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现代] 我,三句话,拐走了一个苗疆少年—— by作者:黄呱呱 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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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狭路相逢勇者胜,萧榆紧盯虎视眈眈朝他逼近的两个“僵尸”,空气都感觉被绷紧到极致,面朝下趴着的人突然挪动手臂,醒了过来。
  “别乱动!”
  萧榆按住他的背,防止人突然从马背上掉下去。
  余光瞥到他腰间,萧榆整个人一喜——妈的,还好除了他,其他人在抓捕过程中都配了枪!
  所有的恐惧一大半来源于火力不足,现在他只想对这两个玩意喊一句去他妈的。
  上膛举枪,巨大的枪声回震在雨林里。
  其中一个被他连打几枪爆了头,但萧榆低估了这些无法解释的现象里,“僵尸”的行动力可是一点都不僵硬。
  ——“艹!”
  他在电影里见过会跳的“僵尸”,但没见过弹跳力如此发达,可以一蹦两米高的“僵尸”。
  萧榆为了躲避迎面扑来的“僵尸”,身子一歪从马背上滚下去。
  倒刺扎进皮肤里,疼得他直抽气。
  他的同事刚醒过来就见着这么一幕,和“僵尸”脸贴脸的下一秒就爆发出一声惊人的呐喊,在萧榆打中“僵尸”右肩的同时,眼一闭,直接吓晕了过去。
  萧榆忍痛从荆棘里爬起来,枪却在这要命的时候哑了火,急得他直冒国粹。
  想去拿备用弹匣,但一眨眼的功夫,那“僵尸”已经窜到他跟前,死鱼眼直勾勾盯着他。
  破烂的脑袋一歪就要啃上他的脖子,萧榆浑身都僵住了,临死前冒出来的念头,只希望自己不要成为这家伙的其中一员,太恶心了。
  他已经接受自己的死亡,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反倒是一股黏糊、恶臭如下水道般的液体喷洒在他的颈部以及胸口。
  他面前的僵尸,脑袋整个从脖子处分离,咕噜噜滚进草丛里。
  而脖子以下的身体一歪,在即将倒入萧榆紧绷的怀里时,被赶来的少年一脚踢开。
  少年蹲下身紧张地看着他,张嘴说了句话,但是萧榆完全听不懂。
  不过从眼神来看,应该是在问他:“没事吧?”
  有事!
  事情可大了。
  “这玩意有毒吗?”
  萧榆咬牙挤出这句话,浑身僵硬着不敢动,他有洁癖,这些恶心的尸液粘在他身上,真是恨不得把碰到他皮肤的那一部分直接剜掉。
  他不想要了,衣服,脖子都不想要了。
  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让人难受。
  他现在的心情完全表现在脸上,表情肯定很难看。
  少年将他浑身上下一扫,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把吓晕过去的小王扛回马背上。
  小王是卢队带在手底下,前两个月才转正的——大家平时都是这么叫他的,所以萧榆也不知道这人全名叫什么。
  少年走了两步,见萧榆没有跟上来,转身犹豫了两秒,回来小心翼翼扯住他的袖子,拉着他来到了一处干净的水潭旁。
  萧榆眼睛一亮,正要下去,少年拦住他,伸手扯了几根叫不出名字,但是很细长的叶子打了个结,抬手一抛丢进水里,这才让他下去洗澡。
  到这时萧榆又犹豫了,有“僵尸”在前,他现在看着在月光下显出碧绿的水潭,很担心水底下,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突然冒出来。
  少年似乎看出他在担心什么,拍拍他后背,指向水潭时点点头,意在告诉他——这里很安全。
  虽然今晚的事件已经突破他的世界观,但架不住身上实在恶臭难忍,哪怕要死,他也不想自己是被臭死。
  萧榆嫌弃地脱掉自己的上衣,余光瞥见少年头一扭,有离开的意思,吓得赶紧扯住他:
  “哎,你等等——”


第5章 少年真是人美心善
  老实说,他也没有在别人面前洗澡的习惯,小时候有段时间养在外婆家,上学也一直在南方,直到高中毕业才出国读大学,读书生涯里也没有大澡堂洗澡的机会。
  但此一时非彼一时,现在他怂了。
  早之前他瞎了眼的混在僵尸堆里还发现不来,现在哪怕这少年说他是山精变的,只要不化身成为那个丑样子,他死也值了。
  又更何况这人几次救他,实在防备不起来。
  水潭里的水冰冷刺骨,萧榆伤口处碰到水更是火辣辣的疼。
  野外条件简陋,也只能干搓。
  他打着冷颤飞快地洗掉尸液,一边洗还一边扭头,确保少年没有偷偷丢下他溜走。
  脑子里各种问题糊成一团,被冰凉的水一刺激,萧榆后知后觉:“原来你会说话,只是听不懂汉语啊?”
