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烟回到室内，小雅正在渲染视频，凑过来一起聊天吃早餐。
　　成嘉澍拿着手机看了又看，“真的还清了，那我以后是不是就不是失信人了？我赚的钱都能自己花了？”
　　“好像是要等个几天，法院就会操作好。”小雅解释。
　　成嘉澍烂泥一般的心底缓缓滋生出一颗幼苗，在阴霾天气中探出头来，生机勃勃，却也脆弱。
　　他回想着这五年来他的生活，想起父母的无能为力，想起自己书架上的手稿，想起每个深夜他用旧电脑一遍遍品味着的电影，想起影视城的烈焰下他被人认出来。
　　他们说抱歉，说不能用你。
　　他们说你以后别再来了。
　　他们说干点别的去吧，别害了我们。
　　“我不想干别的去。”
　　成嘉澍捏着手机，难道真的有机会了吗？
　　罗凡琢磨着，口吻还是带着质疑：“这煤老板难道说的是真的？不是开玩笑？”
　　小雅：“一千多万呢，开什么玩笑。”
　　罗凡：“干啊，澍，你能拍电影啦！”
　　“拍吗？”成嘉澍抬头。
　　“拍吧。”小雅说是个好机会。
　　“拍啊！”罗凡直接站起来。
　　“管他好机会还是坏机会，是机会我们就上！”罗凡振奋道，“这难道不比去影视城蹲群演机会好吗？！”
　　成嘉澍想给金如山打电话，却有点犹豫，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没想到金如山主动打过来了。
　　“喂？成大明星，收到消息了没？”
　　成嘉澍：“收到了法院和银行的短信。”
　　金如山：“那就行，准备准备开始拍吧，你银行账户多少？先给你打三千万，够不够？”
　　“三千万？”成嘉澍震惊。
　　按成嘉澍以前的经验和近几年的了解来看，不用大明星的文艺片成本五百万都够了。
　　金如山听成嘉澍的反应，以为是少了，跟他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先拿着花，后面还有，我知道搞电影要花钱。”
　　“我不是这个意思，金老板，这样，我们能约个时间见个面吗？”成嘉澍手都有点发抖。
　　金如山：“可以是可以，得晚点儿了，我正忙呢。”
　　时间约在了晚上九点，地点是上北市的星级酒店万城。
　　说实话，成嘉澍是有点心虚的。
　　什么正经人约晚上十点谈事情啊，地点还是在酒店，那个念头再一次涌上成嘉澍的心头。
　　白天剪片子的时候心不在焉的，还时不时站起来走去阳台抽烟。
　　成嘉澍不断的在心里问自己，为了电影事业，值得吗？
　　“凡哥。”小雅用不求人偷偷戳罗凡：“小树哥这是怎么了？一直动来动去，很焦虑的样子。”
　　罗凡也看了眼，刚好看到成嘉澍站起来，原地走了两步。
　　“是不是痔疮犯了呀？”
　　“小树哥还有痔疮吗？”小雅八卦。
　　罗凡：“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有，痔疮犯了就是这个样子。”
　　小雅看看罗凡，又看看成嘉澍。
　　心里纳闷，但是又不敢问。
　　不是说小树哥是同性恋吗？有痔疮还怎么那个呀。
　　想完又觉得不对劲，自己怎么就默认小树哥是下面那个呢？
　　弄完工作已经是六点多了，成嘉澍说回家一趟，婉拒了罗凡和小雅的约饭。
　　在工作室里熬了两天一夜，成嘉澍的帅气值狂掉至少三个点。
　　他打算回家收拾洗漱一下，换件好点的衣服，免得像上次去永福饭店一样觉得格格不入。
　　回到家里洗漱完，成嘉澍站在衣柜面前挑衣服。
　　刚从浴室里出来的他只用浴巾围住了下半身，头发擦了个半干，柔软的发梢散落在耳鬓和额前。
　　他清瘦的身体白皙，尽管已经很久没有系统性的锻炼过，但还是能隐约看见曾经下过功夫的肌肉线条。
　　他为生活奔波的时候也在努力的保持身体。
　　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做一些锻炼，门口那两片裂开的瓷砖是他举哑铃的证据。
　　衣柜里都是常穿的衣服，几乎都是黑色的羽绒服和棉服，主打的就是耐脏和保暖。
　　每一件都是穿过好几年的。
　　“怎么搞。”成嘉澍犯难。
　　以前还演戏的时候确实有不少的好衣服，出事之后就把那些衣服都卖了。
　　其中还包括一件他提前买好准备下个月去电影节的时候穿的礼服。
　　已经入围了最佳男主角。
　　想着以前的事情，成嘉澍突然觉得穿什么不重要了，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反正脱了都一个样。
