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昙想起元溪刚刚指得位置,立刻道:“月、干?是肝脏?”
“啊对对,后面那个字我不认识,有个病字头,下头是,”元溪仔细辨认了一下货郎鬼娟秀古韵的文字,虽然是简体的,写得却和字帖里的,“品和山。”
李昙顿时反应过来:“肝癌早期。”
元溪闻言顿时嘶了一口凉气,虽然不认识癌这个字,但是癌症他还是知道的,毕竟这年头一些偶像剧很喜欢车祸癌症什么的,他跟着壮壮也看了不少,甚至元溪对这个字也是有些熟悉的,毕竟电视字幕看到过几次吧,但是字体复杂他没记住而已,李昙这一提醒,元溪立马就对上了。
“真的是癌症!怎么办啊昙昙,我三舅姥爷要死了吗?”元溪本来对死亡没有太大的概念,但是前段时间洪大爷的事,和大黄的离去,让他认识到了这个话题的严重性,不免有些愁起来。
李昙虽然不关心三舅姥爷,闻言脑子一转,顿时不太善良地道:“铁头别急,不是说你三舅姥爷是鬼怪缠身得的病吗?马上他和货郎鬼马上会打起来,说不定这俩鬼先死一个,省了我们麻烦。”
嗯?
李昙话音刚落,元溪果见三舅姥爷那边出现了异动。
……
李利民,60岁,原寿命83,鬼怪缠身,肝癌早期,寿命折二三,6年后66岁,在肝癌多年折磨下,生生痛苦至死。
在元溪偷窥账本的时候,货郎鬼也翻看着上面浮现的文字。
“好大的仇怨。”货郎鬼啧了一声,随口评价着李利民身上恶鬼的所为。
这可真的是大仇了,一般恶鬼哪有这种闲工夫,要附在人身上,还不是要人立刻就死,而是零碎受苦,一点点看着自己的生命逝去,无能为力,最后要被癌症折磨痛苦上好些年,求生不能到最后活活疼死。
想必这恶鬼是真的恨毒了李利民。
只是……
货郎鬼用骨手挠挠自己的画皮脸,恶鬼想干啥和他没关系,而李利民也不是啥好东西,这种寿命的货色为什么会吸引他过来收货,这种快要烂透的阳寿,收了也多半是砸在手里。
算了,来都来了。
谁叫他还是个奸商呢,砸手里是不可能砸手里的。
货郎鬼随手摇动风筝,顿时,一缕缕因为鬼怪缠身而耗散的灰黑色阳寿,被货郎鬼的风筝线慢慢卷了过来。
谁知货郎鬼刚刚动手,那边李利民身上潜伏的恶鬼忽然就冒了出来,在元溪的视角里,就见黑气腾腾一下从三舅姥爷的屋里翻涌出来。
【滚!】
【滚!】
【滚!】
恶鬼一出现就愤怒地冲着货郎鬼咆哮,就仿佛护食的恶犬一般,上次元溪打门前经过都被它冲了,货郎鬼直接敢动他的猎物,自然也激怒了它。
肝癌鬼威胁道:【多管闲事者死!】
“呵,你好大的脾气啊。”货郎鬼温和地笑着,颇有一番和气生财的商鬼味道,然而下一刻他笑脸却刷地一变,骷髅头骨仿佛从画皮下渗透出来,冒着比肝癌鬼更凶煞百倍的黑气恶声恶气地道,“一个小小的野鬼,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被激怒的肝癌鬼卷着仿佛发霉的黑风就朝货郎鬼扑上来,但是它扑到一半,“哆——”地一声,一根丝线忽然凭空出现,仿佛箭矢离弦,一下穿透了肝癌鬼的手臂。
【啊!!】肝癌鬼愤怒咆哮出声,刚要挣扎,然而哆哆哆又是几声,再次出现的几根丝线,竟然将它的四肢全部穿透,最后甚至连他的头颅也给穿透。
