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能做梦,或者产生幻觉。”
“可以一直跟着你吗。”
“不可以。”
费凌撩起眼皮,朝傅司醒打量了几秒。
傅司醒任他看了许久,没说话,只蹲了身,仔细地给费凌套上室内的地板袜。
他们这栋宿舍朝南,很冷。
少年苍白的脚踝被他握在手里,轻轻揉了几下。
毛绒绒的棕色地板袜,衬得他的皮肤更像柔雪似的白净。
费凌没有说话,半晌,像上次那样,他无声地踩在傅司醒的肩上,仿佛是将对方当成了一把人形的凳子,这么说也不准确,因为椅子只是单纯被坐被踩的,但傅司醒还得回答他的问题。
“你拍了别的照片吧,洗澡的,换衣服的。”
费凌提了第一个问题。
此时,沿着肩膀往下,傅司
醒的胸口和小腹被不轻不重地碾着。
……另类折磨。
“没有。”
傅司醒深深吸了口气。
“是吗。”
“嗯。”
“为什么没有拍?”
“……不敢,怕你生气。”
“是不是把这些照片都发到网上共享了。”
“不可能,我不会让别的人看你。”
傅司醒说。
笃定的语气。
【这是真话嗷,无论是哪一个主角攻,都是独占欲爆棚的怪物,恨不能把其他男人的眼睛挖了~小傅只会暗搓搓自己看照片~】
‘……这些人在原著后期是怎么接受共/妻的?很怪。’
【这是只有宿主知道的谜底了,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费凌低下头,瞥着傅司醒,问:“你只是看我的照片吗?”
“……”
“用我的照片做了什么?”
“想你。”
“做过很糟糕的事?”
“……嗯。”
费凌听到这个回答,旋即低头睨着他,发冷的目光从他睫毛下的冰蓝眼瞳溢出来,毫无掩饰。
“脏死了……”他轻慢地觑着傅司醒,皱了眉说,“你这个脏东西。”
他挪了挪双腿,往上,脚背抵着傅司醒的喉结。
费凌盯着傅司醒忍受的样子,没再说什么。
他挪开双腿,去拿自己的衣服。
傅司醒也起了身,视线仍落在他的腿上。
费凌已经在换衣服了。
双手掀起白色睡衣的下摆,往上脱。
仿佛是剥开了一颗荔枝,果肉白嫩,咬下去就流出汁水。
他弯下腰,将裤子也脱了。
见傅司醒低头看着地板,费凌将自己手上的睡衣扔到他身上,皱眉说:“没事干就去洗衣服。笨死了。”
沁着柔香的睡衣布料蒙在身上,傅司醒下意识地拿起到身前,盯着那团柔软的布。
要不是费凌还在这里,他已经低头去闻剩余的香气了。
雪白的后背、裹着布料的臀,往下是一双裸白的腿。
很快
就被布料掩住了。
费凌穿好衣服,换上了羽绒服,将大毛领的兜帽一戴,宛如一只厚皮毛的棕猫。
“我送你出门。等下要下雨,你打不到车的。”
傅司醒叫住他。
费凌打开了手机,天气预报写着半小时后雨夹雪。
傅司醒已经拿了车钥匙,走到门边了,说:“走吧。”
费凌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费凌跟着他下了楼,上车,报了之前别墅的地址,他回去拿了画具,然后才打算去乘淮那里。
乘淮给他打了电话:“你在学校么?我让人去接你。”
“不用了我在车上,直接去你那儿。”费凌对他说,“二十分钟到,你等我。”
“打车?不方便吧。”
“朋友开车送我。”
“噢,你可以让他也进来。”
乘淮这么说了一声。
傅司醒上去当助理吗,没必要。
方向盘打转,傅司醒忽然问:“又是乘淮?”
“嗯。”
“今晚回宿舍,还是回家?”
“不确定。”
费凌双手叠在脑后,也想着今晚画到多晚。
还是得问问乘淮。
乘淮的住所颇远。费凌不熟悉这一片路,下了车,乘淮的助理在另一处,走了一会儿才到。傅司醒陪他一起进的房子,拎着画具和架子。
费凌两手空空,在一旁看着他搬东西,问:“当我的工人,心里是不是很不满。”
傅司醒看他一眼,说:“是。”
“忍着吧。”
“嗯。”
“我之前觉得你很像宿舍修水管的,什么都能做一点。”
“……”
助理在一边听着这两人的对话,莫名觉出一些别的味道。
真的不是男朋友吗?