　　在衣柜里挑了干净暖和的衣服换上之后，出发去酒店。
　　到酒店的时候还没有到九点钟，便在酒店对面的便利店里买瓶水坐着等。
　　没想到刚坐下，就看到对面的酒店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人。
　　金如山的助理小明。
　　对方站在门口四处打量，盯着每一台路过的车子，好像是在等人。
　　“不会是在等我吧？”成嘉澍想。
　　电话响了。
　　是金如山：“成大明星，我助理就在酒店门口，你到了他带你上来。”
　　成嘉澍说好。
　　他咕咚咕咚喝完了手里的水，给自己加油打气。
　　“成嘉澍！为了电影事业，拼了！！”
　　成嘉澍穿过马路，走到酒店门口，和小明打了招呼，跟着他进去。
　　进电梯之后，成嘉澍看着电梯上升的数字，本以为会到客房层，没想到第三层就停了下来。
　　没记错的话，三楼是餐厅。
　　“成先生，这里。”雷永明给成嘉澍指明位置，旁边的侍应生拉开了包间的门。
　　并不是成嘉澍想象的那样，但是好像比那个还要糟糕。
　　包厢里面除了金如山和妹妹，还有两个熟悉的人。
　　前经纪公司的艺人总监和一个女演员。
　　小树啊，你这么想金老板可是你的不对了（点烟.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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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听到开门的动静，金如山热情打招呼：“成大明星！终于到了，快来快来。”
　　成嘉澍整理好脸上的表情，走过去在金如山预留的位置上坐下。
　　金如山的妹妹金明月就坐在他旁边。
　　金明月今年刚上大一，正是青春活泼的年纪，家里有钱自己长得也很漂亮，爱好是八卦，但就是成嘉澍红的那个时候她忙着追韩娱，不是很了解。
　　她微微侧身凑到成嘉澍耳边，“这个女明星说认识你，真的假的啊。”
　　成嘉澍：“以前的同事。”
　　金明月点点头，转头去看自家哥哥，他正在吩咐服务员再加点果汁什么的。
　　“成嘉澍，好久不见了。”女演员笑脸盈盈。
　　成嘉澍没什么表情：“好久不见。”
　　女演员叫张菲，和成嘉澍是同期进公司的演员，但是不到一年，两人的境遇就天翻地覆。
　　张菲颇有姿色，也会说话，公司愿意捧她，但是心思没有花在演技上，于是看上了正是同期的成嘉澍，想安排两人演个公司投资的剧，成嘉澍没有答应。
　　后来成嘉澍谈一个大导的新片子的时候，公司要求买一赠一，带上张菲。
　　那次谈崩了，成嘉澍很不爽，背地里讲了一些类似“有本事自己去试镜，整天想着扒拉公司里有资源的人干嘛”的话，被Jason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
　　那时候张菲被公司很多人背地里嘲笑很久，没有人说成嘉澍这么说不对，但成嘉澍一出事，就成了他那么高傲现在还不是被踩在脚底下翻不了身。
　　娱乐圈好像就是这样。
　　当你红的时候，没有人说你坏话。
　　这时候金如山转过头来跟成嘉澍说话，“你喝巧克力牛奶吗？”
　　成嘉澍：“啊？”
　　金如山：“巧克力牛奶。”
　　“我喝我喝，哥，给我点一杯。”金明月又凑了过来，和成嘉澍贴得很近。
　　金如山再次伸手，用食指戳在妹妹脑门上：“没礼貌，后退一点。”
　　他看向成嘉澍。
　　成嘉澍：“那我也喝。”
　　成嘉澍发现，今天金如山又带了一条金项链，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那一条。
　　好想看看有没有牙印。
　　金如山点了巧克力牛奶，菜也很快就上齐了，都是等成嘉澍到了之后才上的，还冒着热气。
　　“大家吃吧，这家的菜还不错。”金如山说。
　　成嘉澍拿起筷子，还是不明白张菲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直到张菲站起来敬酒：“对了金总，您和成嘉澍是怎么认识的？我们都好多年没有他的消息了，没想到竟然是托您的福见到了他。”
　　金如山今天是不想喝酒，就喝了一口巧克力牛奶：“我们在路边吃烧烤认识的。”
　　成嘉澍：倒也不必这么实诚。
　　“路边烧烤？”张菲不自觉笑了一下，语气里带着质疑和讥笑：“没想到金老板还去那种地方吃饭。”
　　成嘉澍：什么叫那种地方。
　　金如山：“是啊，我们一见如故，很是投缘，正好我想做点投资，我这两天看了他演过的电影，不得不说，是真好。”