货郎鬼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了一个十字交叉的线架子,四角坠着的丝线,似乎都连到了恶鬼的四肢上,甚至也连到了恶鬼的头脸上。
“你这没有片瓦遮身,只能偷藏人类家里,借着土石泥像装样的鬼东西,难不成还真把自己当神明了?算个什么东西也跟我耍横,是恼怒冲昏了你的脑子吗?或者你就没有这种东西?”货郎鬼阴森森地用骨手喀拉啦晃动着手中的提线木架,木架晃动的时候,那厢被丝线穿透的肝癌鬼,手脚和头脸都不由自主仿佛提线木偶似的,不由自主被控制着散乱地走了好几下。
货郎鬼:“笑。”
咆哮愤怒的肝癌鬼脸上仿佛被拉扯一般出现了木偶般的笑,只是眼睛中流露出无尽的愤怒。
货郎鬼:“你刚刚嘴巴长得那么大,是饿了吧?来,把你自己的腿吃掉。”
肝癌鬼被吊起来的手脚动了起来,头九十度弯折下去,开始一口一口啃咬自己的腿。
嘎吱、嘎吱。
很快,它的一条腿真的在货郎鬼的控制下被吃掉了,然后是第二条腿,一边啃食着自己,它的脸上还一边挂着木偶式咧到耳边的笑容,但是此时它眼睛里的愤怒已经变成了恐惧和萎缩。
货郎鬼骷髅脸隐到画皮之下,恢复了笑脸继续道:“然后把你自己的手也吃掉。”
嘎吱、嘎吱。
一条手臂,两条手臂……
这一幕看得那边实时直播的元溪一阵恶寒,幸好鬼怪在他看来都是一堆黑气,不然这一幕还真的有些儿童不宜。
元溪一边看,一边跟身边的小伙伴李昙口述着可怕的鬼怪凶杀现场,还嘶嘶抽着凉气道:“昙昙,货郎鬼好厉害啊,我三舅姥爷身上的肝癌鬼毫无还手之力!”
李昙理解的点点头,毕竟这货郎鬼还是元溪的冤亲债主呢,总不会太弱。
李昙:“看来货郎鬼还是得靠我们。”
那边,已经啃食完手臂的肝癌鬼,脸还仿佛被拉扯般地仍在笑着,但是它雾气腾腾没了四肢的灵体,已经开始了止不住地颤抖,眼睛不停地看向货郎鬼,流露出求饶之色,若不是被控制着,且已经没有了腿,可能已经要给货郎鬼跪下。
货郎鬼却没有丝毫同情,看着肝癌鬼吃了半天,仿佛给他看饿了似的。
货郎鬼于是笑着道:“把你的脑袋摘下来,给我。”
说着,货郎鬼还舔了舔自己的牙齿,原本整齐的人类牙齿,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尖锐的锯齿獠牙,衬着他仿佛沾了血的嘴唇,倒真有几分血盆大口的恶鬼摸样。
肝癌鬼的眼神惊恐极了,然而丝毫没有反抗余地的它,明明已经没有了手脚,却忍让在丝线的控制下,将脑袋弯折了一百八十度,终是咔吧一声折下了自己的脑袋。
肝癌鬼的冒着腾腾黑气的脑袋被丝线拉扯到了货郎鬼面前,远看还是黑团团,近看这肝癌鬼的脑袋仿佛真跟癌细胞似的长得非常清奇。
货郎鬼本来想吃了那肝癌鬼,张开满是獠牙的嘴就要咬下去了,然而靠近仔细一看那长满了霉点的烂样,颇为讲究的货郎鬼脑子瞬间就清醒了。
“啪。”货郎鬼冷眼扔掉了手中肝癌鬼的脑袋,连刚刚栓了它的丝线都被他嫌弃地甩了甩,似乎想不通自己刚刚怎么会看这玩意儿看饿了。
莫非中邪了?
“轱辘辘。”没管那肝癌鬼糟烂的脑袋快速滚回了屋子里,瞬间就躲回到李利民的身体里,货郎鬼飞快摇动了线轴卷走了李利民折损的阳寿,下一刻就消失在李利民家门外,仿佛融入了夕阳的碎金中。
……
元溪见到这变化顿时急道:“啊昙昙,肝癌鬼没死全!”
