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现代] 我,三句话,拐走了一个苗疆少年—— by作者:黄呱呱 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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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真不错,这张脸,有点东西,萧榆欣赏着,又不由想,这人还怪腼腆的。
  明明此刻一身伤,他心情居然没由来的好,这时才注意到另一边躺着跟他一起摔下来的人。
  他身上也有伤,肚子起伏还有呼吸,就是还晕着没有转醒的迹象。
  少年没给他包扎,只有一坨草药敷衍的糊在上面。
  萧榆低头发现手铐已经从中间断开,现在还有一个银圈套在左手手腕间,跟个“手镯”似的。
  “这个是你弄断的?”
  断口处很平整,他很好奇这么结实的东西,在这雨林里,是用什么东西给弄开的。
  萧榆拨弄了一下,钥匙不在他身上,打不开。
  少年默然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那你挺厉害的,这手铐要是钥匙搞丢了,他们都得拿大钳子夹才能夹断。”
  萧榆夸他,又想起来问:“对了,你叫什么?”
  “……”
  等了几秒没有任何回应,另外三个人对于他们说了什么一点都不关心,只是坐在那里吃野果。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原因,他总觉得他们吃东西的动作看起来很机械——就是给人一种奇怪的僵硬感。
  萧榆多看了两眼,一开始跟他说话的中年男人扭头看过来,眼神死气沉沉,把他吓了一跳。
  不过片刻,男人对他笑了笑,又和方才一样了。
  萧榆干巴巴扯动嘴角,压下心里莫名的怪异,转眼却撞入一双懵懂茫然的黑眸里。
  他一回想,发现从自己醒来到现在,不管问什么,这少年就没说过一句话,莫不是个哑巴?
  萧榆抿了抿自己干涩的嘴唇,平常的朝他露出一个友好地笑:“没关系,我会一点点手语。”
  要是实在看不懂,记住了回去再翻译也行,他觉得他们还是可以沟通的。
  可他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这兄弟有什么比划,反而盯着他干裂的唇看了一下,后转身给他拿回来一个竹筒凑到他嘴边。
  一股浓浓的,带着新鲜草药的苦涩与酸味从鼻腔里直冲天灵盖,呛得萧榆头皮一麻,垂眼瞥见竹筒里头装着绿到让人发慌的液体,他可以肯定这是最原始且绝对无添加的鲜榨药汁。
  艰难咽了一口唾沫,萧榆犹豫:“这是喝的?”
  会死人吧?
  少年没看出他的怀疑,漂亮的眉眼一弯,伸手轻轻摸在他的肋骨处,晃晃手里的竹筒,意思——这药对他的内伤有好处。
  那手隔着衬衫料子,带来他掌心的温度,和一点羽毛挠过般的痒意,眼睛又是无比的真诚。
  那诚意让萧榆觉得自己如果拒绝他的好意,那将是做了一件极其罪恶又不识好歹的事。


第3章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他是个画画的,对于美的事物是绝对的欣赏。
  在少年的注视下,萧榆顺从的张嘴喝了一大口那绿色的液体,入嘴的一瞬间,他硬生生忍住了没有喷少年一脸。
  太苦了,又酸又苦,强行咽下去之后留在嘴巴里的味道百转千回,甚至还带点土腥味,他的胃从反上来到强行压下去,仅一秒不到,当真是说不出的滋味。
  这些人给的东西好像就没有一样味道是正常的。
  “呵呵,”萧榆充分展现了什么叫笑得比哭难看,他十分违心道,“谢谢你的药,挺不错的。”
  这是他第二次说谢谢,这句话似乎对少年来说是一句很郑重的话,只见他听了,一把将竹筒整个塞到萧榆手里,浅浅笑起来,眉眼比那火堆还要明亮,握拳仰头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
  萧榆:“……”
  少年,就这玩意可不兴干杯啊,这味道比他喝过的所有中药都要生猛多了,你也不能仗着自己好看就想要人命吧。
  竹筒抓在手里实在烫手,不敢回味之前的味道,萧榆牙一咬,安慰自己良药苦口利于病,闭眼仰头灌了一口,硬生生喝出了壮士断腕的感觉。
  这回是真笑不出来了,他现在整个脑袋肯定都是发绿的,想吐的感觉更强烈了。
  还出现了幻听,怎么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他还没问,少年的笑一下收回去,转头看着洞口。
  ——“救命啊!!”
