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她还有个很特别的身份——她是司青舜和他结婚前,最后一任名义上的情人。
那没什么好聊的了。
他脸色一冷,不愿再搭理这个女人,转身想去男厕所里找姜浩邈。
“喂!站住!你今天来酒吧司青舜知道吗?!”
身后的宋荃却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啪啪哒哒的高跟鞋声音吵的人心烦,伸出涂了黑指甲的手,想要抓住白和璧的手臂留下他。
可是白和璧却像脑袋后长了眼睛一样,往旁边一躲。
他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从小以来养成的习惯在经历过人生各种洗礼过后依旧存在,更别提这是他非常讨厌的人。
没能抓住他的宋荃高跟鞋一扭,便重心不稳地摔倒在地上,“嘭”的一声,重物落地。
女人尖叫一声:“啊——”
白和璧连头都没回。
“白和璧!你他妈别以为和司哥结了婚就可以为所以为!”她偏着腿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红肿的脚踝,恶毒地看向快走进男厕所的白和璧,“真不知道司哥是怎么看上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
“我这个什么?”白和璧立刻转身,沉稳的皮鞋踏地声停住了,他眼睛里结了冰,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宋荃,仿佛她已经是个死人,“你要再多说一句的话,我不保证你还能再出现在我面前。”
索性蹲在地上的宋荃顶着他凛冽的目光,咬牙开口:“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因为之前的负面新闻,商鼎集团的好几项合作都被搅黄了,司哥现在也遭了很大的麻烦,他被软禁在家里,在公司里还处处遭人胁迫!”
白和璧后退一步,恰好走进阴影处,因为背光,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噢?司家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宋荃快把嘴里的牙都咬碎了,“你身为他的丈夫,怎么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情况,冷血至极!”
白和璧扣着自己的袖口滑脱的纽扣,冷淡道:“你这么关心他?”
“司哥照顾了我很多,我当然要关心他!”宋荃的眼珠子鼓起,黑色的眼线画的又粗又飘,显得人很歇斯底里,“倒是你,明明和他关系这么亲密,都不肯帮司家一把!如今还出来花天酒地找男人,之前的风光霁月的样子装不下去了?你真是个恶心至极的骗子!”
“多谢夸奖,”白和璧不痛不痒地接受了这样的评价,“不过我要纠正一个错误,很快我就不是他的丈夫了,下周我们就离婚了。”
“什么!?你们要离婚了!?”
趴在地上的女人微张着嘴,瞪着眼睛,似乎面对这样重磅的消息有些不敢置信。几乎是在脱口的瞬间,她心里那些弯弯绕绕的思绪又浮现在脑海里,眼睛装出来的愤怒中有一丝惊喜滑过。
白和璧再重复了一遍:“对,我们要离婚了。”
看着怔楞的女人,他生硬地扯了下嘴角。这女人几乎就要把所有的心思摆在脸上了,他怎么看不出眼前女人的想法。要是之前,司青舜还会挡在他面前处理,但现在,一切都挺无所谓的。
他不想让这个女人再吵下去了,他的脑袋已经有些胀痛了。
他嘲讽道,“如果你想上位当司家太太,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你!”心里刚萌生的阴暗想法被眼前人一下子戳破,宋荃恼羞成怒,“你真不要脸!”
白和璧嗤笑。
这有什么要不要脸的,他只不过帮人说说心里话而已。
一个有些迷茫的男声打破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小白,你怎么来厕所了,不是让你在吧台等等我吗?还有这女的是谁?”
刚和女朋友打完电话煲的姜浩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点搞不清现状。
他扯了扯白和璧的衣袖,想要搞懂这混乱场景背后的故事。
“哈,怪不得!我就说你是出来找男人的,你就这么缺男人,没多久就在这里勾搭上一个,你还说你要不要脸?”宋荃还趴在底下怨毒地看着他。
姜浩邈听见这话可不爽了,撸起袖子就想上去扇她两巴掌:“——诶你瞎说什么呢!?你这泼妇怎么上来就这么没礼貌,是不是刚从厕所吃完回来……”
“好了!”白和璧厉声道,“别管她,她爱在地上趴多久就趴多久!”