  瞧他脱下那一件蓑衣斗笠,身上明显的少数民族特征,他早该想到的,这兄弟不是不能说,而是不会说,也听不大懂吧?
  他先前一直没往这方面想过,倒是先入为主的觉得汉语已经普及全世界了,除了些老外,现在哪还有年轻人不会说。
  现在倒还真让他遇到了一个,这少年的生活是不是也太闭塞了点。
  果然,面对萧榆的话,少年困惑地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已经表现出很想听懂,但实在有心无力的茫然表情。
  视线接触到他裸露在水面上白皙的胸口,少年低着头,飞快移开了目光,只专心擦着他那把方才砍断僵尸脑袋的古苗刀。
  短直刃,环首,貌虽不利,锋不可当。
  这是萧榆在历史博物馆少数民族文献里看见过的。
  僵尸都出现了,好像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他接受了新的认知,但不明白的问题还是很令人费解。
  偏偏碰上语言不通的情况,这可把萧榆给为难得抓了抓头发,也没想过他还会在本国土地上,有一天会发生话到用时方恨少的情况。
  一直到他们回到先前的山洞,把吓晕过去的小王从马背上卸下来又扶进去躺好,萧榆也没有放弃跟他尝试着进行沟通。
  哪怕鸡同鸭讲,也好过不讲。
  结果有些话还真巧的,少年会听,也会简单说一点。
  萧榆松口气,至少还可以慢慢沟通,问题不大。
  他本以为进来会看到躺在地上的逃犯已经血肉模糊,没想到他命是够大,就连僵尸都看不上他。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检查完小王的状况,没有什么致命伤,萧榆坐到火堆旁烤干衣服,视线扫到先前放红色野果的芭蕉叶,不由得眼睛一瞪,他又想吐了。
  芭蕉叶上哪有什么新鲜的野果,那分明是一堆烂得不成样子的霉菌,都生蛆了。
  一想他先前咽下的那一口——呕!
  萧榆干呕一声,可惜胃里早被吐空。
  少年重新捣药给他敷在伤口上,也不知道是药神奇还是他体质好,感觉不出一天伤口就能结痂。
  “我为什么之前看到的是很新鲜的果子?”这是萧榆现在最膈应的事。
  他指向那摊发黑的烂果,表情跟吃了死苍蝇一样。
  少年的声线清润,说方言时很低沉,尾音会不自觉的上扬,听他说话是种享受。
  当然,除了真的让人听不懂这一个缺点。
  而讲完一整句方言的少年也知道了自己这一个“缺点”,他停下话语,有些为难的组织词汇:
  “不会,死,”怕自己说不清楚,少年又拍拍装着药汁的竹筒,“喝了,吐出来。”
  他的汉语说得生涩,在这样的深夜,听起来带着几分严谨。
  似乎开口之前,他会在心里回忆找出正确的字词以做回答。
  而他能说得出来的话,发音基本上都是准确的。
  萧榆猜测他可能是有学过汉语,但是不多。
  只要别人慢一点说,一些简单的话对他来说还是认识的。
  至于少年说的,萧榆猜测出的意思,应该是告诉他,吃了这些烂果不会死,喝完生药汁后吐出来就没事了。
  虽然毒不死,但心里还是膈应。
  萧榆把目光从烂果上移开,眼不见为净。
  而早在没有形成文字之前,人与人交流和表达的方式早就多种多样,萧榆和他的沟通开始逐渐摸到门道,竟是靠着少年那一点贫乏的汉语水平,和他话语里夹杂着“手语”的交流,知道了突破他新认知的东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简单来说,就是他中了瘴气,大脑神经错乱产生幻觉,给三个僵尸戴上了正常人的滤镜。
  好吧,这是萧榆自己的猜测,因为解释这些来龙去脉,对不会说汉语的少年来说实在强人所难。
  在他的认知里,任何解释不了的诡异现象,只需要一句话,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萧榆已经完全接受,并且认识到了掌握一门外语是多么的重要。
  低头闻到自己身上的草药味,感慨少年人美心善,萧榆诚恳道谢。
  听到自己认识的话,少年眉眼一弯,表达不客气的方式就是又掏出来一个装满药汁的竹筒塞给他。
  这可把萧榆吓得不轻:“不不不,我不是要这东西的意思,我挺好了,腰不酸了腿不疼了。”
  两人互相推搡着,萧榆把过年给亲戚送礼还得客气推让那一套都使出来了,原本躺在地上的小王突然深吸一口气,猛地惊坐起来。
  这诈尸一般的动作吓得两人同时愣住,又见小王突然扭过头,直勾勾盯着他们还握在一起的手,瞪着眼问:“你们在干什么?”