以至于乘淮出现的时候,助理看着这三个人欲言又止。
乘淮对来搬东西的傅司醒没有任何兴趣,连一个眼波也没瞥,一进门就全神贯注盯着费凌。
穿羽绒服、毛茸茸的费凌,坐在一边看着那个朋友搬东西,时不时指挥一句。
乘淮也坐到他旁边
,拿着打火机啪嗒打开又合上。
他问:“你哪天就放假了?”
“这周考完试,怎么了。”
“想约你出来玩。”
“可以。”
费凌对他的身体还是很有兴趣。
想到这里,他低头看了眼乘淮的白衬衣。
是那种深V的低领衬衣,胸肌轮廓很明显。
不错。
【……】
‘?’
【你以前也是这么夸小傅的~】
‘忘了。’
【啧啧。】
‘……’
费凌是在楼上画乘淮的。
画布里的人物从水里出来,湿淋淋的,所以今晚乘淮也被他拿着莲蓬头浇湿了。
水流从上往下,一点点倒下去。
一些流进了乘淮的眼睛里,沿着下颌滴下去,肩膀、胸口往下也被淋湿。
“你是从河里出来的,就是这样的。”
费凌看着他,语气很认真。
两人是在卧室里画的,被弄得一地湿漉漉,乘淮一点儿也不生气。
眼睛酸涩,但他看得见咫尺之遥的这位艺术家踮起脚,仔细地整理着他的湿发。
费凌神采奕奕,拿着画笔与他比划解释画里的人物和效果。
他说:“我很喜欢你现在这样。”
冰蓝的眼睛看着他,在很近的距离却像是冬天的遥远湖面。
任何人见到费凌的沉浸状态,恐怕都会惊讶,做他的模特,像是被他当做自己的东西。
亲自装扮成他最喜欢的样子。
乘淮盯着费凌的脸,低声说:“我也喜欢。”
他这句话换了费凌的一个笑靥,很难得,转瞬即逝,那张苍白的艺术家的脸,很快又掩盖在亚麻布画架之后。
今晚比之前画得顺。这么一画就到了晚上,两人也没吃晚餐,外面的助理都走了。费凌没打算中途休息,一直继续画。屋子里是颜料和松节油的气味,乘淮维持着自己的姿势,低头看了他不知道多久。
费凌显然不清楚自己画到几点了,快通宵了他才停了笔喝水,水杯留下两道颜料彩色手印。
他和乘
淮说了一声,去洗了手。
乘淮从椅子上下来,问:“休息一下再继续?”
费凌诧异:“你能行吗。”
“当然。”乘淮啧道,“我去和我助理打个电话,你等下。饿不饿?我去点外卖?”
费凌摇摇头。
门关上了。费凌擦了擦手,看了眼画布,坐到沙发边缘自己呆了一会儿。
墙上的挂画是一幅旋涡,他看了半晌,突然有点犯困。
费凌打了个哈欠,地上乱七八糟湿漉漉的,他没找到自己的手机,干脆趴下来睡一小会儿。
就一小会儿。
事实证明人在非常困倦的时候,眯了眼就能秒睡,还是深度睡眠。
费凌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从窗帘漏进来,晒着眼皮。
他有些茫然地眯起眼躲着阳光,想坐起身但是失败了,他腰上缠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
男人的一只手臂。
肌肉明显线条紧实,没有纹身,肤色晒得很黑。
费凌昨晚画完了这条右手臂的细节,因而记忆犹新。
他们怎么睡在一起了……?
身下是一张软床。费凌撑着床沿坐起来,马上就被乘淮搂着拖回了怀里。不仅如此,后颈肩窝也被毛茸茸的金发脑袋埋着,湿热的呼吸拂过后颈。
很热。
像是被亲着。
费凌只得自己把身上那双手臂推开。
他坐起来时,身后睡着的男人也起来了,惯性似的从背后贴近了,将下颌搁在他肩上。
“怎么这么早醒了,”乘淮声音懒散,“我还以为你得睡到中午。”
费凌翻来翻去找到了自己快没电的手机,上面已经满是未接来电和信息。
“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睡得很沉。”
费凌不理他,匆匆地去洗漱,出来时手忙脚乱地穿羽绒服戴帽子,边穿边抱怨:“我上课要迟到了……我的手套呢。”
这句抱怨说得很娇气,那张苍白的、没设多少表情的脸也浮起一些懊恼。
“在这里。”
乘淮坐在床边,给他递了掉在地上的一只手套,攥着
费凌的手,套上那只左手的毛线手套。
费凌嗯了声,低头翻自己的钥匙。
乘淮看着他,倏然感觉他俩像一对同居情侣。
都睡晚了,起来时忙手忙脚互相找东西。
“这几天画不完,我晚点再来找你。”他走到乘淮身边,看了眼画架,“可以放你这里?”
