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那个黑衣美少年的诅咒,费奥多尔其实并未有过多的感觉,但是在眼前的金眸青年因黑衣美少年的问题转过头与他对视的那一刻,四目相对间门,如同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被不断扩大迅速发酵,被理智控制的情感一瞬间门挣脱了束缚,开始一发不可收拾般催生出想要对方立刻对这段感情认真起来的急切。
紧接着在意识到对方是因其他人而向他询问时,那抹急切更加激烈,甚至伴随着某种患得患失的不安,恨不得现在就要对方向自己展现专一炽热的爱。
这种过于偏激疯狂的情感显然是不正常的。
原来如此,这就是十字路口黑衣美少年的诅咒真相吗?
费奥多尔重新压下心底不正常的情绪,紫罗兰色的眼眸里晦暗不明,没有告诉对方刚刚那一下也许撞到了黑衣美少年的猜测,仅轻轻点头,“嗯。”
岑言得到了师父一号肯定的回答,心里更疑惑了,他又看向那个表情冰冷的黑衣美少年。
后者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似强调什么一般,再次说道:“你的恋爱,绝对不会有结果的。”
诅咒一次就差不多可以了,还来诅咒一次,虽然这一次的诅咒仍旧无效,但是这看起来就像是在嘲讽他恋爱线一样啊!
这岑言能让他走?那肯定不能啊!
不过对方给他的诅咒描述有点熟悉,让岑言一瞬间门想起了下午被川上富江迷的神魂颠倒来找他麻烦的那些nppc在靠近他的一瞬间门又因为他身上的恐惧buff而清醒,因此那些挑唆追求者找他麻烦的川上富江无一例外都被抓进了怪谈球里。
再加上现在这个黑衣美少年已经被同样被相同的诅咒内容诅咒,天时地利人和!是时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来一场紧张刺激的指挥家战斗了!
岑言反手从背包里掏出了装着两个川上富江的怪谈球丢了出去,“就决定是你了!川上富江!”
白光落地最后出现的两个人影正缠斗在一起,两个川上富江互相敌视着咒骂对方,看的岑言忍不住又收回了一个。
这两人怎么打架呢?大家都是川上富江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被留下的那个川上富江宛如被选中的胜利者一般得意地梳理好头发,没等她开口,只听那个跟瞎子似的青年居然对她说。
“现在请你向十字路口黑衣美少年使用你的魅惑技能吧!”
原本已经消散了一半在雾里的黑衣美少年闻言看了一眼跟他同为怪谈的川上富江,后者面目有些扭曲,没等川上富江开口说些什么,整片白雾忽然嘈杂起来。
“黑衣美少年先生是我的!我好爱你啊!”
“啊啊啊——我好爱你!好爱啊!”
“请告诉我!我的恋爱会有结果吗?!”
“黑衣美少年先生!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不许伤害黑衣美少年先生!”
灰白色的雾气里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少女的声音,狂热的嗓音与癫狂的尖叫无一不彰显着她们的深爱,雾气逐渐化作了一颗颗骨瘦如柴看不出原本面容的骷髅头。
川上富江看着这一幕并不慌乱,反正她也不会死,她抱着手臂站在一边,似看好戏般说道:“一个不会爱又缺爱的男人居然能得到这么多追求者,真让人羡慕呢。”
一片尖啸中岑言压根听不清川上富江在说什么,他正在思考是不是川上富江的魅力在十字路口美少年的白雾中被免疫了,毕竟按照普遍游戏设定,领域技能是最先手。
可恶啊!更想要了!自带领域技能,这不得是个超S?!
总之先让这些东西都安静下来,岑言激活了《午夜歌声夺命者》,轻声哼出一段旋律。
这声音在那种高分贝尖叫声里犹如尘埃般不起眼,但在旋律发出的那一刻,浅金色的结晶体自青年脚下开始向周边蔓延,伴随着如同结冰般的清脆声响,一瞬间门凝结了白雾范围内的建筑与整个白雾中具象化的骷髅头,就连溶了一半进白雾中的黑衣美少年也被凝结在了原地。
一片金灿灿的世界中浮游着丝丝缕缕白雾,万籁俱寂。
这下终于解放了耳朵。
岑言舒畅地呼出一口气,收回了川上富江,觉得还是自己亲自来比较快。
他尝试性地向对方丢出了怪谈球,意料之中的没能把对方收容进去,叹了口气开始认命地跟对方大战百回合。
数十次把对方收容进球里对方都能坚持不懈地跑出来,那种顽强的毅力与可以溶进白雾的特性,让岑言哼歌都要把嗓子哼哑了,再加上白雾中的那些亡灵不断尖啸,这一波是耳朵跟嗓子的双重折磨。
在最后好不容易收容成功时,岑言看见弹窗内容又觉得自己亏了。
「恭喜玩家获得怪谈伙伴,S级十字路口的美少年(黑衣)(1/2)。」
只是S级就算了,这个1/2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还有一个?!
