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成嘉澍只想自己呆着，但是身为剧组的老大，来了不去露个脸不太好。
在姜薇了罗凡轮流打了几个电话之后，成嘉澍还是洗把脸出门了。
酒店内部温度适宜，成嘉澍没有穿外套，只穿了一件T恤，外面套了哥连帽卫衣，踩着酒店的拖鞋就出去了。
剧组的成员们都聚在温泉馆的休闲区玩牌。
大家已经去泡温泉回来了，这会儿喝点小酒，拉着成嘉澍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梦幻金花可以吧，输的真的话大冒险。”道哥作为酒桌老手，是庄家角色。
成嘉澍刚到，姜薇就和金明月去吃宵夜了，成嘉澍坐在罗凡身边，作为新来的，得到了第一个发牌的待遇。
底牌是7，成嘉澍拿到的是4，可以说是天胡开局。
但这不重要，只要胆子大，自己就是勇猛的豹子！
罗双偷偷看了眼他的牌，心想，你完了。
牌发完，成嘉澍第一个加码，只见他自信将牌一盖：“三杯。”
牌桌上每个人面前都有啤酒或者饮料，规则是半杯算一个码，要么真心话大冒险，要么就喝。
成嘉澍开口就是六个码，难免不让人觉得他手里牌好到无所畏惧。
道哥环视牌桌上的人，尤其是那几个小姑娘。
刚刚说好把导演弄来玩游戏，无论如何要让他输，好问问他这几天和金老板到底是不是闹矛盾了。
今夜之后剧组解散大半，这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他们的眼神都在散发两个字：“上啊！”
道哥一咬牙：“开你！”
成嘉澍顿时傻眼，这都开？
第一把难道不应该谨慎一点吗？
成嘉澍把牌翻开，牌小得不能再小。
“哦吼！”大家起哄：“真心话！真心话！”
成嘉澍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们想问什么，果断选择了喝酒。
他哐哐哐喝了三杯啤酒。
好在酒杯不大，三杯倒也还好。
酒桌上的“娱记”们并不气馁。
据他们所知，成嘉澍的酒量并不怎么样，要不了几轮他就撑不住该玩游戏了。
道哥接着走后面的人。
很快到第二轮，底牌是Q，他拿的是J，牌还算不错。
“一杯。”成嘉澍牌好之后反而走起了谦虚策略。
道哥有kpi，管他说什么，“开你！”
翻牌，成嘉澍胜，躲过一劫。
但是他们这个不管是什么都开的策略，不到一个小时，成嘉澍已经有点撑不住。
啤酒酒精度数不高，到没有说醉，但是他肚子太撑了，有点喝不下。
“开你！”道哥已经彻底癫狂。
成嘉澍哀嚎：“半杯你也开啊，是人吗你？！”
牌没有道哥大，又喝了半杯。
再过两轮，成嘉澍真的喝不下了，他看着这一桌如狼似虎的眼神。
“好吧，真心话。”
道哥心里暗道yes，终于完成了三分之一KPI。
“不管问什么，不能生气哦。”
“我牌品没那么差好吧。”成嘉澍笑道。
道哥：“导演现在是单身吗？”
还好还好。
成嘉澍自信回答：“是！”
“咦……你这什么问题。”大家很是瞧不上道哥，阿娟觉得道哥靠不住，自己上场当庄。
没有太大意外，两轮之后成嘉澍又输了。
“导演，金老板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来啊？你们闹矛盾了吗？”阿娟大胆开麦，在场的人无一部佩服她。
不愧是整天跟着成嘉澍的人。
成嘉澍早已料到他们会问，倒也没有特别尴尬，问题也不是那种很恶俗的问题，他诚实回答：“我们没有闹矛盾，金老板可能在忙别的事情。”
在忙着相亲约会。
大家点点头，继续游戏。
成嘉澍缓过来一些，后面几轮又开始喝酒，他的右手腕石膏还没有拆，拿酒杯的时候用手指掐着。
有点娘娘的，可爱又搞笑。
又过去半个多小时，成嘉澍眼前开始有点模糊，他感觉到自己有些醉了。
按理说这个时候就应该离开。
但是成嘉澍突然有点享受这种醉醺醺的感觉，要是喝醉了今晚肯定会睡得很香吧。
轮到成嘉澍当庄。
成嘉澍暗道这把肯定逃不过了。
不出意料，所有人对成嘉澍加的骂都是三杯及以上，才开到一半，成嘉澍已经喝到站不稳。
“十杯！导演！你开不开！”道哥的最后一个KPI即将完成。
每一轮都有必开名额，不能全过，成嘉澍不得不开。
果然，道哥是个豹子。
面对十杯的量，成嘉澍只能选择真心话大冒险。
