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璲挥了挥手,厢房内的百叶帘瞬间合拢,室内光线一下子变得昏暗。
紧接着,一道虚弱的黑色虚影缓缓从他影子中分离出来——这正是被谢璲收进影子中的释堕鬼子母的灵魂。
那个虚影刚出现,一声碎裂的声音突然响起,了空法师手中的茶杯竟然被他徒手捏碎了。
了空法师长眉挑起,双目圆睁,用一种十分可怕的眼神死死盯着那个虚影。
以他的修为,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一个被人为制造出来的厉鬼,她这一身怨气全都是被活活折磨出来的。而且这个虚弱的鬼神,居然有一丝释堕鬼子母的神韵。
他以为那个制作释堕鬼子母的邪修,是在准备制作鬼神的过程中被谢璲发现,所以谢璲才会来释空寺寻求帮助。
但没想到那个邪修竟真如此胆大包天,竟已经将释堕鬼子母制作了出来!还是用活人灵魂炼制的!
见到有人如此残害生命,侮辱释教护法神,了空法师这么多年的修行心境差点都因怒火而破功。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用如此残忍手段行事的邪修,那些家伙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了空和尚刚才完全是用长辈逗弄晚辈的姿态,来看待前来寻求帮助的谢璲,他万万没想到谢璲前来求他居然是因为如此恶劣的事件……难怪谢璲刚才如此气愤。
谢璲有些意外地看着了空法师。看他这副模样,倒像是真不知情。
了空法师现在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如果刚才这老和尚给人的感觉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爱财秃顶老头,现在的他却像是活过来的怒目金刚雕像,如山岳般沉重、极具压迫感的气势从他身上传来,让人下意识地想要屏住呼吸。
了空法师默默从僧榻上走了下来,走到了黑影身边。他看着这个虚弱得近乎透明的黑影,眼中流露出异常沉痛情绪。
他长叹了一声,像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了空法师冲这无辜的灵魂深深行了个佛礼,然后看向谢璲:“老衲为刚才的轻佻向施主道歉。”说完竟然也准备向谢璲行礼道歉。
这老和尚看起来都八十多了,谢璲怎敢受这一礼,他连忙闪到了一旁:“都是误会,话说开了就好,我刚才也有些急躁了。”
“那个邪修除了残害孕妇制作释堕鬼子母,还在无辜幼童身上种换命符箓……”说到这里,谢璲看向一旁的乾尘道长,“那人姓张,正一道天师派的叛徒,换命符箓你们应该知道是什么东西吧,你们玄门要不要管这件事?”
乾尘道长轻轻点了点头,视线始终在谢璲身上:“小友话都说到这里了,贫道哪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谢璲被他看的有些不舒服地皱起眉:“别说的好像是我在逼你们一样。”
“哼,你刚才不就是在道德绑架我们吗?”坤一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还‘那些叛徒使用我们门派的功法,所以我们就是作恶之人的帮凶’,真是好大的一顶帽子啊。按照你这逻辑,那杀人犯杀人,执法队也得把卖刀的也抓起来呗?”
“你这么会抬杠怎么不去工地干活?”谢璲被气笑了,“卖刀的人不知道自己的顾客是不是杀人犯,因为犯人不会把‘杀人犯’三个字写在脸上。但你们玄门收弟子前都不考察一下心性的吗?不管是好是坏全都收下,你们各门各派难道是有年终收徒人数的KPI评比?输了的门派就要扣年终奖金?”
