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溪哇了一下,赶忙按住李昙的胳膊,“昙昙别拽,我们这样会不会还没找到它,就先被它发现了?那我们就要先暴露了。”
李昙这才想起来,诅咒一般地补充道:“不会,它会头脑犯浑,以为自己有别的事要过来我们这里,然后就会走到我们的陷阱里。”
李昙越说越觉得很对,哪有这种反人类的要跟着一条线,去找出一个不知在天南还是海北的怪物来的道具,道具肯定是要像钓鱼杆一样,能把这破鱼给拉出来才对。
元溪……元溪顿时觉得李昙说得好有道理!
而且李昙都这样说了,也许货郎鬼真的就不会发现不对?
毕竟昙昙的乌鸦嘴是很灵的。
元溪心中雀跃起来:“昙昙说得对,我们可以试试!”
元溪一表示支持,李昙的想法顿时多了起来,“我们先回去,然后找个地方布下陷阱,像捕野鸡一样,等货郎鬼走进陷阱笼子里,就啪一下把它给抓住,然后火烧,水淹,刀砍,斧劈,再用电击……”
十八般酷刑酝酿中。
元溪和李昙一拍即合,打道回府。
小王在前头支棱着耳朵想要偷听,还没听清这俩小祖宗是又在玩什么游戏,刚隐约听到个鬼字,正要激动起来,就见两人已经开心地让他调头了。
行吧。
融入不了小祖宗世界的小王,觉得他俩能别再瞎跑就已经很好了。
·
“丁零当啷——”
夕阳西下,傍晚时分。
走街串巷的货郎鬼,又在这阴阳交汇之时,突然在某条道路上出现。
第145章 违约之人
夕阳斜照, 拉长了道路上一辆辆轿车影子。
前头路口出了车祸,两辆轿车一辆快撞废了,一辆直接翻了过来, 正好把路堵了个严实,眼看着前面的车一动不动, 路上嘀嘀嘀到处都是焦躁的喇叭声, 以及中间一些路怒者污糟的辱骂声。
“这得堵多长时间啊?”一名吉利车主不耐地不停看表。
车主副驾驶上的朋友唏嘘道:“这说不准, 前方那路口真是邪门, 上个月刚出了一次车祸,这个月又来,一年估计死在那个路口的没有十个也得有八个。”
吉利车主被朋友的话吸引了注意, 他不常来这里,“怎么回事?这边的红绿灯坏了?”
“没有, 都好好的, 所以才说邪。”朋友说到这里仿佛怕谁听到一般压低声音,凑近道, “听说不少出车祸的人好像都很容易看错红绿灯,或者正常行驶时忽然看到车前有人什么的,不少人怀疑是有横死之人在那里抓替身,所以经过这边的时候要特别小心。”
吉利车主刚想要嘲笑一番, 忽然这时,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他下意识转头,车窗中看过去,隐约看到一个挂满了小物件好像地摊三轮的车从眼前穿过。
咦?
道路通了?
