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宿舍门口陈越泱正好打开门出来,刘海都还是湿的,来不及擦脸,他用手抹了两下,接过薄淙递过来的东西,“这么勤劳呀。”
薄淙捂着手放到嘴边哈了两口气,然后伸手擦了擦陈越泱脸上的水珠,“快进去吧外边冷,我等会有课,中午一起吃饭好吗?”
“好。”
陈越泱拉下他的手给他暖了暖,薄淙配合的把手伸出去给他,“我可能要迟到了。”
陈越泱马上送来了他的手,“那你快走。”
“走了啊。”
薄淙看了他一眼才转身,颇有点恋恋不舍的意味,然后陈越泱又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拉了回来,薄淙转身的一瞬间他凑过去在薄淙嘴上亲了一口,留下淡淡的薄荷牙膏味。
“走吧。”陈越泱笑着转身回了宿舍。
薄淙呆呆的转身走了,一边上楼一边摸着刚才被陈越泱亲了一口的地方,然后没忍住笑了,蹭蹭蹭跑上了六楼。
今天没迟到多亏了二手电动车,薄淙停下车后差点没拔下来钥匙,人已经跑出去了,四个人刚进了教室坐下老师就跟在他们后面来了,而且还点名了。
临近期末考上课一般都是让大家自己复习,薄淙摘下手套放口袋里,抬头看了一圈教室,找到了和王树坐在斜后排的杨絮,离得有点远,薄淙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条消息。
[下课来走廊,我有事跟你说,先别告诉王树。]
杨絮低着头,看到消息后抬头找了找薄淙,和他对上目光后歪了下头,回了消息。
[什么大事这么神秘?]
[花老师的事,先别让别人知道吧,我在宿舍也没说。]
[好。]
打了下课铃后薄淙第一个从教室里跑了出去,站在窗户旁边等杨絮。
“出什么事了?”杨絮走过来。
薄淙压低了声音把昨晚的事跟杨絮说了一遍,杨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大概是知道点什么,不是很惊讶,只是单纯的生气。
“那根本不能算她男朋友,他是大三的一个学生,和我们同系,花老师也教他班。”杨絮推着薄淙又往走廊尽头那边走了走。
薄淙有点懵,“那到底是个什么事?”
“她之前跟我说过,那个男生追她很久她都没同意,可能是恼羞成怒了,他打了花老师。”
“他还打人!”
“打了,不光打了,还拍了照片,”杨絮顿了一下,眉毛皱的紧紧的,“把她衣服都扯下来的那种,照片视频。”
“报警了吗?”
“报了,都没等警察到,那男的就把照片发学校论坛上了,还露着她的脸,花老师就撤了报案,他也删了。”
薄淙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转了,他从来没想到只在电视新闻上看到的事真的发生在他面前,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我今天再去找花老师问问,你别告诉别人,这事王树也不知道,”杨絮说着,想起刚才薄淙说的昨晚的事,“越哥也知道了,要是花老师同意,改天我们一起去去劝劝她,他能想到的办法肯定比我们多。”
“好,我中午跟他说说。”薄淙有点提不起精神,耷拉着眉眼,看起来又气又难过。
“先别想了,没事的。”杨絮拍了拍他的肩,想跟他聊点高兴的事,想了想说:“对了,你追人那事怎么样了,那次说了就没听你说起来过了。”
“那事啊,忘跟你说了,”薄淙看了她一眼,“追到了,元旦前一天追到的。”
“你挺行啊,够快的,”杨絮笑了起来,“那能告诉我是谁了吗?”
“你认识,大二的。”
“你学生会和社团都一个没进还能认识大二的?”杨絮看着他想了一会儿,说:“不会是路姐吧?”
“不是,”薄淙笑了笑,“是陈越泱。”
杨絮埋进教室门的脚忽然绊了一下,差点迎面摔倒地上,赶紧抓着门框才没趴下,薄淙在旁边哎了一声,“你没事吧?”
杨絮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扶着磕到门上的膝盖,抬着头看向薄淙,“你说,谁?”
“陈越泱。”薄淙很快又说了一遍。
“这可真是,特别意外的答案。”杨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人家怎么看上你的啊,越哥那么厉害一个人,被你给拱了。”
薄淙挑了下眉,有些得意的扬着下巴说:“啊,我运气好呗,他就是特别喜欢我。”
特别喜欢他的陈越泱在他快下课的时候跑来了教学楼,站在教室后门等薄淙下课。下课铃一响薄淙立马站起来拿着书往外走,推开后门,迎面而来陈越泱的脸,吓了他一跳。
惊吓过后就是惊喜,薄淙过去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问他:“你怎么来了?”