两个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镇住了,不约而同噤了声。
其实从刚才开始,宋荃的香水就让他恶心头晕,这两人再一吵,白和璧的脑袋已经开始有些混沌了。
他揉着自己胀痛的太阳穴,制止想要继续和宋荃理论的姜浩邈,敛去眼中厌恶的情绪,才对站在他身后的人道:“我有点不太舒服,我们走吧。”
说完,白和璧懒得和她纠缠,领着乖乖跟在他背后的姜浩邈,利落地绕过堵在道路正中央的宋荃。
“你会后悔的!”女人尖细的嗓音宛如厉鬼索命。
“拭目以待。”白和璧闭上眼睛,连脚步都没停下。
等他们两个走出走廊,此刻酒吧里的场景已经称得上是群魔乱舞,头顶的灯球闪烁着迷幻的霓虹灯效,五光十色的灯光晃动,所有的人在舞池中尽情的扭动,高台上邀请的地下乐队用力嘶吼着,疯狂在人群中蔓延传染。
也难怪刚才他们三个在那边闹得那么大,也没人来看热闹。
白和璧径直走出了酒吧,深吸了一口来自外界的新鲜空气。
两个人都吹了会凉风。
被白和璧突然爆发而吓到的姜浩邈,这才小心翼翼地打探道:“小白,你哪里不太舒服?”
“……没事,就是在里面太闷了。”白和璧若无其事地回答道,仿佛刚才情绪失控的并不是他。
“刚刚……那女的是谁啊?”
“司青舜前女友,是特意来找我茬的。”
姜浩邈爆了句粗口:“艹,没多骂这个贱人两句,亏了!”
看样子他又想回到酒吧里和宋茜battle。
白和璧拉住他,摇摇头:“……别去了,浪费时间,我已经和她说过了。”
姜浩邈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又很脏地骂了那女人一句,这才打消了心中的怒火。
白和璧喝了酒,自然不可能自己驾车回去,姜浩邈刚打完电话报备完,也要立刻回家找女朋友团聚,对方好不容易出差完回一趟家和女朋友甜甜蜜蜜,白和璧自然不愿麻烦他开车绕路,耽误他的时间,因此最稳妥的办法是找代驾。
姜浩邈犹豫了一下,按照白和璧的指示叫了一个代驾,还是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你没事吧,需要我陪你回去吗?”
“不用,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没必要送我,”白和璧扯了扯嘴角,极力掩饰自己大脑一片晕眩的事实,“……你不是还要回去陪你女朋友吗?”
习惯了掩饰自己,他不想向别人暴露过度脆弱的一面,哪怕是再亲密的朋友都不行。
这是他自我保护机制运作的结果。
看白和璧的面色只是白了些,似乎还行,姜浩邈直打鼓的心缓释了一些。
殊不知,这是白和璧病态的红润。
因为着急回去陪女朋友,姜浩邈也就没注意到面前人的种种异常:“……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我帮你叫了代驾了。”
他陪着白和璧在酒吧门口吹了会冷风,等了一会,代驾师傅就到了,是个小年轻,看样子只有二十出头。
白和璧打开车门,上了车,向姜浩邈道别后便招呼着代驾开往自己家。
代驾司机的技术不错,一路上没有什么颠簸,开得十分平稳,但这种平稳却让白和璧非常想睡觉。
一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没有无所谓的聊天,只有手机里时不时的电子导航声。
白和璧也没闲工夫聊天,他正在和自己的生理本能做抗争。
不知何时,喝下去的酒在他肚子里晃荡个不停,像是不满的水瓶摇晃,哐当哐当的,平时不晕车的他已经开始有些想吐了。
他尝试闭上眼,但内心的烦躁却像浇不灭的火苗一样生长个不停。
轻轻摇下车窗,刺骨的寒风无缝不入,仿佛长了眼睛一样灌入身体的各处。
白和璧打了个哆嗦。
就算裹紧了身上每一处漏风的缝隙,他全身仍有些发冷。
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像催眠师用的怀表,让他既在清醒的边缘徘徊,又在失去意识的过程中挣扎。
他最终还是在这种矛盾中,很不安分的睡着了。
***
他是被代驾司机叫醒的。
“先生,您的目的地到了。”
过了好一会,白和璧的眼睛才对起焦,对着坐在驾驶位的代驾道。
“……好。”
代驾观察了他一下,迟疑地问道:“先生,需要我送你上楼吗?”
