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田娟已经骂骂咧咧起来,“你能发财是因为什么?你别满嘴不干不净的!得罪了哪路神仙,让你转眼变穷光蛋!”
“妈你也别乱说!哪有这么咒自己儿子的!”李富贵大怒,打小最怕穷的他这辈子发誓自己不能永远当个穷人。
李富贵见他妈还想骂他,连忙打住:“妈,大师说狗蛋今年有一命劫,很难渡过,你说咱们村有河神保佑,我寻思着今年先让狗蛋在家里待段时间,我让梅子和保姆都回来照顾你们,你帮我看着点狗蛋。”
提到自己的大孙子,田娟也有点慌起来:“可是李翠月外孙是河神童子,咱家狗蛋又不是……”
李狗蛋从楼上飘下来,没有再继续听他爸和奶奶说话,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正在说话的李富贵和田娟隐约感觉身边有什么动静,却根本看不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的李狗蛋。
……
李狗蛋离开家后,无意识地朝着似水河的方向走,像是过年回来那次一样,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从村头走到村尾,在经过一户人家时,李狗蛋的身体好像突然被什么牵引,像是做梦一样,进入了另一片空间。
这里的景色隐约有些熟悉,好像是似水村附近的山林。
走着走着,李狗蛋就看到前面有人,是今天和他打招呼的那个人,叫什么,元铁头?
树林里,李狗蛋就看到那人正拉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到处赶鸟捉鸡逮蚂蚱,等元溪一回头,李狗蛋正好和他拉着的那人照了个正面,好一张黑炭般的包拯脸,五官竟还如此眼熟。
没等李狗蛋看清那张熟悉的脸是谁的,元溪殷切的声音赫然入耳。
“李狗蛋,你看你现在这幅健康的样子,出去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来,来这儿多晒晒,看这12点钟的太阳,是多么的温暖,多么的健康,就这么晒黑点,再黑点!我这可都是为你好。”旁边的元铁头,笑得比今天和他打招呼时更加刺眼,异常关照着身边的“黑炭”,口中亲切地叫着李狗蛋,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这是他多要好的朋友。
李狗蛋:……
这时,转头的元溪看到了自己前方走来的李狗蛋,“咦”了一声,回头去看自己拉着的成品李黑炭,才发现手中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元溪于是上前拉住这个新出现的李狗蛋的手,看着他那张恢复白皙漂亮的脸,恨铁不成钢地道:“李狗蛋,你怎么又白回来了?你看你这瘦弱的体格,这苍白的小脸,啊呀这样子多不健康啊,别说叔叔阿姨我都要心疼来了。来,我再带你去溪边摸会儿田螺,顺带陪你吸收一会儿日月精华。”
李狗蛋面无表情地被元溪拉扯了过去。
元溪也没有意识到身边的这个李狗蛋有什么不同,开心地带着他就往林子里树最少太阳最毒的地方钻,用心可谓险恶。
不过没等元溪走到小溪边,就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一道声音在叫他。
“连襟,连襟……”
元溪迷迷糊糊地回头,就见路边一个一袭黄衫的少年在冲自己招手,元溪指指自己,“你是在叫我?”
眼前的清秀的黄衫少年赶忙点点头。
黄衫少年累得捶腿:“连襟,你知道庙前街怎么走吗?我对你们这嘎哈不熟,迷路了。在这山上山下晃荡半天,走得我破棱盖儿都快废了还没找着。”
黄衫少年努力说着普通话,只是仍难掩一口大碴子味,奇怪的方言让元溪愣了半晌。
元溪:“庙前街是什么地方,你怎么叫我连襟?我叫铁头不叫连襟。”
这时,元溪身边仿佛个人偶的李狗蛋出声解释,“连襟是指姐姐的丈夫和妹妹的丈夫之间的亲戚关系。”
元溪自己没有发现,在旁的李狗蛋却看得分明,这黄衫少年的出现,就仿佛一个让梦境出现变化的开关,梦境中原本正常小孩模样的元溪,此时也变成了面白如纸,唇红如血的模样,而旁边的黄衫少年,更是露出了一张黄鼠狼的脸。
如果是小石头看到这一幕,大概已经要晕过去两次了,李狗蛋倒是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个妖怪在自己眼前对话。
“啊对对。”黄衫少年也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凳子坐下,一副要和元溪唠的样子,“你最近应该有去过庙前街吧,倒霉催的,我和你一样被选中是今年的社君女婿,很快我们就会成为连襟啦。”
“今天不是要去社君门下认门嘛,我这大老远来不熟悉地方,竟然迷路了。”
这一说,梦里尚还有些迷糊的元溪好像想起来了什么,恍然道:“庙前街是不是那个叫水什么庙的地方?那个庙会?”
