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岂可为炮灰攻乎[穿书]——飒露白
飒露白  发于:2023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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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珩心火顿燃,他一心求死,在这个人眼里竟然就只是“闹”,这个人竟然用如此不屑的口吻问他闹够没有?
  他做的一切,在这个已将天下掌握在手中的胜利者眼里,无比可笑,不值一提。
  元熙淡淡瞥他一眼,道:“行刺朕,你以为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吗?”
  高珩满目的怒火似乎被狂风一吹,差点灭了。他好像现在才意识到,他的所作所为,都会成为元熙给燕国宗室定罪的由头。刺王杀驾这种大罪,足够让元熙诛杀所有燕国宗室。
  元熙淡淡道:“朕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原来你还是不懂。想死倒不是难事,不过……一次两次朕可以不追究,再之后,恐怕朕想不追究,满朝文武也没人会答应了。”
  本来他可以直接以此为由下令处死高珩,可是……一来这样做多半没用,他也就不想去尝试。
  二来,他现在需要笼络人心,还不是能随便杀人的时候。而且一个半大孩子,他也有点不忍心。
  一番话也只是警告高珩,想让他安分些少惹事。
  不过警告和威胁的区别不是很大,高珩听他话外之意,忍不住因为恐惧而颤抖。可他又如何甘心在灭国仇人面前示弱,即便因他话语里的威胁而生出惧意,依然咬牙强撑道:“用他们威胁我……无耻!”
  元熙差点笑出声:“前燕皇室,朕皆有封赏,甚至许了朝职。朕不是在拿他们威胁你,只是提醒你……不满朕如此宽容的朝臣多的是,你若想死,就找个地方安安静静死,别闹出些乱子,害了你自己的血亲。”
  元熙需要个美名,当真不打算太早杀了这些宗室子弟。若他真想现在就斩草除根,也不是做不到。
  燕国皇室沉迷享乐,做的荒唐事太多,他甚至都不必担心杀了这群亡国宗室之后,会有忠心的燕国旧部起兵反抗——肯定有人借机生事,但绝不会是真心为了燕国皇室。
  只要他活着,这些人就实在是没有什么威胁。他并不想杀他们,没这个必要。而且高家的确还是有几个人才,他也不舍得。
  可高珩听到的,是极度的羞辱。
  他只会觉得元熙自以为无比仁慈,给了燕国皇室极宽容的处置,他们应该感恩戴德,嘲讽他想行刺报仇是连累了血亲……
  要想死自己去死,别连累别人……难道自己的血亲会怪自己毁了他们的安定生活吗?
  他竟然觉得堂堂燕国皇室,会为他一点施舍卑躬屈膝,会为了能活着而舍弃傲骨!
  “你以为他们愿意做你的王侯做你的臣子?”高珩冷笑道,“不是人人都如高琅那般,愿意仰人鼻息,情愿做你的奴!与其臣服于你,到还不如死了!”
  话音方落,便听见“啪”的一声,一个耳光落在高珩脸上,白皙细嫩的皮肤瞬间浮起一道红印。
  高珩满眼讶色,捂住自己火辣辣的脸颊,直直看向面前这个男人。
  一国之君对一个小孩子动粗,实在有失体面,可元熙年少时便入军营,有些事就爱直来直去,能动手绝不动口。
  一巴掌过去,元熙一改方才平和模样,双眼锐利如鹰隼,冷冷笑道:“怪不得燕国皇室如此荒唐,想来别人也是如你这般是非不分了。”
  高珩听他说自己是非不分,言下之意就是高琅才是那个对的人,皇室之人都不辨黑白,便欲反驳。可话到嘴边,都是些刚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次就显得有些无力,最后直只咬牙道:“顺从你便是明辨是非,不愿屈服便是是非不分么!”