“真心话！真心话！”大家打着牌子起哄。
成嘉澍偏不：“大冒险，来吧！”
他以为只要金如山不在现场，大冒险就玩不出什么花来。
但是他忘了，人不在还有手机。
道哥：“给金老板打电话，问他为什么不来疯狂星期四！”
罗凡知道成嘉澍心情不好，试图制止：“不了吧，这么晚了……”
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
“没事，我打吧。“成嘉澍不想破坏大家休闲娱乐的氛围，只能硬着头皮拿出手机，在通话列表里翻金如山的电话。
不翻不知道，这一周的通话记录里，和金如山有关的只有一个未见电话还有一个没有接通的电话。
往下的时候他们的通话还很频繁，基本隔五六条就有一次。
成嘉澍现在本就有点醉，看到这么就心酸。
现在给他打电话会接吗？
金老板，我好想你。
成嘉澍拨出电话。
嘟——嘟——
在一长串的嘟声之后，电话那头播报，暂时无法接通。
本来打算起哄的剧组成员们都面露难色，有些不好意思，感觉他们让成嘉澍难堪了。
成嘉澍也确实有些难堪，但更多的是难过。
“算了，我喝吧。”成嘉澍拿起面前剩的半瓶子啤酒，仰头全部灌了下去。
“小树……”罗凡想去拿他的酒瓶子，却被成嘉澍让开。
很快啤酒瓶见底。
成嘉澍的情绪也濒临失控，他站起来说：“不行了，我喝不了了，去上个厕所。”
罗凡忙站起来：“我跟你一起。”
成嘉澍被罗凡扶着去了卫生间，出来之后罗凡说：“回房间休息吧，我和你一起回去。”
“嗯。”成嘉澍应着，音调不稳，像是要哭。
罗凡忙低头看他：“树？怎么了嘛，你跟哥说。”
见他情绪不对，罗凡拉着成嘉澍进了方便的一个小隔间，里面有榻榻米和投影仪，是休息看电影的地方。
成嘉澍在里面躺下。
“树……”
“真烦，烦死了！”成嘉澍说着眼泪就唰地从眼尾滑落，“整天八卦我和金老板干什么？金老板金老板，天天都是金老板，人家是个直男！”
“好了好了。”罗凡用纸巾擦他眼泪。
成嘉澍像个受委屈的孩子喊疼，“不来就不来嘛，一直问干什么。”
“就是就是。”罗凡附和着安慰他。
他知道成嘉澍不是真的生员工们的气，只是借他们宣泄自己的情绪。
他从小玩到大的弟弟，好像被爱情给绊了一跤。
“网上说得更过分！什么包养不包养的！”成嘉澍嘚嘚嘚不断说着伤心的狠话：“人家就是来投资个电影，是个直男，都出去相亲马上要结婚了！”
罗凡心道：结婚？晕，你传得比网民还狠。
但是看着成嘉澍难过，他也有些心碎，拖着下巴听他埋怨了一会儿之后。
罗凡终于问他：“小树，真的喜欢上金老板了是不是？”
如果是真的，兄弟必定两肋插刀，让你和金老板比翼双飞。至于怎么插，以后再说。
成嘉澍听到罗凡这么问，想起最近金如山的冷漠，他不打招呼就消失这么久，他去相亲。
就算他们不是自己所误会的暧昧关系，是朋友也应该这么做吧。
成嘉澍眼泪哗地掉下来，哭着说：“你说什么呢——金老板是个直男好不好，况且他根本不是，呜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呜哇……一点共同话题都没有。”
见成嘉澍大哭，罗凡赶紧把他搂紧怀里。
而此时正在门外站着的金如山，他风尘仆仆，手里拎着一个熟悉的旅行包，沉默着低下头。
捏着旅行包包带的手微微握紧，听着成嘉澍在里面哭泣，说着他们两个是多么不合适多么不可能他多么不愿意和自己陷进这种八卦。
这时候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的雷永明走过来，他刚刚也听到了成嘉澍说的话。
他金贵的大老板何时被人这么嫌弃过。
作为唯一一个知道金如山对成嘉澍有多好多特别的人，雷永明也为金如山感到气愤与不值。
“老板……”雷永明轻声叫他。
金如山转身，把装着大额杀青红包的旅行包扔给雷永明：“拿去给他们。”
“老板……”
金如山面无表情往外走：“我回去了，你也下班吧，放假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金如山走出温泉大厅，外面的气温已经是零下，他手里捏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原来他觉得他们一点都不合适。
