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虚道长暗地里耍的那些阴招,谢璲自然不可能第一时间得知,毕竟他没有预知未来的本事。
谢璲现在已经到了榕城车站。
他本来不打算回昭萍市了,准备直接从榕城坐车回老家。然而就在他准备买票的时候,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竟然是他家的座机号。
这个‘家’指的是他在昭萍市城中村租住的房子。
房东用座机号开通的宽带,谢璲要用这个号码交网费,所以便记了下来。
看着那熟悉的号码出现在手机屏幕上,谢璲皱了皱眉。
现在他家里只有看家的小鬼。在他的叮嘱下,它们应该不会轻易放人进来……所以会是谁突破那些小鬼的防守,用座机给他打电话?
种种思绪快速闪过,谢璲不再犹豫,直接接通了电话。
听到从手机那边传来的电流音,谢璲松了一口气。
还好,并不是有人闯进了他房间,只是鬼来电而已。
安安这小鬼真是令他惊喜。
前天在凶宅直播的时候,谢璲就有想过能不能让她通过张云的手机给他打电话。没想到她现在竟真做到了,恐怖片诚不欺我。
安安给他打电话的原因是昨天那个擅自闯入谢璲家的邻居大叔。
据她所说,那个大叔从昨天半夜开始就一直在敲他家房门。
这次他不敢再撬锁闯进去了,只是在谢璲家门口不停敲门。
他十分有毅力,一敲就是一小时,休息一会儿就接着敲,敲门期间还夹杂着他鬼哭狼嚎的求饶声,十分扰民。
先不说他们这栋楼的其他租户对大叔的扰民行为有什么想法,谢璲屋子里的那群小鬼就先受不了了。
它们本来就因无法投胎而怨气深重,情绪十分不稳定。如果再被噪音持续骚扰,很有可能会直接暴走。
谢璲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个邻居大叔滑跪得真快,现在才第二天,他身上的血灾应该只应验了一部分。
算了,还是先回昭萍市一趟吧。
邻居如果一直这样敲门的话,谢璲真怕自己家里的那群小鬼会搞出点什么事来。
倒不是谢璲以德报怨担忧那个大叔的安危,他只是单纯不想让他死在自己家门口……他可不想因为这家伙而被执法队调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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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前因后果
谢璲回到昭萍市的时候已是中午。
城中村还是那么混乱,压抑的灰暗是这个地方的主色调。
楼与楼之间胡乱拉扯出来的电线相互纠缠在一起,就像是无法理清的毛线团,将本就不多的蓝色天空切割得更加细碎。
谢璲穿过满是杂物堆砌的小巷,敏捷地避开突然从天而降的污水,来到了自己租住的单元楼前。
城中村的建筑隔音效果很差,他站在楼下都能听见从顶楼传出的敲门声。
话说那位大叔也太执着了吧,这么用力地敲了一天多,他的手真的没事吗?
