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璲懂了。把这食唾鬼留在人间,就是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后,在离开前,这位周判官也用毛笔在谢璲的玉佩红绳上面点了个墨点。
谢璲看着红绳上的多出来的这两个墨点,还没等他说什么,就见周判官一脚把食唾鬼踢回了阳间,然后就消失在了他眼前。
算了,总归不会是害他。
谢璲把玉佩重新挂了回去,然后也离开了阴阳间隙。
在房间中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谢璲拎着在温泉旅馆密室中翻到的金箔纸和黑袋子,来到了旅馆院子中。
他选了一个偏僻阴凉的夏威夷风格草棚子,坐在草棚子下开始折纸元宝。
这是给阴兵阴差折的,谢璲准备给他们弄两座金山,毕竟一会儿可能要麻烦他们做些事。
在谢璲折了半袋子纸元宝的时候,突然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身前响起。
“谢先生,你怎么坐在外面?”
是从外面回来的武究。
他和郑史刚开车从城里回来。他们俩一大早离开温泉旅馆去城里买了个手机,然后又去营业厅补办了一张电话卡。
说实话,武究有想过离开雾谷温泉旅馆后就不回来了,毕竟昨晚已经确定这里可能有鬼。
但想想已经交出去的价格不菲的三天房钱,想想还在旅馆里的谢先生……说不定其他温泉旅馆也有鬼,雾谷温泉旅馆比其他地方强一点,最起码有谢先生在。
来星子县就是为了玩的,匡山还没爬,瀑布和峡谷还没看……就算不去匡山,他也得去鄱阳湖玩一圈。
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不如就在谢先生的庇护下痛痛快快地玩几天。
所以在弄完手机的事情,他就又回雾谷温泉旅馆了。回旅馆是为了换鞋,顺便拿点厚衣服,他们俩今天准备去匡山逛逛。
郑史回房间拿衣服去了,武究在车里等他回来,然后就看到了躲在草棚下的谢璲。
好奇心作祟,武究锁了车,来到了谢璲身边。
走近了之后,武究才注意到,谢璲正在折纸元宝。
武究思索了一下,觉得谢璲叠纸元宝这一行为,正是说明了温泉旅馆的鬼已经被他驱散,现在应该到了准备纸钱,烧钱安抚鬼魂残留的怨气阶段。
想到这里,武究松了一口气,对谢璲说道:“谢先生你不用这么费力了,你还差多少?一会儿我和郑史去城里找家殡葬店帮你买几沓冥币。”
谢璲摇了摇头,谢绝了武究的好意:“殡葬店印刷的那些以亿为单位的天地银行宝钞,并不是地府的通用货币。要不然按阳间这逢年过节就几袋子冥币往下烧的烧法,留在地府的阴魂估计几十亿都买不到一碗倒头饭。”
武究好奇地问道:“那地府用什么货币呀?必须是活人亲手折的纸元宝吗?”
谢璲点点头:“嗯,不仅是亲手折,折纸元宝时还必须要加持信念……像是对亲人的思念,祈求亲人在下面过得好,希望自己折的纸元宝能被亲人收到,类似这样的信念。”
说完谢璲停顿了下,又继续补充道:“还有就是,折纸元宝这种枯燥的事,折多了就会走神,最后大脑放空,变成由肌肉记忆持续下去的机械动作——这样折出来的纸元宝是不能用的。”
武究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是这样。”
紧接着他继续问道:“可那些以亿为单位的冥币既然不能用,阳间为什么还有许多人在印 ?这个世界上像谢先生您这样的高人应该有很多吧,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普通人别做这种无用功?”
谢璲解释道:“那些冥币也不是什么作用都没有,开过光的冥币和纸元宝有同样的效果。只要有些基础功的道士都可以为冥币开光,就是可能不如亲人亲手折叠的元宝有价值。因为这种开光冥币的价值取决于寄付在冥币上的信念,而不是纸面上的数字。开光道士的修为越高深,冥币的价值越高。”
说到开光,谢璲想起来了爷爷给他讲过的一件事,反正他现在闲着也闲着,就顺便把这件事也讲给武究听了。
“说到给冥币开光,在山城那边有个名为丰都的城市。丰都城里有个家族,从古至今就一直在跟地府打交道,祖祖辈辈干的就是给冥币开光的事情。每到七月半鬼节,或者清明节的时候,地府都会派人给他们家托梦,通知他们今年需要开光的冥币数量。经他们手开光的冥币,和这些亲手叠的纸元宝差不多,只不过他们不能随便接私单,必须听从地府要求。”
武究总结道:“好家伙,这是有着铁饭碗的印钞厂公务员啊。”
谢璲笑了下,随手把手中折废了的纸元宝扔到一旁:“的确,就是这个意思。”
武究踌躇了下,问道:“谢先生,那我可以提前给自己烧纸吗?”