“就放这里了,你有空就过来。”
费凌点点头,踩着拖鞋推门而出,门一开就见到外面好几个人。助理们都在吃水果拼盘,边上还站了一个很眼熟的傅司醒。
“你在这里?”费凌诧异,“没走还是刚来?”
“我等你一起学校。”
傅司醒说。
乘淮也从卧室里走出来,倚着门框,他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袍,头发也是乱的,一看就是也刚睡醒。
他也不理其他人,只看着费凌整理背包,甚至嘱咐说:“看下有没有忘记拿的,路上注意安全。”
认识乘淮的都知道这位出身好事业顺,从来十足不羁,看谁都不太顺眼,有这种温柔语气和态度——还不是演戏的,实在是可怕且离谱。
老房子着火就是这样的吗……
助理们都瞳孔地震。
费凌背上包走了,回头与他说了句“拜拜”。
乘淮莞尔,跟着他下楼:“没事儿就来找我玩,等你放假了,我也去找你。”
费凌点点头,走到楼梯口。
傅司醒已经在他身旁,习惯性地去帮他拿背包,巧的是乘淮似乎也是这样,说:“我帮你拿书包。”
一时间,两个男人一左一右都盯着他看。
【只是一个背包而已~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系统发出一声酷似蒋之野的“啧”。
费凌心里也莫名其妙,说:“我自己背就好了。”
下了楼,乘淮大大方方送他到庭院门口,一头灿烂的金发在阳光下格外璀璨。
似乎完全不怕被偷拍。
奇怪。
“费凌,这幅画完成之后你得少和他来往。”
傅司醒这时候才与他说了话。
“为什么。”
“他是明星,如果上次那种新
闻再传出来,他不会如何,但你可能受很多影响。”傅司醒垂眼说,“我很担心你。”
顿了顿,傅司醒再次提醒他:“乘淮的新闻很不少。”
新闻?
费凌没说什么:“再说吧。”
傅司醒见状也不提了,开了车两人往学校的方向去。
此时距离费凌上次看手机已经过去一晚上了,他被不少朋友熟人轰炸,甚至有在国外的发小也特地联系他问怎么了柳良辞都联系不上你。
估计是柳良辞找不到他,以至于把共同的朋友都找遍了问情况。
“你到乘淮那里去了?以后别往他那里跑,”柳良辞听完他的解释,忽地语气有些硬,“他是公众人物,如果有什么情况……”他又顿了顿,投降似的叹气说:“算了,你先回学校再说。我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下次不会再不小心睡着的……真的忘了,没看手机。”
“还有下次吗,我干脆陪你去得了。吃早餐了吗?”
柳良辞捏捏眉心,他一晚上没怎么睡在找人,听到费凌没事才舒了口气。
他知道费凌一沉迷画画就不管手机,但这次多少有点不妥……在乘淮家里过夜,一个几乎算是陌生的男人的家里。
“没有,我先去上课,今天可能得随堂考。”
费凌说。
又聊了几句,通话挂断了。
傅司醒将车停在帝大停车场,陪着他上了楼。这时候第一节 课已经结束了,教室零散走出来一些学生,见了费凌都很热情地打了招呼。
“怎么这么晚呢。”
“好担心你,还以为你生病了。”
“面色不太好……要不要吃巧克力?”