岑言险些一口气没能喘上来,既然只是一半的怪谈,那这个黑衣美少年这么执着抗拒干什么啊!
连诅咒他两次不说,甚至誓死不从,相比之下一球就中的川上富江就要和蔼和亲多了,虽然需要收集的数量已经从之前的四十变成了五十,但是好歹一球就中。
周围的白雾并没有伴随着黑衣美少年的消失而散去,但是周围的亡灵却因对方的消失而变得安静下来,整个白雾中一片死寂。
岑言回过头看向师父一号,后者若有所思地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在他走近时,对方才像是回过神一般。
“已经结束了吗?”“已经结束了。”岑言一手抛接着手中新出炉的怪谈球,一手扬起斗篷,自豪地震声强调,“毕竟——我可是怪谈之王啊!”
“是吗……”费奥多尔微微点了点头,眼眸里的暗色仍旧堆积。
他身上的诅咒并没有伴随着黑衣美少年被对方收容而散去,同时诅咒带来的情绪激化,让他反而开始因为对方能够随时召唤出其他怪谈而感到不悦,就像是对方拥有众多师父、又能随时随地在他面前消失又出现一样,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飘忽不定感,催生出想要彻底把对方牢牢掌控在手里的独占欲。
反观眼前的青年哪怕是被黑衣美少年连续诅咒了两次都毫无反应,这究竟是因为对方身上一百六十六种怪谈产生了其他效应,还是对方又通过交易的方式换取到了某种能力,亦或者……对方根本没有动情的对象所以这番诅咒才根本不会起效呢?
在最后一种猜想出现的一瞬间门,心底的负面情绪止不住地开始蔓延,费奥多尔被情绪压过的理智已经剖析出了这种诅咒的模式,就像是川上富江会让男人疯狂迷恋自己最后爱而不得滋生恨意杀死她一样,黑衣美少年的诅咒也像是在利用人类的情感与猜疑引导对方走向绝望的深渊。
“岑言,您……是不是没有中诅咒?”在那一句有关对方情感的质疑出现之前,费奥多尔理智及时压过情感更改了问题。
他更希望能够由眼前的青年主动向自己坦露爱意,而不是由自己主动开口去索取,因为他很清楚,只要自己开口提及这个问题,对方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点头肯定。
岑言似乎急切地想要向他展露所有的情感来证明自己确实喜欢他,但是没有正确态度的恋爱关系只透着虚浮,就像是对方凝结出的结晶体那样,只要对方想,这份感情就能顷刻间门碎裂凋零。
这并不是费奥多尔想要的结果。
“没错。”
岑言有些纳闷白雾怎么还没散去,听见这句话他很快像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靠近师父一号,“你被诅咒了吗?师父?”
费奥多尔不动声色地压下心中因对方靠近而泛起的剧烈情绪,轻轻点头。
岑言倒吸一口凉气,脑海里迅速回忆起了那个诅咒的恐怖内容,他握着对方的手,率先开口安抚道:“师父你不要多想,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你也不要陷入绝望自杀,我马上就让黑衣美少年解除你身上的诅咒!”
费奥多尔不置可否,他并不会因为情感没有得到回馈而绝望自杀。
他很清楚想要什么就该去自己争取,哪怕是不择手段也要达成目的,只要最后的结果值得,那么无论是什么都可以牺牲,相比之下自杀根本只是什么都无法改变的无用逃避之举。
岑言抛出了手里的怪谈球,把刚进去还没坐热乎的黑衣美少年又召唤了出来,后者表情仍旧冷漠,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不少。
在黑衣美少年出现的那一刻,白雾似乎又开始躁动了起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开始蔓延。
“解除你对他下的诅咒。”岑言干脆利落地提出了要求。
“解除不了。”黑衣美少年抱着手臂,头微侧,看向了浓雾深处,“只有那家伙才能解除。”
那家伙?
