大老鼠是有什么别的仪仗,比如靠它那了得的阵法助它抗过天劫,但是现在阮玉却有些看不透了。
若大老鼠借的是帝君恶念的煞气来修行,别说天劫放不放过它,怕是那拥有帝君神力的三轿鬼,一旦脱困,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大老鼠。而大老鼠借煞修行,力量来源于三轿鬼,到时候诸多手段可能都对其无效,甚至还会反被其拿捏住命门。
阮玉老祖心中想了很多,还是弄不清这大老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这时,那边孙成业好像看到了什么变动,忽然惊疑一声,“师父,那是什么?”
起风了。
天空中的黑云在风中上下翻滚,渐渐的,众人头顶的云层竟仿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太极云图,随着天空波云诡谲,太极云图转动,似水河畔凭地风起,竟渐渐形成龙吸水一般的场景,倒挂至似水河中,大量的煞气被这龙卷从河水深处抽取上来。
一瞬间,天空就像是打翻了半边墨水瓶一般,将原本就黑的乌云染得更漆黑如碳。
而那炭黑的半边云层中,仿佛有什么怪物在挣扎着,要被从中拉扯出来。
看到这一幕,别说孙福等人吃惊,追踪着鬼嫁娘队伍的宁予等人吃惊,连阮玉老祖也有点惊愣当场。
似水河涌出的煞气,明明白白让众人感觉到,那是属于三轿鬼的煞气,或者准确的说,是还混合着天昱帝君一丝神力的属于神之恶念的煞气。
压胜城大阵的一股力量,似乎正试图将三轿鬼和天昱帝君的神力联系完全斩断,将三轿鬼的恶念从天昱帝君身体中完全剥离出来。
大耗子精疯了!
阮玉没想到刚刚的乱猜都是真的。
压胜城,压胜城,压胜的竟是这似水河下的神之恶念?
第184章 白蛇遭难
“呼——”
似水河上空乌云卷天, 间有巨大旋风弯曲席扫,远远看去,仿佛黑龙吸水, 鲸吞补天。
旋风卷的整个似水河都动荡起来,波涛汹涌, 水花间还不断有丝丝黑气从水下浮上来, 这些黑气之下, 似水河中最近多出来的大量鱼虾, 纷纷在水里翻了肚皮,甚至连河中新搬来的水妖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哗啦啦扑腾着要挣扎跑上岸, 但是很快又都惊恐地掉入水中,似乎被水中的煞气困住了。
这些黑气似乎是被外头出现的大阵强行吸取上来的, 一浮上水面, 顿时就被外头那龙吸水的旋风卷起,扫入上方云层间。
有少数厉害点的水妖借着龙吸水的旋风才逃出那陷入疯狂的河流。
随着龙吸水卷走的黑气越来越多, 渐渐的,上空那炭黑云层涌动出的形状越来越明显,竟仿佛出现了三轿鬼的形象。
看到这一幕,不止是阮玉知道了灏社君在做什么, 紫阳峰上的孙福和追着送嫁队已经快到似水村的宁予等人,也都明白过来了。
宁予等人追着送嫁队而来, 刚到似水村前,就被似水河上空的景象惊住。
“这竟然是一个阵法。”宁予愕然惊叹,之前只当那送嫁队是害人的异类, 想要适时阻止救人, 此时才看出这一切竟是阵法所化。
另一边, 紫阳峰上的孙福也在同时感叹着灏社君所布的大阵,“老鼠嫁女,转嫁因果,借煞修行,抽离煞气。真是好厉害的手段。”
而且最重要的是,被这大阵抽离的竟然还是三轿鬼的煞气!
原来这才是这些年来三轿鬼逐渐脱离天昱帝君神体的主要原因,数百年被灏社君用大阵借煞,三轿鬼不断地从天昱帝君神躯中被剥离出来,只剩下如今这似有若无的最后一点联系,随时都有可能被斩断。
看现下这动静,眼前这次大阵,似乎是准备将三轿鬼和天昱帝君神躯的联系,一次性完全切断开来。
这阵法凶煞,以恶制恶,多年来抽取众生灵运势命力肯定屠戮无数,但是如果没有这阵法,三轿鬼可能会成长到他们无法想象的地步,说不定数百年下来,早已真正和天昱帝君神念融为一体,完全入魔。
那可就是滔天祸事了。
一时间,本意来救人的宁予道人,似乎陷入了一个两难选择。
“师父快看。”
应智行的声音唤得宁予道人回神,往上空看去,天空中的翻滚形成的太极云图已经快要完全被炭黑色侵染,三轿鬼的形态不断浮现,仿佛下一刻就要撕裂云层和大阵,从中挣脱出来。
而眼前的大阵和龙吸水的旋风,却渐渐有些脱力之兆。
·
压胜城上空
黑云中三轿鬼的形态逐渐狰狞显现,勾魂般的祭祀声已经渐渐从云层中传递到地面,三轿鬼中的最后一个轿子,那坐在神龛大轿中的瓷塑神像越发清晰起来,仿佛掀开了轿帘拨云看来。
“唰——”
草木倒伏,压胜城中大量阴兵仿佛被风刮到在地,甚至哗哗被震飞出去。
一时间,压胜城附近的生机仿佛被疯狂抽取,城内外顿时有大量草木枯萎,城中关门闭户在自己家中的妖精们似乎也都受到了影响。
而影响最大的,还要说被嫁煞的社君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