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邹缈卷起垃圾袋收好，抓过茶几上的一把裁纸刀，划开了一个封好的纸箱，“把东西放回去。”
　　这一听，欧阳皓顿时来劲儿了，兴冲冲地挨到邹缈身边：“我帮你收我帮你收！”
　　邹缈被欧阳皓挤得往旁边趔趄一步：“啧，”没忍住，皱着眉咋了咋舌，动胳膊推他，“吃饭！发什么神经，想饿死自己？”
　　他食量大，平时一顿不吃能喊半天饿。
　　嘿！就是这个味儿！欧阳皓欣喜，邹缈的状态终于恢复正常了，他没皮没脸又爱得寸进尺的劲儿一下就起来了，他试探着：“那你……你先让我亲一口，我再去吃。”
　　邹缈手上动作顿了顿，神色有点不自然，欧阳皓的心也随之揪起，但还好，邹缈只是转身过来，红着脸，没看他：“快点。”
　　欧阳皓刹那间心潮澎湃，直接把人搂进怀里，隔阂没了，邹缈居然也完全不反抗，欧阳皓从嘴到脖子活活亲了个够，不知道多久，他往邹缈脖子上嘬了一口，然后确认：嗯......
　　真的很容易留印儿。
　　欧阳皓停下了就情难自禁地说：“我真喜欢你，真喜欢。”
　　邹缈不看他，红着张脸：“我知道了，别再说了，快放开我。”
　　欧阳皓没放，就看着他。
　　邹缈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把视线瞥过一边，憋了半天，通红着脸，表情极其别扭地说了句：“我也喜欢你，行了吧？”
　　看一眼就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也算共处六年的默契。
　　霎时间，欧阳皓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凑上前满足地舔舔邹缈的嘴，吻他的耳朵，蹭来蹭去：“喜欢你、喜欢你，爱你……爱你。”真跟狗一样。
　　结果一下没注意，蹭到鼻子了，欧阳皓倒吸一口凉气：“嘶——啊、”捂住鼻子，“好痛。”
　　邹缈脸色一下就变了：“你……！总是这么不小心，”抓着欧阳皓的手去看他的鼻子，“我看看。”
　　可欧阳皓一看邹缈那样就没忍住笑了，噗嗤一下：“哈哈哈哈哈哈。”
　　邹缈疑惑：“笑什么？”
　　“没什么，”欧阳皓说着，“看你喜欢我，我高兴，没事，不用担心，”看着茫然的邹缈，欧阳皓脱开邹缈的手，回抓住他，“我感觉我真的会喜欢死你了。”
　　邹缈愣了一下，估计就算是早已深知欧阳皓脾性的他也措手不及——原来欧阳皓的脸皮还能更厚，肉麻话说出口是一点不懂“羞耻”二字为何。
　　看他没事，邹缈红着脸，甩开了他的手：“没事就快点去吃饭，笨蛋，说多少遍了。”
　　欧阳皓现在是无所谓邹缈甩开他了：“明天吃牛肉行吗？我想吃土豆炖牛排骨。”
　　“吃，我打的你，我的错，给你道歉，都给你吃，”邹缈答应着，转身从纸箱里搬出一个收纳盒，一边教训着他，“但是等好了就给我安心面试工作，知道吗？我的钱还没多到能白养个饭量这么大还尽挑贵东西吃的小白脸。”
　　“知道了知道了，”欧阳皓毕恭毕敬的，“从今往后，保证听从‘领导’指示。”
　　然后边往餐桌走边冲邹缈抛媚眼：
　　“说好了，‘领导’，这辈子我都听你的，今晚……哦不，我以后都睡你这里，你那半边床都给我哈，可不能给别人了。”
　　“睡得了别人？”邹缈呲他，脸和脖子耳朵红了一片，“神经病，说什么鬼话，还不是只有你。”
　　“哈哈哈哈……”
　　欧阳皓笑着，走到餐桌前，拿起饭菜，走进厨房。
　　回头看了一眼正蹲在地上背对着他窸窸窣窣搬东西的邹缈，耳朵脖子都还是红的，脖子上的痕迹不遮不掩晃悠悠的，可爱得人心痒，如果不是考虑再不吃东西邹缈真会生气，他说什么都要把邹缈亲到“窒息”才会罢休。
　　欧阳皓打开微波炉将饭菜将东西放了进去。
　　看着微波炉橙黄的光，食物在转盘上徐徐旋转着，他知道，他和邹缈还有着很多很多事情需要去商榷。
　　不过，他还是喜不胜收，像微波炉里的热量从箱里散发，向人靠近。
　　从今晚开始，他们会有很多很多时间，够他们解决，够他连心都掏出来给邹缈看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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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皓：有过日子的人咯！接下来就是好好工作，天天向上了！
　　很短的故事，哈哈哈哈，其实欧阳皓还是会有跳脱的情况出现，毕竟性格就那样，但是挨邹缈骂之后都会改，工作能力其实很出色的，就是有点吊儿郎当，欠管教。
