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完衣服的二人顺利拍完了照片。
傅岁和到底是影后,面对镜头时自信又大方,摄影师连连夸赞她天生为镜头而生。
客套的恭维,连续拍摄了五个小时才收工。
卸掉光芒的傅岁和托着腮坐在沙发上发呆,尚未褪却的稚气偷跑出来,变成她脸颊上的肉肉。
等纪宴晚转身找她时,就看见一个呆滞的‘蜡笔小新’脸,原先被枯燥拍摄弄得烦躁的心情好了几分,纪宴晚接过助理递来的水打开,往傅岁和走去。
就在她刚将水递出去时,久违了的叮声响起。
纪宴晚的手一抖,已经开盖了的水撒出去几分湿润了她的手,可纪宴晚没心思去管,熟悉的系统声响起。
叮——
【现在为您发布任务五:请在订婚现场与赵沐沐逃婚,并保证傅岁和独自留在现场。】
【注:此任务为下一位宿主的火葬场铺垫,您必须保证傅岁和留在原地!】
第26章
“怎么了?”
水溅到了傅岁和手臂上,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人。
黑色的礼服很是贵气,衬托着眼前的脸更加精致,纪宴晚的长相是浓颜系, 过于挺拔的鼻梁和一双灰眸以及轻抿的薄唇, 在不笑时会显得很凶。
比如现在。
傅岁和试图从她的眉眼里分析出些情绪来, 可惜, 并没捕捉到,因为下一秒眼前人的眼底就有了情绪。
一闪而过的纠结。
以及心疼?
傅岁和有些捉摸不透她的心事,想再问时纪宴晚已经垂下了眼睑, 藏起了情绪。
纪宴晚说:“没事, 喝点水吧。”
二人相顾无言, 傅岁和没有伸手接, 而是直直盯着纪宴晚,想从她脸上再看出些什么来。
可纪宴晚的表情依旧,刚刚的挣扎与心疼的表情,仿佛是傅岁和的错觉。
二人之间一下就冷淡了下去, 仿佛有了一阵无形的隔膜横在那边。
傅岁和咬了咬牙, 把心里的思绪按下。
她一直觉得攻略纪宴晚是一件不算难的事情, 一个游戏情场的Alpha,面对omega的引诱按道理说很快就可以上钩。
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傅岁和觉得像是在走一个迷宫,虽然自己几番示好都有得到回应, 可是总是卡在最后一步。
纪宴晚总是会在最后一步停下, 然后逃开。
这让傅岁和很犯难, 单纯的引诱好像已经失效, 纪宴晚铁了心不肯在婚前标记自己,那就只能换一个办法了。
她托着腮在心里百转千回, 丝毫没注意到坐在她身边的人揣在口袋的手正微微颤抖着。
像是在进行一场极其痛苦的拉扯。
纪宴晚的脑子现在乱成浆糊,不仅仅是因为不想做这个任务。
更让她乱的是,在知道任务后,她的第一想法并不是如何糊弄过去这个任务,而是如何把对傅岁和的伤害降到最低。
傅岁和现在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傅家回不去,工作也没了。
如果自己逃婚以后,傅岁和该怎么办呢?
突然屁股处传来一阵酥麻,微弱的电流持续着,这是系统的警告。
纠结无果的人被这道电流给刺醒,心里也有了主意。
“回家吧。”
纪宴晚猛地站了起来,目光看着前方淡淡道。
“好。”
回应她的声音很轻柔,语气里有几分难掩的疲倦。
可是纪宴晚等了半天,身边却没有动静,她不得不低头去查看。
傅岁和也抬眼看着她,眼神光很是黯淡,甚至有几分小心。
纪宴晚问:“怎么了吗?”
坐着的人摇了摇头,齿尖轻轻咬住唇角,表情有几分挣扎。
没等纪宴晚再问,坐着的人撑着地缓缓站起,动作有几分艰难,尚未站直的白色身影晃了晃,转眼就要跌下去。
纪宴晚来不及反应,手已经伸了出去,将人牢牢搂在了怀里。
二人的距离一下变得很近,近到纪宴晚可以看清傅岁和轻颤的睫毛,以及惨白的脸和唇。
“对不起。”
傅岁和尝试着挪出她的怀抱,可是因久坐早已酸麻的腿以及低血糖,叫她使不上力。
小幅度地挣扎,换来了更紧的环抱。
纪宴晚看出她的窘迫,将人打横抱起:“不介意的话,我抱你出去吧,可以吗?”
很礼貌的问句,可是有力的臂弯却没有松弛的痕迹。
傅岁和小声地应了下,然后把头埋进了纪宴晚的臂弯。
二人一路无话,等到车上时,纪宴晚看着自己胸前的湿润,表情有些复杂。
哭过的眼尾是红色的,尤其是惨白的脸色,眼尾的那抹红晕各位显眼。
纪宴晚有些无措,她自知这样有些出格,可是刚刚看见傅岁和脆弱的样子,让她想到自己很久以前养过的狗狗。
也是一样的小心谨慎。
后面狗狗被送走了,以影响学习为由。
纪宴晚被浓浓的内疚和自责席卷,她有些懊悔,是不是不应该太早给傅岁和许诺,这样离开的时候是不是也能降低一些伤害呢。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凭空出现的一句话,叫纪宴晚有几分反应不过来。
她看着傅岁和低着的脑袋,从语气里能听出哭腔。
纪宴晚的心脏漏了一拍。
“没关系的,从小到大没有人喜欢我。”傅岁和的语气淡淡,“他们都觉得我是不祥的人,父母姐妹都死在了那场意外里,或许我也不应该活下来。”
车内静到落针可闻。
司机早在察觉到二人不对时就下了车,现在车内就她们两个人。
傅岁和的声音很轻,整个人都蜷缩在车门处,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抖着。
“我知道订婚不是你本意,如果你想反悔,可以去解约的。”
傅岁和吸了吸鼻子,叹道:“反正,你把我退回傅家后,大伯也是要把我送给别人的。”
送,像个商品一样转手再转手。
纪宴晚有些没反应过来,傅岁和也知道任务了吗?