坤一被气得不行,指着谢璲半天只憋出一句反驳的话:“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谢璲毫不客气地回了句:“到底是谁强词夺理啊,我很怀疑你这理解能力是怎么读懂门派功法口诀的。”
“好了。坤一,还嫌不够丢人吗?”乾尘道长制止了还想再说什么的坤一,“等回去后,自己去静室面壁思过,三年内不许下山。”
那年轻道士委屈的抿了抿嘴,最后还是不敢反驳乾尘道长,无声地退到了一旁。
“这个鬼神的灵魂就寄命在我们释空寺吧,由老衲亲自超度她身上的怨气。”了空法师从百衲衣的袖袍中掏出了一个莲花状的灯盏,轻轻一挥,那个黑影就自动飞入了灯芯之中。
在完成这些操作之后,了空法师又看向谢璲:“不知这鬼神的尸身有没有在施主手上?看她的状态,应该是被人制作成了肉身菩萨。如果可以的话,把她的尸身也交给老衲,和她的灵魂一同放在释空寺超度可好?”
“她的肉身在阴阳间隙之中,开启阴阳间隙的符咒在我同伴手里。等会儿我就把释堕鬼子母肉身取出交给你,我同伴就等在门外。”
谢璲有些疲惫地叹了一口气:“那这个交易就算确定了吧?我给你们三十万,了空法师你派人帮我剿灭那个邪修。”
了空法师有些尴尬地笑了下:“施主说笑了,这个钱我们不能收。”
谢璲摆了摆手:“不,钱还是要给的。就像您所说的那样,大家都是要吃饭的,不能让你们干白工,我也不想欠你们人情。”
“了空大师,三天后我会联络你们,希望到时候你们能守约。”说罢谢璲也不想再在这厢房多呆,转身便往出口处走去。
和这一僧一道沟通,总感觉比和释堕鬼子母打了一架都要累。
乾尘道长见状,看向站在一旁的坤一:“坤一,你随小友一起出去,帮他将释堕鬼子母的肉身拿回来。”
“是。”坤一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然后跟着谢璲一同离开了。
谢璲和坤一道士离开后,厢房内只剩下了乾尘道长和了空法师两人。
了空法师看着手中容纳了释堕鬼子母灵魂的莲花灯,长长叹了一口气。
乾尘道长看向他:“怎么样?”
了空法师摇了摇头:“不清楚,那位施主的命格被奇怪的气息镇得死死的,完全看不透。但你对他说话时,他情绪波动很强烈,的确很有可能是你们玄门的灵子转世。”
“只是【很有可能】,而不是【确定】……唉。”乾尘道长的表情有些愁苦,“谢小友给我的感觉很亲近,二十五年前,年龄对上了,而且他出生地还在芗城,我算出的两次师徒之缘他还都有出现,真的让人很难不多想。”
“哦?乾尘兄观人相面之法竟然精进如此,居然看一眼就能看出那位施主的年龄和出生地?”
“倒不是相面之术。”乾尘道长默默从破棉袄口袋里掏出来一款最新款智能机,摁亮了屏幕。
屏幕上,是谢璲播报新闻的画面。
“谢小友是个小有名气的主持人,在网上稍微一搜就能知道他的基本资料,他年龄和出生地点就在其中。”
“原来如此。阿弥陀佛,现代科技可真是方便啊。”
作者有话说:
这是17号的更新,有事更晚了。今晚九点正常更新,万字补偿。
第29章 忠心耿耿
谢璲刚走出厢房, 没想到那个年轻道士居然也跟他走了出来。
他可以说是和这个坤一道士相看两厌了。
坤一道士因乾尘道长想收谢璲为徒,于是就一直在针对他。
先是操控无头小鬼吓唬谢璲, 希望能让他出丑。结果这个下马威毫无作用不说, 还让坤一自己多等了一个小时。然后在厢房中想和谢璲争论,结果却被谢璲反呛了回来。
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还因此被师叔祖惩罚, 因此这个坤一道士只要能用表情来表达自己对谢璲的不满。
看着那年轻道士那张扭曲又怪异的脸, 谢璲有些无语。
“既然这么讨厌我就别跟着我了, 我知道下山的路, 不用你送。”
坤一道士翻了一个大白眼:“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啊!我才没有想要送你下山的打算, 是师叔祖让我帮你拿释堕鬼子母的肉身。我师叔祖体贴你,省的你再回厢房跑一趟,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谢璲不想和这种情绪不稳定的家伙多计较,既然他愿意跟着那就跟着吧。