　　张菲笑笑，心里盘算着怎么使坏，又说：“那金总要小心点哦，现在影视市场还是挺混乱的，可能一不小心就赔个血本无归。”
　　成嘉澍：好想撕了她的嘴。
　　金如山没怎么听懂她话里的弯弯绕绕，觉得有点不怀好意，但具体哪里不好，没弄明白。
　　倒是金明月这个娱乐圈百事通听了出来，成嘉澍当年解约是因为什么她是知道的。
　　也耳闻一些张菲平时的性格。
　　金明月也喝一口牛奶，笑眯眯地说：“是啊是啊，我前几天还看到新闻，说菲姐‘好不容易’拿到的中外合拍的大片扑了个底朝天，资方都赔死了，太惨了。”
　　“啊……是啊，拍电影嘛，没有一帆风顺的。”张菲嘴上说点好话转移话题。
　　“对嘛。”金如山听到这句，帮腔道：“做什么都是这样的，所以我相信我和成先生会合作愉快的。”
　　金如山说完又补充：“对了，你们不是说想合作吗？今天人都在，可以说说。”
　　成嘉澍心里哦~了一声，总算知道他们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是吗？”成嘉澍摆出一副一看就很假的笑脸，看向张菲和总监：“找我合作？什么合作我听听。”

　　或许当年真的有因为成嘉澍的狂妄受到牵连的人，但是面前的这两个人一定不是。
　　那个综艺的阴阳合同是总监伙同Jason签的，而张菲更是一直背刺成嘉澍。
　　总监毕竟是在这行混了这么多年的，不会像张菲一样着急忙慌没章法地进攻。
　　他擦擦嘴：“公司的项目一直是很多的，就是怕你看不上，毕竟你眼光一直很高很多都看不上。不过金老板是很诚心的，我们想着合作不成，也可以给金老板出谋划策一下。”
　　成嘉澍最讨厌他这种虚伪的做派。
　　但又不能在这里撕破脸，毕竟是金老板的局。
　　没想到金老板比他们坦荡得多：“所以是没有合作是吗？”
　　今天让他们来，是因为他们主动来找金如山，说和成嘉澍是以前的同事，出事之前他们关系很好。
　　想着要是有专业的影视公司可以给成嘉澍合作，应该会顺利很多。
　　没想到来了两个阴阳师。
　　金如山坦白至此，对面那两个倒是有点意外了，张菲想了想，又端着酒杯要敬金如山。
　　金如山这次连巧克力牛奶都没有端起来，只是抬手示意不用。
　　“金总。”张菲谄媚着坐到金如山身边的位置上，“可能您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个行业，您不太懂。”
　　“你懂你说说。”金如山脸色已经不太好看。
　　张菲一副没骨头的样子，夹着嗓子说：“拍电影呢涉及很多方面的，成嘉澍以前出过那种事情，哪里会有人愿意跟他合作，您说拍个电影出来，都没有公司愿意发行的。”
　　成嘉澍知道她马上就要开始说他以前是怎么得罪了大佬，拉同行下水的了。
　　不禁默默低头，面前的巧克力牛奶还一口都没有喝过。
　　“我们都是好心的，金总要是真的想做投资，有更好的选择呀。”张菲说着，看向总监。
　　总监说：“现在市场都是流量当道，没有流量的艺人就是没有价值，有再多才华都赚不到钱，金总确实应该慎重考虑一下，正好我们公司现在有个新项目……”
　　“不是。”金如山算是听出来了，“你们今天不是来合作的，是来打秋风的吧。”
　　“打秋风？”张菲一脸疑问，不知道什么意思。
　　金明月好心提醒：“就是来要饭的意思。”
　　成嘉澍没忍住，笑了一下。
　　总监皮笑肉不笑，解释道：“金总误会了，您可能不太了解成嘉澍之前的情况，如果您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跟你说说。”
　　金如山烦躁得想骂人，但是成嘉澍还在场，只好收敛一点，翘起二郎腿：“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毛病，首先，你们要是真的想找我投资可以直接找我，没必要非要跟着来有嘉澍在的场合，投资是假，羞辱是真。”
　　“不是这样的金总，我们是真的为了您着想。”张菲还想辩解。
　　金如山根本不搭理她，“我们什么关系啊你为我着想？搞搞清楚，你们今天能来，是因为我要请嘉澍吃饭，他不来我叼都不叼你们。”
　　“对啊对啊，”金明月眼看有热闹，赶紧添油加醋：“菲姐，是不是因为以前嘉澍哥哥不愿意跟你合作，你一直怀恨在心啊。”
　　局面一下子就反转了，成嘉澍偷偷看一眼金如山伟岸的身体和加特林一般的输出。
　　决定不再忍气吞声。
　　我都有buff了我还怕什么。
　　成嘉澍阴阳怪气地叹口气，“唉，张菲啊，不是我不愿意，是那个导演没看上你啊，你说，这么多年过去你拍了这么多剧，也还是……”