　　会有邹缈视角的番外，写一下他对欧阳皓的感情和曾经经历过的伤痛，还有和欧阳皓在一起的生活。
　　但让我思考一下是先写番外还是继续写申签的文……
　　23.05.06订正：番外写完了！


第8章 番外.栀子花香气暗恋.1

　　人类的爱情有太多种模式，对邹缈来说，暗恋，是最好的。
　　尽管这种断言有些不讲道理，但邹缈有他自己的经验，他总的评估过暗恋的风险——几乎不用在乎对方取向为何，不用在乎对方是否喜欢自己，只要不说、不表现，和对方做一辈子朋友，四舍五入，也算是一辈子。
　　暗恋的风险沉默而平静，与其它各种爱情模式的风险相比，是最低的。
　　所以，对于身为GAY，有太多难言之隐的他来说，如果有了喜欢的人，能不动声色地暗恋……
　　只是暗恋，就挺好的。
　　——
　　第一次被欧阳皓抓包后，邹缈关上门，凑着门背看猫眼。
　　他看着楼道对面，电梯门渐渐合上，欧阳皓沮丧的脸消失在电梯门背后，他确认着鲜红的数字开始下滑，欧阳皓离开无误，霎时松懈下了神经，再次打开了房子的大门。
　　房门边，被他亲手丢掉的欧阳皓画的狗头卡纸皱巴巴地躺在地上，破破的，有酸涩的味道，像他的心。
　　邹缈抿了抿嘴，俯身捡起来，又把门关上了。
　　他轻轻抻开卡纸，卡纸上本就歪斜的狗头和字因为褶皱变得更扭曲了，他看着，嘴角都不由得往下撇了撇，有点不满地在心里嘀咕：
　　傻狗，画得真难看。
　　他骂欧阳皓“傻狗”，但墨迹还有一点反光，没太干，有些地方都已经被墨水蹭到了，糊糊的，邹缈于是拿过一张干净的面巾纸，将卡纸分开包好，然后把它们放在鞋柜台面上，隔着纸巾，动手压平。
　　把两张卡纸都按好，邹缈走向客厅，打开了还未封上的收着书的大纸箱，扒开底部的一本，将卡纸夹了进去。
　　他记住了这本书的名字，随后起身，扯开胶带，将箱子封上。
　　锁上心房，邹缈看着这个寂静地立在地上的纸箱，其实………他还算高兴的。
　　这次还算收获了点什么。
　　邹缈承认，他现在的样子有点可笑，明明是他提的断干净，却还把东西捡回来收藏好，到底想干什么啊？
　　可是……
　　邹缈捂住自己的脸，从鼻子里呼出一串沉沉的气。
　　这次比上次时间长点，六年，奢望能留下点什么，应该……不过分吧。
　　应该吧。
　　虽然他是后悔的，怎么可能不后悔呢？为了这点奢望和贪心收了东西，然后被欧阳皓抓到——
　　就这一下，他努力维持了六年的表面功夫就有可能前功尽弃。
　　他和欧阳皓认识都有六年了，完全没想到做事一向三分钟热度还雷声大雨点小的欧阳皓竟然会来真的，吓得他，瞬间慌不择路地丢掉。
　　更何况……欧阳皓还被他打伤了。
　　这是最后悔、最懊恼的，想起欧阳皓出现时贴着创可贴的红肿鼻子他就又愧疚又心疼，却又什么都不能做。
　　在这种情况下还把对方双手奉上的真心丢掉，很刻薄，邹缈知道，甚至这六年他对欧阳皓的态度有多尖锐，他都知道，记得清清楚楚，他会愧疚，也很抱歉，甚至会反思，到底还该不该这样尖锐下去。
　　可是每次思考的结果都是不得不继续。
　　邹缈害怕，如果不那样，他的真心会在一瞬间就被对方知道。
　　因为欧阳皓真的太没边界感，无论他怎么推诿都没有用，欧阳皓都不会放弃和他的相处，他只能用这种方式让欧阳皓离自己远点，毕竟，谁都不会喜欢跟说话难听的人多相处吧？
　　所以从大一认识欧阳皓开始，邹缈就在极尽所能地学习如何变得尖锐了，他本来不是这样的。
　　结果欧阳皓真不是一般人，他越刻薄，欧阳皓就越起劲儿，不管他怎么说，欧阳皓就是不听，还是粘着。
　　他也不知道欧阳皓到底看中了他哪点，非要跟他做兄弟，只是在欧阳皓越来越可怖的身体接触中不断惶恐，却又在时间长了之后成了习惯，甚至习以为常到无所谓被欧阳皓从背后抱着、承受欧阳皓的痛哭流涕，当欧阳皓慰藉心灵时的人形抱枕。
　　三番五次，屡屡如此。
　　因为邹缈觉得这该是上限了，那种程度的频繁接触对两个大男人来说真的足够奇怪了，但谁承想欧阳皓竟然真能做出对GAY来说都更惊世骇俗的举动——抱着他的时候手上忽然揪住他胸口的衣襟，紧紧抱住他，蹭蹭他的后背和脖颈，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和发泄情绪无关的话：
　　“邹缈……我忽然发现……你身上用了什么啊？好香，好好闻啊。”
　　那个瞬间，邹缈的鸡皮疙瘩一下就炸起来了，有吓的、有羞的……五味杂陈，总之差点没想把欧阳皓揍一顿，而欧阳皓不仅不怕，还又多了一项嗜好——抱他的时候就爱埋他身上嗅嗅，因为次数频繁，连他换了什么洗发水沐浴露洗衣液都能发现。