  求救声愈发凄厉,萧榆一惊,卧槽,不是幻听,而且这声音听起来还有点耳熟。
  刚想起来,少年一扭身已经跑出去,发尾浅浅扫过萧榆的下巴。
  淡淡一点冷木香钻入鼻息,转瞬即逝。
  “小娃,大晚上山里头,听见求救声,可不敢随便出克的。”
  男人突然慢悠悠来上这么一句,萧榆起身的动作一停顿,这话是还有什么讲究?
  那男人坐着不动,连洞口外面都没有多看一眼,只低着头,火光照不到他的脸上,萧榆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男人继续告诫他:
  “山里头什么东西都有的嘛,你看见的,听到的,都有可能是山姑娘在骗人,一出克,会被吃得渣渣不剩的。”
  萧榆并不知道男人嘴里的‘山姑娘’是什么,他当时还以为是位姓山的姑娘家,还觉得大山林里碰上什么姑娘,那也是姑娘更害怕才是。
  后来才知道‘山姑娘’是他们这边称呼一些暂时无法完全解释,非科学现象的代称,也是当地人的敬称。
  他们对于害怕的,尊敬的东西或现象不敢直呼其名。
  而此时的萧榆不以为意,又在之后的事件里,庆幸自己当时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他忍痛追出洞口,细密的雨丝扑打在脸上。
  只见少年还在外面站着,身旁不知从哪牵来一匹黑色的马,拿一老式煤油灯,身上多了一件蓑衣斗笠。
  不确定是不是在等他,萧榆还是多了一句嘴:“那可能是我同事,天黑太危险,我还没有失去行动力,两个人好歹还有一个照应。”
  夜里的雨林就像一只蛰伏起来的猛兽,让人根本无法判断它会在哪里跳出来给你致命一击。
  少年神情复杂地瞥一眼山洞,沉默着将煤油灯交给他,好心把自己的蓑帽摘下扣到他头上,后利落翻身上马,又对萧榆伸出手。
  那只手宽大有力,手指修长,一个用力就将萧榆拉上马背。
  黑马扬蹄奔跑,萧榆惯性一个后仰,差点甩出去,最后实在没有地方抓,只能揽住少年劲瘦的腰。
  他能感觉到少年的腰腹以及整个后背都僵了一瞬,片刻才放松下来。
  按照他们现在的距离,萧榆知道自己闯入了对方的亲密区,小于十五厘米的亲密接触,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是冒犯的。
  那僵硬的时间里有没有嫌弃,萧榆不想深究,只因他现在,很惜命。
  他在赛车场里飙过车,唯独没有骑过马,这是第一次。
  按照这速度,在交通界里,怎么也算得上违章超速了,体验感不能说太好,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千万别被甩出去。
  少年低头看见一只在黑夜里都能感觉到白皙的,瘦得手筋微微凸起的手抓在自己腰间。
  心情是微妙的,其中喜悦已经占了大部分,可又一想,这个外乡人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敢亲近自己,要是知道了……算了,反正总归是会忘记的,私心里想着只要他不说,应该就不会被讨厌了。
  黑夜犹如一张大网笼罩在整个雨林,煤油灯的光晕只能照出一个小小的范围。
  他们周围树影摇曳,灌木在光影里长成一棵棵张牙舞爪的怪物,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就是马蹄声,其余的什么都听不到。
  似乎是之前喝的草药生了效,萧榆身上这些伤痛都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只是有一点,他好像有些晕马,想吐的感觉愈发强烈,已经快要顶到嗓子眼。
  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吐在别人身上,萧榆刚要叫停,少年倒先默契地单手勒紧缰绳让黑马停下。
  萧榆带着一点狼狈的下马,弯腰在草丛里呕吐。
  他没有去看自己呕吐物的恶心习惯,只是无意识看见,他好像把那一口没怎么嚼就咽下去的果肉吐了出来。
  红色的果皮变成黑色,不知道是不是他吐花了眼,感觉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鸡皮疙瘩起了一层,不行,太恶心了,看不下去了。
  终于把胃清空的萧榆重获新生般直起身,就见马背上的少年眉头紧蹙,神情冷冽,严肃且认真地盯着夜空中,突破层层乌云出现的一轮圆月。
  “怎么了?”
  这兄弟现在给他的感觉似乎情况不太妙,萧榆吐完,刚刚舒服过来,心情还没松开就又紧张起来。
  忘了他不会说话,自然没有得到回答,萧榆听到少年屈指吹了一声呼哨,然后猛一夹马肚往前跑去。
  和先前那个腼腆的人不同,他发现马背上的少年身上带有一种在森林里肆意生长,很是独特的野性。
  像是十万大山孕育出来的,没有经过俗世污染,未被驯化的孩子。
  他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视线里只剩下马背上的少年。
  只是很快的,发现连人带马完全消失在前方黑暗中的萧榆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被落下了?