吉利车主刚要高兴, 就见那突然出现的地摊小货车突然消失了, 甚至刚刚货车经过的地方, 也都布满了车辆,所有的车辆都静止在道路上,只那辆消失的地摊车在流动。
吉利车主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一股冷意油然而生,任由副驾驶的朋友还在叭叭说什么,却啥也不敢开口。
“哗啦啦”
看不见的纸张在货车的货箱上翻滚,记录着眼前车祸中正在发生的一些怪异。
满头是血的,谁也看不见的中年男人和女性。
撞废的车子里,血流不止的车主和奄奄一息副驾,正好也是一男一女,除了那满头是血虎视眈眈的中年男女,以及仿佛在记载什么的货郎账簿,周围人好像无一人发现,这两名重伤者的魂魄正在被那两鬼从身体中慢慢拉扯出来。
王XX,男,47岁,在XX路被抓替身,车祸横死,未尽阳寿8年,无法投胎,正在XX路抓替身。
折阳寿1斤6两。
钱XX,女,39岁,在XX路被抓替身,车祸横死,未尽阳寿48年,无法投胎,正在XX路抓替身。
折阳寿3斤3两。
岳XX,男,35岁,车祸重伤,未尽阳寿45年,大劫折三15载,剩30年阳寿,即将被抓替身。
折阳寿3斤3两。
席XX,女,29岁,车祸贯穿伤,未尽阳寿56年,小劫折一6载,剩余50年阳寿,即将被抓替身。
折阳寿9两。
很快,无人的货车上,箱柜下的垫纸,似乎在自己拧动着,从箱柜下的缝隙中将自己滋滋啦啦地拉扯出来,那垫纸上画着一件衣冠,披在一个从空气中伸出的骨手上后,很快仿佛一个宋代书生打扮的货郎出现在箱柜前,他的帽沿有个很大的簪花,是一朵芍药。
“哈啊——”画皮货郎仿佛刚睡醒一般伸了下腰,用骨手拿起了自己的账本。
而后骨手拿着一个风筝线轴向着车祸现场摇了摇,顿时,一条条带着灰黑的金黄色丝线,从那两个满头是血的中年鬼身上被画皮货郎抽离出来,同时抽出的还有因为重伤濒死间魂魄被拉扯出大半后,隐隐要消失在空气中的不带灰黑色的金黄丝线。
“轱辘辘”一根根或灰暗或亮堂的金色丝线逐渐汇聚过来,让货郎手中的风筝线轴缓慢转动起来。
正在抓替身的两鬼,顿时愣在当场。
随着未尽的阳寿化为灰色的丝线,一点点离他们而去,满头是血的他们纷纷看向自己的手,摸向自己的脸,之前他们身上原本那挥之不去的血迹,身体的损伤和裂缝,似乎随着阳寿一点点被抽走,而渐渐恢复了人样。
王男和钱女两人也是横死之鬼,曾经被死在这里的恶鬼抓了替身后,受缚于此,如今因着不甘和怨恨,也要抓替身来替代自己,每每在路口寻找合适时机合适人选作怪。
然而此时,替身还未抓到,却似乎有什么另外的怪物,在吸取对他们而言已是毒药的未尽阳寿。
两鬼惊疑不定间立刻回头去找,这时,他们好像才发现了货郎鬼的存在,一下子吓得瑟瑟发抖,明显眼前是个煞气比他们重了千百倍的可怕怪物,两鬼怀疑这怪物不止是要来吸他们的阳寿,而是吸完还要来吃了他们。
可是此时发现货郎鬼后,他们想躲也已经来不及,货郎鬼的气息让他们的魂魄颤颤巍巍,仿佛被他的风筝线扯着的风筝一般,无法挣脱。
“轱辘”“轱辘”
风筝线轴缓慢地动着,货郎鬼一边翘着二郎腿看着手中的闲书,一边摇着手里的线轴助它吸取阳寿。
一个人的阳寿,不算耗损顶多吸走9年,合计3斤3两阳寿,3斤3两之外,只看货郎怪想继续吸,还是不想继续吸,吸了也是白吸,纯粹在耗损范围内,还多耗货郎鬼几番力气。
不过……
“咔哒”货郎鬼看了一下吸够3斤3两线后卡住的风筝线,骨手扯了两下,让线轴又重新动了起来。
当年答应过一个人,以后不取寿命未尽的普通人寿命,更不取孩童寿命,只取自杀之人、横死之人,以及意外损伤寿命之人散溢的寿命。
虽然那人已经破坏了他们之间的约定,但是他还是会继续遵守约定。
不遵守约定的人,他会让他以死谢罪!
货郎鬼画皮般的俊美诡异面孔上,出现了一丝丝浓厚的恶意,他看着货架上挂着的一只灯笼小孩鞋,决定进完今天的货后,继续去找对方的麻烦。
恶鬼报仇,从晚到早。
“呼——”
堵在车祸路上的车辆们,只觉周围忽然有无名冷风吹过,风中仿佛响起丁零当啷的响声,随即。
而这时,警车和救火车已经到达,还有生命征兆的伤者们都被送走,无人发现处,已经完全恢复生人时摸样的抓替身恶鬼,也随着有毒的阳寿完全剥离,魂体变轻,而逐渐消失在路边的阴影下。
似乎终于能够从束缚之地解脱,去另外一个世界接受新的开始,这新开始或者好,或者坏,但比日日困在一处,总要强上很多。
·
元溪和李昙忙忙碌碌地准备着。
元溪画了一堆的符,李昙则是吩咐小王一会儿找来这一会儿找来那,两人在屋里叨咕了好几个小时,小王几次送东西的时候探头探脑,都没看懂两小祖宗这次是准备干什么,准备的东西中,不但有电动扯线器,还有电鱼器!
