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盲人反派的前任——草履
草履  发于:2023年0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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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不要。”

  “这不像你之前的问题。你之前问我会不会陪着你,我说会,因为这个只要我自己做到就行了,陪着你,待在这个房子里,每天在工作之后回家,做饭,然后和你一起吃饭。”
  “但‘让不让你觉得信任’、‘我本人是否可以相信’……这问题太宽泛了。”
  “所以不可以,不要相信我。”
  “我只能说……我尽力做好我该做的。”
  贺关说完,盖好被子躺好,不再回答。
  楼冬藏在他拉扯被褥的细碎声响里默然。
  平心而论,贺关的话很中肯。换一个人未必会这么掏心掏肺,而且更大的可能是直接答应下来。
  上下嘴唇一碰,出来两个字“可以”,然后待在这个家里照顾他。
  就这样就行了吗?
  贺关不会做这种单薄的保证,尤其在楼冬藏清醒的现在。
  可能楼冬藏本人没意识到,但是现在相当于楼冬藏在无意识地拿话语要承诺。
  他想贺关陪着自己,这样他可以恢复一部分接触外界的功能,这当然无可厚非,但是贺关怕自己做不好。
  贺关没有做好的信心。
  毕竟在番外里,也写过有对楼冬藏倾心的男女想来帮助他,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贺关不会自大地觉得自己比那些人聪明多少。
  楼冬藏的心病……似乎在恶化。
  贺关思绪在脑海里转了一圈,此时只能庆幸楼冬藏看不见。
  这样就不会看到自己紧皱着眉、无计可施的表情。
  现在自己是离他最近的人,肯定得想办法帮他,但他……
  但他连承诺都做不出。
  因为现在他自身难保,连赚钱的渠道都还没有开始,一切还只是构想。
  时间过得太慢了,他得加快速度,如果没有问题,明天早上他上班之后又是鸡飞狗跳。
  楼冬藏沉默着。
  他知道自己多麻烦。
  有时候他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比如对待今天来的助理。
  助理并非突然发怒,也并非突然开始辱骂。
  他进来时楼冬藏正在洗脸,没有注意安全距离,靠得太近,周身的气势和语气让楼冬藏下意识应激。
  楼冬藏几乎在自己没有意识时,抽出面前牙杯里的牙刷,扎进助理的耳朵。
  用左手。
  所以助理疯了。
  贺关那天在一楼闻到的血腥味……很多来自助理本人。
  如果他说出来,贺关就会发现……
  这一段和原书写的……
  不一样。
  原书里是助理先开始语言攻击,而楼冬藏根本没有力气反击。
  贺关的存在让楼冬藏……对外更有攻击性、对内更有依赖性了。
  而这是好是坏?
  谁都不知道。
  至于“我可以相信你”这句……
  是楼冬藏下意识的贪心。
  他知道自己不是直男,所以说出那几句自己是直男的话只是为了降低贺关的警惕。
  他从小就没有对女生表现出喜欢的倾向。
  在同龄人都开始恋爱、男女情侣一起出行时,他的目光总会落在一些背影上。
  那些背影都是男生。
  他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太相同,所以聪慧地和多数人保持距离。
  在一开始,还会有亲戚闲话他为什么不谈女朋友,后来他忙于工作,名气大涨,便没有人多打扰他,只是不断向家里长辈表示有联姻的心思。
  而楼冬藏拒绝的原因也很简单。
  在南原,暂时还没有比楼家更庞大的商业经济体。现在答应联姻没有助力,他还年轻,可以观望。
  那时他手握筹码,任谁来都要忌惮三分,而后来和贺关结婚时,他已经没有谈判的权利,只能全盘接受。
  但是即使贺关降低警惕心,也依然非常清楚承诺的分量。
  那么敏锐。
  那么清醒。
  喜欢。
  一旦有人久违地降落在自己身边,楼冬藏就本能地、贪婪地想折断对方的翅膀,想把对方禁锢在自己怀里,再也飞不开。
  碎掉就可以陪我。
  楼冬藏无法控制自己脑海里的想法,在言语里总会带出那么一点。
  他有些……
  难以克制。
  但努力在克制。
  这句“可以相信你?”说出来,如果贺关答应,才真让他失望。
  ……那说明贺关和别人没有不同。
  而现在贺关没有答应。
  啊,更喜欢了。
  可他要忍。
  因为现在的贺关……
  和父亲当时与他描述的结婚对象。
  不太一样。
 
 
第13章 贺董 今天贺关出来回应了吗。
  贺关看楼冬藏没有回复,便没再接话,翻了个身去拿自己的手机,说:“把头发擦干再睡,这不用我教吧。”
  楼冬藏的声音从毛巾底下传出来:“嗯。”
  贺关:“我联系一下员工,你困了先睡。”
  楼冬藏:“员工?”