就在谢璲想要怎么找到刘无庸的时候, 他发现, 那个在释空寺门口带他们过来的小沙弥就在厢房的不远处站着。
圆圆的小沙弥站在围栏前, 双眼微阖, 好像在站着在打瞌睡。
廊道的木质围栏缝隙对他来说刚刚好,为了保持站立的姿势, 小沙弥整个人都卡在缝隙里,靠栏杆两边的木棍支撑身体。他圆圆的脑袋靠在栏杆上,还有着婴儿肥的小圆脸被挤出来两团肉,就像个被人用手捏住的小面包。
看到这一幕,谢璲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刚才在厢房内和那一僧一道沟通导致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
他走到了小沙弥身边, 笑着戳了戳他脸上堆出来的那两团肉:“小师父?醒醒, 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嗯?”小沙弥迷茫的睁开眼。
见是谢璲,他连忙从栏杆缝隙中钻了出来。
虽然双眼还迷迷糊糊的像是刚睡醒,但他却条件反射地对谢璲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施主你出来了?请跟我来,你的同伴在另一边的厢房休息。”
“好的,请带路吧。”眼看着这小沙弥摇摇晃晃要跌倒的样子,谢璲连忙扶了他一把。
这释空寺压榨童工啊,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不让人家睡饱了再出来工作,睡眠对幼崽可是很重要的。
小和尚带着谢璲走到了另一侧厢房。在里面休息了半天、已经完全恢复体力的老刘听见外面的动静,连忙迎了出来。
在注意到谢璲身后的那个年轻道士之后,刘无庸一愣。
这就是老板找到的帮手?话说这里是寺庙吧,他还以为谢璲请来的帮手会是个和尚之类的。而且这个道士也未免太年轻了,脸还扭曲得像中风一样,看上去就很不靠谱。
虽然心中疑惑,但老刘并没有表现出来。他看向谢璲,准备听他接下来的指示。
谢璲向那个小沙弥询问道:“小师父,你们寺庙有供奉地藏菩萨或十殿阎罗吗?”
小沙弥乖乖点了点头:“有的,在最后面,一般很少会有香客过去参拜。施主你要去那里吗?”
“嗯,麻烦小师父带我过去吧。”
毕竟是要开启阴阳间隙,还是得找个合适的地方。
谢璲和刘无庸跟着小沙弥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了释空寺最后方的一处大殿。
相比于供奉其他佛像的大雄宝殿,这个供奉十殿阎罗的大殿明显破败了许多,香客也寥寥无几。
在参拜其他佛像时,人们能感到安心,仿佛身心都受到了洗涤。但这个十殿阎罗殿好像只能引起人们心中的恐惧和敬畏,还没走进殿门,一股阴森的感觉就已经从殿内传了出来。
现在太阳还未下山,但光线好似无论如何都无法照进室内,站在门口只能看到黑漆漆一片,连正对殿门的神像模样都无法看清。
小沙弥年纪太小,虽然一直在努力学习大人的语气说话,但面对自己害怕的事物时,他还是无法掩盖自己脸上的情绪。
在走到十殿阎罗殿附近的时候,小沙弥就磨磨蹭蹭地不肯靠近了。他对谢璲他们三人说道:“十殿阎罗殿就在前方,施主们可以自行进入。”
面对这个昏暗的大殿,谢璲倒是没有任何感觉,无论多么阴森恐怖的地方对他来说都像是回到了家一样。
控制阴阳间隙出入口的母符被刘无庸随身带着,在进入十殿阎罗殿之后,刘无庸便将手中的符箓交给了谢璲。
坤一道士还在努力地维持着对谢璲的鄙视表情,一眼看天,一眼望地,就是不看谢璲,不屑的嘴角几乎扭到了耳边,每个五官的朝向都不同,就像是拼在一起的一样。
虽然谢璲不在乎他摆出什么表情,但刘无庸倒是很在意。这一路上他总是忍不住看这个年轻道士,在心中默默猜测这位道士到底是神经性面瘫还是中风的后遗症。
这么年轻就得了这种难以根治的疾病,真是太惨了,难怪看破红尘,当了道士。
谢璲看着面前的神像。
以蓝青两色为主的神像以嵌入式的雕刻方式,占据了两面墙。
正对门的是尊很高的地藏菩萨像,两侧墙壁是被青面獠牙鬼怪包围的阎罗像,极具威慑力。身处大殿之中,被这些神像俯视着,就像是已经坠入地狱,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审判。