“我太想你了。”陈越泱回答的很快,把手伸进了薄淙的羽绒服口袋里暖手,“你出来的这么急是要去找我吗?”
“是啊,”薄淙也把手伸进口袋,在里面握住了陈越泱的手,“去见你的话,每次我都迫不及待。”
第30章
薄淙把电动车钥匙给了姚远,让他骑回去,姚远撇了撇嘴,跟他要手套。
“我没戴手套,没有。”
姚远特别震惊于他的张口就来,“不是,我明明看见你戴了。”
薄淙没说话,转身拉着陈越泱走了。今天天有点阴,没大有太阳,挺冷的,薄淙来的时候骑电动车就戴上了围巾,特别厚,是有一年琴岛特别冷的时候董佩兰给他买的,戴了好多年了,他把围巾摘下来围在陈越泱脖子上,绕了几圈,塞好了。
“我还记得你这个围巾,”陈越泱摸了摸,“怪不得高中的时候你冬天经常戴,原来这么暖和。”
薄淙捏了捏他的手,“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跟你说点我知道的,”薄淙从羽绒服宽大的口袋里拿出那副手套,给陈越泱看,“这是你给我的。”
“暖和吧?”
“暖和,”薄淙点点头,“其实不是你买错了,是你特意给我买的,对吧?”
陈越泱的脸往围巾里缩了缩,“你怎么也什么都知道。”
薄淙笑了笑,把口袋里陈越泱的手抓得更紧了。
他俩走到食堂的时候人最多的小高峰已经过去了,但还是人满为患,陈越泱好不用意抢到两个座位,冲买完饭的薄淙挥手,薄淙走了过来,两个人吃饭的时候薄淙小声把上午杨絮跟他说的事说了一遍。
“他这个行为完全可以报案,主要问题出在他手里的照片上,这才难办。”
两人讨论了一会,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打算抽空和杨絮在一起商量商量,正吃着饭,他俩坐的位置旁边过去一个人,然后停下了。
薄淙下意识抬头看是谁,那人也没停多久,马上就过去了,走过去之前说了句:“哟,学弟。”
然后后面又走过去一个,路过薄淙也说了一句:“哟,学弟。”
薄淙张了张嘴,还没反应过来,又过来第三个人,“哟,学弟。”
对面的陈越泱一扔筷子,啪的一声,抬头说:“你们烦不烦。”
三个人没说话一溜烟的提着饭跑了,陈越泱又拿起筷子,对薄淙说:“是我室友们。”
“怪不得我觉得眼熟呢。”薄淙点点头,“他们刚才是叫我吗?”
陈越泱有点尴尬的点头,“是,他们给你起的一个称呼。”
薄淙吃了两口饭,忽然说:“一点都不特别。”
陈越泱意外的抬起头,“什么?”
“没什么。”薄淙低下头吃饭。
薄淙吃完后要去买奶茶,陈越泱还没吃完,“你等我一起去吧。”
“我先去排队,你吃完过去找我。”薄淙站起来,看了眼自己手机,“我手机没电了。”
陈越泱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拿我的去吧。”
薄淙走了不到五分钟陈越泱吃完了饭,把桌子收拾干净,出门去旁边奶茶店找薄淙,他正站在柜台旁边,两手插兜盯着店员手里的奶茶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还带着笑。
陈越泱走过去,用胳膊碰了碰他,“还没好?”
“现在做的就是了。”薄淙把手机还给他。
“你没用我的付钱啊?”陈越泱划了两下,没看见通知栏里有银行卡付款的未读信息。
薄淙偏头看着奶茶不看他,含糊不清的说:“我的手机又有电了,好了走吧。”
店员递过来两杯单独装的奶茶和一个大袋子,里面有三杯一样口味的奶茶,薄淙拎在手里,陈越泱以为是给宁梁他们三个带的,结果到了宿舍门口,薄淙把那三杯给了他。
“学弟买的。”
薄淙说完就转身跑了,陈越泱在原地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有点无奈的笑了,拿着奶茶进了宿舍,放到了桌子上。
“喝吧,各位学长。”
几个人纷纷从自己的桌子边探出头,一边哟一边走了过来,“谁买的谁买的?”
