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觞眼皮狂跳,自己和这种小羊很像吗?什么眼神。
刘觞挑了一大堆,道:“这些都要,麻烦算一算价钱吧。”
那摊主声音很小,似乎有些怕生,低声道:“大的三文,小的一文,一共五十七钱。”
刘觞惊讶:“算的真么快?”
他们刚才挑挑拣拣,几乎包圆了摊子上所有的木雕,没想到摊主算得这么快,刚一问出口,竟然全都算完了。
刘觞这才仔细去看那摊主,摊主年岁不大,生着一张娃娃脸,面容说不上多好看,但贵在端正,充斥着一股稚嫩又可爱的气息,尤其是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好像小奶狗,货真价实的小奶狗。
一身锦帛衣裳,袖口绣着暗纹金线,尤其是腰间的玉带,竟有拳头大一块宝石。
刘觞也算是见惯了达官显贵,只看这一身行头,就比五十七文要多得多,穿着如此奢华之人,竟然在月灯阁外摆摊儿?
那摊主被他盯得有些害羞,垂下头来,嗫嚅道:“如果怕算错,夫人可以、可以自己数一数二。”
刘觞打量他,并不是因为怕算错钱,那小奶狗摊主显然是会错意了。
李谌则是心头一震,方才没仔细看,这摊主长得水灵灵,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正是刘觞喜欢的类型吗?
李谌立刻挡住了刘觞的视线,把钱袋扔给他,摊主双手接过,因为不会功夫,动作有些笨拙,差点被钱袋砸了。
小奶狗摊主连声道:“这位郎君,这些钱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
他一板一眼的数了五十七文,然后把剩下的钱装进钱袋里,又重新交给李谌,动作慢条斯理,稍微有些温吞的拿出油纸来,将那些木雕仔细包起,递给李谌。
“郎君请拿好。”
李谌不愿意多说,生怕刘觞又看上一个,拉住刘觞的手道:“夫人,咱们走。”
“等等!”那小奶狗摊主突然叫住他们。
李谌蹙眉:“还有什么事?”
小奶狗摊主追上来,这几步路就让他呼呼喘着气,身子骨似乎十分虚弱,他撑着自己膝盖喘息,断断续续的道:“郎君与娘子是我这摊子开张以来第一位客人,这个、正是我刚雕的,便送给郎君与娘子罢。”
他张开手心,掌心里竟然是一只木质的步摇。
雕刻成桃花花瓣的模样,花瓣怒放,花蕊羞涩,每一条纹路精致到发丝儿,栩栩如生,仿佛春风一吹,便能闻到桃花的香气一般。
刘觞有些惊喜,他虽不是女子,但这步摇雕刻的十足漂亮,而且这木质一看就不是一文钱的木质,若是放在现代文玩圈儿里,能包浆的,老值钱了。
盘它!
刘觞刚要伸手去抓,李谌已然一把抢过去,戒备警惕的道:“我替夫人保存着。”
那小奶狗摊主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笑着对他们挥挥手,态度非常友好。
李谌生怕他们眉目传情,刘觞再被这“做作”的小奶狗勾了魂儿去,当即拉着刘觞的手,道:“夫人,走了。”
二人转身离开,正巧有人经过木雕摊子,惊讶的道:“窦悦!你的木雕把件儿竟然全卖出去了?”
窦悦?
刘觞忍不住回头去看,那站在灯火之下,文弱生涩的小奶狗,竟然就是大唐第一巨富窦扶风的独子,也正是此次省试新科状元!
作者有话说:
阿觞哥哥女装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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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恩爱
刘觞扭着头, 直勾勾的盯着摊主。
李谌拽了他一下,道:“别看了。”
刘觞却兴奋的道:“他就是窦扶风的儿子?首富的儿子啊,听说他老爹有很多钱!”
李谌不屑一顾, 道:“便算是巨贾, 能有朕的银钱多?”
刘觞心想也是,但转念一想也不是,毕竟皇上的钱都在国库呢, 可是人家老爹的钱是自己的, 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这么一对比起来,小奶狗天子弱爆了!