“它脑袋被货郎鬼扔掉了。”
“它又回我三舅姥爷身上藏着了!”元溪一句一句紧张地实时直播着。
李昙闻言就要再诅咒货郎鬼一句:“别急铁头,我们让货郎鬼把肝癌鬼杀掉再走。”
然而现场变化发生太快,没等李昙说完,那厢感觉到不对劲的货郎鬼,已经飞速地在元溪的视觉中溜没影了。
元溪可惜地摇头:“不行啊昙昙,货郎鬼早走了一步。”
李昙:“那他应该是继续向着我们过来了,先看看他之后到哪里。”
元溪点点头,看着手上的那条线,仔细地集中注意力,然而下一刻,却发现货郎鬼的货车,出现在了落金国。
元溪爸爸在的那个蚂蚁世界。
元溪顿时又倒抽一口凉气,赶忙给身边的小伙伴实时播报,“昙昙昙昙,货郎鬼跑到我爸那里去了。”
李昙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元溪说得是在哪里了。
蚂蚁世界。
想想落金国所在的那个位置,确实是比立隆村离他们又近了很多,已经离他们似水村不到几里地了。
只是李昙也没想到,引诱货郎鬼进来陷阱的几个诱饵,竟然都和元溪有关系。
……
货郎鬼驾着车消失后再出现,就到了已经被枯萎树叶掩埋的一个蚂蚁世界,落金国。
来到了蚂蚁世界的货郎鬼,连同他的货车车架一起,已经如李昙所愿般变小,完美地融入到蚂蚁世界这如人世般的幻境之中。
货郎鬼不止是收受人类的阳寿,他的店铺里,各种动物甚至花草植物的寿命都有,分门别类地堆放在他的药柜中,元溪当初去采买时也看到过,所以突然逛到蚂蚁王国来,货郎鬼也不觉奇怪。
只是货郎鬼有一点不解,他明明感觉到,吸引他前来的那流逝的阳寿,是属于人类的……莫非这个蚂蚁王国里,还藏了活人不成?
“丁零当啷——”
堆满箱柜和小玩意的货车,在蚂蚁王国的街巷中慢悠悠前行,似慢实快,走向城中心的宫殿。
第147章 货郎号丧
元溪的视线, 也随着货郎鬼,来到了落金国的国都。
冬至过后这段时间元溪事情比较多,又要准备考试又要写作业又要修炼又还有其他一大堆事情要做, 所以都没怎么关注他这远在蚂蚁世界里潇洒的爹,元溪比货郎鬼快了一步找到他爹后, 顿时倒抽了一口气, 这个起码快要300斤的胖胖是谁?
哦, 是他爹。
从那层叠的下巴和圆润外凸成鸭梨型的脸, 还是能看出往日清秀俊俏小生的影子,但是再一晃眼,那俊俏小生的影子就成了幻影。
李昙见元溪都不给自己实时直播现场了, 就在那倒吸凉气满脸震惊,不禁拉扯了两下元溪的衣服, “铁头, 你看到什么了?”
元溪看着那个胳膊腿快有水桶粗,肚子上厚厚的肉像轮胎一样的中年男人, 不禁咽了口口水,“昙昙,我爸变了。”
李昙来了兴致:“哪里变了?变心了?”
“不是,变成了这样式。”元溪用手比划了个非常宽大的水缸型, 眼神里还在止不住地震撼。
李昙也有点惊讶:“我们上次下雪时才去看过你爹,这才过去几天, 是不是蚂蚁们动了什么手脚?”
是啊,元溪也很不解,怎么会这样的?
不过两人再一想, 蚂蚁世界的时间流速一直很快, 实际算来的话, 元溪上次下雪去看元辰的时候,元辰已经在蚂蚁世界过了7年,那时候虽然元溪没有细看,但是元辰也是有点变老了,而元溪最近忙于考试复习的这20多天,元辰在蚂蚁世界又渡过了2年。
元溪和李昙这样掰着手指计算分析了一番,总算是稍微接受了现实,可能并不是蚂蚁们对元辰做了什么,而是元辰待得太潇洒快活,已经开始中年发福了。
如今元辰已经在蚂蚁世界待了整整九年,于人间短短几个月时间,在蚂蚁世界从31岁迈入了40岁大关。
这种诡异的生命流速,也是吸引来货郎鬼的关键。
“丁零当啷——”
货郎鬼的货车穿过了宫殿的大门,停在了元辰客厅外的长廊上。
屋内的元辰刚又从游轮派对上大玩了一个月回来,如今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正躺在宽大的沙发上,被一群仆人伺候着一口帝王蟹一口大龙虾,一边看着私人影院里的巨幕电影,一边借着仆人的手和狐朋狗友通着电话。
电话里的友人和元辰约着要下次去哪里耍,同时调笑着他怎么还这么惧内云云。
元溪通过天眼紧张地关注着货郎鬼,却见货郎鬼只是停在元辰房子外,半天没有动静。
“原来如此。”货郎鬼似乎已经明白了元辰处在一个什么状态,元辰并不是真的阳寿在流逝,而是在蚂蚁世界做一场梦罢了。
吸引他过来的,不过是梦中那虚假的生命流逝罢了,而这里的蚂蚁妖怪竟然也没有吸取男子的寿命,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溢散的阳寿可取。
货郎鬼皱眉,来都来了,莫非让他白跑一趟?