  贺关:“准备招个司机。总不能平时出门总是打车,太麻烦了,等半天。我看那个总来这边的司机师傅也不容易,上次让他加价他都没好意思,脸皮挺薄,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本。”
  楼冬藏:“你倒不担心自己。”
  贺关:“我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车到山前必有路。睡一觉起来就有办法了。等会儿,不和你聊了,我问问他……”
  【杜俊彦请求加你为好友】
  开:你好,我是贺关,你家是不是在附近?你有驾照吗?
  杜俊彦:是,我和我爸住在207号,山脚下,离这里不远。驾照考完一年了,四个科目都是一次过
  开:嗯,那明天早上见一面吧。我想招个司机,月薪暂定六千五,早上出发去市中区,下午回洪桥,晚上你送我到家之后把车直接开自己家
  杜俊彦:好的,我明白了
  开:男生对吧?收拾干净点,有衬衫最好穿衬衫,早上七点之前来这边
  杜俊彦:好的,收到
  贺关和他聊完,刚放下手机,就察觉身边有人掀开另一边被子,躺在他的身边。
  贺关看向他:“经常做噩梦吗?”
  楼冬藏靠在床头,阖上眼:“偶尔。”
  这点倒是和书里说的一样。
  贺关把刚才进屋就拿着的巴掌大的甩棍放进他手里,说:“给,防身的,甩棍,防止外人进门,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有总比没有好。明天我找个锁匠把门口的锁换了,你要是想出门和我说一声。”
  楼冬藏握紧牛皮制的手柄,摸到上面的按键锁,开始摸索这只机械甩棍:“……按这里打开?……是机械的。”
  贺关凑过来,沐浴后的热气小小地扑了楼冬藏一下,看着他手按着的位置说:“对,就这个,你别对着被子,一会儿弹出来戳到被子。抬手朝上,按一下试试。”
  他四指垫在楼冬藏手腕下,很轻地往上抬,示意他手腕用力。
  甩棍在人为控制下蹭地弹出棍身,贺关顺手摸了摸,说:“手感不错,重吗?估计打人挺疼。”
  楼冬藏把甩棍收好,放在枕头下,说:“不怕我用来对付你?”
  贺关倒吸一口凉气:“什么仇什么怨啊……我欠你钱了?”
  楼冬藏:“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偶尔还会梦游。”
  贺关困倦地打个哈欠,发现楼冬藏一直靠着床头,没有要睡下的意思,便伸手拉了一下他的睡袍袖子,示意他躺下。
  楼冬藏没动。
  贺关叹了口气:“得了,没事,我一个二十三岁男青年难道还能半夜被你掐死?看你那瘦的,养养再来吧。吓不着我。我都答应你了就不会跑。”
  他思索片刻,又说:“嗯……你半夜披头散发站我床头还差不多,穿个白衣服,这样我可能醒了给你一枕头……”
  楼冬藏:“……”
  其实楼冬藏不算清瘦的类型,从体型上就能看出,他之前有过规律的锻炼。
  之所以快速消瘦,也是因为最近两个多月经历人生大变,暂时无法调整过来,只要心态回稳,这些都是小事。
  贺关定了个闹钟,提醒道:“你先说的要和我睡。早上我起得早,吵醒你概不负责,OK不OK?”