费凌穿过人群,与他们点头说不用,找了个空位子坐下了。
手机快没电,他先回复了紧要的熟人。
往下一瞥,未接来电里还有段申鹤的两次显示,时间是早上。
费凌心里一顿。
以段申鹤的性格,如果联系不上他,当天就会亲自到学校来看是什么情况。
他立刻回拨了。
第一个通话没有接通。
等待的间隙里,费凌将几个联系人一一
回复了,往下看到了蒋之野的留言。
Zoo:[我是第一次告白!有、、匆忙了otz]
Zoo:[我买了礼物和花花,下次见面拿给你~【图片】]
Zoo:[好想你啊凌宝贝qwq]
Zoo:[下次去我家见咪咪怎么样,它刚才嚷嚷着说想见你~~]
最后一条信息是几分钟前发的。
……胡说八道,猫怎么可能说话。
但男高家的橘猫确实很可爱。
费凌回了他一句“NO”。
蒋之野秒回。
Zoo:[0.0为什么,那我们去吃饭?]
Zoo:[哦哦,是离帝大太远了吧?等下,我想想再换个地方。]
通话这时忽地接通了。
“小凌?”段申鹤的声音从耳麦流入,“下课了?”
“哥哥,怎么了。”
“周六有个酒会,你有空的话可以和我一起过去。”
“好。”
费凌想也不想答应了。
这种场合,以段申鹤这类身份,通常应该是带着女伴。
段申鹤是独身,从来没有女友,除了段家人都在的场合之外,有一次是单独带着他一起去的。他们那个圈子,一部分人也与首都艺术圈有关联,当时段申鹤带他去也是这种考虑。
但不知为何,段申鹤后来又不再带他去宴会了。
可能是因为知道他不喜欢,也可能是段申鹤顾虑别的原因。
这种场合对费凌来说,像是交际时间。
段英叡也可能同时出现……
“小凌在教室里?”
段申鹤问他。
“嗯,准备考试了。”费凌和他聊了两句,“哥哥,周六见。”
通话挂断之后,费凌瞥了眼备忘录,把周六日程加进去。
周六那天……刚是蒋之野的生日?
他切回去看了看聊天页面,发现蒋之野刚才又发了信息。
Zoo:[我发现,帝大出来到我这边都很远~]
Zoo:[这样的话,我晚上翻墙去你宿舍里,可以吗._.~]
……男高一天
天在想什么。
Ling:[?你知道我有室友吧。]
Zoo:[知道啊。0.0]
Ling:[那你还过来?]
Zoo:[???我过去见你,关他什么事=皿=]
Ling:[?]
【《男高夜袭男大宿舍》和《男高哭唧唧爬床》是不是要合二为一了?第十二章 的内容,】系统突然纠结,哗啦啦地翻书,【后面的剧情有一段是男高和小傅打架的,搞不好今晚一起发生了?~】
费凌一听,马上发了语音信息:“不准来,我今晚把窗户都锁上。”
Zoo:[……干嘛啊,这么防着我._.?]
这表情,不会真的夜袭吧?
费凌将信将疑。
中午回到宿舍,傅司醒刚好前后脚回来,一进门就见到费凌在检查门窗。
“怎么了。”
“今晚记得锁窗锁门。”
费凌嘱咐他。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宿舍里外一切都很正常。费凌确认了门窗紧闭,先去洗了澡,出来坐在床上打了会儿俄罗斯方块。
手机上弹出了几个APP浮窗提示,都是类似的标题。
——《乘淮被曝与女友同居,昨晚劲爆亲密一夜未出!点击……》
——《乘淮新女友曝光!!共处一室……》
昨晚?
但是乘淮一整夜都和他在一起。
什么情况。
他点进去热度最高的几条,发现内容都很奇怪,虽然说是曝光乘淮的绯闻,但所谓的“女友”却一张照片也没有拍到。
底下的粉丝都说是被黑了。
[乘淮看起来不太想回应这件事。]
[冷处理多半就是真的(。这是可以说的吗)]
[到底是谁弄出来这么古怪的绯闻啊。]
[娱乐圈普通的一天.jpg]
[乘淮每次绯闻都火速暴力澄清过吧,暴躁男德人这次都懒得理了吗。]
[乘淮公司也不回应诶……]
[所以说,真的有这个女朋友吗?连一张打码照片都没有拍到……]
……看着的确很
像无中生有。
乘淮是被谁黑了呢?
竞争对手?
费凌也奇怪。
如果是恶意新闻,昨晚应该会拍到他的照片才对,像上次那样。
但什么也没有。
费凌看不懂楼中楼的娱乐圈用词,只大概猜了些意思。
他关了APP,又收到男高的信息。
Zoo:[双排吗我的全服第一美少年射手?._<~]
Ling:[不夜袭男大宿舍了?]
Zoo:[我是那种人?6。怕我去偷你的心是吧=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