  见他状态迷蒙,萧榆关心道:“醒了,身体没事吧?”
  小王瞪眼看他半晌,木然地挠挠头:“啊?没事啊,我吃过中午饭了。”
  萧榆:“……”这孩子是被吓傻了吗?
  他看看竹筒又看看小王,扭头对少年拍拍自己的胸口,又竖起大拇指:“我没事了。”
  后一指小王,晃晃手里的竹筒:“给他喝?”
  得到少年那一点头,他走到小王旁边,把东西递给他。
  “天真无邪”的小王给什么喝什么,毫无防备喝了一大口,脸色肉眼可见的变成绿色。
  萧榆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乖,不要辜负了少数民族兄弟的一番心意。”
  在他那一脸我都懂,你快咽的“安慰”下,小王眼含热泪的咽下了这怀疑人生的一口水,人算是彻底清醒了。
  脑子里猛一闪过被吓晕之前的画面,小王脸色咻一下转白,磕巴起来:“活的!萧哥,尸、尸体还会动!”


第6章 没别的意思,他只是想知道他家住哪
  小王激动地站起来比划,吓得语无伦次。
  “冷静,”萧榆走回少年旁边坐下,试图安慰他,“我知道,我也看见了。”
  对比他的淡定,小王只觉得这怎么冷静得下来。
  那可是会动的死人!
  能跑能跳的死人!
  “神奇吧,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可思议。”萧榆笑得有些疲惫。
  回想起那少年一刀斩首了僵尸的脑袋,要是当时被小王看见,岂不是直接吓疯了去,现在想起来他都怵得慌。
  对此,他对少年的好奇又多了几分,不怎么会听汉语,敢一个人到这大苗山来,也不像是迷路才偶然碰到他们的,还面不改色混在僵尸堆里,这人到底是谁?
  萧榆眼珠子在他身上打转,少年却看着小王夸张的比划若有所思。
  他听不懂,但是从肢体语言上,多少可以猜出一点意思。
  对于有难度的事情,萧榆向来更感兴趣,他看着少年问:“你的名字,就是别人对你的称呼,是什么?”
  名字和谢谢二字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少年的反应很快速,他点了点自己:“名字,路,森。”
  “陆森?”倒是跟他挺符合的,萧榆也指指自己,“我的名字叫萧榆。”
  怕他不懂,还特意扒拉出一节木炭在地上写出来。
  小露了一手自己参加过书法比赛得奖的行书体,结果一看少年茫然的表情,拉倒吧,压根看不懂汉字。
  正想擦去,少年指着地上的字,读音准确的重复:“萧榆。”
  哎——对咯,这学习能力挺不错,萧榆高兴地对他竖起大拇指,突然发现自己有点人民教师的潜质在身上。
  小王凑过来,还是对于自己见到的死人难以接受,突然脑洞大开地问:“萧哥,你说他该不会是山精变的吧?”
  老人不是常说深山老林里面,最容易出些漂亮的精怪了吗。
  “怎么,怕了?大家都是男的,你是怕被劫色还是吸去阳气?”萧榆好笑道,“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小王是今年见习刚进入警队,虽然自己已经转正,而萧榆还只是一个编外的,但听说他是卢队引进人才专门外聘回来的画像师,以至于小王一开始一口一个萧老师地喊。
  是萧榆自己觉得在队里可担不起一个老师的称呼,小王这才改口喊他一声哥。
  所以萧榆的话他都当前辈一样听,知道是这兄弟把自己救回来,小王倒是懂得感恩,改口就去道谢了。
  那谢谢二字一出口,结果可想而知——陆森一拍他手里的竹筒,从为数不多会说的汉语里,准确说出一个字:“喝。”
  他对于别人的感谢,会回以最单纯质朴的表达方式。
  干净的模样和他们在外面接触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小王一脸菜色的不知如何拒绝这番热情,萧榆幸灾乐祸道:“喝吧。”
  不单单是为了让别人喝自己喝过的苦,他发现这生药汁确实有点奇效,他身上的伤已经没有一开始的疼痛感,反倒有种跌打肿痛药膏在体内化开的松快。
  小王抱着竹筒挪到另一边,苦着脸是不敢轻易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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