“对对对,你知道在哪里吗?”黄衫少年激动地追问,“我前几天来过,只是这次到老地方不知怎么就找不见路了,去晚了可不得了,这个老丈人横丢丢的,女儿也吓人倒怪,可不敢放他们鸽子。”
元溪是个热心肠,一听这话,就要给黄衫少年带路:“我记得在哪里,走,我带你去。”
第17章 妈妈回村
元溪一路和黄衫少年聊着,带着他朝小青山阳东十三户的虫合虫莫精住处走去。
“我前几天就来了,但你们这儿不是停电了吗,我无聊待不住,就先跑城里去蹲了会儿,这家蹭蹭吃喝,那家蹭蹭电视,本来想着踩点儿回来踩点儿去,结果竟找不见道了,可给我愁死。”
“幸好在村里看见你,我才放心下来,见你也不急着去拜山,我就又蹭了会儿电视,想着跟着你一起上路。”
黄衫少年和小石头一样是个话唠,一路叨叨地就没停过。
不过他这话说得,元溪有听却没有明白,怎么黄衫少年好像早就见过自己似的,元溪看向黄衫少年的脸,明明觉得是很清秀的长相,但不知怎么五官总有点模糊不清的感觉。
元溪问道:“对了,还没问你名字?”
这时黄衫少年回头说了句,“你之前不是叫我黄黄吗?”
嘶,元溪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
黄黄!
本来元溪有些看不清这黄衫少年的脸,但是他一说自己叫黄黄,元溪忽然间觉得蒙在眼前的那层迷雾散去,那张朦胧间有点清秀的五官,顿时变成了带毛的黄鼠狼脸,精致的小模样,圆溜溜的眼睛,可爱中又透着熟悉,似乎正是和他一起看过电视的那只。
怎么回事,黄黄怎么变成人了,还穿着人的衣服在和他说话?
元溪心脏狂跳了两下,差点就要从梦中惊醒,不过没等元溪大脑完全清醒,忽然他一眼看到了旁边的李狗蛋,李狗蛋都没有害怕,他怎么能害怕。
嗯,李狗蛋肯定不知道眼前的少年人是个妖怪,无知者无惧。
元溪安慰自己,还是自己更厉害,同时顿觉自己的责任重大,更加抓紧了李狗蛋。
神游一般的李狗蛋回头看了元溪一眼,见元溪那张鲜艳的纸人脸上似乎突然有些紧张,仿佛发现妖怪一般,顿时有些莫名其妙,你自己不就是个妖怪吗?
李狗蛋没有太过在意,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似乎在叫他,但是被元溪拉着就没有过去。
·
李丽葵奔波一路,下了火车,也不顾大半夜就坐上了一辆大巴车往村里赶。
因为太累了,坐上大巴车没多久就在夜色下睡着了,月光一路安静地照在行驶于山间的大巴车上,车子在不太平稳的道路上轻轻摇晃着,摇得一车人都低下了脑袋。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丽葵就看到自己提着行李下车了。
大巴车并不是直接开到乡里去的,就在一个比较靠近的大路边,就把要在附近下车的人丢下,李丽葵就这么被丢在路边了。
只是李丽葵看看天上的月亮,和黑咕隆咚的乡村小道,心里有些犯怂又有些奇怪。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大巴士不是应该再开几个小时,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该到的吗?