“对不起,只是你一连好几天不回家。”傅岁和低着头,极力控制着悲伤的情绪:“都是因为我吧,你才不得不在别人家里借住你搬回来,我会搬走的。”
原来说的是这几天不回家的事,纪宴晚反应过来她突然说这些的原因,松了口气。
纪宴晚说:“不是的。”
她怕傅岁和不信,又小心地解释着:“我不回家不是因为躲着你。”
傅岁和抬眼问:“那是因为什么?”
未干的泪痕蔓延到蓄满泪的眼眶,像一抹银河。
纪宴晚轻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是因为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上次在店里就差点......”
“你很好,真的很好,漂亮温柔,所以你不应该死在意外里,相反要更加好的活下去。”
傅岁和当然知道这个控制不住的意思,她咬着唇看着纪宴晚的脸。
二人对视上,再次静了下来。
“那你说,你不讨厌我。”傅岁和声音轻轻,像一个讨要糖果的小孩,“你说我就信。”
纪宴晚点头,“我不讨厌你。”
得到回应的人忽而一笑,原本落寞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眉眼间也开出花,将车内的阴暗驱散了。
傅岁和小声问:“那你会回家吗?”
“当然。”纪宴晚说:“现在不就是要回家吗?”
——
天光大亮,今天是个好天气。
纪宴晚一直睡到自然醒,才打着哈欠坐了起来。
等她洗漱完发现,傅岁和的房间门是开着的,里面空无一人。
原本弥留的困意瞬间清醒,她想起昨晚车内傅岁和的眼泪,心揪起来几分。
一楼饭厅里阵阵饭香,女人穿着宽松的居家服,黑色长发被挽起,正娴熟地使用着厨具。
一道道菜随着她的劳作诞生,傅岁和把它们端上桌,看着尚未运作的电梯,飞快地往每道菜里撒了把东西。
无色无味,遇菜就化无。
等把这一切做完,傅岁和才脱下围裙,伸了个懒腰。
“滴…滴滴滴…开锁成功,欢迎回家!”
电梯依旧没动静,但是门锁开了。
傅岁和警惕地坐直身子,盯着门口。
来的女人穿着黑色长风衣,露出白皙的脚踝,精致的脸上没有表情,哪怕是看见了傅岁和也没有反应。
傅岁和看着突然出来的人,把手里的药包悄悄藏进了口袋。
女人目不斜视,视线落在运作起来的电梯上。
叮——
电梯门开了。
匆忙下来的纪宴晚看着系着围裙的傅岁和,提着的心放回去,没来得及松懈,又看了眼她看门口面无表情的人,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察觉到她的愣神,女人自我介绍起来:“三小姐好,我叫柏厘。是二小姐的特助,从今天开始,我会在这里入住,负责您的一切。”
柏厘自我介绍完,从门口拉出自己的行李箱:“请问三小姐房间在哪间,我睡您隔壁。”
纪宴晚啊了声,没反应过来。
一直被忽视的人突然开口,声音轻轻:“不好意思小姐,她的隔壁已经被我住下了。”
柏厘冷冷回头,瞥了她一眼。
傅岁和迎上她的视线,冲这个从未正眼看自己的人温柔一笑,眉眼间明艳如花,一副女主人的做派。
柏厘先一步挪开了视线,等待着纪宴晚的回答。
一下子二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电梯口。
纪宴晚:......我现在回房间还来得及吗。
结果显然是来不及,纪宴晚咽了咽口水,有些僵硬地笑了笑:“二姐的房间在二楼,要不你睡在二姐房间隔壁?”
傅岁和依旧是笑着,表情不变。
柏厘却摇了摇头:“那三小姐房间的附近没有空的了吗?”
纪宴晚点了点头,应道:“有是有,只不过没有二楼的舒服。
“没事。”柏厘提起自己行李箱就往里走:“只要在三小姐附近就行,方便我保护您。”
保护?纪宴晚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人是二姐送来的,她也不好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道谢:“那你收拾完就一起下来吃饭吧,我好像闻到了饭香味。”
餐桌处传来轻轻的声响,筷子落入碗沿,傅岁和轻声开口:“菜都有些凉了,我去热一下。”
“不用了。”柏厘轻瞥了眼傅岁和的口袋,淡淡道:“我来主要是负责三小姐的订婚宴,您二人收拾一下我们就出发吧。”
纪宴晚啊了声,问:“不吃饭吗?饭都做好了。”
她的视线落在餐桌上,菜色很诱人,看得出来做饭的人花了很多心思。
“我们已经订好了餐,三小姐您得去试菜。”柏厘淡道:“至于傅小姐的厨艺,您二人结婚以后,应该有的是时间吃。”
纪宴晚纠结道:“可是岁和都已经......”
傅岁和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表情不变,眼神里闪过几分狠戾,但很快又压制下去。
“柏小姐说的对。”傅岁和打断她,语气温柔:“阿晚我们去换衣服吧,结婚以后我天天给你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