风很冷，一个服务员路过，看他只穿着西装，过来问：“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金如山声音有些无力：“哪里能买到烟？”
对方告诉他方向，说那边有小超市。
金如山说了谢谢，双手交叉在胸前慢慢走过去，没成想在前面的小花园路口看见了成嘉澍和罗凡。
小花园都是暗黄的氛围灯，金如山站在暗处，看到罗凡扶喝醉的成嘉澍有些费劲，差点就要上前去接手。
“我想好了。”成嘉澍顺势靠在一棵树上。
金如山看他现在憨憨的样子，很像他们第一次见面在路边摊见面的时候。
“想好什么？”罗凡累的双手叉腰。
成嘉澍：“我想清楚了，金老板就是老板，他对我们那么好，他给我们投资，我们就应该为他赚钱。”
“好好好。”罗凡已经听够了他的车轱辘话，来回说了半个小时了。
“我要……我要全身心投入工作里面，我要拿票房拿大奖！给金老板分红，给大家发奖金。”
罗凡笑：“要当工作狂啦？”
成嘉澍：“等我有钱了……我就，我就……唔——”
成嘉澍酒精开始上头，罗凡拉着他在旁边的一个秋千上坐下。
金如山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有了结论。
他在心里想默念：祝你早日成功，完成自己的梦想。
他一直记得成嘉澍闪着光的眼神。
金如山还是不想把成嘉澍看低了，他压制着自己内心的酸涩走开。
没有听见秋千旁两人的凄惨中又带着可爱的对话。
罗凡：“行了，大男人一个，又哭又哭。”
成嘉澍：“你懂什么……呜……”
“回去睡觉了！我要给倩倩打电话，求求你了成少爷。”罗凡扛着成嘉澍要走。
成嘉澍：“这个就是爱情！！”
罗凡：“我爱你卖麻花情！”
金老板：家人们，我心里苦啊qwq
第35章
成嘉澍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他被尿憋醒。
窗外的竹林看起来和昨晚一样，凌晨朦胧的光线和昨天晚上的一样。
今天的成嘉澍也和昨晚一样。
他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他想去思考一下工作，后面的安排什么的, 但是大脑似乎无法负荷。
只能呆呆的坐着。
听了一会儿风吹动竹林的声音，又变得很困，成嘉澍钻回床上睡觉。
直到中午，罗凡来叫成嘉澍起床。
“树！起来啦, 去吃点东西！”罗凡轻轻敲门。
成嘉澍状态不佳，整个人颓靡至极, 晃悠着去给罗凡开门。
“我不想吃。”
罗凡看他这样子，又心疼又来气。
“不就是一个男人，至于嘛……”
说到后半句有些心虚, 虽然男人很多，但是金老板可不是一般的男人。
成嘉澍不搭理他，又扑回床上。
罗凡坐到床边：“去吃点东西好不好？这样会饿坏身体的, 昨晚你就没有吃什么东西。”
成嘉澍嗯了一声，但是没有力气动。
不是为情所困, 是昨晚真的喝了太多，现在浑身不舒服。
“成嘉澍！”罗凡有些生气，大声喊他。
成嘉澍终于坐起来，“等我冲个澡。”
昨晚回来直接躺上床就睡了，没有洗漱, 现在整个人臭烘烘的，也就是罗凡不嫌弃他还来扒拉他起床。
成嘉澍快速洗好，头发擦个半干, 因为没有带别的衣服来, 只能穿昨天那一套出去。
他扯过自己的衣服闻一下, 不是很好闻。
两人一起去餐厅吃东西，成嘉澍宛如丧尸跟在罗凡身后，找了个角落的小桌子坐下。
“我去拿吃的，你要点啥？”
“来碗粥吧，有奶也要一杯。”
罗凡走后成嘉澍又趴在桌子上睡觉。
罗凡端着两大盘东西过来，看到成嘉澍这样气不打一处来，踢他一脚：“吃饭。”
成嘉澍坐起来，机械地往嘴里送粥。
罗凡：“你说说你，好好的一个天才小帅哥，健康和帅气你现在还剩下什么？”
成嘉澍缓缓抬头，用他无神的死鱼眼看着罗凡：“气。”
罗凡：“……”
成嘉澍：“再也不想喝酒了。”
粥喝了半碗，成嘉澍昨晚宿醉，不敢乱吃，就喝了粥吃了点青菜。
刚吃完，正准备走的时候阿娟和两个剧组里的姑娘一起过来了。
“怎么了？”成嘉澍强打精神。
阿娟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两个红包：“导演，给，杀青红包。”
“你给我红包？”成嘉澍震惊。
“啊？”阿娟和同行的伙伴对视一眼，然后看着成嘉澍说：“这是昨天金老板叫人送过来的。”
