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泱脸都笑红了,“特别好笑。”
“随便盯着别人看就是很没礼貌,我在很真诚的告诉他这个道理。”薄淙说。
陈越泱举起手给他鼓了鼓掌,“你做得很对,值得鼓励。”
薄淙抓住他举起来的手,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脸都笑得通红。”
“哪有,”陈越泱摸了摸脸,“我有点热了。”
“快乐逛完了,出去给你买绿豆汤喝。”
“我可不想喝。”
薄淙瞪大了眼看他,“那当时咱俩第一次吃饭你让我喝?”
陈越泱又开始笑了,“我当时没话找话吗不是。”
陈越泱笑了一路,额头上都冒了层汗,薄淙伸手给他擦了擦,随口说道:“你怎么漂亮成这样,我喜欢你都要喜欢死了。”
又走进一个院子,陈越泱停下来,看着薄淙,“我特别喜欢听你这样说话。”
陈越泱忽然这么说,薄淙转过正在看花的脑袋,“什么?”
“你喜欢我就会说喜欢我,想我就会说要见我,刚才还在拍照你忽然说爱我,”陈越泱慢慢说,“有一种你从我的记忆里慢慢走到现实中的感觉。”
薄淙愣了几秒,“你以前自己想过我们会在一起吗?”
陈越泱摇摇头,“没想过,我不敢想,所以每次我都会恍惚,原来你真的在我身边。”
“所以你是不是很没有安全感?”
陈越泱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有一点。”
“一辈子听起来是不是感觉轻飘飘的,”薄淙低声说,“我才二十岁,就敢说一辈子的事。”
微风扫过前面的木香花,摩擦着几百年前的院墙发出沙沙的声音,给静谧的院子吹来不合时宜的背景音,融入进薄淙的声音里,四下无人,只有陈越泱听得见。
“我一辈子都爱你,我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我敢说是你给我的勇气,所以你不要恍惚,我每天都在你身边,也会把你不敢想的事都做到。”
陈越泱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这样的话我也喜欢听。”
薄淙笑了,低下头轻轻亲了他眼下的痣一下。
耦园在园林里不算最大的,但两个人慢悠悠地还是逛了一上午,出来时都过了午饭的时间。
“困了?”薄淙见陈越泱打了两个哈欠。
“还累了,想回去睡觉。”陈越泱说。
“不吃饭了?”薄淙问。
陈越泱叹了口气,“吃不下。”
“那回去吧,睡醒了吃。”
薄淙拦了辆车直接回学校,又问了一遍陈越泱吃不吃饭,陈越泱还是那句话,吃不下。
“吃不下饭是胃的毛病吗?”薄淙拿出手机开始搜,“和你心里不想吃没关系吗?”
陈越泱摸了摸胸口,“我心理状况挺好的。”
“可你不爱吃饭。”
陈越泱犹豫着开口:“这可能就是单纯的爱好问题,吃饭不是我爱好的事情。”
薄淙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把搜索页面关了,“可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胃疼。”
“应激反应吧,我跟你在一起后再也没这样了。”
薄淙笑了笑,说:“那以后再疼了还是要去医院看看。”
陈越泱点了点头,不说话了,没多久就靠在薄淙肩上睡着了。
马上进入五月,之后都没有冷天了,连着一个月的晴天过去后,这两天憋了场雨,薄淙和陈越泱回学校第二天就开始阴天了,一直到周一才下了起来,也不大,淅淅沥沥的,但惹人心烦。
因为下雨周一早上的升旗取消了,可以晚点起,是早上临时通知的,大多数人又回宿舍继续睡回笼觉了。外面阴沉沉的,宿舍里拉上窗帘昏暗的像傍晚,能听见细微的雨声。
薄淙睡眠浅,醒了就睡不着了,他躺在床上,给陈越泱发了条消息问问他醒了没有,然后看过几天回家的票。
江大的五一假期从这周六开始放,一直放到下周五,周六早上开始上课,能在琴岛待一星期。
[刚醒,下雨了。]
陈越泱给他回了消息,薄淙买好了两张机票,截了个图给他发过去。
[你是优秀毕业生的家属。]
[那给我也发个邀请函,上面写薄淙家属。]
[不行,写我是你家属。]
挺幼稚的。薄淙心想,但还是笑的特别开心,呲着牙看起来挺没出息的。
今天的课都是专业课,陈越泱也上专业课,在薄淙隔壁的画室,之前不在这上,在隔壁楼,这周那栋楼要重新装修,大二的绘画课就挪到了这栋楼上,两个人一个是第二节一个是第三节,正好挨着。