谢璲有些犹豫,如果那个大叔真的诚心认错,他倒是可以告诉他消除身上诅咒的方法。
邻居大叔身上的血灾是因为冒犯牌位导致的,如果他愿意将牌位请回去认真供奉,不管是对他还是对牌位主人都有好处。
这大概也算得上是一种缘分吧,不过因此结缘可真是孽缘。
然而当谢璲爬楼梯来到顶楼的时候,他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那位大叔并不是在用手敲门,而是用一个脚踏式的小锤在击打房门。从他脸上看不出惊慌恐惧,也看不出任何知错悔改的意图。
这个油腻邋遢大叔满脸的不耐烦,左胳膊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上,眼底青黑,脸上不同程度的擦伤。
他搬了个小马扎坐在谢璲家门口,脚边摆着几个空酒瓶。满是肥肉的肚子因为他的动作堆起一个夸张的弧度,上面还放了几袋开封的肉脯。他边往嘴里扔肉脯边用脚不停地踩踏着小锤的踏板,好像谢璲不出来他就打算这样一直耗下去。
看这架势,应该并不是为了道歉,而是单纯的在扰民。
这栋老旧居民楼的楼梯平台很窄,谢璲刚走上来就被大叔看到了。
邻居大叔见谢璲竟然是从外面回来的,脸色比便秘还难看。合着他这敲了一晚上的门都是无用功,谢璲根本不在家。
孙大年快被气死了,自从谢璲搬到这里来他就没顺心过。
他以前是一家棋牌室的收银员,这一年他不仅莫名其妙被棋牌室辞退,每次出门还会遇到各种倒霉事。
孙大年一直都很奇怪自己的运气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差。
然后就在前天,谢璲被电视台辞退的时候,他第一次在白天遇到了他这个邻居,也从打开的房门瞟到了谢璲房间内的布局。
在那不大的一居室内,成排的骨灰罐和木质牌位是那样显眼,仅是一眼就让孙大年头皮发麻。
居然有这么多晦气玩意儿在他家隔壁!
孙大年一下子就为自己这一年来的不顺找到了原因——绝对是因为他这个神出鬼没的邻居在家里供奉了不干净的东西,让他也跟着倒了霉。
所以孙大年昨天才回趁谢璲不在,撬锁闯进了他家,把他认为的邪性东西全都扔了出来。
他只丢了那些牌位,没扔骨灰罐是因为怕骨灰洒在门口不好打扫,而且楼梯平台就这么大,每次出门踩到撒过骨灰的地面也不吉利。
可让孙大年没想到的是,面对他的指责,谢璲非但没有道歉认错,反而诅咒他。
孙大年活了半辈子第一次见到这样不可理喻的人。
既然‘讲理’讲不过,孙大年便准备找几个在棋牌室认识的道上兄弟,想让他们用武力好好教训一下谢璲这个狂妄的小子。
然而昨天他还没走出城中村就摔进了一个没有井盖的下水道里,直接摔断了胳膊。
见谢璲说的‘三日内必有血灾,轻则伤残重则丧命’的诅咒在刚说完不久就应验,孙大年是真的怕了。
不过幸运的是,他刚出医院就遇到了一个道士打扮的人。
那道士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主动叫住了孙大年。
道士对他说的那些玄之又玄的拗口文言文孙大年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道士一眼就看出了他身上的诅咒,并准确说出了他身上的问题。
什么叫天无绝人之路啊……孙大年当时喜极而泣,跪地直求道长救命。
那个道士并没有跟孙大年回城中村,只是免费给了他一道符,说是只要把这张符交给诅咒他的那个人,就能解决他身上的问题。
孙大年如获至宝,揣着符纸回到自己家,然后就开始疯狂敲谢璲的房门。
昨天他不知道谢璲并不在家,因此一夜没睡,一边‘诚恳’地道歉,一边在谢璲家门口敲了一整晚。
本来孙大年还纳闷谢璲怎么这么能忍,面对这一整晚的噪音无动于衷,然后他就看到谢璲从外面走了回来……
看着谢璲慢悠悠地从楼梯走上来,孙大年表情扭曲了一瞬,强行忍下了破口大骂的冲动。
他连忙从小马扎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肚子上的肉脯残渣,冲着谢璲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脸:“你回来啦。”说罢就很刻意地迎了上去。
谢璲皱眉避开了他:“你要做什么?”
