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射性地向后仰要拉开距离，却因为嘴巴里咬着的东西，导致了他向后仰，裴景桓也跟着他一起俯身。
　　陡然的行为使裴景桓整个人都覆在了冉宁身上，他用左手撑着沙发，这才幸免了压在冉宁身上的结局。
　　冉宁瞪大了眼睛，纯色的眼睛看起来无比天真又有些……懵。
　　什么？
　　怎么回事？
　　裴景桓怎么离我这么近？
　　然后我嘴里的是……
　　！？


第三十九章 精神力突破
　　◎“如果我的手好了，按照当初的合约，要支付你10亿星币。”◎
　　充满了血腥味和铁锈味的口腔使冉宁意识到了他可能咬到了什么东西, 而根据疼痛感来看……他咬的东西不是自己的身体组织。
　　松了松咬合很紧的牙，小心张了张嘴，然后冉宁看到了被咬得鲜血淋漓、深可见骨的手指从他嘴边移开了。
　　冉宁瞳孔地震, 神色无措，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愧疚。
　　他慌乱地道歉：“对不起！”
　　我怎么会咬着裴景桓的手指不放……
　　我刚刚都做了些什么事？
　　有些不想面对自己在失去意识之时做的事，冉宁此刻非常想找个洞钻进去。
　　见冉宁顺利度过了精神力突破，裴景桓紧绷着的心弦也放松了不少。
　　他看着陷入自我怀疑中的冉宁, 笑了笑，难得看到对方表情那么丰富，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说出事情的真相。
　　比如……手指不是冉宁主动咬的, 而是他扶着冉宁的下颚塞进去的。
　　反省了几秒钟的冉宁这才觉察到, 对方的手上还带着伤, 于是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绷带和消毒水之类的。
　　“我这就给你包扎！”
　　裴景桓就着单手撑在冉宁身侧的动作，疑问：“包扎？”
　　冉宁并没有觉得他们现在过近的姿势有什么问题, 毕竟上一刻对方的手指还在他的嘴边……
　　不在状态的冉宁如此回复道：“不包扎……会感染的吧？”
　　看来真的是吓到了，连治疗天赋都忘了……
　　裴景桓将自己的手指伸到冉宁面前，食指两侧各印着4个带血牙印，直言：“不试试精神力突破后的治疗天赋？”
　　对哦……我是治疗天赋……
　　等等,
　　精神力突破？
　　被裴景桓一句话提醒的冉宁骤然将自己刚才的异状, 与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感受到的疼痛感联系在了一起。
　　刚来这个世界，原身的精神力二次觉醒但精神力透支支撑不了觉醒，使得原身昏迷。而初次来到这个世界的冉宁也因为精神力觉醒与透支疼得死去活来。
　　而刚才，那种像用刀砍着神经的疼痛确实和之前那次很像。
　　结合蔚韵说的, 在精神力波动期提升上限的方法, 一个是使用精神力至枯竭, 一个是多实践。而今天他刚好去了裂缝多次使用了天赋, 也多次让精神力濒临枯竭。
　　所以……他的精神力突破A了？
　　等等，前面在裂缝里好像也有差不多的感觉，虽然没有这次那么疼，之后就突然掌握了进阶版【闪烁】，难道那时候也突破了一次？
　　分析出前因后果的冉宁冷静了下来，脸上已没有了懵懵懂懂的神情。
　　他这才发现他与裴景桓之间的距离……有些过于近了。
　　“你……”
　　冉宁本想推开对方，不过想到对方因为自己被咬出了两排牙印，于是收了手。
　　“先起来。”
　　“抱歉，我以为我的手还……”
　　说着抱歉话语的裴景桓欲言又止，而那后半句没有说完的话让已经回到冷漠状态的冉宁耳垂红了红。
