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吃点什么吗?”
许云白摇头表示自己不饿,随即道:
“你晚上有空吗?我想找你聊聊。”
“啊?”陆念文讶然,心忽而蹦得老高。
“聊案子。”许云白补充道。
陆念文的心瞬即重重砸了回来。
她猛然想起了自己对孙雅盛说过的那句话:“我反正是不会在警队找对象的,上班查案子,下班谈案子,我还要不要活了。”
呵呵……她自嘲般扯了扯嘴角,然后回应许云白的提议:“没问题。”
作者有话说:
真香之后的小陆:聊!都可以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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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作为法医,人的皮囊在我看来差别不大”
许云白说,她洗完澡就来找陆念文。陆念文莫名感到紧张。
她回房后以最快的速度洗澡,收拾好了房间,穿戴整齐,连睡衣也不敢换,拿了两盒牛奶放在会客茶几上。然后正襟危坐,双眼发直地盯着房门。
十一点,敲门声响起,陆念文走去开门,就见许云白披散长发,穿了一身宽松得体的居家衣物站在门口,发丝长及背心,清丽美好。
“打扰了,是不是太晚了?”许云白的开场白带了点犹豫,看来虽然是她提议晚上聊案子,可她似乎有些后悔了。
“没事儿,我睡得晚。”陆念文笑道,随即一侧身,“进来吧。”
许云白迟疑地走进了808,就看到收拾得不像住了人一般的酒店标准套房。只有角落里放了陆念文的行李箱。
不过浴室里透出几分湿热的气息,说明她也是刚洗过澡了。
“坐,要不要喝点牛奶?”陆念文招呼她。
“不用,谢谢。”许云白坐到了一旁的会客沙发上,沙发将她纤瘦娇柔的身躯包裹,她陷在里面,显出几分稚拙可爱。
陆念文坐到她对面,问道:“聊什么?”
“我想找到证据,不然这案子可能会流掉。”许云白开门见山道。
陆念文顿了一下,唇角微弯,道:“你有想法了?”
“嗯……暂时还没有,或者说,我的想法不大现实。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法。”许云白道。
“先不管现实的问题,说说你怎么想的。”陆念文坚持道。
许云白有些犹豫,但还是道:“我想过我们先去暗中接触那母女俩,偷到她们的DNA。或者摸到她们家里面做搜索,看能不能找到有关周康盛的遗物。”
陆念文冷汗都快下来了,许云白这想法也就只能想想,是完全不符合搜查程序的,真要做出来他们都得背处分。不论是采集DNA还是搜查家里,都要有搜查证,这需要县区级公安局负责人的审批。领导审批时一般都比较审慎,现在他们所掌握的情况和证据,还不足以申请搜查证。
最起码,要先确认周康盛就是死者,才能去申请搜查证。
见陆念文不说话,许云白继续道:“我很遗憾尸体已经焚化了,不然我还能再验尸,我肯定是要仔细查一下他的指甲里有没有残留皮屑。”
“死者死前没有挣扎过,处在重度醉酒的状态,当年验尸时也查过了,指甲里没有找到其他人的DNA生物证据,指甲被仔细刷过了。”陆念文道。
许云白沉默了片刻,忽而拿出手机,又仔细翻看起验尸报告和物证报告。陆念文说的她都很熟悉,只是她就是不死心。
陆警官觉得她不甘心的模样很可爱。
她没有打扰她,自己开了一盒牛奶,慢慢吸着。过了一会儿,陆念文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题,终于开口问道:
“我有个问题请教一下,重度醉酒就不会挣扎了吗?颈部被勒住后,生死关头,出于本能,肯定是要挣扎的吧。”
许云白想了想道:“按道理说,重度醉酒状态的人,会陷入昏睡或昏迷状态,意识不清,神经反射减弱。医学上称为严重共济失调状态。在这种状态下的人,并不是完全不会有反应,要看外界的刺激多大。但这是不能肯定的事,我无法知道死者被勒死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许他的身躯被控制住了,虽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不代表他没有挣扎过。如果他……”
许云白顿了顿,看了眼陆念文的床,道:“如果他被比较厚实的被褥裹住了,手伸不开,也就无法挣扎。那么被勒死后,身上也不会留下任何绑缚痕迹。”
陆念文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凶器绳索,包括你猜测的被褥,以及运尸的餐车,多半都被处理掉了。可能就连刘家母女的旧居所也都翻修过,基本没可能再找到任何证据。”
“我不相信存在完美犯罪,她们一定有没有处理掉的证据。”许云白很是执着地道。
陆念文轻轻叹息了一声,又是一阵沉默,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关于证据,我目前也没有更多的想法。但我知道,刘家母女对于自己的犯案很有信心,且完全不担心警方会怀疑到她们头上。她们竟然留在二条巷继续做生意,做了好些年才搬走。即便搬走了,竟然还让徒弟继续在那里做生意,真是胆大包天。而且……整个犯案计划周密谨慎,胆大细心,完全不像是一个农村出身的低学历妇女会做出来的事,简直匪夷所思。”
许云白若有所思。
陆念文喝完了牛奶,忽而探头凑近了点,问许云白:“你怎么会想找我聊案子的?”