  楼冬藏:“嗯。”
  贺关:“关灯了。还有,我让司机明天直接来这边,要是他来早了我应该会让他来一楼。二楼我不让人上来,你什么时候想下去走走就和我说。别的还有什么?没了吧……”
  贺关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连一点含糊的呓语也淹没在唇齿间。
  他睡相非常好,仰躺着,胸膛一起一伏,放轻呼吸,身体温暖。
  确定贺关熟睡之后,楼冬藏像条冰凉的蛇一样贴上去。
  他摸索着伸手,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在贺关的脸侧,感受他的呼吸。
  气流在人体流通,带出轻微的震动,像轻抚过来的温暖浪潮。
  贺关现在像他联通世界的眼睛。
  眼睛。
  他怎么会放开唯一能回归光明的方法。
  楼冬藏的手像能看见一般停在贺关脖颈偏下的位置,满含占有欲地悬空几秒,最终下手,按下去。
  手下脖颈的肌肉以细微的弧度跳动着。无数血管在皮下汇聚,血液奔流,散发着充满生命力的热意。
  这里神经丰富,楼冬藏本以为在这样的力度下,贺关很快会醒。
  可贺关没有。
  他茫然地哼了一声,反射性抬手握住了楼冬藏的手,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好冷啊……
  什么东西在他脖颈……
  怎么像条蛇一样……喉咙被缠得不舒服……
  楼冬藏略微用力。
  如果这时开灯,就能看到他堪称沉醉的神色。
  我的。
  怎么还笨笨的,不会躲开。
  贺关难受地皱起眉头,握住那只手,把它压在自己脸颊下面。
  怎么越来越重……
  喘不过气了……
  冰凉的手很快被贺关发汗的脸暖热,他很轻地咂了两下嘴,满意地又睡过去。
  楼冬藏在他动作过程中被迫停滞。
  直到贺关松开他的手,把脸正回去,楼冬藏才回神,收回手在贺关腰侧轻触,很轻地想按揉。
  是想补偿。
  他还记得贺关说自己腰疼。
  贺关躲了一下,十分熟练地把他的手打掉,含糊地骂:“痒,爬。小兔崽子别喊我给你做夜宵,吃死你。迟早变成肥猪……”
  楼冬藏:“……”
  想想就知道,贺关此时说的人应该是他之前的舍友。
  楼冬藏收回手,躺回去。
  等到彻底深夜,外面月光如流银,一动不动的蛇才再次抬起身体,很轻地伏低在青年上方,帮他按摩。
  贺关晚上睡得不错,本来以为自己起来会觉得腰疼,没想到早上睁眼时腰不酸腿不软。
  隔壁客卧的门他没关,那屋麻雀都要吵到这屋来了。
  看来刚刚七点。
  他坐起身把没响的闹钟关掉,看身旁的人还在睡,把自己的被子向他那边推了推,下床换衣服。
  这边家里有贺关的衣服,休闲装,西装,礼服。各式各样,尺码合适,剪裁得体,且都在主卧分门别类地放好了。
  这些是当时楼冬藏父亲的要求。
  贺关下床走到衣柜前,挑了一件铁灰色西装,脱掉睡袍换衣服。
  他本质上的确是个懒人,地上铺着地毯不脏,就把睡袍直接扔在地上,踩在脚下。
  皮带的金属卡扣发出叮铃声响,唤醒从睡眠节律中脱离的人。
  贺关挑了根板扣皮带,自以为声音小,没想到还是吵到了他,问:“醒了?”
  楼冬藏很慢地回复:“……嗯。”
  刚醒,两个人鼻音都有点重。
  贺关揉揉鼻子,把挑好的西装放到一边,准备换家居服去做饭,余光撇了一眼镜子。
  他诧异地说:“……我脖子怎么回事?怎么红了?”
  楼冬藏走下床,站在他身后半步,问:“哪里?”
  贺关拍了两下那个地方,继续低头找衣服:“脖子。有点红,看起来也不是虫咬的啊……家里太潮了?不可能啊……”
  身后的男人稍微倾身,循着声音按在贺关脖颈一侧,很轻地问:“这?”
  即使刚刚早起,他的手也是冰凉的,连带着呼吸也微凉,吹到贺关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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