　　冉宁轻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随后他将右手放在裴景桓右手食指之上，瞬间，金色的华光倾泻而下，坠落着金色闪光颗粒的光芒落在了被咬得狰狞的右手食指之上，不过一个呼吸之内华光消失，手上的伤口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片光滑的皮肤，不见任何牙印。
　　好快……不过这个伤本来就不大。
　　不过……怎么不见银杏叶？
　　想到了某种猜测，冉宁的目光从转移到了带着特制金属的左手上。
　　污染基因被金属隔绝了，所以他的天赋没有察觉到裴景桓身体的异状，没有将被污染的左手顺便一起治疗。
　　裴景桓了解到了冉宁的意图，于是顺从地将左手的特制金属卸下，露出了已经褪到手指处的污染，伸到了冉宁面前：“要试试看吗？”
　　“不过不要太勉强，你今天需要休息。”
　　“我只是试一试。”
　　说着，再次释放精神力，柔和的光晕笼罩在裴景桓的左手掌之上。
　　这次，大大小小的银杏叶飞旋下落，一片一片均匀地落在5根手指上，将其完完全全掩盖。印着漂亮花纹的大叶子，花纹一闪一闪的就像是在呼吸。
　　冉宁注意到，大叶子似乎比下午在裂缝中时大了2CM左右，白金色的花纹也更加复杂了些。
　　左手手指传来的酥酥麻麻的感觉，有点像是大冬天手指被冻僵了后进入温暖的室内时，凝固的血液流淌了起来后那种舒服又带着些痒意的感觉。
　　这也是裴景桓自被污染之后，许久没有感受到的温暖。
　　不仅如此，此刻裴景桓控制着自己的手指微屈，然后又缓慢地握拳，再缓缓张开。
　　神情一怔。
　　时隔一年多，他终于又能自主又顺畅地驱动自己的左手，而不再是石沉大海的悄无声息了。
　　这次试探性质的治疗并没有持续多久，大约1分钟冉宁就收回了精神力。
　　他大约使用了四分之三的精神力，能感觉到使用天赋时的流畅度增大，不必要的损耗减少，也感受到治疗的能力又提升了不少。
　　冉宁看了看裴景桓此刻的左手，嗯……污染已经从手指处消退到了指甲盖附近的地方，远远看去，就像是涂了蓝黑色的指甲油。
　　有一点点……不太符合裴景桓的性格。
　　“也许再有一次治疗，你的手就能完全好了。”
　　冉宁推测着。
　　裴景桓见冉宁没有出现精神力耗尽的模样，明白他还有保留便放心了下来。
　　“如果我的手好了，按照当初的合约，要支付你10亿星币。”
　　他浅笑着说：“到时候我就倾家荡产了，怎么办，以后我或许要找你蹭营养液了。”
　　“那我十分欢迎裴队来我家蹭营养液，我会给你准备很多口味任君挑选。”
　　冉宁顺势看起了玩笑。
　　“好。”
　　裴景桓点了点头
　　冉宁自然没把这种开玩笑似的打趣儿放在心上。
　　看着裴景桓已经快痊愈的手，又想到了对方对裂缝很熟悉，犹豫片刻后，冉宁将今天裂缝中发生的事简单描述了一番，当然，隐藏了一些过程。
　　“……我用我的天赋暂且控制住了他们的污染但由于时间和精神力都不够，并没有完全治愈他们。”
　　冉宁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
　　“我想要试着治疗他们。但我不知道如果治好他们，会不会有很多麻烦。”
　　“麻烦？”裴景桓给冉宁倒了一杯热的奶茶，配上了几块小点心。
　　这是自从冉宁开始治疗他之后，家中便准备着的星际口碑最好的零食。
　　“比如……关在小黑屋里限制自由，然后天天要求治病？”
　　冉宁不确定地询问着。


第四十章 直接
　　◎他不够坦诚。也不够直接。甚至连自己的身份，都是在这种时候才说出口的。◎
　　裴景桓注视着冉宁疑惑的模样, 有些讶异冉宁为什么会有这么顾虑。
　　星际法律之中早就出台了对于能力者的各种保护措施，作为特殊的治愈系天赋，冉宁应该有所了解才对。
　　不过转念一想, 他想到了冉宁住的地方，想到了冉宁的年龄，又想到了对方明显不达标的身高体重，心中泛起了些许心疼。
　　也许……并没有人告诉他。
　　裴景桓放缓了说话的语气：“放心, 不会。??