孙大年‘嘿嘿’憨笑了一下,用完好的那只手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皱巴巴的信封:“我只是想给你赔礼道歉,并没有恶意。这是赔你门锁的赔偿金,虽然不多,但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孙大年的语气十分诚恳,仿佛真的知道错了。他手中的信封并没有封口,能看到里面有十几张面额不等的钞票。
谢璲看了看他手中的信封,又看了看满脸僵硬微笑的孙大年,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他没有去拿那个信封:“昨天修门锁花了一百二,我只需要这么多。”
孙大年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我这就给你点出来。”他从信封中抽出了几张钞票,再次递给谢璲。
虽然还有些怀疑,但谢璲不想和孙大年再多纠缠。对孙大年这种自私自利但没犯大错的普通人,谢璲也不是非要置对方于死地。能就这样把这件事了结也好,毕竟他以后还要住在这里。
等收了赔偿金之后就告诉孙大年消除血灾的方法吧,希望他能诚心供奉牌位。
谢璲不再纠结,抬手接过了孙大年手中的那几张钞票。
然而就在他刚触碰到其中一张钞票的时候,刺痛感突然从指尖出现,一股无法阻挡的寒意瞬间蔓延至全身。
只见那张纸币被谢璲触碰后就直接分开,露出了中间的那道符纸——孙大年竟把符纸黏在了两张纸币中间!
符咒被谢璲触碰后就瞬间化为了灰烬。
看着谢璲脸上那一闪即逝的痛苦神色,孙大年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不知道那个道士给他的这张符咒会有什么效果,也无所谓谢璲接触符咒之后会不会死,反正只要能解决自己身上的诅咒就行。
如果谢璲倒霉死了,那也是他活该,谁让他那么恶毒地诅咒他。
谢璲没有注意孙大年有什么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指尖。
夹在纸币中间的那张符纸是个很复杂的玄门捉鬼符咒,刚才他接触符纸的那一瞬间,就被它从身上抽走了三只小鬼。
谢璲养在自己身上的小鬼全都是心怀怨气无法投胎的婴儿或孩童的灵魂。他把它们养在身边,是为了吸收它们身上的怨气,让它们能够重新投胎。
这些孩童灵魂大部分是谢璲家孤儿院里收|养的孩子,全都是他十分重要的弟弟妹妹。还有一部分是死在弃婴塔下的灵魂,大多数都是因为性别被遗弃而活活饿死冻死的,总之全都是很可怜的孩子。
谢璲的身体最多只能容乃四十九个灵魂,其他的就暂住在骨灰罐中。至于那些牌位……那些牌位属于需要被封印的鬼婴,它们的本体并不在谢璲身边。
那些鬼婴怨气深重,没有理智。在没有契约的情况下被放出来只会为祸一方,所以只能立个牌位用香火供奉,慢慢净化。
也正是因为它们本体没有附在牌位上,所以孙大年在冒犯牌位后才没有立刻身死。
至于谢璲家的孤儿院为何会有这么多孩童死亡,和玄门有脱不开的干系。
近些年不止谢璲家的孤儿院孩子会莫名其妙死亡,其他孤儿院的孩童死亡率也居高不下。
——因为玄门中有人在拿孤儿院的孩童换命。
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在作恶后为了不受报应,便把自己做的罪孽全都转移到了无辜孩童身上。
这些被换命的孩童不是意外横死,就是身体突然出现无法逆转的病症,受病痛折磨而死。死后他们的灵魂依旧会被那些孽障附着,怨气横生,迟迟无法无法投胎。
孤儿院里的孩子因病去世或意外死亡,完全不会引起社会关注。
如果谢璲不管,这些可怜的孩子只会承受不属于他们的罪孽默默死去,甚至灵魂也会被掳走,被那些玄门人‘物尽其用’,驱使至魂飞魄散。
谢璲家里最近出现的变故,就是因为换命符箓。
他家里的两个孩子一个在体检时突然被查出了先天心脏瓣膜缺失,另一个被查出来肝血管瘤。谢璲的父亲每年都会带着孩子们体检,去年这两个孩子身体都还很健康。
还有一个孩子是全身大面积烧伤。他被烧伤原因十分奇怪,是在路过一个被遗弃路边的烟花时,那烟花突然炸开,火星溅到了他身上。
谢璲父亲虽然对玄学一窍不通,但有谢璲留下的血液……他用谢璲的血在那三个孩童身上检测到了换命符箓被激活的痕迹。
这种可以远程操控的符箓很难找到使用者,在符箓没启动前也很难被察觉到。
谢璲本来打算回老家亲自查看下孩子们的状况,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孩子被中了符咒。
然而没想到,他还没找上他们,那些玄门竟然敢主动找上门来。
谢璲收回手,抬眼看向孙大年。他那双漆黑的眸子不知何时已完全被血色浸染,并缓缓分裂成诡异的重瞳。
“这个符咒是谁给你的?”