李谌见他总是回头去看窦悦, 心中不快,突然站定在原地,两只手捧住刘觞的面颊, 迫使他转过来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刘觞迷茫。
李谌低下头来, 用额头抵着刘觞的头, 低声道:“娘子,你现在眼中应该只有为夫才对,不要去看旁人。”
刘觞:“……”也是!都对眼儿了, 我还能看到别人么?
刘觞已然免疫了小奶狗天子的油腻大法,只是默默在心里吐槽而已。
“咦?”刘觞突然一惊一乍,指着远处的灯火, 道:“阿爹?还有……”
“郭郁臣?”
李谌顺着刘觞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没想到这么巧, 出门逛街竟然遇到了枢密使刘光, 还有神策军大将军郭郁臣。
日前郭郁臣擒拿没庐赤赞有功, 所以李谌准许他放假, 去月灯阁参加樱桃宴,没成想郭郁臣今日与刘光一起来了?
刘觞摸着下巴,有猫腻有猫腻,阿爹竟然与小郭将军一起逛街。
“他们过来了,快、快躲躲!”刘觞拽了拽李谌。
李谌道:“躲什么?左右枢密使与郭将军都是自己人。”
李谌现在与刘氏结盟,而郭郁臣是个憨厚之人,就算被发现自己是偷偷出宫的,这二人也不会出卖自己。
刘觞却着急:“我现在穿着女装呢!”
刘觞一身女服,可不想被阿爹发现,若是发现了,岂不是丢脸?还有小郭将军,刘觞觉得,此时知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天知地知,自己知小奶狗知,再无他人!
不,刘觞突然有些泄气,鱼之舟也知道了……
刘觞拉住李谌的手掌,拽着他往摊子人多的地方躲避,李谌低头看了看二人紧握的十指,不由一笑,也就由得他,没有多说什么。
刘觞虽然聪明,但是对于感情的事情向来木讷,也没注意自己与李谌十指相扣,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刘光和郭郁臣身上,见他们走远,狠狠松了一口气。
“陛下,”刘觞道:“咱们快去月灯阁吧!”
李谌心情甚好,道:“好,走罢。”
月灯阁前有一片巨大的广场,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早早预约出去,为新科放榜后的樱桃宴做准备。
樱桃宴上不只是要品鉴樱桃,还会有新科进士们前来打马球,到时候名门云集,权贵显赫,尤其是在娱乐的气氛中,自然是结交攀附最好的机会。
尤其这月灯阁什么人都可以来,并没有太多限制,所以每年前来月灯阁参加樱桃宴的人,那是数不胜数,往往是这一年里最热闹的时候。
刘觞和李谌来到月灯阁门口,果不其然,人头攒动,李谌又趁机抓住刘觞的手,还搂着刘觞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揽,故意往刘觞耳畔吹了一口气,笑道:“觞儿,这人太多了,小心些别走散了。”
刘觞蹭了蹭自己的耳朵,距离实在太紧了,总觉得怪怪的,但周围的人也的确很多,如果不拉着很可能走散。
两个人进入月灯阁,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刚一坐下来便听到有人喊着:
“快看,是新科状元!”
“那就是窦扶风的儿子?”
“他就是巨贾窦扶风的儿子?看起来也就一般般罢!”
刘觞立刻抻着脖子去看,果然看到了方才摆摊的小奶狗!
窦悦还是方才那一身白衫,身上滚着暗纹金线,将低调的奢华发挥的淋漓尽致,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有些许的瘦小,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给人奶呼呼的感觉。
他肩头甚至还背着一只包袱,刘觞猜测这包袱里应该是刚才摆摊没卖出去的木雕。
毕竟月灯阁前的摊位卖的都是一些长安的特色,要不然就是各种小吃零嘴儿,而窦悦卖的只是木雕,看起来其貌不扬的,摊位也不明显,除了刘觞和李谌买走了一大推,压根儿没有其他的顾客。
窦悦走进来,因为是新科状元,立刻受到了众人的注目,他似乎被吓到了,缩了缩双肩,紧了紧自己的包袱,温温吞吞的走进来,垂着头,也不敢去看大家。
用现在的话说,应该是有些社恐……
刘觞笑道:“是那个窦悦,真是有缘。”
“这能是什么缘分?”李谌不屑的反驳:“新科进士今日都会来月灯阁打毯,这是每年不成文的规定,窦悦在外面摆摊,想必也是因为要过来打毯。”
刘觞点点头,说的也是,于是更加兴奋,拍手道:“那一会儿我是不是可以看到窦悦打毯了?”