货郎鬼手中的风筝线轴动了动,眼看着就要从元辰身上强取阳寿,也不知是否感觉到了元溪那边紧迫盯人的视线,货郎鬼心中忽地莫名有些压力,仿佛有种被债主在上方看着的感觉……
“嘶。”货郎鬼还是收起了线轴,一下消失在了元辰门外,速度快地就仿佛从这里逃走一般。
元溪本以为货郎鬼要动手,正紧张地差点要站起来,却见货郎鬼突然放过他爸消失了。
元溪心中微松,赶忙和小伙伴汇报:“昙昙昙昙,货郎鬼不见了,他从我爸那里离开了。”
李昙闻言精神一振:“铁头准备好,他要到我们这来了!货郎鬼离我们非常近,马上他就会自己走到我们的瓶子里来。”
“来了来了。”李昙仿佛念经似的盯着眼前的玻璃瓶子。
元溪听着李昙这么念叨,也激动起来,盯着眼前被他们一番改装的大玻璃瓶,也陪着着李昙一起念经呼唤货郎鬼。
·
货郎鬼本想直接打道回府,但是离开落金国后,他忽然又感觉到前方有更加吸引自己的东西。
货郎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收完这一笔再走,事不过三,若是这次过去还是各种不对劲,那他立马就走,然后一段时间不出来收货。
“丁零当啷——”
鬼货车晃晃悠悠很快来到似水村外,到了这里后,货郎鬼却‘咦’了一声,被一道结界挡在了外头。
货郎鬼看着这似水村外的结界,这结界似乎已经存在了几百年,看上去非常脆弱,还有不少细小的漏洞,能容纳一些小妖小怪偷摸进去。
货郎鬼这种大怪虽然被拦,但是以这结界现在的强度,还真没办法挡住他,区别只在于在手持利器的强盗小偷面前,多装了道破旧没上锁的木门。
货郎鬼发现有阻拦,原本有些警惕的神经反而放松了下来,更加好奇结界后吸引他的是什么东西了。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吸引我来这。”货郎鬼摇动了自己的另一卷风筝线轴,线轴快速滚动起来后,一条条丝线似乎从挡住他去路的结界上被飞快地抽离出来,仿佛一件破旧的毛衣被抽了线。
咕噜噜噜没一会儿,结界上就开了个大洞。
货郎鬼直接大摇大摆进了似水村。
下一刻,货郎鬼架着车,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仿佛是一个落金国那样的小空间。
一进到这里,货郎鬼脑海中那根危险的天线就再次疯狂警示起来,下意识地,货郎鬼就想要调头离开。
……
元溪和李昙板凳都踢到一边了,都蹲在墙边,虎视眈眈地盯着那装了管道和电线大玻璃瓶。
玻璃瓶瓶口正对着墙壁,一根肉眼几乎看不见的丝线穿过玻璃瓶,被还在不停地被电动扯线器扯得嘶嘶作响。
“咔哒!”电动扯线器仿佛终于扯到头了,猛地一停。
来了!