这是打算明天去钓鱼吗?
小王犹豫了下,心道要不要劝解劝解俩熊孩子,电鱼是犯法的?但是想想到时候他不给小少爷准备电源不就成了,也就没有开口打扰正兴冲冲的两人。
很快,小王被过河拆桥的李昙无情地赶出门去,“啪嗒”大门一关,再不让他看。
元溪看着李昙让人改装的大玻璃瓶子,李昙让他把手放在瓶底,因为那条丝线是无形的,所以轻易穿过了瓶身,贯通了瓶口,准备用电动扯线器开始扯线那头的大鱼。
不过也因为线是无形的,只有元溪和李昙的手能碰到,李昙弄来的电动扯线器折腾了半天差点没用上。
在李昙都快要生气诅咒这破扯线器时,元溪灵机一动在扯线器上试着贴了几张他画的显形符后,终于成功让无形的线和电动扯线器连接了起来。
“嘶嘶嘶”电动扯线器飞快地扯了起来,瓶口对着房子紧靠院墙的一边,贴在墙上,在扯线器的加速转动下,呼啦啦一圈圈地将那从瓶底贯穿到瓶口的丝线,飞快地往回扯。
通向不知名远方的丝线不停地被拉扯过来,元溪睁大眼看着,又期待又好奇,“昙昙,我们真的能用这个瓶子抓到鬼吗?他能够钻进我们的瓶子吗?这么小的瓶子。”
根据元溪从蓝衣女怪姐姐那听到的货郎鬼原形,李昙发现他们想要像补野鸡一样做篮子抓货郎鬼,那篮子就得做得很大了,一时半会儿地,准备不好。
秉持着我不去就山,那就让山来就我的理念,李昙煞有其事地道,“没问题的,鬼怪都没有大小之分。就算它长到五六米高,照样可以钻进我们的玻璃瓶。”
李昙还很有理有据:“不然人烧的纸房子,怎么让那些四五米高的鬼怪住?”
元溪恍然大悟,拍掌称赞道,“还是昙昙说得对!昙昙可真聪明。”
李昙听着元溪由衷地赞叹,高兴地微微扬了扬下巴,在元溪面前,他一点也看不出平时对别人爱答不理懒得说话的冷酷小孩样,忍不住和元溪多嘴补充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这个怪物到时候就会像小鸡吃米一样,一路啄米,一路往我们靠近。最后他会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并没有知觉地自己走进我们的玻璃瓶陷阱。然后我们就可以立刻用符纸把玻璃瓶封住,让他逃跑不了,再冲水,电击!”
厉害厉害!
元溪呱唧呱唧地拍掌,不过很快他注意到一个问题,左右看了两眼道,“昙昙,我们没有放米啊?用什么引诱他?”
李昙顿了一下,很快挽尊道,“不需要我们放,诱饵到处都是,但是他会看不到其他的道路,只挑着朝我们陷阱方向的大米走来。”
说完李昙似乎是有点心虚,又对元溪道,“铁头,不然你再画一张符,我扔到玻璃瓶里充当诱饵。”
元溪双手一拍,拿起符笔符纸信手一笔画下来,都不用问李昙要他画什么,就道,“好了。”
这次换李昙不解了,虚心请教元溪,“铁头,你这画得是什么诱饵?”