现在天还黑着,她怎么就到地儿了。
同时被丢在路边的还有其他几个人,不过这些人都没吭一声自己走了,李丽葵看着这些人都不熟悉,不像是她们似水村里的,竟也在这个路口下了车,可能是隔壁几个村的,大巴车司机不想拉了就一起让下车了吧。
李丽葵一边咒骂着飙车太过的司机,一边吭哧吭哧的提着行李走,为了哄儿子,她这次回来可是提了两大箱的零食和玩具回来,兔崽子要是再敢跟她添乱,看她不抽他。
走着走着,李丽葵忽然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俩人,是两个穿着还挺时髦的年轻女人,头发还染得五颜六色,很有点村头杀马特风。
今晚上竟这么多人赶这条路。
李丽葵看了一眼,确定这不是和她同车的人,顿时奇怪她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荒郊野岭的,难道刚刚大巴车后头还有其他车经过?
本来李丽葵并没有很在意,只是在心里嘀咕两句,但李丽葵一回头,那两个女人就好像盯着她似的,立刻热情地和李丽葵打起了招呼。
红头发的女人道:“大姐,你这是到哪里去啊?”
人家都搭话了,李丽葵也不好意思不搭理,顿时笑着应了两句,说是回村里。
这一应,那两人更加热情,还要过来帮李丽葵提东西。
“不用不用,啊这怎么好意思啊。”李丽葵说着,手上却没有很卖力阻止,顿时手中的行李就被拎了去。
这俩大妹子咋这么热心肠。
李丽葵心里高兴着,这会儿的她完全失去了戒心,俩大妹子她们说话又好听,举止又热情,搞得李丽葵没一会儿就被捧得五迷三道的。
红头发女人又问:“大姐,你这是从哪回来啊?大半夜的,够辛苦啊。”
李丽葵一听这话,心里好像泡了酸水似的,顿时倒起了苦水,“可不就是为了小孩上学那点事,真是跑断了腿啊。”
李丽葵把孩子没法出村,还将跑了几个庙想要认干亲的事说了一遍。
李丽葵感慨道:“你说这有了孩子,怎么什么荒唐事都要经一遍啊!”
“谁说不是呢,大姐真是辛苦了。”两个女人在旁听得认真,还时不时给李丽葵附和两句,慰问两句,听得李丽葵心里极为熨帖,恨不得义结金兰。
李丽葵聊得正上头,耳朵眼儿里忽然传出一道声音,【你仔细看看,那两个人脚下没有影子。】
李丽葵猛地一警醒,赶忙低头看去,那正和她说笑着的女人们,不但脚下没有影子,甚至两条腿后面,似乎还有第三条腿在后面晃呀晃的。
李丽葵顿觉仿佛在大伏天的被谁从后颈灌下一整桶的冰水,浑身的鸡皮疙瘩刹那间从头皮起到尾椎骨,布满半个后背。
不但人不熟悉,脚下没有影子,李丽葵抬头再一看,眼前的路也不对了。
本来李丽葵是一直朝着回村的路走的,因为回村的道路只有一条,沿着走就行,她也没有细看路,但是现下一望,才发现脚下的大路不知何时竟分叉成了两条。
周围的风景越来越陌生,路边的坟头越来越多,她好像是走到了莫名分叉出的那条岔道上,已经离回村的方向越来越远。
李丽葵这时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女人,两人仍然娇笑又认真地听她说着家长里短,一口一句大姐的叫得甜蜜,只是仔细看月光下她们两人的眼睛,竟是那种捕食者般的竖直裂缝状的眼睛。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