  元熙依旧冷笑。
  他最听不得这些燕国宗室说高怀瑜不好。
  当年大将军霍飞与清河王高怀瑜并称燕国双杰。结果一个被皇帝忌惮,骗进宫里一棍子打晕杀了,还要扣个谋反罪名。另一个遭宗室血亲迫害,称病都没能躲过去,被赐毒酒险些含冤而死,逃到了他这里。

  高怀瑜在燕国的时候受尽排挤迫害,遇见自己的时候奄奄一息,差点救不回来。如今燕国灭国,他们反倒指责起高怀瑜来了。
  难道高怀瑜要留在燕国乖乖让他们杀,才算对得起他们?
  高珩见他发怒,突然笑得讥讽。
  这个人可是看中他这张面孔便把他收进后宫,他那位清河王堂兄同样容貌出众,这个人岂会不动心。而且这种事,高怀瑜难道不是做得得心应手?
  偏他高珩宁死也不愿如此苟活!
  高珩直视着他:“高琅奴颜屈膝,别以为其他大燕皇室也跟他一样!你将我囚在这种地方羞辱……呵,高琅也一样么?他顺从了你?”
  小小年纪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元熙嘴角微微一抽,道:“朕待高琅,如同手足。你不过亡国宗室,也配指手画脚?”
  高珩仿佛是发现了什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元熙,我告诉你,我绝不会如他那般屈服于你!你不如杀了我,否则……我也永远不会放弃的!”
  元熙只是静静看着他表演,不给任何反应。
  当年他怎么就没发觉这倒霉孩子那么讨人厌呢?
  仔细想想,从前的高珩好像没那么大的胆子。虽然高珩的确一直在想着报复自己,对自己和高怀瑜充满恶意,但他真没胆子表露出半分来。连起兵都是趁着自己病重……真要说起来也不算是他起兵,燕国旧部打着光复大燕的旗号,需要他这个燕国皇室而已。
  也不知这里的这位高珩,是哪里来的自信?
  因为他眼里的元熙是个色令智昏的暴君吗?什么叫“朕就是喜欢你这样的烈性子”啊!为什么天天被他恨被他骂还要天天来这里睡他啊?
  他从前好像都没跟高珩说超过十句话,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沉迷于高珩美色的暴君了,合适吗?
  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元熙缓缓起身,深沉的眸色叫人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朝高珩走过去,高珩微微一怔,突然间开始无法抑制地表露出恐惧。
  这个男人高大威严,如一只雄狮,能轻易将他这只幼兔一掌压死。他纤弱的身躯,似乎已经全部被对方的影子所笼罩。
  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之后会发生什么,虽然早就已经预料到,终归还是害怕的。
  他不能成为灭国仇人的禁脔,绝不可以!
  唯有一死……一死以明志!
  他咬着下唇,泛着泪光的双眸有些惊慌失措地紧盯逼近的男人,恐惧不过是本能,他目光却十足坚定十足倔强,姣好的面容更因苍白而愈发叫人心生怜惜。
  好一个柔弱刚烈的小美人!
  “朕看你是闲得慌。”元熙冷冷道,“你当真以为,是朕将你送进此地的?前燕太后若是知道你那么想把高氏一族牵连进去,怕是该后悔了吧。是么,‘前燕第一美人’?”
  “不可能!母后怎么会如此对我?定是你挑拨……”高珩诧异无比,方才那澎湃心绪瞬间跌回。而后他反应过来元熙特地重重念了“前燕”两个字,又觉极是羞辱。
  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元熙所言,可事实上他如今陷入此等境地,确实也有燕国宗室几分功劳。皇帝娶亡国公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高家原本想嫁个人给元熙,成了亲家多多少少能让元熙在对高家下手时有些顾虑,可没想到那个“元熙”直接点名要了高珩。
  呵呵……若是真的元熙在,根本不会同意,他最讨厌别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些小心思。
  “安分些,若真想知道什么叫做威胁……”元熙笑得令人不寒而栗,“朕便满足你。”
  他都懒得去看高珩反应,直接转身退到外殿,留得高珩自己沉浸在那暴君逼迫柔弱亡国皇子的情节中。
  韩尽忠看着他手腕上的血焦急万分,几次让人去催太医前来,倒是元熙自己混不在意。当年领军出征,他向来身先士卒,这点皮肉伤什么都算不上。
  包扎完伤口,太医确定无恙。
  手上其实没那么疼,但是头是越来越疼了。
  他真的对高珩不感兴趣,真的没有睡十几岁小屁孩的癖好,更不会为了让高珩乖乖给自己睡不去寻死而随便杀人。
  可现在高珩已经在他的后宫里了!他什么都没干,别人也会觉得他垂涎亡国皇子美色将人强行纳入后宫。
  他还是很在意脸面的,这种黑锅他不想背。
  回宫路上龙辇一摇一摇,元熙突然道:“韩尽忠,明日接元鸿进宫,留元鸿在宫中教养……高珩……让他伴读。”
  “是。”韩尽忠面上神情变了变,仿佛在说陛下又把人家当妃嫔又要人家做伴读,简直不是人。
  元熙懒得解释,用力揉了揉头疼的脑壳,平复许久,问道:“怀瑜……可回京中了?”