如果是心中有鬼之人,怕不是在刚进入殿内就会被这股压迫感吓得当场跪下,忏悔自己犯下的罪过。
难怪来这里的香客不多,毕竟在这世间能做到真正问心无愧的还是少数。
谢璲站在地藏菩萨像前,使用了开启阴阳间隙的符箓。
阴气以谢璲为中心猛然爆发,瞬间扩散出的阴气让本就昏暗恐怖的大殿显得更加阴森了。在这几乎凝成实质的阴气之下,地藏菩萨像和十殿阎罗的雕像如虚影般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会活过来。
坤一道士的脸色煞白,有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异变。
说实话,当初在厢房的时候,谢璲说他将释堕鬼子母的肉身神像放在了阴阳间隙中,坤一道士还以为谢璲是为了在乾尘道长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而在说大话。
在离开厢房之前坤一道士都想好了,如果谢璲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搬出的释堕鬼子母神像却说是在阴阳间隙里取出来的,他一定要如实地汇报给自己的师叔祖,好好地抹黑一把谢璲。
黑色的雾气如潮水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大殿,夹在阳间和阴间的扭曲世界,如画卷般缓缓展现在众人面前。
阴阳间隙是个虚无的空间,它没有具体的形态,会随着现世环境的变化而变化。
这处被符咒固定住的阴阳间隙,已然不是最开始那碧湖公园附近街道的状态——随着黑雾散去,一处漆黑诡异的空间代替了阴森的十殿阎罗殿,缓缓笼罩住了三人。
上下左右都是望不见尽头的黑色虚空,脚下那望不见低的深渊让人不敢轻易移动。三人就像是悬浮在深井之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入目皆是虚无。
这黑色虚空状态没有维持太久,很快,坤一道士就发现,一些瘦长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他们身边。
那些人影极高,身着花花绿绿碎布条拼凑而成的斗篷,头戴宽大的斗笠。这些高大的人影将三人簇拥在中间,它们好似没有实体,身处它们之间,完全感觉不到拥挤,能感知到的只有浓郁的香灰味。
在这些人影完全显形那一刻,紧接着又无数惨白的手臂从上方垂落。这些密密麻麻的手臂就像是被风吹动的麦田,在三人上方摇摇摆摆。它们距离谢璲三人很近,近得能看清那些烙印在毫无血色的手臂皮肤上面的淡淡尸斑。
坤一道士本来没把谢璲当回事,认为谢璲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野修,意外入了师叔祖的眼。
身为正一道上清派的弟子,学习最正宗的玄门功法,坤一道士一直都自持高人一等,习惯性地看不起任何人。
然而没想到眼前这个他看不起的野修,却给他好好地上了一课。
坤一道士快哭出来了,他死死咬住嘴唇,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缓了。
居然真的是阴阳间隙,他居然真的进入到了阴阳间隙。那些是阴兵吧?是阴兵的投影吧??他居然见到了阴兵——修道这么多年,他见过的唯一鬼怪就是师父送给他的那个无头小鬼,没想到现在不旦进入了阴阳间隙,还直面了阴兵。
这种感觉就像是刚出新手村就遇到了副本boss,太搞人心态了。
坤一道士满脸煞白,下意识地抓住了站在他旁边的刘无庸的手臂,腿抖得就像是踩到了电门。
他这样子别说是谢璲了,连刘无庸这个普通人都不如。
坤一道士今年才十八岁,还没出师。这次是他第一次下山,他师父只有他一个徒弟,想多锻炼一下他,正好乾尘道长刚出关,于是便把他塞到了乾尘道长身边,希望能多磨练一下他的心性。
他此时终于明白了乾尘道长刚才的良苦用心。真是谢谢师叔祖了,等回门派之后别说三年,五年之内他都不会再下山。外面真的好可怕,随随便便一个野生修士都能打开阴阳间隙。
用力甩了好几次都没能把坤一道士甩开的刘无庸有些无语,他终于忍住不了,开口抱怨道:“老板,这该不会就是你请来的帮手吧?”