谢璲折纸元宝的手顿了顿,有些迷惑地抬头看了眼武究。
武究挠了挠头:“那啥,我这不是怕万一我子女不孝顺不给我烧钱,然后我在下面穷困潦倒嘛。我就想着能不能活着的时候现在地府开个户,存点钱留我死后花销。”
当代年轻人不仅要操心阳间的养老问题,还要操心阴间的养老花销……
武究提出来的这操作谢璲还真不清楚能不能做,毕竟他从没考虑过这点。
谢璲沉吟了一下,对武究说道:“等以后和地府的人再见面的时候,我帮你问一下吧。”
听谢璲这么说,武究有些小兴奋,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谢先生,那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谢璲点点头,和武究交换了联系方式。
看着电话簿上记录的谢璲手机号码,武究有点激动。
他可真是太聪明了,居然通过这个方式要到了谢先生的手机号,以后他也是有高人罩着的人了。
武究拿着手机喜气洋洋地离去。
谢璲继续呆在草棚底下,一边折纸元宝,一边等温泉旅馆的老板回来。
一直折到中午,旅馆老板没有等到,谢璲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温泉旅馆大门走了进来。
而且这人的目标很明确,径直往谢璲所在的草棚方向走来。
谢璲把手中折废的纸元宝放在一旁,看向来人。
那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身上穿着灰扑扑的棉服,背着手,步伐缓慢沉稳。
这人正是谢璲昨天刚见过的乾尘道长。
这位在鹭岛大学突然出现又莫名消失的乾尘道长,居然又找到了星子县这家温泉旅馆。
看他这样子,明显是有什么话想和他单独说。
第120章 所求之事
乾尘道长走到谢璲身前, 笑吟吟地说道:“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说罢, 他也没等谢璲回应, 很自来熟地坐在了谢璲身边,随手拿起一张金箔纸,帮他折起金元宝来。
谢璲默默看着这位老道长。
刚在在看着乾尘道长越走越近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爷爷在玄门中的那个帮手, 会不会就是乾尘道长?
乾尘道长知道灵子的事情, 几个月前就主动下山找灵子, 而且两次找到的都是他。
那时谢璲并不知道自己就是灵子, 再加上他对上清派的人观感不好。因此在知道乾尘道长是上清派的人后, 谢璲就下意识地在心里给乾尘道长贴上了上清派掌教同款虚伪标签,所以就更听不进去他说的话了。
现在想想, 两人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乾尘道长与他的两次会面, 对他的态度也一直都很好。
回想起他们在释空寺的那次见面, 谢璲突然感觉有点尴尬……好像一直是他自己防备心特别重地在单方面闹脾气。
没办法, 那时的他只是个毫无影响力的普通人, 如果白虎胎煞的身份被戳穿,在玄门的围剿下他绝对会寸步难行, 更不用说调查无启教的事情了。
而那次聊天中乾尘道长还一直提及他命格的事情……那时谢璲还以为是乾尘道长假借‘灵子’之名来试探他是不是白虎胎煞,阴差阳错之下让他心中警报直接拉满,提起了最高戒备。
直到现在,在意识到乾尘道长有可能是爷爷的帮手后,谢璲这才抛开了对玄门的成见, 开始正视乾尘道长这个人。
爷爷信任的, 总不会是坏人。
不过现在还不能确认乾尘道长是不是真的和爷爷有关……而且总感觉这二十五年来乾尘道长一点作为都没有, 上清派掌教把无启教经营得风生水起,收拢了不少邪修,迫害了不少普通人,也没见他阻止。
看着乾尘道长只是帮他折纸元宝不说话,谢璲不准备主动挑起话头,干脆也抽出一张金箔纸叠了起来。
有个自愿过来帮忙的免费劳动力,谢璲完全没理由拒绝。
在乾尘道长加入后,谢璲很快就收获了两大袋子的纸元宝。
乾尘道长折得又快又好,一个报废的都没有,不愧是专业的。
谢璲收拾桌面上的碎纸垃圾的时候,乾尘道长就坐在一旁慈祥地看着他,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家有出息的小辈,眼中满满的自豪。
谢璲把垃圾扔到院子的垃圾桶中,然后重新坐回了乾尘道长对面的石凳上。
他们所在的这个夏威夷风格草棚子里面的布置和普通凉亭差不多,里面有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凳。
温泉老板弄这个棚子应该是供顾客欣赏院中景色的,不过建成至今可能一直都没被使用过……毕竟也不会有什么游客这么想不开,会坐在草棚子里欣赏院子中央那有伤风化的西方雕塑喷泉,古罗马战损风柱子和其他铺满五颜六色假花的草棚子。
见谢璲回来,乾尘道长从自己的灰色棉袍怀中掏出一个保温杯,拧开茶盖,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水。
谢璲不太喜欢拐弯抹角地和别人拉扯,他看乾尘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轻叹一声,对乾尘道长说道:“道长你找我应该不是只为了帮我折纸元宝吧?有什么事请直说就好。”
乾尘道长看着谢璲,笑着说道:“小友,贫道观你与我有……”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谢璲打断了:“没缘,不拜师,不进玄门。”
谢璲这婉拒三连把乾尘道长噎得一愣。
乾尘道长重重叹了一口气,但也没有在这点上纠缠,而是继续说道:“小友,贫道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你就是玄门灵子,我有一个请求。”
谢璲没有立刻答应:“你先说是什么。”
乾尘道长郑重地看着谢璲,沉声问道:“不知小友有没有成为上清派掌教的意愿?”