李谌一听,心中酸溜溜的,道:“打毯有什么新鲜?往日里朕在宫中,不是也打过毯?你也瞧见过,不要这般没见过世面。”
刘觞撇了撇嘴,心想的确,往日里只是在宫中见过你打毯,皇帝打毯神策军都故意让着,没见过真实的打毯。
一会儿打毯便要开始,现在这段时间,正在组建双方队伍。因为今日来月灯阁的人很多,变数很大,所以历来打毯的队伍,也都是临时自由组建的,除了新科进士们会上阵之外,还另有名额,谁想一展身手都可以。
且打毯可是大唐最流行的运动,十分时髦,若是打毯打得好,说不定也可以结交一票权贵,因此在每年月灯阁的樱桃宴上,打毯的人都是抢破脑袋的。
“哇!”刘觞眼眸亮晶晶的盯着那些申请打毯的人,惊喜的道:“那个好高哦……那个腿好长!那个那个,还有那个,好壮哦!浑身都是肌肉的样子!”
李谌:“……”
李谌心酸,朕不高么?朕的腿不长么?朕难道不健壮么?
这样不行,朕本是要腐蚀刘觞的,若是叫刘觞见异思迁,可如何是好?必须将刘觞的这些小心思扼杀在心窍中。
李谌眼眸一转,便笑道:“觞儿,你在这里坐着品鉴樱桃,为夫前去打毯,如何?”
刘觞惊讶,压低声音道:“陛下,您要去打毯?这……不妥吧?”
这里鱼龙混杂,大家也不知道李谌是皇帝,自然不会让着他,运动比赛难免磕磕碰碰,若真是磕到了如何是好?最后还不是自己的事儿?
李谌却道:“无妨,只是玩玩儿罢了,没什么不妥的。你放心好了,为夫的技术,你还不清楚么?”
刘觞:“……”我怀疑小奶狗天子开黄腔,但没有证据。
李谌心里都是小道道儿,今日月灯阁樱桃宴,身为状元郎的窦悦一定会参加打毯,就他那细胳膊细腿儿的,如何是自己的对手?说不定马匹都骑不动,到时候只要自己在毯场上击败了窦悦,刘觞一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的。
李谌按着刘觞肩膀,让他坐下来,又把钱袋子丢给他,道:“来月灯阁,一定要吃樱桃,多点一些樱桃,还有奶酪饴糖也来一些,免得酸涩,你坐,为夫去去就来。”
“陛……”刘觞差点叫错,见他要走,揪住李谌的袖子,硬着头皮道:“夫君,还是、还是别去了。”
这一声夫君,叫的李谌通体舒畅,浑身麻嗖嗖的,汗毛都要打开了一般。
旁边有几个书生,就坐在隔壁桌,看到那二人拉拉扯扯,便笑道:“这位兄台,怕是新婚燕尔罢?只是打毯而已,你家娘子还舍不得呢!当真是恩爱,羡煞旁人啊!”
刘觞:“……”你眼睛不好使!
李谌则是用宽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刘觞的脸颊,口吻宠溺至极:“乖,娘子,为夫去去就来。”
刘觞:“……”啧!
李谌前去报名,还有最后一个名额,正好进入打毯的队伍。
李谌便问:“窦悦在哪知队伍?我要与窦悦对打。”
那负责报名的裁判一脸迷茫:“这位郎君,你怕是不知晓罢?新科状元窦悦,并未报名这次打毯。”
“什么?”李谌惊讶:“没报名?”
与此同时,李谌刚走,刘觞身边便走来一个身材并不高大的年轻人,那人看到刘觞,无比的惊喜,一双大眼睛更是水亮亮。
“是你?”
刘觞抬头一看,也惊讶的道:“窦悦?”
窦悦眨了眨眼睛,道:“你……这位娘子,你识得我?”
刘觞笑道:“方才窦郎君摆摊之时,并不识得,不过临走之时,听到有人唤你名字,你父亲乃是大唐第一巨贾,加之窦郎君又是这次的新科状元,早就名满长安,若是没听过窦郎君的大名,那必然是孤陋寡闻了,我可不想做这孤陋寡闻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