　　张菲气得站起来：“那最后不也没要你吗？！”
　　成嘉澍：“为什么没要我你去问公司啊，问他们是怎么因为你把我的工作搅黄的。”
　　“成嘉澍！！你现在还在嚣张！你嚣张什么？你以为找个老板就能回来拍电影了？你去卖屁股都没人愿意拍！”张菲气急败坏，竟然说出了不雅的词语。
　　成嘉澍震惊，现在演员都这么彪悍的吗？
　　“行了行了。”金如山不耐烦打断，他看着张菲说：“你快闭嘴吧，你的脸皮是军用的吧，当初有你东北三省都不能失守。”
　　张菲：“我……”
　　金如山也碍于她是个女性，不想再说什么，起身带着成嘉澍和金明月出去了。
　　成嘉澍跟着金如山出来，没走两步，刚刚高亢的心情就变得失落。
　　“没事，我不听他们的。”金如山说。
　　金明月：“要不要我去网上爆料？我认识可多大v了。”
　　成嘉澍笑了一下：“不用，但是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好好跟你们说清楚，当年都发生了什么。他们说的不全错，投资我确实是很有风险的事情。”
　　金如山愣了一下：“我没把他们的话放在心里。”
　　“所以我更应该跟您坦诚相待。”成嘉澍说。
　　金如山琢磨着，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成嘉澍看着更衣室里巨大的全身镜痴呆了。
　　刚刚说完坦诚相待之后，金如山就遣散了妹妹，把成嘉澍带到了一个高端洗浴中心。
　　此刻，成嘉澍刚冲完澡，正准备出发去泡汤的地方和金如山双重“坦诚相待”。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次握拳给自己鼓励。
　　“为了电影事业！！”
　　金老板：不是，成大明星，我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个色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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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现在有个问题，就是他有点害羞，想来想去，最后还是用浴巾围住了下半身。
　　成嘉澍走进这个私人的户外汤池，刚走近就看到了金如山的侧脸。
　　再一次感叹，他的脸部线条真的太优越了。
　　是亚洲人少有的立体。
　　“金老板，我来了。”成嘉澍说着，抓着自己的浴巾，由于围得太紧，只能小碎步走到金如山的对面准备下水。
　　抬眼看向水里的时候瞬间僵硬，看起来好……大。
　　金如山是什么都没穿的，谁泡澡还围着浴巾啊？
　　所以在看到成嘉澍的瞬间，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怎么还围着浴巾？
　　第二个念头就是，他怎么那么白，那么粉嫩。
　　怎么会有男人腰这么窄？
　　一般男人的那两个点是存在感很低的，金如山这辈子见过男人上半身没有一百个也有五十个，但是为什么看到成嘉澍时会腾地一下耳朵通红。
　　他转过身去了。
　　“哦，好。”金如山说着，默默伸手把刚刚撂在岸边的浴巾扯过来，拖进浴池里把自己的下半身围上。
　　他甚至想从胸肌开始围，但是硬汉如他，还是觉得搞个抹胸有点太娘了。
　　成嘉澍缓缓下水之后，双手微微张开，保持平衡往金如山那边走。
　　根据成嘉澍多年的观影经验，泡澡，不管是正经泡还是不正经泡，都是坐一起的。
　　更何况餐台放在了金如山那边。
　　刚刚忙着参加阴阳大战，都没有吃几口。
　　“你等一下。”金如山伸出一只手，隔空阻挡成嘉澍。
　　成嘉澍：“怎么了？金老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汤池的温度太高，金如山觉得自己被水蒸气蒸得浑身发烫，尤其是脸和脖子。
　　氤氲雾气中站在两米外的□□身体仿佛加了一层滤镜，暖色灯光让画面变得旖旎。
　　脑海中甚至还自动加上了bgm。
　　金如山深呼吸一口，说：“你坐那里就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成嘉澍还是往后退了两步坐下，水位比较高，坐下的时候刚好没过成嘉澍的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