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俊彦载着两人去往高尔夫球场的路上，贺关扒拉一下自己的太阳镜，突然问：“会生气吗？”
　　他们的电话一直没挂。
　　那边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会。”
　　贺关：“啊，那我舒服多了。”
　　楼冬藏：“？”
　　贺关：“我平时上班都挺专注的，今天上班写几笔就想起你，还挺稀奇。我想了半天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儿，和你打电话才好点。”
　　贺关说完，自言自语道：“第一回 有这种体验，有点困扰，我现在才想明白……”
　　楼冬藏：“嗯？是什么？”
　　贺关：“是有点想你了。”
　　楼冬藏在那头沉默许久，才说：“那我……承蒙厚爱。”
　　其实他更想说我也是，我还想吻你。
　　贺关笑起来，看向窗外。
　　曜影载着人驶入郁郁葱葱的郊区树林，一进树林，高大的桦木遮阴，顿时凉爽许多，贺关闭上眼，说：“我睡会儿，午安，晚上见。”
　　楼冬藏：“我在家等你，早点回。”
　　贺关闭着眼，原本想说拜拜，嘴张到一半，临时改了口型，回答：“好。”
　　他接着摘掉蓝牙耳机，拿在手里很久都没有动。
　　这么平常的对话，放在以前贺关想都不敢想。
　　现在竟然和他人实现了。
　　还是个他没想过的性别。
　　贺关躺倒在后车座上，拉起运动帽衫的兜帽，摘掉太阳镜，闭上眼。
　　可他竟然也没有抵触。
　　甚至可以用还不赖来形容。
　　……不可思议，又确实发生了。
　　车厢稍微摇动，幅度很小，刚好是让人昏昏欲睡的程度。
　　贺关在温暖的初夏阳光里睡着。
　　*
　　下午的打高尔夫日程，贺关在高尔夫球场里走来走去，几乎没有停下来过，一边谈工作，一边还要运动，十分耗费体力脑力。
　　到最后，困难已经不是打球，而是走到下一个击球点在的地方。
　　贺关打到最后，看到开车来接他们的球童简直像看见天使，被宁之禾在一边笑体力差。
　　贺关今天来主要是为了Nolimit后续的综艺杂谈，正巧宁之禾在的娱乐公司很擅长打造网综。
　　最近几年，宁之禾的“禾苗天地”专项明星系列网综请了个主策划，质量更上一层楼。有很多明星艺人着急签约，贺关当然也不能把自己的艺人落下。
　　今天打球时，他们主要便谈的这件事。
　　两个人可以说十分相似，都是被长辈寄予厚望的类型。
　　相比贺关带着的燕煦，宁之禾带着的助理更像是个监督者，保证他不行差踏错。
　　只有在助理去厕所的时间，宁之禾才能一改彬彬有礼的微笑形态，大咧咧和贺关抱怨几句。
　　宁之禾也不是笨蛋，谈吐间自然能发现贺关的游刃有余——
　　贺关似乎比自己适应得更好。
　　他有心想学，言辞恳切，性格又大方，贺关很喜欢。而且一边聊一边发现，宁之禾也真是个奇葩，这样也能赚到钱，这个思路还能这么走。
　　不知不觉生意谈好了，双方也都学到了很多，初步和Nolimit签订了三个月的团综。
　　一来二去，他们便成了朋友，临走时约好下次一起出来打球。
　　分别时宁之禾表面握住贺关的手和他告别，背地里一走，就开始给贺关发微信消息，轰炸他。
　　宁之禾：贺关！你那个热搜怎么回事！现在还在上面挂着呢！用我给你撤了吗！别担心！都是小钱！
　　宁之禾：那种收钱就上热搜的sb公司咱们就是说还是绕个道吧！花钱保平安！
　　贺关感觉，要不是他们刚认识，宁之禾怕吵到自己眼睛，他肯定要用咆哮体。
　　贺关：那你来看我直播吧。
　　宁之禾：你在哪直播？rwkk
　　贺关：rwkk是什么意思？[网页链接]
　　宁之禾：rwkk=让我康康=让我看看！你不上网的吗！怎么像个老年人！给我在互联网冲浪啊！不在互联网冲浪的人生是缺失的！
　　宁之禾看了网页之后又发来一长段：我下载了，这是你们做的APP？搞得还挺不错，谁想的？明星生态链做得很不错，想法很好，就是观众基础太少了，下载量怎么才刚过五万。