“你们学弟买的。”陈越泱拖开椅子坐下。
“可不敢这么说哈,那是你的学弟。”
陈越泱没忍住笑了,懒得理他们,转身往阳台上去了,关上门隔绝了宿舍里吵闹的笑声,陈越泱拿出手机,给苏文言回了电话过去。
“有事吗?”
苏文言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听起来有些疲惫,“泱泱,怎么不接你爸爸电话?”
陈越泱没说话,沉默的举着手机,过了一会儿,他听见苏文言叹了口气。
“我们差不多下周就能到家,你放寒假回家是几号,爸爸妈妈去机场接你。”
陈越泱登时火就上来了,“爷爷奶奶去世你们都回不来,我刚说我交了男朋友你们立马就能回国了,我特别想不明白。”
陈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大概是抢过了苏文言的手机,“你不要为了和我们置气去和那种人搞在一起,你早晚会知道你的行为有多离谱。”
“那种人是哪种人?”陈越泱冷笑了一声,声音有一种死气沉沉的平静,他看着远处摇曳的枯树,异常冷静的说:“要不是那种人,你们现在还能跟我打电话教训我?我早就死在高三那年了。”
“你越说越离谱了陈越泱!”
“离谱吗?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是吧?”陈越泱声音忽然压低了,变得有气无力,“要我把我的抑郁症诊断证明发给你看吗?”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生我是来干什么的,是为了在你们百忙之中偶尔无所事事的时候有点事做吗?”
陈越泱挂断了电话,把陈郁和苏文言的手机号拉黑了,然后才轻轻松了口气,他看着灰扑扑的天空,忽然有点想薄淙。
这个点不知道薄淙睡午觉没有,陈越泱犹豫了一会儿,打开手机打算给薄淙发条消息,和薄淙的聊天框被他置顶了,一打开就能看到,陈越泱的手指停在了屏幕上,他看着那个备注为“陈越泱的男朋友”的聊天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陈越泱有点想他的男朋友。]
聊天页面最上面那行字马上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陈越泱盯着这几个字,抿着嘴笑起来。
[那需要男朋友去送温暖吗?]
[暂时不需要。]
薄淙回了一个失望的表情。
[下午给你个送温暖机会,去接我下课。]
[谢谢哥送来的机会。]
陈越泱盯着手机笑了好一会,冻的实在有点受不了了才回了宿舍里,决定睡个午觉。
期末考试真正到来的那天,大家反而都平静了,图书馆立马空了一大片,半夜也没有宿舍亮灯,学校里遍地都是撒了欢等着回家的大学生。
薄淙订好机票后截了张图给陈越泱发了过去,他们俩坐一块,宁梁和他们隔一个过道,宁梁很不满意,想离他俩远点,最好是看不见他们。
“不是,我谈恋爱了我都还没忘了你,你怎么先忘了我了呢,这就不愿意跟我一块了?”
宁梁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说:“我可不像某些人,高中我和女朋友在一块的时候闭着眼就往我们中间挤。”
“我高中的时候…”薄淙顿了顿,“我高中的时候确实跟瞎了一样。”
“是吧,那么多追你的一个都没谈过。”
“你高中没谈过恋爱?”林渠特别惊讶,“我都谈过。”
“和你的幼儿园同学谈的吗?”
薄淙笑嘻嘻的说,他们经常说林渠特别像在上幼儿园大班的,林渠气的冒火,“跟你尿不到一个壶里!”
四个人一边看书一边闹了好一会,薄淙还在哈哈哈的笑。杨絮给他发了消息来。
[今天上午花老师报案了。]
薄淙手一抖,立马不笑了,转过身给她回信息。
[怎么忽然报案了,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花老师说再不报警就要被那人逼疯了,反正都结果都不好,还不如一起死。]
[我觉得花老师精神状态可能不太好,你去看过她了吗?]
[她暂时没事,我找你主要想说,这件事真的给那个人处分的话就一定会闹大,不知情的人没办法,我们一定要帮花老师,是不是?]
[是。]
“给谁聊天呢表情这么凝重。”宁梁过来拍了拍薄淙的背。
“和杨絮。”薄淙转身看他。
宁梁面无表情,“我真想揍你。”
期末考试断断续续考了三四天,最后一场结束后第二天就可以离校,正式放寒假,放假前一晚蒋照问来班里例行开了个班会,开到一半薄淙悄悄从后门跑了,也没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