说到这个,元溪仿佛有一堆想法,立刻开心地给李昙这样那样地解释起来,“这是我网上搜到的心想事成符改版,你看这里这里,我改了这个这个XXX,这样货郎鬼想要什么,就能在这张符里看到什么。”
好家伙,你都学会改符了。
学渣李昙再次深感自己似乎跟不上元溪的修炼进度了,杀掉货郎鬼后,他一定要好好和元溪一起去梦里的学校深造。
蹲在墙边的两人说了会儿话,就发现蹲得腿麻了,搬来小板凳后继续看着那电动扯线器,就等着大鱼早点上钩。
……
“丁零当啷——”
“阿嚏!”货郎鬼猛地打了个喷嚏,身上的纸画皮在他的骨头上震了震,差点就离体而去。
一只鬼怪,怎么也能打喷嚏。
货郎鬼心中警惕,前两天刚又被他用替身玩偶躲过去的诅咒,莫非又要出现了。
货郎鬼手中的风筝线轱辘辘快速转动起来。
凌县一中,货郎鬼正在这所学校的门口,风筝线所牵的那头,一个灰暗的身影正迅速地从8层高楼一跃而下,在人来人往的教学楼下,碰地化为了一滩破碎的血肉,然而这一幕好像并无人看到。
这是自杀之人。
自杀之人大多比横死之人更惨,死在不该死之时阳寿未尽,死后离不开自己死亡之地,还会日日重演自己死亡时的一幕,一年年永远地活在自己死亡的那一天,可能等不到阳寿耗尽,就要拉替身代替自己害人害己。
“轱辘。”
灰暗的身影再次从8楼一跃而下,但是这次他刚跃到半空中,身体就随着货郎鬼风筝线轴的转动停止,而轻飘飘仿佛变成了羽毛,最后缓缓站到了地上。
货郎鬼没管那边的鬼魂,快速地离开了这里。
昨天他已经来过凌县了,虽然货郎鬼一向不挑地点,只随缘去收货,但是连着两天都来一个地方,还莫名打起了喷嚏,这不得不让货郎鬼觉得此地有什么古怪。
“丁零当啷——”
货郎鬼满载小玩意儿的货车消失在夕阳下,不到半秒,他和他的货车就随缘出现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如果元溪还没放假的话,也许能在放学时偶然碰到他。
这是立隆村。
第146章 天眼牵线
“啪”一筷子敲下, 砸在一副笑眯眯的神像头上。
“你怎么还不叫我发财?”
“啪”又一筷子敲下,砸在仍然笑眯眯的神像头上。
“你怎么还不叫我发财!”
这是李翠月弟弟李利民的家里,也就是元溪三舅姥爷家, 元溪这位三舅姥爷一喝醉酒,就喜欢敲家里的神像, 一边敲一边念叨。
如今三舅姥爷家的观音像被砸了几次, 已经变成了财神像, 但是半年过去了, 三舅姥爷还是没有发财,只是一日日的,脸色逐渐暗黄, 经常恶心呕吐,莫名消瘦得厉害, 三舅姥爷他们都以为这是喝酒喝的, 并没有太过在意。
三舅姥姥皱眉看着又喝醉了的老伴,骂道:“别喝了, 就你这整天喝酒打牌的烂样,谁能让你发财?财神爷还能给你从天上掉金砖不成!”
三舅姥爷样儿八正地一拍大腿,似乎还真觉得老婆这个注意秒,立刻就嚷嚷着要神像给自己掉金砖。
抱着金子和恭喜发财条幅的财神爷像, 从别捏造出来就是笑眯眯的模样,但是在这屋里阴暗的灯光, 和那敲下来的筷子一道道阴影蔽面之下,那笑容竟显得诡怪又恶意十足,映衬着三舅姥爷那张略显蜡黄的枯瘦老脸, 看起来仿佛不在人间。
“丁零当啷——”
三舅姥爷家的门外, 那从凌县消失的货郎鬼坐在货架上坐车经过巷子, 最后停在了三舅姥爷家的门前。
·
“滋滋滋”电动扯线器越扯越快,几乎要把固定线位的线架给扯得冒烟,若这是普通的线,恐怕此时早就在摩擦中断裂了。
元溪看着手上不断被卷动的线和陷阱玻璃瓶,心里不免在想着货郎鬼走到哪里了,是不是真的有按照昙昙说的那样,在不断向他们靠近。
就这么想着想着,忽然元溪感觉眼前视觉猛地涣散,视觉仿佛墙纸一样被融化,就好像做梦般,元溪脑海中似乎真的出现了货郎鬼的身影。
耳边一阵丁零当啷的声响中,元溪看到一辆堆满各种稀奇古怪小玩意儿的货车,正慢慢悠悠地在乡村小路上转动着车轱辘,和蓝衣女怪姐姐说得一模一样,只是货车上多了一个显出皮囊的货郎鬼。
元溪发现这只货郎鬼,他竟是认识的!