谢璲表情难看得就像是吃苹果吃出了半条虫子。
他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对乾尘道长说道:“刚才可能是我没说清楚,现在重申一遍——我不会回玄门,在解决完无启教这件事之后,我不想跟玄门扯上任何关系。”
乾尘道长又叹了一口气,没多劝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的态度让谢璲感觉有些意外。这位道长并没有在‘让灵子重回玄门’这点上做过多纠缠,这让谢璲对他的观感又好了一些。
根据谢璲所接触过的上清派的某些人来看,他还以为这些玄门中人会把灵子当做带领玄门渡过劫难、走向繁荣的工具,会想尽办法把灵子控制在手中。
乾尘道长又喝了一口茶,继续问道:“既然小友不准备回玄门,那对自己以后的人生有什么规划吗?”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奇怪。
看着乾尘道长,谢璲仿佛看到了大学时让他写职业生涯规划书的辅导员。
谢璲随口说道:“大概就是直播挣钱,顺便全国各地到处走走这样子。”
许多偏远地区村民比较蒙昧,溺婴弃婴现象很多,更不会供养婴儿死后产生的婴灵、消除它们的怨气。长此以往下去,必定酿成大祸。
谢璲倒是不担心那些村民被婴灵报复,而是担心那些早夭的孩子们被怨气迷住眼睛,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谢璲准备等无启教这件事解决后,就去这些偏远地方看看,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尽量多救一些孩子和孩童亡魂。
乾尘道长轻轻皱起眉:“直播啊,感觉不稳定,还是吃公家饭安稳一些……要不要考个公务员什么的?毕竟是铁饭碗。”
谢璲无奈地看着这位老道士。老一辈的人都觉得公务员是好工作,随口就是考个公务员,弄得公务员像是谁都能随随便便考上一样。
国家饭哪有这么容易吃的啊?他现在虽然有督察局的临时编制,和督察局关系也不错,但他也没把握百分百就能考上公务员把编制转正。
谢璲感觉两人之间的对话有点离谱。话说聊天话题到底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的……
这位乾尘道长大老远赶过来难道就是为了问他日后的人生职业规划吗?
谢璲轻咳一声,把话题重新拉回到正事上面:“你既然主动寻找灵子,而且知道灵子被人救下,那你肯定早就知晓灵子消失是因为有人想杀害灵子吧?”
为了以防万一,谢璲既没提谢同尘的名字,也没提上清派掌教就是凶手。
如果乾尘道长真和谢同尘有关,那光这一句他就应该能明白谢璲是什么意思——谢璲在问他知不知道上清派掌教做的那些事,以及上清派掌教的真实身份。
听谢璲问这个,乾尘道长表情瞬间变得异常凝重。他那被层层叠叠皱纹挤压成一条缝的浑浊双眼缓缓睁大,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谢璲。
他身上的气势也变了,明明是一个身材佝偻的瘦小老头,但却好像突然变成了一座不可攀越的巍峨高峰……然后,高峰轰然倒塌,随着乾尘道长的视线,带着无法闪躲的恐怖威压和铺天盖地的阴影,直直向谢璲倾倒。
谢璲没有任何闪躲的意思,面色淡然地与他对视着。
乾尘道长看着谢璲,没有出声回答,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
他身上那股山岳般的气势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闪烁着金色光晕的道韵。
谢璲没从乾尘道长身上察觉出攻击的意图,因此没有对这凝成实质的深厚修为做出任何防备姿态。
乾尘道长捧着保温杯,似是在出神发呆。围绕在他周身的那些金色道韵缓缓离体,扩散包裹住整个草棚。金色道韵缓缓勾画出无数道符文,如金色的纱幔,将二人所处的空间围得密不透风。
做完这一切之后,乾尘道长才长叹了一口气,对谢璲说道:“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上清派掌教都做了什么,那我就不多说了。我下山寻找灵子,也是因为一故人托付……”
说到这里,乾尘道长看向谢璲,好像希望从谢璲口中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谢璲也看着这位乾尘道长,开口说道:“谢同尘?”