“大姐,怎么了?继续说啊,我们还听着呢。”见李丽葵停下来,两人还笑着问道。
李丽葵浑身打了个激灵,猛地夺过女人手里的行李箱,语无伦次地说着,“我发现我好像走错路了!大妹子,我还有点急事,我先走了,下回再聊。”
说完李丽葵没敢看两人的反应,转头就跑。
不过她一跑,那两个女人就快速地跟了上来,也没见她们走多快,却已经追到了李丽葵身后。
“大姐,怎么这么急着走啊,我们送你一程啊。”两人声音幽幽地在李丽葵耳后回荡着,原本听着亲切的声音,这会儿好像毫无感情波动机械声似的。
李丽葵头也不敢回,发现两人又靠近过来,吓得拎着箱子撒丫子就狂奔起来。
“大姐,我们送送你啊……”
“不用不用!”李丽葵简直要吓死了,没见那两个女人怎么追赶,却始终黏在李丽葵身后一个位置,无论李丽葵跑得多快都甩不脱。
“要送的。”
李丽葵正崩溃着,只听这么一句后,那两个女人忽然上前,一左一右地架起李丽葵。
李丽葵这才发现两人好像比她高了很多似的,一架起她来,她竟然脚就没法挨地儿了,只能被两个人架着往前走。
“啊,你们放我下来!”李丽葵惊恐地大叫起来,但是架起她的两人听而不闻。
·
元溪将黄衫少年带到了虫合虫莫精的洞前。
“哟,还是个洞府呢,这破头呲烂的样子,住得也太不讲究了。”黄衫少年看着那零零碎碎的石洞,啧啧感慨。
元溪闻言轻咳了一下,自从刚刚被吓了一跳后,元溪的脑袋就清醒了很多,隐约想起来一些事,比如这个地方约莫可能也许是他带头给砸烂的。
元溪眼神正飘忽着,似乎看到了什么,忽然“咦”了一声。
虫合虫莫精的洞府还是上次来时那样破破烂烂的样子,只是却有了些许不同。
“怎么了?”黄衫少年问道。
元溪指着洞府旁边似乎空了一块的位置道:“这里,原来挂着月见路小青山阳东十三户的门牌,现在却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黏湿洞的洞府名。
黄衫少年闻言摸着下巴沉吟道:“竟然被摘牌了?这可不常见,要么是户主嘎嘣了,要么是户籍注销被驱逐出境了。”
“户籍被注销?”元溪惊奇着这些妖怪世界的事。
黄衫少年:“是啊,别看这里不好混,但这附近可是一片灵地。如今末法时代,能够在这里得一个户籍坐地修行,那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要得有点道行,还得每年给老壁灯……咳,给我们老丈人供奉,要不然我也不能赶这儿来。”
元溪一脸恍然,也不知听懂了没有,捧场的表情倒是到位了。
元溪指着那黏湿洞道:“你从这里走,走到尽头有个后门,打开后门就可以往前很快走到庙会那里了。”
说到这里时元溪忽然挠了挠头,想起了上次他逛庙会时,跨擦一道闪电把整个庙会劈裂开的惊悚一幕,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也不确定那庙会还在不在了,上次我去的时候,好像一道闪电把那里劈成了废墟。”
黄衫少年正要感谢元溪得带路,听到这句话顿时一整个震惊,“怎么会被雷劈了,这不可能吧!难道是哪一部的正神打到这儿来了?”