陈越泱来楼上时薄淙班都还没下课,他轻手轻脚地从后门进去,靠着门框,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最后面的薄淙,他个子高,坐前面不行,常年占据最后排,旁边坐着宁梁,正咬着水彩笔不知道在看什么。
薄淙坐在小马扎上,左手撑着下巴胳膊肘撑着膝盖,右手随着老师讲课在画板上涂涂抹抹,动作很快,很熟练,他今天戴了眼镜,抬头低头时有点反光。
陈越泱看见他的图纸上画得是那天他们去的园林中的一处景,错落有致的房屋和亭子,还有茂密的木香花盘踞着院墙,薄淙画完木香花,放下钢笔,换了支铅笔,继续在花下面画。
这次画得特别快,铅笔颜色淡,被钢笔水一显更加不清楚,陈越泱眯起眼看,才看清楚,薄淙画的是两个牵着手的小人,没画五官,一个高一点一个矮一点,拉着手面对面好像在说话,画完后两个小人头顶上画了颗心。
陈越泱没忍住笑了,觉得薄淙特别幼稚,但他却被薄淙的行为搞地心有点乱跳,他拿出手机,打算偷偷给薄淙拍张照。
画室里开着灯,但今天天气实在阴沉,陈越泱按下拍摄键时亮起来的闪光灯就格外明显,前面的老师瞬间就停下了,后排有几个人也回过头去看。
陈越泱手抖了一下,赶紧冲老师鞠了个躬,宁梁回过头推了推还在画心的薄淙,薄淙这次回头看,然后对上了陈越泱红到脖子的脸。
老师在讲台上笑了一下,没在意,陈越泱都没好意思看薄淙一眼,立马转身跑了,找了个没人的楼梯口坐下,等薄淙下课。
不到十分钟下课铃响了,薄淙东西都没收拾就跑了出来,在走廊转了一圈才找到坐在台阶上的陈越泱。
“地上凉。”薄淙拉着陈越泱站起来,“你来怎么没跟我说,我都没发现你。”
“但是其他好多人都发现了。”陈越泱脸还是红的。
“没事,”薄淙笑了一声,“不用管别人,你管我就行。”
陈越泱抬手给他推了推眼镜,“你戴眼镜特别帅。”
“你上次看见我戴眼镜也是这个表情。”薄淙说着伸手推了推镜框,然后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被我迷住了。”
“我经常被你迷住,”陈越泱承认,“你什么时候能被我迷住呢?”
“我也经常被你迷住。”
“那这次回高中,让你迷一次。”
薄淙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陈越泱有点得意,从包里拿出一张贺卡。
薄淙拿过来,觉得有点眼熟,打开一看,是八中的邀请函,和他那个除了名字不一样其他的都一样。
薄淙反复看了好几遍,半天才说:“咱俩这属于先进家庭啊。”
“特别先进。”陈越泱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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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明天完结喽
第48章
琴岛五月海边的海鸥都还没有飞走,不过没有冬天多了,路过海边的时候还能看见有人在投喂,五一游客多,薄淙差点都没抢到回来的机票,到了海边一看果然人多,都看不见海了,只有几只海鸥在半空盘旋,偶尔下来吃几口游客喂的东西,以前在八中上学经常有海鸥飞进学校里,到现在都还有。
“没什么变化。”陈越泱说。
“八中恨不得把海通学校里,搞这么大,上学的时候每天都跑,不然干什么都迟到。”宁梁抱怨了两句。
进了校门后薄淙问陈越泱:“你是不是要去你班主任那里,不和我们一起?”
陈越泱点头,“嗯,我得去找老吴。”
“那开始以后就没事了,你来找我。”薄淙冲他晃了晃手机,“我给你打电话。”
陈越泱点点头,和他们一起进了教学楼。
教学楼里也还是老样子,一楼的自动售货机还在,只是教室门口的宣传栏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都是不认识的人。
薄淙买了几瓶脉动,给陈越泱两瓶,“给你班主任一瓶。”
“人家才不喝饮料。”陈越泱这么说着,还是收下了。
陈越泱在二楼和他们分开了,老吴的办公室现在还在三楼,薄淙的班主任在二楼。
三楼现在是高二的楼层了,办公室倒是还没有变,陈越泱敲了敲门,进去了,老吴还坐在原来的地方,正低着头不知道干什么。
陈越泱轻手轻脚的进去,从老吴背后跑过去,弯下腰,“忙着呢?”