　　贺关很久没回复。
　　宁之禾：你为什么不回我！
　　贺关：不好意思，刚到家，忙着给家里人做个饭吃。
　　宁之禾：欺负单身狗是吧？？？
　　贺关：问我的是你，踹翻狗粮的还是你，话全给你说完了，柠檬头，讲点武德
　　宁之禾的头像是个柠檬头。
　　柠檬头自知放肆，乖乖退下：我这就走，下面不是小朋友可以看的内容了，我懂[小脸通黄.jpg]
　　贺关：回来
　　贺关：[网页链接]
　　宁之禾躺在床上，打开ipad，先去看了眼贺关的微博。
　　贺关最新一条微博晚上七点半准时发布，什么都没说，带着这条链接。
　　底下的评论都在问这是什么。
　　贺关V：星域的APP，今天在这直播。
　　粉丝：不在微博？
　　贺关V：不在。
　　【竟然开发了个APP让你直播……当了董事就是不一样】
　　【就是说下载了APP回来了……我发现有Infinity以前的全部物料，好像还能订阅爱豆，会收到爱豆定期发的私图……震惊到了家人们，内鱼能搞出这种东西？星域卷起来了？】
　　【还有这种功能？】
　　【我试了一下订阅明星……】
　　【好家伙，审核好快，立刻就通过私聊了】
　　【系统提示我是第一个订阅者，我的爱豆会回我？怎么回我啊，他还能给我发消息吗？】
　　【Infinity团长竟然真的回我话了！救命我的宝贝你还活着呜呜呜！！！他都多久没物料了！！！天哪他好温柔！！我说你最近怎么样他说我很好，不要担心，在英国留学，还发了张图，那边还是中午！！！我一个爆哭！！！】
　　【？？？Infinity死忠必须出来一下了！】
　　【我日，也能订阅Nolimit的成员，他们成团是板上钉钉的了是不是！】
　　【卧槽，开直播是不是要宣布这个APP的？！我去看贺关直播了！】
　　【有没有第一个订阅Nolimit的？哪个姐妹能问问成团的事，让他们回复你啊！我的订阅编号显示我是甘青第318位订阅者，救命你们也太快了吧？！】
　　【我是金珏第256位……这都什么手速啊姐妹们，音游全P玩家吗？】
　　【激动的手微微颤抖】
　　【一个月才五块，这谁不买，我看了，每两天保底发一张私图】
　　赤道在短时间内下载量暴增。
　　宁之禾点进首页显眼的写着“贺关直播间”的图片。
　　窗口自动弹出。
　　直播地点似乎在餐桌上。
　　贺关面前放着一个碗，里面是拌饭。
　　他穿着黑色T，上半身全在镜头里，正在低头把一些一看就很有食欲的饭菜混合在一起。
　　这个角度，贺关微微垂头，看起来鼻梁挺直，睫毛浓密。再加上皮肤又白，和黑色T对比鲜明，一点阴影都尤其明显。
　　——是张非常上镜的、帅气的脸。
　　因为正在拌饭，他稍微用力，嘴唇轻轻抿直，很认真。
　　拌好之后，他看了一眼屏幕，说。
　　“晚上好，开个吃播。”
　　“顺便挑着回答一些问题。”
 
 
第53章 你不是直男？ 我就是gay。
　　贺关并不着急互动, 反而先吃了口饭，看弹幕的动向。
　　先来的大多数是粉丝，还有想趁热闹来吃瓜的吃瓜群众。
　　贺关挑了几个问题回答。
　　“为什么现在才吃饭？因为家离公司远，到家一般都六点半往后了。”
　　“辛苦？不辛苦, 我又不挤地铁和公交, 顶多下班堵会儿车, 还是心疼心疼你们自己吧。”
　　直播间有基本的屏蔽词, 贺关看到有人发出来的十几个字全变成了星号, 立刻知道有人在他直播间骂人。
　　那人注册的ID是一串数字, 贺关只是扫了一眼，立刻说：“房管，封一下，ID56745186367。”
　　【直播间有房管？】
　　“嗯, 有, 还不止一个，因为现在整个星域只有我一个人直播，所以负责直播的人员基本都在我直播间。”
　　【乐, 想象中被黑子骂的场景看来要没有了】
　　贺关略过了这条。
　　【房管这是都在加班吗？】
　　“他们要倒班, 但是不会加班, 加班多的是市场部。”
　　贺关吃得不快, 细嚼慢咽, 再加上彻底咽下去才回复弹幕，这顿饭估计要吃很久。
　　【关崽要直播多久？】
　　“一个半小时, 如果我吃的慢就两个小时, 今天挺闲的。”
　　【Nolimit是真的没解散吧？真的吧？】