元溪和李昙顿时眼前一亮,差点激动地跳起来。
“抓到他了,铁头放水!”李昙一下扑上去,眼疾手快地先把瓶口塞一把塞住,塞子上还有元溪画的封镇黄符。
元溪也麻利地打开了水管连接的水箱龙头,水流哗哗从高到底,通过焊接的水管往大玻璃瓶吨吨灌去,不一会儿就将里头灌进了半瓶水。
而这时,李昙手已经来到了电鱼器的开关那里,啪地一下按了下来。
“嗞嗞嗞嗞——”
整个玻璃瓶内顿时充满了1200V款的电流。
元溪的天眼在货郎鬼进来的时候,已经再次发现了货郎鬼的身影,货郎鬼刚出现在玻璃瓶时,似乎就发现了不对,调头就想跑,但是李昙手快地按住了瓶塞,并一句抓到他了后,元溪就看到货郎鬼想要消失的身影从半空坠落了下来。
水流哗哗灌进去,一下就把货郎鬼连带他的货车一起演了,电鱼器里的电流进入,顿时整个玻璃瓶里就仿佛大妖渡劫一般。
元溪甚至听到了货郎鬼的惨叫声。
元溪捂着一只眼睛偷看货郎鬼在洪水中被天打雷劈的惨状,呓,真可怕。
衣服都电没了,露出一副骨头架子沉底儿。
“啪啦——”
猛地一下,玻璃瓶内仿佛出现了某种未名的磁场冲击,就像是从内被炸一样,玻璃瓶身上顿时啪地一声布满了大量冰裂吧的纹路,一层套一层的裂纹不断细细出现。
元溪一晃眼间,刚刚在洪水中挣扎的货郎鬼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但是他的货车和那些箱柜货物都在快速变大,很快就胀满了整个玻璃瓶内,似乎下一刻这个玻璃瓶就会炸成粉碎,一只只提线木偶张开怨怒地眼睛趴在玻璃瓶上,似乎正在从玻璃瓶内向外寻找敌人。
元溪嘶了一声,仿佛看到刚刚那手撕肝癌鬼的货郎怪已经从玻璃瓶中跑出来了。
李昙千钧一发冲玻璃瓶喊道:“别碎,稳住!”
“咔”布满裂纹的玻璃瓶在快要碎裂开的一瞬,竟真的顽强挺住了。
元溪这时灵机一动,赶忙把之前准备的黄符,都往瓶身上贴,飞快地就在玻璃瓶上贴满了一圈,这一下,玻璃瓶内原本已经胀大到快要把瓶子撑碎的怪物,好像突然被什么镇压住一般,开始飞快地缩小回去。
【是谁,你是谁?陷阱,这是陷阱。】咔哒哒木偶在玻璃瓶中响动,元溪听到从中发出愤怒的声音。
突然,原本停滞的电动扯线器蓦地又动了起来,哗啦啦又抽出了一段丝线,只是原本微微发蓝的丝线,这时候却变成了浓黑色,缠着一些仿佛阳寿般的微微金丝。
元溪和李昙看到才想起不好,他们竟都忘记了这遭。
“铁头快关掉扯线器。”李昙刚提醒元溪去拔掉插头,但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
“嘶嘶——”
电动扯线器转动的极快,此时已经从玻璃瓶中又扯出了很长一段黑金线来。
那黑金线一出来后立刻脱离扯线器飘离开,落到地面,顿时作一阵黑烟变回了货郎鬼的模样。
货郎鬼骷髅手中,竟然还拿着元溪塞在瓶中的那枚心想事成改符,他画皮的人脸看着眼前的元溪,似乎已经认出了元溪。
货郎鬼面色复杂地看着元溪:“是你。”
“又是你要害我……又是你!”
货郎鬼的脸顿时从复杂状变得极为狰狞。
元溪一脸懵逼地指指自己,疑惑地看看咬牙切齿地货郎鬼,明明之前都是货郎鬼在害他,怎么如今一副恶鬼先告状的样子。
“啪”地一声,被元溪和李昙忽略的玻璃瓶终于完全炸开,一阵白烟升腾,整个屋子顿时被一片白充斥,云里雾里,瞬间就连地面似乎都消失了。
“昙昙。”元溪眼看着他和李昙就要被白烟分开,立刻伸手就要去抓住李昙。
然而这手一抓,元溪却发现身前传来咔哒咔哒声,一个和他登高的童男木偶人,被丝线扯动着和元溪握了下手,木偶嘴巴裂开着,散装的身体上还穿着个红肚兜,头上一撮毛,赫然是货郎鬼车上的小木偶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