这可不就是那天他和大黄去靥纸街买寿时,遇到的那个奸商吗!?
李昙感觉到元溪气息不对,立刻疑惑地转过头来,“铁头,怎么了?”
“昙昙我好像看到那只货郎鬼了,我在靥纸街见过他!”元溪没敢转头,只一边更加瞪大眼睛集中注意力在自己脑海中的画面上,一边快速地和李昙解释。
元溪不确定这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但是随着他不断集中注意力,他脑海中的画面也跟着越来越清晰,脑海中的场景也随之变得熟悉起来。
“昙昙,他到立隆村了,离我们很近了!”元溪激动道,昙昙的嘴巴就是神奇,果然这货郎鬼在向他们靠近了,不过刚说完,元溪就看到货郎鬼的货车,停在了一户熟悉的房子前。
元溪辨认了一下,发现那竟是他三舅姥爷家:“咦,他好像去我三舅姥爷家了。”
李昙听到元溪这话,立刻下意识地扫了一眼他手上的那条蓝色丝线,他知道元溪的天眼视觉是能够看到远处的地方,之前他的魂魄和身体分离的时候,元溪就能借由他的魂魄,看到他身体周围发生的事。
“他想干什么?”李昙顿时也来了兴趣,凑近元溪的脸,仿佛想从元溪眼睛的倒影中也跟着看到些什么。
“我看看。”元溪闻言立刻集中精神,想要看清楚货郎鬼手拿着翻动的账本在干什么,不过这时,元溪却忽然被三舅姥爷家的样子吸引了注意。
“咦?”元溪看着脑海中的三舅姥爷家,只发现三舅姥爷身上似乎缠绕着一股股黑气,视线透过三舅姥爷的身体,元溪感觉到,好像有一个满面恶意的鬼怪,仿佛一个婴儿般,盘踞在三舅姥爷的一个挺大的器官上。
那仿佛胚胎一般的鬼怪小小地蜷缩着,印得周围鲜红的脏腑一片漆黑,肝脏上的鬼胎满面恶意地啃咬着它寄生的器官,甚至周围的黑色也仿佛有生命力一般向周围啃噬着,但是并不快速,一点一点,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映衬着元溪看到的三舅姥爷蜡黄的脸色,元溪总觉得三舅姥爷可能命不久矣。
元溪嘶了一声,眼睛好像没有焦距般,和凑在他身边的研究他眼睛倒影的李昙道,“昙昙,我怀疑我三舅姥爷可能有点麻烦了,他看起来很不好。”
李昙好奇:“怎么不好的?”
“有个小鬼藏在了他……”元溪说不上来这是哪个器官,指指自己胸口下方附近的位置给李昙道,“藏在了他这里。”
元溪对自己这个三舅姥爷是有些阴影的,上一次还是他妈妈带他去三舅姥爷家拜访,结果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恶鬼拦路。
三舅姥爷一喝醉就喜欢敲神像头,看起来就很可怕,元溪虽然在立隆村上学,但因为各种原因,很少能想起来去这个三舅姥爷家里,只偶尔学校附近见到时打声招呼。
元溪上次见到这三舅姥爷,还是在自己的梦里,引诱他的坏人想要害他,用他亲人的模样接近他,好巧不巧就变成了和他不熟的三舅姥爷。
元溪刚说着,就看到那边门外的货郎鬼手中翻动的账本已经停下,上头好像出现了什么文字。
好奇心一起,元溪的视线瞬间回到了货郎鬼身边,正对着货郎鬼手中的那本账本。
“李利民,60岁,原寿命83,鬼怪缠身,月、干……病字头早期?寿命折十七,6年后66岁,在月、干、病多年折磨下,生生痛苦至死。”元溪给李昙复述着他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