岑言想起了眼前怪谈描述的“1/2”,以及特意备注的“黑衣”。
“他们称他为带来幸福的白衣美少年。”黑衣美少年语气有些讥诮。
“白衣美少年什么时候出现?”
岑言没有在意对方语气中的嘲讽,这大概跟这个怪谈背景故事线有关,只不过他平时看不喜欢看剧情,此刻当然也不会去故意挖掘这条故事线。
“谁知道呢,大概是我不在的时候吧,我们从来不会同时出现……”
黑衣美少年的话还没说完,岑言节约时间门,把对方收进了怪谈球里,随后看向师父一号,后者轻轻叹了口气,表情并未有多失望。
“看起来要等上一段时间门了。”
“嗯……”
岑言目光看向周围的重新死寂的白雾,寂静的氛围看不出任何有什么东西会出没的迹象,他拉着对方走到了一个路口站着,看看还原怪谈中占卜的位置能不能更快吸引出白衣美少年。
岑言时不时看一眼被浓雾包裹的路,又时不时看一眼师父一号,十分担忧对方会不会趁他一个不注意就死在雾里被同化了,那种属于他的对象最后爱上黑衣美少年的狗血剧情不要啊!
师父一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眸微垂,眼睫如蝶翼般轻轻颤动,恰到好处地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唯一能够观察到的只有对方苍白憔悴的面容,但仔细感应的话,他却觉得对方此刻内心情绪十分激烈。
按照一般剧情,这种情况如果重复示爱都是没用的,再加上师父一号对他的告白大多都无动于衷的表现来看,对方可能比较喜欢那种直接又实际的举动。
更何况现在他们两个人都是怪谈灵异,他不用顾及什么同化之类的问题,完全可以光明正大跟师父一号亲密接触几次。
岑言还没想好要怎么亲密接触,一旁忽然像是多出了个什么东西似的把他撞向了师父一号,后者下意识伸手环住了对方腰,稳住了彼此的身形。
岑言只觉得自己的仪式感被破坏了,他气得一瞬间门回头看向罪魁祸首。
那是一个看起来已经死去多时的亡灵,对方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脖颈处有数道刀口,深可见骨。
哪怕是亡灵也不能撞他!
兼着先到先得的规则,岑言当即恶声恶气试图驱赶对方,“这里有人了,你去下一个路口。”
明明一直都固定在这个位置出现的亡灵闻言迷茫地看了看身侧的两人,对视了一段时间门后,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会深爱黑衣美少年以及还原生前占卜行为的亡灵摇摇晃晃地挪动了脚步去往下一个路口等待。
费奥多尔静静看着这一幕,压下去的情绪伴随着对方的靠近再次起伏,他环在对方腰间门的手微微用力,眼前的青年没有痛觉,因此察觉不到什么太大的差别。
岑言满意地看着那个亡灵的离开,转过头刚好对上师父一号的视线,后者紫罗兰色的眼眸看不出情绪,明明是一片平静的反应,但给岑言的感觉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危险。
他思考了一会,觉得既然已经抱了,那下一步就该亲了,但是考虑到之前师父一号的反应,他礼貌地问道:“师父,我可以亲你吗?”
末了,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这次我没吃彩虹糖。”
费奥多尔听见前面一句话本来还有些意外,但到了后面一句话,脑海里下意识想起了当初的场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心如止水,他深吸一口气,还是问道。
“所以您为什么当初要吃彩虹糖?”
“因为会变色的舌头很酷啊!”岑言理所当然地回答道:“而且听说亲吻前都需要吃糖。”
只不过他没想到师父一号当时会亲自己就是了。
费奥多尔觉得自己有点头疼,“但是……没有人亲吻会吃彩虹糖的。”
“那我这次没吃,可以亲你吗?师父?”岑言感知到对方那边的情绪似乎更危险了,以至于他已经提防起对方会不会趁自己一个不注意就干脆利落地死了。
费奥多尔轻轻叹了口气,本来想告诉对方这种问题不用询问,但对方身上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他还是微微点头同意了对方的要求,“可以。”
在眼前的青年真的主动靠近至气息交缠的那一刻,他伸手轻轻遮住了对方那双纯粹又直白的浅金眼眸,柔软的唇贴着没有动,同样也毫无防备地没有合拢,这让费奥多尔想起对方每次沉睡都对他毫无防备,以及自己经常被对方牵连而倒霉的事。
他总该给对方一点教训的。
在这个想法出现的一刻,犹如打破了什么枷锁,也像是寻找到了什么合理又正当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