白和璧缓缓地眨了眨眼皮,浑身的热度让他有些无法思考,但他还是本能地防备道:“不……不用了。”
代驾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手机响起的接单提示音把他的话堵在了咽喉。
“那先生,如果您不需要的话,我就先走了。”代驾急匆匆地走了,看样子是要赶下一趟工作。
待代驾离去,白和璧仍然不想动弹,他有点想在车上睡一觉。
但他的洁癖接受不了一身邋遢的自己,要在车上这样封闭的环境中度过一个晚上。
身上有各种难闻的味道,酒味、香水味、烟味……要是呆在车上,怕不是都会被腌入味了。
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酒了。白和璧踉跄着从车上下来,苦笑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所剩无几的理智,无法支撑他来到家门口。
一路边走边扶,蹭着冰凉的瓷砖墙壁,他强撑着来到电梯口,等待回到家中的电梯。
“叮”的一声脆响,电梯打开了,里面没人,电梯里的灯光刺得他眼睛痛。
白和璧晃晃悠悠地走了进去,虚着眼看右手边的楼层按钮。
可电梯上的按钮像是要和他玩游戏一样,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也看不清上面的数字。
好不容易按对了正确的楼层数,电梯启动带来的瞬间失重感差点让他吐了出来。
白和璧把自己拖出电梯,被酒精熏蒸的大脑开始发热,仿佛超负荷运作的CPU,散发着无穷无尽的热量,口腔和咽喉干燥而灼痛,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是无数细小的钢针刺进了腹腔,酒精和疼痛的双重作用下,他的意识开始有些涣散。
眼前的走廊已经开始出现了重影,白和璧连看错了门牌号都不知道。
脑子里的理智在融化,宛若岩浆般四处流淌。
将全身重量倚靠在门上,他着急地想将手中的钥匙插进锁眼,可发软的四肢阻止了他,手指仿佛变成了煮软的面条,一连尝试了好几遍都没能成功,差点连钥匙都没握住。
——直到眼前的门自己打开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写满了惊讶的声音。
“……白哥!?”
可是失去了门的支撑,使不上劲的白和璧一下子将全身的重量压倒在门后的人身上,一头栽倒在对方温暖的胸怀里。
身前的人接得很稳,手臂有力,完全没有因为受到猝不及防的冲击而东歪西倒。
被酒精冲昏了大脑,仅凭本能行事的白和璧此刻心里充满了很奇妙的感觉。
不像是和陌生人接触那般排斥,让他有些不想脱离这个人的臂弯。
白和璧扑在对方结实的胸肌上,用鼻尖亲昵地蹭蹭对方大开的绒毛浴衣领口,有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像是他家,用了很久的那款沐浴露的味道。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抬起了头,和那双带着讶然的烟灰色眼睛对视。
——是靳敖。
——他刚刚洗完澡。
过了很久,就在靳敖以为自己要和白和璧这样对视到天荒地老的时候,他才看到怀里的人眨了眨眼睛,朝自己迷茫地轻声问了一句。
“这里,不是我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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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敖:开门送老婆,赚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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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Chapter 24. 发烧
听见这句话,靳敖愣了片刻,旋即笑了起来。
胸腔的震动在躯体间传递,白和璧的脸莫名有些发麻。
似是搞不明白他为什么笑,他又轻轻地重复:“这里不是……”我家吗?
猝不及防的失重感打断了白和璧想要询问的话,在醉酒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整个身体都悬在空中了。
“啊——”
靳敖的一只手托着他的背部,而另一只手穿过腿弯,干脆利落地把白和璧打横抱了起来。
受到了惊吓,白和璧紧紧的搂着靳敖的脖子,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这是他为了支撑身体不掉下去唯一能做的动作。
白和璧半个身子悬在空中,因失重感而莫名有些害怕:“你,你干什么?”
靳敖轻笑一声。
脑袋已经一片浆糊的白和璧自然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但身体悬空的恐惧感让他把自己的头往靳敖的胸膛里埋得更深了一些。
怀里人灼热而急促的呼吸打在自己裸露的皮肤上,靳敖虽然口嗨得厉害,但不敢乱动。
他动动鼻子,哪怕不故意凑近,都能闻到怀抱里的人满身的酒气。
“你喝醉了,白哥。”靳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