这个弱鸡连他都不如,进阴阳间隙都怕成这样,这人能不能行啊?别到时候打到一半还得救他。
“啊,那倒不是。”谢璲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他只是个搬运工,咱们的主要帮手还是释空寺的和尚们。”
谢璲没功夫理会还在瑟瑟发抖的坤一道士,他高举双臂,在那些垂下来的苍白手臂之中摸索起来。
因为阴阳间隙中的环境变幻,释堕鬼子母肉身的位置也发生了变化,谢璲能感知到神像的位置就藏在这些手臂之中。
坤一道士惨白着一张脸,表情扭曲地看着谢璲在一堆手臂中摸索,看着他从那些惨白的鬼手之中,拽出了一个浑身蜡化的焦黑干尸。
他抖得更厉害了。
谢璲刚准备将释堕鬼子母的肉身交给坤一道士,转身就看到了坤一道士正以一种恨不得挂在刘无庸身上的姿态,手脚并用地死死抱着刘无庸。任凭老刘怎么用力扒拉他,他就是不肯松手。
谢璲沉默了。
就这胆子还修道?这人操控无头小女孩的时候不是很得心应手的吗?怎么现在反而吓成这样?
谢璲不知道的是,坤一道士平时操控那个小鬼的时候,都不让她把头颅显现出来。正是因为他自己都觉得小女孩的头颅很吓人,所以他才会让小女孩用掉脑袋这一招去吓唬谢璲,希望能让谢璲出丑。
看坤一道士这副模样,应该是指望不上他将释堕鬼子母的肉身送回厢房了。
谢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得让他自己去跑一趟……所以这家伙到底是来干嘛的啊?来参观鬼屋的吗??
谢璲伸手将坤一道士的道袍拽了下来,包裹住了释堕鬼子母肉身。
刘无庸没有外套,他的工装外套还穿在谢璲身上。谢璲需要用外套遮挡胸口的伤,所以只能用坤一道士的道袍来挡住释堕鬼子母的肉身了。
外面还有很多香客,如果他就这样大咧咧地抱着一具干尸到处走,肯定会吓到香客,说不定还会把执法队引过来。
就算是被谢璲扒了外袍,坤一道士也依旧保持着挂在刘无庸身上的姿势,不肯睁开眼面对现实。
直到谢璲收起符箓,解除了阴阳间隙的状态重回现实,坤一道士这才哆哆嗦嗦地松开了刘无庸。
重获自由的老刘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谢璲身后,用力揉了揉自己被坤一道士勒红的胳膊。
在阴阳间隙走了一遭又重回那个阴森恐怖的十点阎罗殿之后,坤一道士看着那些极具压迫感的神像都感觉亲切了不少……还是现实世界好。
刚才坤一道士在阴阳间隙中表现出来的怂样,让谢璲很担心他能不能把释堕鬼子母的肉身顺利送回乾尘道长他们所在的厢房。
因此他完全没有提将释堕鬼子母肉身交给坤一道士的事,自己抱着被道袍包裹的干尸,在小沙弥的带领下重回厢房,将释堕鬼子母的肉身交给了那位了空法师。
坤一道士从始至终保持着沉默,臊眉耷眼地回到了乾尘道长身后,这次他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谢璲没多在释空寺停留,在将释堕鬼子母的肉身交给了空法师之后,他就带着刘无庸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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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