元溪一脸茫然地看着思维过于发撒的黄衫少年,又看看旁边李狗蛋,本想看李狗蛋听懂黄黄在说什么没有,结果这家伙一整个神游天外,好像要不是被元溪拽着,都能变成个气球给飞走了。
正这时,三更天的忽然起风了。
黄衫少年敏锐地感觉到不对,蓦地看向了周围。
刚下过雨的森林带着一股阴森的湿润,有青黑色的浓雾瘴气四下横生。
黄衫少年再抬头看向天空,林中这些瘴气好像已经悄无声息地弥漫到了四野天空,遮天蔽月、无边无际,形成一张张如同人脸又似动物面孔的黑云。
“乖乖,谁惹了我们这老丈人。怪不得我找不到地方,原来是路被隐藏了。”黄衫少年此时倒真信了元溪说的,庙前街被雷劈了的事,要不然估计也闹不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话音刚落,林子深处忽然传来一些密密匝匝的古怪声响,有脚步声,有铜铃声,又有木头吱呀吱呀的声音。
好像有很多人,正在从四面八方地黑暗中慢慢走出来。
在这黑夜的山林间穿行。
“赶紧躲起来。”黄衫少年蓦地拉着元溪哧溜钻进了虫合虫莫洞里,连带着被元溪抓着的李狗蛋也一起进了洞。
刚躲进洞里没多久,就听到一股摄人心魄的怪声靠近,那声音咯噔咯噔的,有点像脚步声,又像是木棍敲击在石板或硬土块上发出的邦邦轻响,慢慢经过了虫合虫莫精的洞门前。
元溪透过洞口的石头缝隙,看到了一根根像是高跷的棍子高高低低地抬起落下,那些高跷周围还闪烁着青绿色的火光,仿佛鬼火环绕,幽微黯淡。
那些高跷棍子,看着是那样熟悉。
就在这时,元溪的手上忽然莫名亮了起来。
元溪的手腕处好像有一条红色的绳子从皮肤下钻了出来,坠子上头挂着一个49的数字,正发出鲜红如血的光。
那红光还一闪一闪的,仿佛什么警示信号。
看到元溪手上的绳子在亮,黄衫少年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的手上也有一条绳子,和元溪同款,只是数字编号不同,他手上坠着的是一个7,不过和元溪手上的绳子不同,黄衫少年手上的绳子并没有发出红光,也没有在闪。
“这是什么?”元溪看着自己手上的绳子,再看看黄衫少年手上的,怎么不一样?他还瞅了瞅李狗蛋的手腕子,没有。
“你这个光闪得不大吉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得罪了我们老丈人?”黄衫少年不确定地道。
元溪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外头高跷木棍的落地声,轻飘飘地没了,似乎那正要经过洞口的高跷队伍,忽然停在了洞门前。
第18章 这就是梦
元溪和黄衫少年都屏住了呼吸。
洞口的脚步声停下后, 很快,一股黑色的浓雾顺着乱石堆的缝隙就钻了进来,仿佛张着眼睛在寻找什么一样, 渐渐朝着洞里的元溪等忍靠近。
随着那黑雾的靠近,元溪手腕上的红光也越来越浓郁。
“愣着做什么, 快跑啊!这不是有后门吗?”黄衫少年一把抓着元溪就往洞内深处冲。
元溪“啊”了一声, 直接被黄衫少年拽得飞起, 手中不忘拉上一旁神游天外的李狗蛋。
元溪他们一跑, 风声顿时惊动了那渗透进来的黑雾,原本只是正常模样的黑雾瞬间张牙舞爪,似乎扭曲出了好几张人脸向着元溪他们扑来。
黄衫少年和元溪倒是没被扑倒, 飘在元溪身后神游天外的李狗蛋好悬给挠了一爪子,皱眉清醒过来, 看向那些黑雾。
黄衫少年拉着元溪七弯八拐, 很快逃出了虫合虫莫洞,进入了另一方天地。
三人脚在路上刚一落稳, 就见那头的浓雾已经快速地弥漫了过来,瞬间淹没了这方天地的花草树木。
“叮铃……”
浓雾起伏间,出现了让人心声动荡的铃声,同时一股木棍的敲击声落在地上, 忽而高忽而低,仿佛蕴含着一种古怪又压抑的旋律。
元溪似乎又回到了那天在庙会上, 吹锣打鼓的阴森音调从脑海深处响起,一队高跷队迎面朝他走来,不断靠近, 熟悉的堵心感袭来, 好像那高跷不是踩在地上, 而是踩在他的呼吸心跳上。
黄衫少年一见元溪神色不对,似乎要自行向那浓雾中飘去,赶忙拉了他一把,挡住元溪乱看的目光。
黄衫少年大声道:“不要听不要看!会被它们拉进幻象。”
他的提醒似乎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