  “嘿,哥们,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人没有上车——不对,是上马?”
  萧榆拎着煤油灯在原地转了一圈,抓了抓头发,突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干嘛。
  追上去,还是站在原地等?
  这和在高速服务区上厕所,一出来发现司机没清点人数就把车开走有什么区别。
  关键服务区好歹环境好点,现在这只剩下鸟拉屎的地,要他朝哪走?
  而且他现在压根无法判断,刚才听到的求救声是从哪个方向传来。
  周围静悄悄,连虫鸣都听不到,雨丝飘下来也寂静无声。
  就在萧榆纠结时,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举着煤油灯扭身看去,模糊中看见一个走姿奇特的身影正朝他这个方向走来。
  以为是同事,萧榆举高手去晃手里的灯,几步跑过去,却在看见那个人的下一秒捂住自己的嘴,反应快速地一蹲身藏在草丛里。
  心跳剧烈到他以为自己疯了,这肯定是假的吧?!
  是他们大晚上想找个乐子吓唬他,所以故意假扮成那副鬼样子的?
  他承认自己真的被吓到了,而且还被吓得不轻。
  现在正在朝他这个方向走来的人,就是那个山洞里口音很重的男人,但他一改萧榆之前看见的状态。
  衣服是破烂的,脸上出现好几块腐烂的皮肤,眼睛一片灰白,走动十分僵硬,没有半点活人气息。
  萧榆抬手就扇了自己一巴掌,科学世界,拒绝封建迷信,却忘了还有一个说法——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第4章 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有那么一瞬间,萧榆误以为自己出现在了国内版“釜山行”,或新一版“湘西赶尸”的拍摄现场。
  但是那一巴掌他自己下了狠手,是真的疼,不是做梦,不是幻觉。
  但凡他心理素质差一点,身上这条裤子就要保不住了。
  新的认知让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但是这个大门,萧榆一点也不想打开,甚至想着怎么才能关上。
  他的世界观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震碎,手脚僵硬比那“僵尸”差不了多少,好在大脑还是能够转动,让他及时拧灭了煤油灯。
  怎么办?
  拼了吧!
  萧榆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如果被发现,现在就一个“僵尸”,搏一搏他还是有胜算的。
  又不得不暗骂警队没给他配枪,说他作为后勤不需要冲上一线。
  害得他现在只能随地抓了一块石头当做武器。
  僵尸男已经越走越近,萧榆已经闻到腐烂的恶臭味,他不住的祈祷,千万别发现他,用他一辈子娶不到老婆祈愿,让这玩意千万别发现他!
  一步,两步,三步…僵尸男从距离他还有两步远的地方走过。
  萧榆一口气好悬没憋死,跳如擂鼓的心刚要缓下来,马蹄声哒哒传来,由远及近。
  他紧张地看去,茂密的草叶子挡住了他的视线,只听到马的一声嘶鸣,还没等他看清楚,才站起来,腰上突然一紧。
  整个人不受控制腾空,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在马背上,而他前面还面朝下,横着趴了一个失去意识的人。
  我去,他怎么做到的?
  萧榆人都傻了,他好歹也是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虽然体重偏清瘦,但这一下直接把他弄上马背也太过于丝滑轻松了吧。
  “你——”
  低头想说点什么,背对他站在地上的少年,突然开口说出一个类似于“奔”字的奇怪发音,而后抬手一拍马屁股,黑马蹄子一迈,直接就窜了出去。
  萧榆下意识揪住马的鬃毛,稳住身形后改而拉住缰绳。
  等他回头看时,早就已经看不到少年和那僵尸男的身影。
  庆幸的是这马很懂事,它会自己避开障碍,并且这个方向是回山洞的。
  然而这个庆幸没有维持多久,两个拦路“尸”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小道两旁全是长着倒刺的荆棘丛,这般狭路相逢,黑马感受到危险,甩着脑袋开始一点点后退。
  萧榆抓缰绳的手心冒出汗来,这两个“僵尸”满身泥泞,脸色青灰,皮肤出现的黑斑像是某种腐烂物。
  不过他们身上的衣服没有完全腐烂,看着很奇怪,像是偷渡客。
  四个人,有三个都是这玩意,他当时是瞎了眼才觉得这几人是正常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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