许云白张了张口,转开视线道:“我觉得你很能注意细节,也很有主见,逻辑思维也很强。”
陆念文笑了,这赞美来得有些别扭。
“你有没有觉得,咱们想到的这些细节,其实领导们也都想到了,只是在考验咱们的能力?”陆念文又问。
许云白这回没有犹豫,点头表示赞同。
“你好好表现,我支持你。”陆念文笑道。
“应该是我支持你才对,我是技侦,我的上升空间不大。”许云白低头道。
“胡说,技侦也能大放光彩的……咱们互相支持。”陆念文抬手挠了挠脸颊,暗自惊讶于许云白竟然还能说这样的客气话,她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酒店房间灯光昏黄,许云白的脸庞藏在发丝后,有些看不真切。陆念文总觉得,她好像脸红了。
气氛一时微妙。
“不早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许云白忽而站起身来,捋了一下耳畔的发丝。
陆念文呆了呆,才道:“啊,好,你也早点休息。”
许云白往门口走,陆念文忙起身送她。许云白走到自己房门口时,发现陆念文也一起跟了出来。
她刚要开口让陆念文回去休息,就听陆念文不由分说地道了句:
“明早,我们一起去省厅的餐厅吃早饭,好吗?”
许云白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怔了怔,才道:“好,几点钟?”
“八点一刻吧,到时候我敲你房门。”
“嗯,好。”
“早点睡,晚安。”陆念文最后对她笑笑,返身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许云白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时,暗自咬唇。
……
1月7日,早间8点14分,陆念文踩着柔软的地毯徘徊在806房门口,盯着自己的运动手表,等待8点15分的到来。
时间到了,她立刻准时敲响了房门。
“来了。”房内传来了许云白的声音,听上去倒是比昨天早上要精神一点。
她开门出来,依旧是昨日那一身发型穿搭,神色微显困倦,但今日早上的她比昨日早上似乎显得活泼了些。
“早!”陆念文精神十足地打招呼,笑容明媚。
大概是被她的阳光/气质所感染,许云白面上起了淡淡的笑容,应了声:“早。”
“走吧。”陆念文率先打头,迈着长腿往前走。许云白跟在后面,觉得这个人好像有用不完的劲头。
“我该怎么称呼你?喊你‘小许’好像怪怪的,我也没比你大多少。”等电梯的时候,陆念文侧头问许云白。
“啊……随意,喊我名字就好。”许云白缓缓道,在她的概念里,这似乎不是个问题。她可以毫无障碍地以全名称呼陆念文,一点也不觉得不妥。
“不好,喊大名太正式了,我妈要打我的时候才会喊我大名。”陆念文摇头。
“噗。”许云白竟然被逗笑了。
陆念文惊奇地看着她,认识三天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许云白笑。该怎么形容,好像看到昙花开放的那一瞬间一般惊艳。
于是她也跟着失笑:“笑什么?难道你没有这种经历吗?”
“我家人从不打我。”许云白摇头,收敛笑容。但那一瞬的惊艳,已经深深烙印在了陆念文的视觉神经之中,并将沉坠进入记忆的最深处。
“那你家里人喊你什么呢?”陆念文问道,说话间电梯到了,她让许云白先进,自己才跟着进去,然后主动去按电梯按钮。
“我小名。”
“什么呢?”
许云白迟疑着,似乎不想告诉陆念文。于是陆念文掰着手指开始猜:
“云云,白白,小云,小白?”
“不是啦!”许云白似是有些气恼地打断了陆念文的瞎猜,平淡的神色一瞬变得无比生动。可是她还是不愿说,抿着唇,面颊微红。
陆念文见好就收,没有再继续逗她,只是微笑着不再说话。电梯已经到一层了,她让许云白先出去,自己才跟了出去。跨出电梯门时,她道了句:
“那我还是喊你名字吧。”
“对嘛。”许云白点头,深以为然。
二人往省厅步行而去,昨日阴云散去,今日阳光明媚,但气温似乎又降了几度,一走出去便呵气成团。
陆念文双手揣进羽绒服的口袋,缩着脖子问许云白:“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许云白倒是没事儿人似的,只是道:“我不冷。”
冰块也不会觉得自己冷,陆念文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下意识跺了跺脚。
然而短短五分钟的路程,待她们走近省厅大楼,感受到暖气时,陆念文再看许云白,一张漂亮的脸蛋都要冻得透明了,没有一丝血色。
咦!居然还逞强呢,明明也怕冷嘛!陆念文暗自咋舌。
二人往二楼的餐厅行去,坐扶梯时恰好看到了不远处,王明乾、李东越、佟嘉华三个人刚到达扶梯顶层,也是往餐厅去的。他们虽然和陆念文、许云白一样住酒店,但住在东侧,陆、许二人则在西侧,两侧相对,中间隔着一条游廊。平日里若是不故意串门,是碰不到的。
陆念文突然问了许云白一句:
“你觉得,那三个男生,哪个比较帅?”
许云白眉头蹙了起来,半晌才应道:“你是问我个人的审美吗?还是说,我必须要在其中选出一个佼佼者?”
“嗯……你随意。”
“我觉得都不帅。”许云白十分耿直地回答道。
陆念文似有所悟,又问:“那你觉得谁比较帅,举个明星的例子。”
“我对明星不是很了解……而且我也没觉得明星就帅了,那些人不过是皮相长得好些罢了,三庭五眼的比例对了,谁都会在数学意义上好看起来,这就是为什么再丑的人也能整得很好看,因为整容医师修改了他们的数学公式,向标准答案靠拢了。”许云白淡淡道。
“可是,咱总得有个审美标准吧。你觉得什么样的是帅的?”陆念文似乎打算对这个问题刨根问底。
“很难形容……”许云白似乎努力想要找到合适的表达词汇,彼时她们已经来到了餐厅门口了,她很认真地回答道:
“这可能和我的职业有关。作为法医,人的皮囊在我看来差别不大,最大的区别在于精神意志和修养。我觉得帅,是一种魅力的综合体现,而且不分男女,无关老幼,都会有非常帅的时刻。当一个人在某个时刻,释放出一种或多种人类的美好特质的时候,我认为这样的人是非常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