　　“当然没有, 谁说了解散？合约都没到期, 现在解散属于违约。”
　　弹幕立刻刷过一排感叹号。
　　【终于听到确切的消息了！原来是真的！贺总nb！】
　　【贺总nb！】
　　“和我关系不大, 还是因为他们五个没有放弃。”
　　【能和我们说说APP吗？】
　　“当然可以。现在有四个板块，直播、首页、消息、和专辑……首页就是推送你关注的明星的各种物料和二创视频，视频有评论区，消息就是订阅明星之后和他们聊天的地方。APP里不能和别人私聊，因为不是社交软件。专辑就是买专辑的购物页面。”
　　“多的从我这问不出来，你们还不如去消息那问爱豆呢，拿到第一个订阅者的称号了吗。”
　　【没有！出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们啊呜呜呜！】
　　【拿到了嘿嘿 ！褚礼宝宝还没回我】
　　“没回你正常，他们这个时候还在练习，没有下班。”
　　【这么累啊，怪不得你退团了】
　　贺关笑笑：“对，我是个逃兵，练习实在太苦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多支持Nolimit吧。”
　　【想看五只，能和他们连麦吗？】
　　贺关：“我问问，稍等。”
　　贺关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字，和公司负责人交接，问现在Nolimit能不能直播。
　　遗憾的是，Nolimit现在还在排练MV的编舞，没有时间分出来直播连麦。
　　五个人今天的任务是要完成一个小节。
　　他们刚刚接触编舞，不太熟练，今天不能掉进度。
　　贺关：“他们还在练习，所以连麦不行。不过过几天就会有物料了，可以蹲一下。”
　　【团粉落泪，Nolimit终于没事了】
　　【我真的心里一颗大石头落地】
　　【呜呜谢谢关关……明明走了还那么照顾他们……】
　　“是谁在我直播间煽情，把眼泪都收一收，我可是老板，老板不关心摇钱树关心什么？给我停一停。”
　　【哈哈哈哈哈焯，第一次见你这么画风清奇的老板】
　　【说起来关关离开团之后真的有自己事业了……真好】
　　贺关：“谢谢关心。”
　　【不回应一下热搜？】
　　【热搜呢，事业解释完了，该感情了吧】
　　【房都塌了还在粉，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贺关：“房管，处理一下。”
　　他在这时把最后一口拌饭吃完：“热搜？现在还在热搜上挂着吗？我看看啊……都晚上八点十五了。”
　　【嗯，挂一天了】
　　贺关笑了笑：“太会给我省钱了，我该宣传APP的时候给我上了个热搜，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谢谢你。如果可以的话交个朋友，我把上热搜的钱退给你，听说要五十万？”
　　他下巴枕着自己手背看手机，说这话时弯着眉眼，眼睛里全是笑意。
　　【夺笋啊哈哈哈哈哈】
　　【救命家人们笑拉了，这么一说也太巧了】
　　【没见过这么蠢的对家】
　　【而且贺关一点都不怵，感觉会发展成爆炸的打脸现场……】
　　【别转移话题，那你抱着的男的是谁？】
　　贺关：“应该不会爆炸，也不是什么打脸现场，又不是小说套路。只是和大家想的都不太一样。”

　　他把吃光的碗推到一边：“嗯，现在我准备开始解释了，你们都把要吃瓜的人叫一叫，不然我怕一会儿直播间太卡，进不来。新APP，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这么说真的好吗，蹲在直播间的程序员怎么想】
　　这条弹幕出现之后，立刻有人跟着哈哈哈，想看贺关怎么收场。
　　直播间界面突然一暗。
　　无数烟花从背景升起，绽放在暗下来的直播间，几秒后，礼物特效消失，露出贺关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