第19章 呼名招魂
楼道内的光线瞬间消失, 狭小的窗口完全失去了引进光线的作用,阳光被这栋楼彻底排斥在外。
化不开的黑暗在楼道内缓缓扩散, 明明是中午, 但楼内却如夜晚般伸手不见五指,甚至连感应灯都毫无作用。
孙大年因这突然出现的异变僵在原地,肥胖身体止不住颤抖着。
周围一切都被黑暗吞噬了,唯一能看清的只有眼前那双诡异的血眸。与那双眼对视就像是直视炼狱血池, 孙大年仿佛看到了无数绝望的灵魂在血海中挣扎, 它们从翻涌的血水中伸出双手, 想要将他拖拽进来……他迟早会成为被血海吞噬的灵魂之一, 这是他无法改变的结局。
从那双血眸里传出的可怕压迫力令人绝望, 那是来自灵魂层面的碾压,让人完全升不起任何反抗的意识。被它注视, 孙大年残存的理智完全消失,只剩下了求生的本能。大脑操控自己的身体俯身跪下, 只要能摆脱这恐怖的视线, 他恨不得将自己碾入泥土中, 化成这世间最微小的尘埃。
“是、是一个道士给我的……我并不知道他在哪里。”孙大年知无不言, 甚至连自己已经遗忘了的那些拗口的文言文咒语也全都复述了出来。
听着他口中复述出的那些咒语,谢璲眉头紧锁。
事情要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那张符不仅仅是捉鬼符箓,还被人下了定位咒。那个道士能随时得知谢璲所在的位置。
不过除了捉鬼定位以外,这道符就没有其他作用了
那道士口中所说的符咒可以消除孙大年身上血灾,是骗他的。那道士并不在意孙大年的死活,他只对他身上的鬼婴气息感兴趣, 想以孙大年为跳板, 暗算一下谢璲这个‘同行’。
玄门中的那些邪修, 他们耐不住清心寡欲修行,也做不到无欲无求。他们的修行就是不断争夺的过程——争天地灵气修己身,争他人命数壮大自己,视所有人为自己的竞争对手。
能抢便抢,抢不到即使毁掉也不会留给其他人,尽一切毁掉别人前进的路,自己再踩着他人的尸体前进……他们全都是极端的利己主义者。
谢璲见孙大年所知的情报只有这些,便不再多做询问,声音异常冷漠地说道:“出去吧,离开城中村,随便在哪条街闲逛都可以。”
孙大年木讷地点了点头,十分听话地走下楼梯,离开了单元楼。
如果有懂得玄学的人看到孙大年现在的模样,肯定会大吃一惊。
一团夹杂着血色的黑雾萦绕在孙大年的印堂前,那浓稠的黑雾几乎遮蔽住了他整张脸。他的气运已经彻底消失,十分标准的意外横死之相,即使下一秒就跌下楼梯摔断脖子也是有可能的。
以这种乌云盖顶的霉运状态走在大街上,他的结局已经注定了,不是被卷进车底就是会死于高空坠物,活不过一个小时。
谢璲目睹着孙大年离开了单元楼,眼中的血色逐渐褪去,慢慢恢复了正常。随之一起恢复正常的,还有刚才被黑暗吞噬的楼道。
阳光透过狭小的窗口照进楼梯间,光线虽然昏暗,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谢璲面沉如水地看着自己指尖,在家门口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也离开了这栋单元楼。
因为谢璲和身上的那些孩童灵魂没有签订契约,所以一旦它们所在的位置超出了谢璲的感知范围,他就无法再联系到它们了。
虽然谢璲现在完全感知不到那三个被捉鬼符箓捉走的小鬼的所在方位,但他一点都不着急。
既然那个道士在他身上留下了定位咒,肯定会再来找他。
因为他自身就是最好的诱饵。
