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觞没有去含元殿,但是他的小道消息还是很多的,没一会子便有小太监前来禀报,还将那些美人的画像都送了过来。
刘觞一个个展开,嫌弃的道:“咦,这个太丑了!这个太瘦了,排骨精嘛!这个又太胖了!这个太高了,这个好矮啊!这都是什么美人儿,还没我家谌儿好看呢。”
他打开最后一个画轴,奇怪的道:“这上面怎么没有肖像?”
小太监解释道:“回宣徽使,此乃契丹第一美人,但使团上贡的画册里面,的确没有肖像图,今日晚间的接风宴上,此人会向陛下献舞,契丹使团似乎故意卖了关子。”
刘觞不屑,什么契丹第一美人,肯定没有我家谌儿好看,在谌儿面前全都是浮云,没错,浮云!
刘觞稍微有些坐不住,反正一会子接风宴便要开始了,他便离开了宣徽院,往太液湖而去。
刘觞来到太液湖宴席附近,便听到“哈哈哈”的爽朗笑声,顺着笑声看过去,只见李谌与一个身形分外高大的男子并肩走在一起,身后跟随着使团与宫人。
刘觞都不需要看,那爽朗大笑的男子,必然是这次契丹使团的特使耶律延木了。
那耶律延木身材异常高大,比李谌还要高出一些来,不止如此,体态也十分魁梧,脸面上带着一股子敦厚,国字脸,剑眉星目,长相端正雄气,虽然粗枝大叶了一些,但的确算是少见的美男子。
而且那敦厚老实的气场,和小郭将军有一拼。
耶律延木看着太液湖中的莲花,无比惊讶的道:“天子,这花卉十足艳丽脱俗,在我们那面是从未见过的。”
刘觞不屑的撇撇嘴,就是这个傻大个儿,送了小奶狗天子许多美人?
他走过去,恭敬的道:“小臣拜见天子,见过特使大人。”
李谌看了一眼刘觞,脾性还没闹完,淡淡的嗯了一声。
耶律延木方要回礼,拱起手来,动作突然顿住了,整个人犹如卡壳了一般,呆呆的望着刘觞。
刘觞奇怪的看向耶律延木,道:“特使大人?”
李谌蹙了蹙眉,道:“特使?不知可是有什么不妥?”
耶律延木根本没听他们在说什么,仍旧呆呆的凝视着刘觞,李谌又是皱了皱眉,跨前一步,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住刘觞,耶律延木这才回神。
“对不住对不住!”耶律延木憨厚一笑,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外臣方才有些走神儿了,实在对不住。”
李谌道:“特使,可有什么不妥?”
耶律延木欢心的盯着刘觞,因着被李谌挡住,还错了半步,抻头去看他,道:“我见过你!”
刘觞惊讶,耶律延木可是契丹人,而且还是掌握兵马的契丹重臣,自己何时见过这样的人物?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
李谌也有些奇怪,看了一眼刘觞,刘觞使劲摇头,表示自己的清白,如果现在可以,他一定会举起双手表示清白的。
便听到耶律延木道:“我见过你,好像……好像是在梦中!”
刘觞:“……”你这是碰瓷儿!
李谌道:“看来特使与宣徽使有缘,神交如此。”
耶律延木没听出李谌酸溜溜的口气,笑道:“必然是如此!我看到宣徽使,便觉得十足亲切!”
刘觞:“……”
李谌干脆道:“特使,请入席罢。”
“好好,天子请!”
众人进入宴席,各自坐好,耶律延木也坐入自己的席位,他坐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轻轻的敲了敲膝盖。
身后一个亲信立刻矮身前来,恭敬的道:“夷离堇,可是有什么吩咐?”
耶律延木垂下眼目,将那一脸憨厚瞬间收拢起来,眯起一双虎目,低声道:“去查查宣徽使的底细。”
“是!”