  韩尽忠想了片刻,才想起来陛下口中的怀瑜是谁:“啊……安阳侯明日入京。”
  元熙是自己后来喊怀瑜喊习惯了,但这会儿可还没有把人家的小字天天挂在嘴边。
  得到答复,元熙头更疼了。
  他不是无缘无故问起高怀瑜。对他而言他只是睡了一觉,睡之前还在担心前线的高怀瑜,现在那点担心自然还没来得及散去。
  而且那个诡异的梦……还让他更担心了。梦里高怀瑜回京后,听闻他将弟弟纳入后宫,但弟弟百般不从,便主动提出要帮他去劝劝高珩。
  然后兄弟二人见面,高珩怒斥高怀瑜背叛,高怀瑜这个哥哥恼恨之下又将高珩睡了。后来兄弟两人因恨生爱,居然还合谋给他下毒,害他身体每况愈下。
  很荒唐,可是元熙不能真把那当成一场梦。
  高怀瑜……他最信任,最割舍不下的人……如今真的会为了高珩背叛他吗?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受与(划掉)遗孀(划掉)攻重逢。
 
 
第4章 既然安阳侯不愿高珩入宫,那安阳侯自己入宫如何?
  当晚元熙就半夜从梦中惊醒。
  他梦见了灵州那一战,高怀瑜击败了高珩。
  可高珩是故意输给高怀瑜的,在战场诈死,带着情人们隐居山林。之后高怀瑜扣押了自己的近臣王俨,回到京中借口宗室矫诏把元氏皇族杀了个干干净净,推元鸿继位,彻底把持朝政。
  而诈死的高珩还时不时会回到京中,与实际上已经成了皇帝的高怀瑜相会。
  元家这群宗室心不齐,有人时时刻刻想把他从龙椅上拽下来,他是知道的。不过他活着的时候,终究还是没人敢有动手的胆子。
  可他死得太突然了,他一死,宗室矫诏倒是真有可能。而他当初也的确是想让元鸿继位……高怀瑜利用王俨手上的遗诏,清理宗室,架空新帝,听起来顺理成章。
  以他对高怀瑜的了解,高怀瑜的确有这样的胆魄和手段。当年与高怀瑜初识,他也有过许多怀疑,即便后来对高怀瑜极为信任,也做不到完全不防备。
  高怀瑜是燕国宗室,燕国却是为魏所灭,自古以来亡国之人倒戈复国的事数不胜数。
  从他开始交给高怀瑜权力开始,他手上便一直有一道赐死高怀瑜的敕令,可他在临死时还是把那份敕令烧了,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曾经想过要赐死高怀瑜。
  若自己死后,高怀瑜真的架空了元鸿……难道自己真的是一时心软酿成大错了吗?
  不过他能等到自己死了再动手,也算是给自己面子了。
  元熙一声苦笑,默然起身,从柜架上取下那个装了敕令的盒子。他临死前已经亲手烧毁的绢帛,现在还完好无损地摆在盒子里。
  难道上天把他一个已死之人拉到此地,是要他弥补这个错误么?