　　“百年之前有位特殊治愈天赋的女士曾被第四星域囚禁，最终她再也用不出治愈天赋，导致第四星域失去了一位支柱级的能力者, 从此第四星域在星域排名中一落千丈。”
　　“自那以后, 星际就对特殊天赋的能力者出台了一系列友好协定, 而违反协定者，将被剥夺精神力并流放外星域。”
　　边说，裴景桓将相关的星际法律节选发送给了冉宁。
　　他看着冉宁仔仔细细阅读法律节选, 时不时还提一些基础疑问。
　　裴景桓都耐心地给予回答。
　　裴景桓在今天之前没有想过，范围系治愈能力、或许能痊愈基因污染症的冉宁，对能力者的常识一窍不通。
　　也因此，裴景桓没有同冉宁阐述过他的一些意愿。
　　比如……想要冉宁用他的能力帮助更多的人……
　　比如……想要冉宁帮助军部做一些试验……
　　再比如……想要冉宁搬过来和他一起住, 保证他的安全之类的……
　　他以为冉宁不会像这样, 所以只字未提。
　　只是现在看来……
　　望着正在认真思考的冉宁，裴景桓笑了笑。
　　“或许，我该对你更直接一些。”
　　“嗯？”
　　还在研究各种法律条文恶补知识的冉宁抬头，满脸茫然。
　　“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曾任第一星域隐秘组组长, 因不想按部就班地晋升于是退伍。我父亲是星域联合军队总部长。”
　　“我想邀请你作为第一星域军部的编外人员。”
　　裴景桓双腿交叠着坐在冉宁身边。
　　他神情柔和, 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脸颊滑落着几搓柔软的黑发。
　　他目光专注地注视着, 纯黑的眼眸中仿佛闪着荧荧辉火，是永夜中的光亮，令人不禁坠落其中。
　　不过，他有些小小的心虚。
　　冉宁或许不会在意他一直以来的‘不说’，但裴景桓自己会介意。
　　他不够坦诚。
　　也不够直接。
　　甚至连自己的身份，都是在这种时候才说出口的。
　　即使冉宁从未问过，即使他也从未想过隐瞒。
　　“这么……突然？”
　　冉宁放下了手中光脑，用那双纯色的眼眸望着裴景桓。对方收敛起全身气势，脸上带着笑意，眼睛似乎在发亮。
　　这样的裴景桓和冉宁所熟悉的样子并不同，却令冉宁感到心安。
　　像是一直紧绷着全副武装着的人，倏然卸下了所有的警惕与伪装，露出了最真实最本我的模样。
　　“不突然。”裴景桓摇了摇头，停顿几秒后直言：“其实我从第一次被你治疗后，就起了这个心思。只是怕吓到你，以为你不愿意，所以一直没有说出口。”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一直以来的不说，一直以来的以为，可能都是错的。”
　　“抱歉。”
　　他边说，边看着冉宁的神情，见对方没有露出负面情绪，才继续下去。
　　“现在第一星域军部挂职的A+级治愈系能力者，拥有仅次于星域长级别的权限以及薪水，一个月固定月薪是20W星币，不包括奖金。对他们的强制要求也仅仅是每月两次的治疗，除此以外若需要治愈天赋，则需要经过双方商定。并且，军部并不限制他们平时接私活。”
　　他放缓了声音，放在沙发身侧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柔软的沙发，发出了些许摩擦声。
　　“我想知道你的意愿，冉宁。”
　　裴景桓轻击沙发的小动作没能逃过冉宁的眼睛。
　　对方在紧张。
　　冉宁有些不明白，裴景桓今天怎么那么主动，还那么直接，和平日里礼貌保持着一定距离感的裴景桓相去甚远。
　　不过冉宁不讨厌。
　　他不喜欢歪歪扭扭，不喜欢绕圈圈，不喜欢谜语人。
　　现在这样，就很好。
　　“裴景桓。”
　　冉宁少见地叫了对方的全名：
　　“我们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你送了我很多武器，为我摆平了第五街道上的袭击者，今天还帮我度过了精神力突破，我很感谢你。”
　　“今天你能邀请我，我也很开心。”
　　“所以，你的邀请，我愿意。”
　　他笑了笑，眉眼弯弯。
　　他向裴景桓伸出手，后者愣了一秒后，也笑着将手伸了过来，握住。
　　很柔软，很温暖，也很……满足。
　　“后续的事我会安排，你不用操心。”
　　“好……啊秋……”
　　身上的衣服因为精神力突破，已经被汗水染湿了，现在穿在身上黏糊糊，还有些冷。
　　裴景桓提议：“需要在我家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回去吗？”
　　“可以泡澡。”
　　原本想拒绝的冉宁听到泡澡两个字犹豫了片刻，他还没尝试过泡澡是什么样的。
　　于是在小小的好奇心驱使下，他点了点头：“好。”
　　之后，冉宁在直径3米的浴池中舒服泡了一个澡，温热的水汽与好闻的薰衣草香气差点让他在里面睡迷糊了。
　　换上了烘干后暖呼呼的衣服，衣服上弥留着某种他说不出名字植物的好闻的味道——大概和裴景桓身上衣服的味道是同一种。
　　冉宁喝着裴景桓递给的珍珠奶茶，被对方送回了家中。
　　一切就与之前没有什么不同，却又有些东西悄无声息地改变着。
　　一路上嚼着Q弹珍珠的冉宁，两颊小幅度地鼓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