亲信立刻转身离开,丝毫也不耽误。
耶律延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远处的刘觞,低沉的自言自语道:“太像了,果然……像极了。”
作者有话说:
阿觞哥哥表示,生气的小奶狗也很可爱~~~
第105章 壮实的大白莲
接风燕饮很快开始了, 并没有什么太新鲜的,不过要说新鲜,也还是有的。
契丹进贡了许多美人, 其中一个美人的画像是空的, 算是卖了关子,接风燕饮上,会让契丹第一美人为天子献舞。
随着丝竹之音响起, 一个蒙面的美人款款步入燕饮大殿, 刘觞“嗤”了一声,心中不屑,太没有心意了, 蒙着面纱,但凡是美人一定要蒙着面纱,比电视里演的还要土, 一会儿肯定风一吹, 啊呀, 面纱不小心掉了呗!
呼——
是夜风,还真让刘觞说准了,一阵微风掠过, 吹拂在那美人的面颊上,面纱发出簌簌的抖动声,瞬间被风卷走, 真是那么巧,直接卷到了李谌的手边。
刘觞:“……”
那面巾一落下来, 立刻露出了契丹第一美人的面容, 在场众人均是“嗬——”抽气一声, 似乎全场都被惊艳住了。
刘觞打眼一看, 也吃了一惊,男人?!
那契丹第一美人身量妖娆犹如弱柳扶风,面庞白皙犹如凝脂,略施粉黛,一股子妖冶之风扑面而来,但不难看得出,竟然是个美艳的男子。
“竟是个男子?”
“是啊,竟是男子。”
“不愧是契丹第一美人,比一般的美妇都要美艳许多!”
羣臣立刻小声探讨起来,耶律延木站起身来拱手道:“陛下,此子便是我族第一美人,身份尊贵无比,乃是可汗之弟,愿为天子献舞。”
这契丹第一美人不只是美貌,而且来头不小,竟然是可汗的弟弟,也就是遥辇氏的贵族。
李谌眯了眯眼睛,面容并没有多少波澜,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遥辇盈盈拜了一礼,便开始献舞了,契丹的舞蹈和中原自然是不一样的,带着一股异域的色彩,不止如此,还相当的奔放。
李谌目光虽然平静,但一直注视着献舞的遥辇,刘觞心中登时酸溜溜的,有什么好看的,把自己光溜溜裹在被子里扔出紫宸殿,却直勾勾的看着这个什么遥辇氏。
刘觞转头对郭郁臣道:“小郭将军,你说,本使与遥辇氏比起来,谁更俊美一些。”
郭郁臣耿直的道:“自然是这个遥辇氏。”
刘觞:“……”差点忘了小郭将军不会聊天!
刘觞故意道:“那……小郭将军,我阿爹与这个遥辇氏比起来,谁更俊美一些?”
刘光听到了发问,转过头来,似乎也想知道郭郁臣是如何回答的。
郭郁臣道:“这如何可以比拟?”
刘觞追问:“为何不能比拟?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觉得我阿爹不如那个遥辇氏,对不对?”
刘光已然准备好了冷笑,哪知郭郁臣诚恳的道:“在郁臣心中,谁都无法与枢密使比拟。”
刘觞:“……”虐狗啊!
刘光一愣,有些呆呆的看着郭郁臣,随即笑道:“大将军什么时候也变得油嘴滑舌了?”
郭郁臣有些着急:“枢密使,郁臣说的都是实话,肺腑之言,绝对没有一个字是假话,若是说谎,天打五雷轰!”
刘觞嫌弃的道:“还没吃呢,我都饱了,狗粮管够。”
郭郁臣奇怪的道:“宣徽使,今日燕饮的菜色如此只好,为何要食狗粮?”
刘觞:“……”
众人说话的功夫,那遥辇氏已经扭着腰跑到李谌面前,不停的现弄自己小细腰,刘觞不屑,心底里偷偷对比了一下,遥辇氏的腰也太细了一点儿吧?这是打断了多少根肋骨啊!