  大魏承袭前朝规制,官员五日一休,每月逢五逢十才需朝会,其余时间只有近臣重臣有资格入宫觐见。
  恰好轮到休沐日,元熙便毫无负担地在寝殿坐了一晚上,几位重臣入宫,他直接在御书房接见,应付完才觉有些疲惫。
  还不都是为了燕国皇室那点事。
  老丞相秦禹过来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一通,说他优柔寡断,留着高家这群人,早晚要出事。
  这倒有些冤枉他了,他没想着大杀特杀,却也不可能真的就由着高家人蹦跶。他虽给了封赏,可大部分人都没有任何实权,只有少数几个真正能为他所用的人,他给了信任。
  北边毕竟不如南边富庶,大魏如今吞并了燕朝统一北方,国力也远不如南边陈朝。高家好歹也统治了燕国五十多年,再烂也会有拥趸。这一下把皇室都杀了,民心不稳,燕国旧臣人心惶惶逃去陈朝了怎么办,将来还怎么南征?
  圈禁养着就是了,何必赶尽杀绝呢?就算真要清理高家人,也绝不能太快。
  只要他不死,谁又敢真的跳出来?上辈子不就是他死得太早了么!
  元熙叹口气,小心地碰了碰手腕伤处,视线扫过一旁进来倒茶的侍女,目光一凛,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女一怔,看着他道:“奴婢玉珠。”
  啧,仰面不视君,一个宫女怎么敢看着自己?
  元熙轻哼一声,道:“看着眼生,刚到御前做事?”
  玉珠摇头:“奴婢一直在御前伺候。”
  顿了顿,她似乎想解释什么,又补了一句:“奴婢卑贱,何德何能得到陛下青眼,陛下见奴婢眼生也是自然。”
  元熙细细打量她一眼,点点头:“下去吧。”
  玉珠如蒙大赦,立马谢恩退出殿内。元熙又唤来韩尽忠,道:“你派人盯着玉珠。”
  “是。”韩尽忠应完,小心试探道,“陛下,这丫头可是犯了什么错,惹怒天颜了。”
  “无事。”元熙没有解释。
  他可不记得自己身边有过那么一个侍女,而且这个玉珠举止实在有些古怪。能到御前伺候的宫人自然懂规矩,可玉珠一点也不像别的宫女那般谨慎,她有些不懂规矩,而且是不懂下人的规矩,完全是一个从来没有伺候过别人的人。
  这里到底不是他曾经生活过的那个魏国,万事都要小心些。
  “安阳侯回来了,就让他进宫。”元熙略一思索,又吩咐道,“他那边也让人盯着,尤其是……若他与燕国宗室有所来往,必须上呈。”
  他要知道高怀瑜和高珩现在是什么情况。
  梦里的高怀瑜除了那张脸,哪里都跟他认识的高怀瑜不像。别说蓄意报复羞辱高珩了,就高怀瑜那种不爱记仇的性子,在大魏的地界上都能时不时被高家人恶心一下。
  帮着高珩诈死,在自己死后篡位,还时不时跟诈死的高珩偷情?
  回想一下梦里那些画面,元熙便胸口一闷,猛吸一口气,拿起奏折批阅,逼迫自己不再去想。
  到了午后,韩尽忠才来通报高怀瑜进宫的消息。元熙这才放下朱笔,不过人还没能起身,就有个小黄门急急忙忙跑进来,一下扑在地上差点跌一跤。
  韩尽忠眉头一竖,正欲开口斥责,那小黄门道:“陛下!高小郎君说要出去走走,在御花园好好的,突然就跳进了金明池,昏过去了!”
  韩尽忠又惊又慌:“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让你们好好照看高小郎君,那么多人都看不住么!”
  韩尽忠斥那小黄门两句,转而向元熙问:“陛下可要过去看看?”