　　妈的。
　　但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的取向，都会明白欧阳皓的行为有多过火。
　　邹缈每想起一次欧阳皓的各种行为都会咬牙切齿，其实被迫有些身.体接触都不算最“恐怖”的了，最让邹缈头皮发麻的是欧阳皓的身材确实很好，饱满的胸腹肌就那么堂而皇之地贴着自己的后背，蹭来蹭去，真是跟打火似的。
　　当然，这种骚扰，要是个长相猥琐人做出来的，邹缈也早不知捶人几百回了，偏偏欧阳皓着实是个帅哥，眼窝深邃，鼻梁直挺，剑眉星目，朝气蓬勃，虽然幼稚至极，和靠谱二字是半点不沾边，但真诚开朗，笑起来跟阳光一样干净清爽，分外迷人，这种感觉，恰好就是他喜欢的类型。
　　“哈——”
　　邹缈呼出一口沉重的气，想要为自己脱解那份沉重地负担似的。
　　所以，天天被这种男生贴着，他身为一个GAY，真是想讨厌都难啊。
　　搞得几乎每次闹矛盾，只要欧阳皓嘴一咧，用那双目光炯炯的眼睛看着他笑，邹缈就能感觉到他瞬间就拿欧阳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所以他又输了，在和情感本能的博弈中。
　　他又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又喜欢上了一个直男，又开始沉默地守候在对方身边了。
　　是的，“又”。
　　他上一次喜欢过的人也是这个类型，连相处过程都几乎一样，甚至一样是直男，不了了之的结局也是命中注定。
　　完全、完全、完全是掉过一次的坑还照样往里跳。
　　所以在彻底败给欧阳皓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有多无药可救了。
　　他就是个受情感支配的烂人，要受什么罪都是真特么活该。他骂自己。
　　邹缈走到收拾到一半的东西前，继续收拾，纸箱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邹缈沉默地收着，这么看，决定断掉长达六年的暗恋的他似乎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实际上情绪早在昨晚就发泄光了，痛哭一顿，对他来说就算结束了，毕竟他的感情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就像参与者只有一个人的失恋派对，当然只有他一个人狂欢。
　　他知道GAY不该喜欢直男，挺冒犯的，也没结果，但他控制不了，如果可以，他真情愿可以自己在出生之前就设置好DNA，不要成为一个天生的GAY，不要一个只会对男人有反应的人……
　　甚至，他明明都已经够“小众”了，还偏偏总挑不可能的人喜欢，为了不冒犯正常人的生活，在现实生活里，他会拼命掩饰取向，就算喜欢上谁，他也不会出柜，不会告白，不争也不抢，对他来说，能默默的喜欢就差不多了。
　　他甚至有点同情欧阳皓，为什么会遭受这种被同性.恋喜欢的无妄之灾，明明欧阳皓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控制不住。
　　不过，邹缈想，这些年，他隐藏得很好，分寸也掌握得不错，真的只是喜欢而已，他也知道自己是在一厢情愿，从没奢求过任何回报，应该不到冒犯的程度……应该吧，但愿如此。
　　在大学时期，他提着洗好的衣服走到阳台上晒的时候，视线偶尔也会越过围栏，看到楼底下的欧阳皓满面春光地跑出宿舍大门去找心爱的恋人，他会愣神很久，说不羡慕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但他始终明白那刻的光景大概永远不会属于他，多做幻想对欧阳皓的恋人也实在是不尊重，就会很快将心绪压回心底，沉默地把衣服晒好，再把晒干的衣服收回衣柜，然后打开电脑，继续做他的事。
　　在欧阳皓没有恋人的时候，他会帮欧阳皓找些资源，一开始也会错，毕竟他不看一般男人看的，肯定会感觉不准的，但在欧阳皓一次又一次的反馈里，他逐渐对欧阳皓的取向有了非常清晰的认知，就再也没有错过了。他曾在发完东西后抬头看过镜子，可是他就连性别都对不上，他为自己冒犯的幻想感到羞愧，又赶紧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也再不会在给对方发完东西之后去看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