一曲作罢,李谌只是抚掌道:“契丹比之我大唐,舞蹈果然有所不同。”
除此之外,却没有多说什么,更没有要把遥辇氏留在自己宫里的意思,遥辇氏欲言又止,最后只能退了下来。
宴席开始之后,便可以自由敬酒了,耶律延木的亲信很快折返回大殿,低声道:“夷离堇,已经都打探清楚了。”
“说。”
亲信道:“宣徽使乃是枢密使刘光的养子,听说是长安的流民,后来进入大明宫做了内侍,被刘光收养后一路高升,成为了宣徽使,最近更是受中原天子的宠信,重权在握。”
耶律延木眯了眯眼睛:“他是长安人士?”
“是,”亲信道:“据卑职了解,的确是长安人士。”
耶律延木道:“长安流民……他便不是从其他地方,流入长安的?例如……幽州?”
“这……”亲信道:“卑职有罪,卑职还未查清,目前只知道宣徽使本是长安流民,卑职死罪!”
“罢了。”耶律延木摆摆手:“既然宣徽使乃是枢密使的养子,我便亲自去打探。”
他说着,看向刘光的方向。
耶律延木端起酒杯来,满上一杯酒,便离开了席位,来到枢密使刘光面前,脸上蒙着一层憨厚的伪装,笑的很是实诚,道:“枢密使,外臣敬您一杯!”
刘光的枢密使职位,架空在三公之上,因此契丹使者向刘光敬酒,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刘光回敬道:“特使大人言重了,特使大人远道而来,应该本使敬您才对。”
耶律延木憨厚一笑:“都是一样的,枢密使,请幸酒!”
耶律延木亲自给刘光倒了一杯酒,二人饮酒之后,耶律延木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大有攀谈的意思,笑道:“不知为何,我一见到枢密使,便有一股亲切的感觉。”
刘光笑笑,很是公式化的道:“那是本使的幸事。”
耶律延木也不会冷场,继续道:“我听说,宣徽使乃是枢密使的养子?乍一听,还真是吓了外臣一跳。”
“哦?”刘光道:“为何?”
耶律延木道:“宣徽使与枢密使如此亲切,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养父子?那非得是亲生父子才会如此的。”
刘光一听,还真是被他给拍中了马屁,就是爱听这个。
耶律延木见到刘光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说对了方向,于是又道:“宣徽使生得俊逸潇洒,也与枢密使端端的一模一样,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若是旁人不说,我还真是不相信呢。”
刘光不由展开了一丝笑容,说话也和气了不少。
刘觞与旁人敬酒,一转头,便发现耶律延木与阿爹攀谈上了,而且二人好像相谈甚欢?刘光平日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很少展开笑容,今日面对耶律延木,笑得倒是很勤快?
“小郭将军小郭将军!”刘觞拨了拨郭郁臣,道:“你快看!”
郭郁臣转头去看,便看到了刘光与耶律延木二人,奇怪道:“宣徽使,怎么了?”
刘觞道:“你不觉得我阿爹今日笑得次数,有点多么?”
“这……”郭郁臣老实的道:“平日里枢密使本就爱笑,好似没什么奇怪罢?”
刘觞:“……”本就爱笑?
刘觞恨铁不成钢的道:“我阿爹爱笑,那是对着你才笑,你看看他对着旁人会笑吗?都是冷着一张脸的,今日对着耶律特使,却是不吝啬笑容,你说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郭郁臣问。
刘觞道:“说明这个耶律延木,很会哄我阿爹欢心呢!小郭将军,你便不担心?”
郭郁臣道:“担心?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刘觞挑眉道:“我阿爹虽然没说过,但是本使看得出来,阿爹似乎喜欢老实一点子的,这个耶律特使,看面相很老实呢……”
郭郁臣:“……”
刘觞道:“这么一看,长得还挺俊美,身材也魁梧,年纪也正好,比我阿爹小一些,小的好啊,身强体壮,体力跟得上!”
“诶?”刘觞说到这里,郭郁臣突然拔腿就走,冲着刘光和耶律延木走过去。
刘觞笑道:“小郭将军,你不是不担心吗?”
郭郁臣大步走过去,站定在刘光和耶律延木跟前,等他一时冲动走过去,脑袋便开始发木打结,自己这样走过来,说点什么?干点什么?是不是太过莽撞鲁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