  元熙让高珩住进庆丰宫,又赏赐珍宝,被高珩行刺那么几次都没动怒,对高珩的宠爱有目共睹,韩尽忠是真怕高珩出点什么闪失。可惜这位暴君元熙的身体里,现在住的是真正的大魏开国皇帝,只会把高珩当麻烦。
  元熙瞥他一眼,道:“去那里做什么?摆驾紫极宫,朕要在那里给安阳侯接风洗尘。”
  他径自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对了,别让他死了就行。高家人要是闹起来,朕也头疼。”
  高家那群人,除了高怀瑜和零星的两三个人,几乎脑子都有点病。
  这些亡国宗室到了玉京,没有被举族诛灭,也没有沦为奴隶,反而是被他好吃好喝供着。就那位太后,成天一哭二闹三上吊,一会儿要出家,一会儿要回建平旧都。那位亡国皇帝,一会儿要女人,一会儿要看戏。属实是要饭的还点上菜了。
  问题是他这个当皇帝的还真让他们点了。
  就这还恨他不给个痛快,恨他羞辱高氏,一有机会就指着他鼻子骂要杀就杀不必折磨羞辱。
  元熙这位天之骄子也想不通,真那么不堪受辱,自尽殉国不就好了?这样看来,好像高珩也还算有点种,又是行刺又是跳湖的。
  他现在只希望高怀瑜不要被这群高家人给传染了。
  高怀瑜比他到得早,绯色官服长身鹤立,是他记忆中的模样。奔赴灵州时他已有数月未曾见过高怀瑜,如今再见到这个人,便有些恍惚。
  面前的是二十二岁的高怀瑜,真要认真算,那可是七年不见了。
  高怀瑜行礼还是规规矩矩的,入座后腰杆挺得笔直,像棵石间劲竹。
  元熙隐藏了自己目光中的审视意味,道:“怀瑜今日抵京,还没来得及休憩,便被朕召进宫来,是朕的不是。”
  高怀瑜眸中掠过一丝诧异,道:“此为臣应尽之责,即便无陛下召见,臣也应当进宫面圣。”
  元熙突然想起来,燕国亡国之时高怀瑜刚刚到魏国一年,自己还没有开始用高怀瑜的字称呼他。
  于是换了称谓道:“安阳侯不必如此拘谨,今日是朕特意为你接风洗尘……还望安阳侯莫要嫌弃。”
  高怀瑜又是一番谢恩,听得元熙心里直叹气。
  实在是……有些不习惯两人之间那么客气。
  元熙摇头,道:“三日后宫中设宴迎高氏一族,你若不想见他们,朕便准你留在安阳侯府。”
  高怀瑜微微一愣,道:“谢陛下体谅……不过如此要事,臣应当去的。”
  避而不见,燕国皇室好像也不会忘了这个被他们逼走的燕国清河王。
  燕文昭帝驾崩后,本应由太子继位。偏偏那位太子还先文昭帝两月薨逝,再往下就是彼时不过四岁的高怀瑜,匆忙册了太子,灵前即位。

  孤儿寡母难免遭人欺负,四岁的高怀瑜懵懵懂懂在龙椅上坐了两个月,就禅位给了叔叔文宣帝。文宣帝驾崩后,就是现在这位亡国皇帝高玮继位。
  就算皇位已经被文宣帝一脉夺去,高怀瑜依然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自然要被文宣帝一脉提防打压。高玮一杯毒酒送到高怀瑜府上,高怀瑜不仅没乖乖喝了等死,还敢拔剑反抗逃到魏国,高家人自然恨高怀瑜恨得牙痒痒。
  当年的这场宴会上,高家人没少嘲讽高怀瑜,元熙也是不想他再跟那些人见面,不想他再听到那些伤人的话,这次才提议让他留在府里。
  可他要去……元熙有些无奈,想劝又觉得太刻意,那也只能是准备好到时候护着他些了。
  “好……”元熙道,“还有一事,朕心想你与燕国宗室接触得更多,如何安置最好,你最有资格说。若觉有不妥之处,尽管告知于朕。”
  “陛下待高氏已是宽恩。陛下不必考虑臣如何想……臣已经是陛下的臣子,并非燕国的清河王。”高怀瑜垂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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