“吓我一跳!”老吴从椅子上蹦了一下,眼镜都跟着抖了一下,回头一看是陈越泱,又笑了,“来的这么早啊。”
陈越泱把脉动放他桌子上,“您亲自打好几个电话邀请,我必须积极。”
“真给我面子,你们这一级其他班的一听五一都没有回来的,加上你才来了四个,”老吴特别得意,“四个里你的大学最好。”
陈越泱闻言笑了起来,“哎哟您为人师表怎么能比这个,让人家那三个的班主任听见可说不清了。”
老吴满不在乎的一摊手,“教出好学生来我就得意啊,我们都比这个。”
“我让您得意了啊?”
老吴啧了一声:“咱们可是全国排名靠前的双一流大学,清北的那些咱不比。”
陈越泱笑着拿起杯子递给老吴,“我们这届也没出清北。”
老吴接过保温杯喝了口水,更得意了,“这不说嘛,你必须是咱们的优秀毕业生。”
“您这夸的我哟,”陈越泱叹了口气,“我以为我上的清北呢。”
“你谈恋爱了啊?”
老吴话锋突然一转,简直猝不及防,陈越泱根本没反应过来,脸上还挂着笑,“啊?”
“我看你这次回来,怎么这么活泼了,”老吴打量了他一眼,“特别阳光,小太阳。”
“我以前是阴天啊?”
“也不是,反正不一样,从里到外的活泼,你懂吗?”
“我懂一点。”陈越泱点点头,“十二月的时候才谈的。”
“哪里的?”
“以前也是我们学校的,比我小一届,和我一个系不同专业。”
一听也是八中的,老吴来了兴致,“我认识吗?”
“应该认识吧,”陈越泱抠了抠桌子,“他美术班的,统考成绩很好。”
“去年美术班,成绩很好,”老吴靠着椅背想了想,“最好的就是那个考了全省第五的女生,叫什么我忘了。”
“哎,您什么记性,”陈越泱说,“去年咱学校美术统考不还出了个全省第二吗?”
“是有一个,不过人家是个男孩子啊,我记得特清楚,那孩子特高还挺黑,我还以为体育生呢结果是学美术的,”老吴摆摆手,“女生考得最好的就是第五。”
陈越泱没说话,沉默地盯着老吴看。
老吴又喝了口水,“到底谁啊?”
陈越泱清了清嗓子,“第二。”
“什么第二?”
“全省第二。”
“全省第二怎么了?”
“算了,”陈越泱泄了气,“您别打听了。”
“还嫌我了,”老吴放下杯子,站起来穿外套,“走吧,去操场。”
薄淙和宁梁早就到操场上了,到了以后才发现毕业生都坐在一起,不分班,薄淙给陈越泱发了消息,但他一直没回。
动员大会已经开始了,薄淙班主任坐在前面,还在跟他们聊天,薄淙不好一直拿着手机,有点心不在焉的听着,被太阳晒得眯起来的眼睛往四处张望着,也没见到陈越泱人影。
“其他班的毕业生怎么没来?”薄淙问。
“都来的差不多了,”班主任看了看旁边,“优秀毕业生演讲的没来。”
“那也没来全啊。”薄淙小声念叨着,划开手机给陈越泱打了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好几声,一直没人接听,薄淙无意识地敲着手机壳,宁梁见他这样,有点无语,“至于吗就这么一会儿没见。”
薄淙懒得理他,又打了一个,还是一直没人接,“他怎么不接电话……”
台上的主持人正在讲话,声音通过麦克风从操场周围的音响里出来,带着电流声,远远地传过来:“……下面有请优秀毕业生代表,2021届学生陈越泱上台演讲。”
薄淙举着手机转过头,有些茫然地问:“谁?”
宁梁说:“你对象。”
薄淙放下了手机,没说话,他仰起头有些呆呆地望向前面,陈越泱正拿着红色的文件夹上台,站在话筒前,他脱了来的时候穿着的外套,里面是他那一级的校服短袖,是白色的,被风吹得鼓起来,和陈越泱的头发一起飞扬着。
陈越泱开口的那一刻,薄淙终于想起来了,他们毕业那年的高考动员大会,那个他逃跑时优秀毕业生演讲的背景音,是陈越泱的声音。
不知道当时的陈越泱有没有看到他跑掉的背影,也不知道他在台上的时候有没有在找自己,反正薄淙此时特别想回到去年这时候给自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