那些小鬼长时间呆在他体内被他净化,是不可多得的纯净灵魂。以那道士的性格,在看到这么好的炼制材料之后,他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些小鬼的主人。
不管是未免夜长梦多将谢璲彻底杀死,还是为了抢夺他身上的其他小鬼,对那个道士来说都是巨大的驱动力。
玄门养小鬼之法需要先炼制小鬼,先激发它们的凶性之后再驯化它们。这一套流程下来差不多需要七天,谢璲并不担心那三只被捉走的小鬼会立刻会受到伤害。
不过被暗算这件事还是让他很生气。
谢璲闭眼平复了下心情。
真是太久没有见过这种直接跳到他面前的蠢货了。
这才过了多久,那些邪修竟然敢如此嚣张行事,甚至连演都不演一下了……话说玄门的其他人是都死绝了吗?一个个为了修行遁入深山不问世事之前,能不能先把你们门下的弟子管好啊?
谢璲对那些修道之人没有任何好印象,不管是邪修还是正经修士,他平等地厌恶玄门中的每一个人。
他走到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开出岸源区,往芦花县那边开。
芦花县比较偏僻,有很多无人村庄,旁边还有森林生态公园和5A级景区,谢璲几天前直播的那个凶宅就在这边……简单来说就是个适合杀人抛尸的好地界。
谢璲估计解决那个算计他的道士应该不会像解决孙大年一样轻松,所以他提前选好了合适的地点,来这边等他。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谢璲指定的无人村附近。在村口下车后,谢璲自己一人往村子内部走去。
村子看起来被废弃有段时间了,狭窄的土路被半人高的灌木占据,藤蔓爬满了泥砖土瓦的房子墙壁,杂草从村庄各个角落钻出……刚冒出头的新绿叠着枯黄,这些生命力旺盛的野生绿植抹去了人类存在过的痕迹,成为了这座村庄的主人。
像这种没来得及拆迁的小村庄在芦花县有很多,大多数都是因为村民搬迁到县城中导致的。
谢璲走到村里的大槐树附近站定。
他刚进村就注意到了槐树下好像围了一圈东西。
走近了才看清,树下立着的是一圈色彩斑驳的泥胎神像。因为长期在外风吹雨打,大多数神像的面容都十分模糊……不过就算面目清晰谢璲估计也认不出来这些都是什么神,因为他们这边大大小小的杂神实在太多。
虽然这座村子被废弃了,但树下的这些神像却还有被供奉过的痕迹。想来应该是这个村子搬走的村民近期回来祭拜的,他们这里有搬迁不能丢弃神像的说法。
就在谢璲打量树下的神像时,那些面目模糊的神像突然发生了变化。
这些半人高泥塑神像仿佛在烈日之下融化的冰淇淋,从头部开始缓缓坍塌。
神像外表各种不同颜色的泥水混合在一起,变成了分不清颜色的污浊黑水。泥塑一层层融化,露出了里面猩红的血肉和森森白骨。
谢璲默默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那些肆意横流的黑水,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继续观看。
可能是被谢璲那无所谓的态度刺激到了,本来还在缓缓融化的泥塑神像的融化速度突然停滞了一下,紧接着五只通体血红的怪物从泥胎中破壳而出。
那几个怪物像是被剥了皮的野狼,它们用人类的姿态,挥着利爪,以极快的速度向谢璲扑来。
谢璲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毫不闪躲,任凭那五只怪物穿过了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