成嘉澍立马来了精神：“他昨天来了？”
“他？”
“金老板。”
阿娟有些遗憾：“没有，是另外一个男人送过来的，他说他是金老板的助理。昨晚你回去了，我们就先替你收着，大家都收到了。”
成嘉澍眼神黯淡下来，看了她手上的红包片刻之后拿过来，哦了一声。
“谢谢，去玩儿吧。”
温泉山庄的票可以玩到下午，难得的机会，大多数人都会再去泡泡温泉，吃个下午茶再走。
成嘉澍已经没有什么心情，想要先走。
罗凡的女朋友倩倩今天休假，下午过来，和罗凡再在这里呆一晚上，就当年底放松一下。
姜薇和金明月也留下来，因为金明月想见见罗凡的大美女女朋友。
今天的天气不错，久违的出现了太阳。
成嘉澍开着金如山给买的车，行驶在郊外的公路上，远处海拔较高的山尖还有残雪，成嘉澍默不作声开着车，往公司开去。
他知道昨天是大家杀青的日子，也让雷永明送东西过来了，这也许就是他的态度。
只要还有脑子，就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成嘉澍这么告诉自己。
别墅一楼的办公区的区域满满当当，放了很多摄影器材，都是从片场运回来的，只剩下一条小过道走路。
成嘉澍上楼，把书包扔在椅子上，把自己脱了个精光，钻进被窝里睡觉。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傍晚，冬天的时候天色暗得很早，才五点太阳就已经挂在天边。
成嘉澍掀开被子，赤|裸|裸的坐在床上，看着天边的半轮红日。
手机响了。
是成小妹女士。
“妈妈。”成嘉澍喊她，睡了太久声音有些黏腻。
“噢哟，喊这么黏糊。”成小妹女士正在做饭，今天吃成嘉澍很喜欢吃的腊肉炒蒜薹。
“是不是已经拍完啦，放假了没有。”
一个星期前，成嘉澍给成小妹女士报备过他们的进度。
听到妈妈开朗的声音，成嘉澍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他说：“嗯呢，昨天结束了，其他的过完年再弄。”
成小妹：“什么时候回来呢，妈妈的腊肉腊肠都做好了，快来尝尝味道，今年是老家的小舅给我送了半只猪，自家养的，香得不得了。”
“哇，真的吗？”成嘉澍终于开朗地笑出来。
“还有两只鸭，都是小舅送过来的，我要杀了放冰箱你爸都不让，说得等你来了现杀，做啤酒鸭给你吃。”
平时打电话的时候话并不多的成小妹似乎是感觉到了成嘉澍心情低落，絮絮叨叨跟他说了好多他们准备的吃的喝的，努力转移他的注意力，逗他开心。
傍晚的霞光打在成嘉澍身上，他眼眶微微泛红。
“妈，我现在就买票，明天一早就过来。”
挂了电话，成嘉澍订票，收拾了几件衣服，明天都不用回家，直接从公司出发就可以。
都弄好之后成嘉澍饿了，想去弄点吃的，但是公司将近两个月没有住人，小雅也早已经放假回家，厨房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吃的，泡面都没有一包。
成嘉澍套上大棉袄准备去山下的那个职校门口吃点东西。
今天回来的时候发现职校有很多学生不回家，就在附近的一个厂打寒假工，晚上会回学校住，所以校门口还是有店开着门。
距离不是很远，成嘉澍这一天一夜都浑浑噩噩的，就没有开车去，走走路散步。
成嘉澍喜欢散步，小时候妈妈就经常带着他散步，晚饭后两人出去走走，消化食物，看看街边的风景。
好久都没有这样悠哉的在路上散步了。
成嘉澍双手揣在兜里，身上是长款的羽绒服，把他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很温暖，很有安全感。
这件衣服还是金如山订购的，大家都有，这可能是头一个发放工服是加拿大鹅的剧组。
成嘉澍一直都在告诉自己，金如山是直男，跟自己不可能，永远不要想着去掰弯一个直男。
更何况对方是金如山。
是投资人，是大老板。
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不应该再贪心更多。
“但是金老板对自己那么好，过往的种种都是真实发生的，我们独处的那些时刻，金老板看向自己的眼神，难道自己感受错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