那苍老浑浊的双眼在名字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就亮了起来。很难形容乾尘道长听到这个名字时的表情,这短短的三个字就好像让他回忆起了很多。他脸上每一根皱纹都在颤抖,水光在他眼中流转。
谢璲从没见过有人能在短时间在脸上浮现出如此复杂的神情……有骄傲、有怀念、有自责、有如释重负,也有嗟悔无及。
乾尘道长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定定注视着谢璲,叹息道:“是的,谢同尘啊……”
谢璲模样长得和谢同尘没有半点相像之处,可看着谢璲,乾尘道长好像看到了自己师兄又重新坐在了自己面前。
上一任上清派掌教有三个弟子,分别是巽风,坎无,乾尘。
巽风是谢同尘的道号,坎无是现任上清派掌教,乾尘……现在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老道士罢了。
他们师父属意的掌教人选其实是谢同尘,可惜师兄他迎合不愿受门派拘束,喜欢四处游荡,因此师父才把掌教的位置传给了坎无。
乾尘道长发出一声叹息,把双手揣进了棉袄的袖筒之中。
人一老,就爱回忆过去。
他突然回想起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师兄时的场景。师兄身上满是星星点点血迹的道袍都没有换下,面若寒霜,径直冲向坎无师兄所在的大殿。
二十五年前,是谢同尘作为‘邪修’叛逃上清派的时间。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一向沉稳的师兄如此急躁暴怒的模样。
那时他们师兄弟三人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早已过不惑之年。当时乾尘道长很不理解,他不理解有什么事物可以动摇师兄的道心,让他的情绪波动如此剧烈。
乾尘道长是在半山腰遇见的谢同尘,想来,他应该也是上清派中唯一一个在‘谢同尘暗杀掌教’之前遇到他的人。
整个上清派都因寻不见灵子而显得有些低沉,门派中人或是下山历练,或是闭关修行,鲜少有人在门派中走动。现在想想,是不是上清派掌教早就预料到了谢同尘要过来,因此提前将门派中的人空闲的人都派了出去?
“谢同尘让你做了什么?既然你早知道上清派掌教就是创立无启教的人,这二十五年来为什么毫无作为,任由无启教发展?”
谢璲的声音打断了乾尘道长的回忆。
他抬头看了眼谢璲,刚要回答谢璲前半句问话,紧接着就被他后半句给惊到了。
“什么?”乾尘道长猛地瞪大双眼,“上清派掌教就是无启教掌教?!你消息来源准确吗?”
谢璲愣住了,不可置信地反问道:“爷爷没告诉你上清派掌教的事吗?那他让你帮他做什么?”
乾尘道长定了定神,沉声道:“师兄告诉我他救下了玄门灵子,说坎无…也就是上清派掌教,就是残害灵子之人。为了防止坎无再动手,他遮掩住了灵子的命格,说以后会带着灵子重回玄门……”
乾尘道长逐渐平静了下来,他看着谢璲:“我自然是相信师兄的,师兄被坎无重伤,也是我偷偷把师兄带出上清派的。可是师兄所说的会带灵子回玄门却一直没有兑现……”说到这里,他深深地看了谢璲一眼。“不知是什么让他改变了注意,我能看出他不想让灵子再接触玄门。”
“在师兄脱离上清派期间,他与我一直有联系。每年都会给我很多人员名单和地址,让我联系释教的人去清理那里的邪修。他吩咐我这一切都要瞒着玄门进行,尤其是不能让上清派掌教知晓我做的事情……”
乾尘道长轻轻摇了摇头:“我一直都很疑惑师兄为何要如此叮嘱……说来惭愧,我本以为灵子之死是坎无师兄为了稳固掌教位置而做的蠢事,没想到………唉。”
“小友刚才所说上清派掌教就是无启教创立者这件事,解开了我大部分疑惑。”
乾尘道长叹息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我与释教的了空法师是熟识,绕过上清派掌教联系释教众人去清理邪修这点,还是能做到的。”
“师兄让我清理的那些邪修应该是无启教的前身,那时无启教还没现在这般规模,也不叫无启教,只是一些邪修团伙的聚集点。”
“师兄单方面通讯让我清理邪修的事情只持续了十年。”乾尘道长神色晦暗,闭上了眼睛,“十五年前,师兄命符碎裂,身陨道消。”
“我收到的最后一道传信符是师兄的一张血书,上面写了干扰星象、拖延白虎胎煞降世的方法。我也是直到那时才知晓,上次玄门围剿的白虎胎煞竟与上清派掌教有关,而且他还想让白虎胎煞再次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