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邹缈既是他最好的兄弟,又简直像他的再生父母,因为有邹缈,欧阳皓这些年不管遭受什么难都没觉得生活过不下去。
想到这,欧阳皓感觉自己的喉咙酸酸的,眼角都在发热。
好吧,他承认,这次还是他的错,他好像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忘恩负义的混蛋。
他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热流,现在的感觉可比被邹缈骂难受多了,挨骂他不哭,没邹缈他哭了,瘪着嘴在心里骂自己:哭什么哭,都二十四了的男人了,孬不孬,还敢怪邹缈骂自己,妈的。
更可悲的是,才和邹缈失联一个小时,他好像就有点想邹缈了。
欧阳皓像只做错事被主人赶出家门的狗似的耷拉着脑袋,拿起手机再次尝试向邹缈打电话,发消息,发好友申请,结果照样,甚至连钱都转不回去了。
真是全方位拉黑了。
他看着散发着冷冰冰白色光的手机屏幕,余额里多出的四千块现在沉甸甸的,垂在他的心底,堵得慌。
他好想邹缈啊,想挂在邹缈身上大哭一场,倒霉可怜的时候,那比什么安慰都好使。
道个歉的机会都不给吗,他知道错了啊。
好委屈啊。
他垮着一张脸,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委屈个什么,明明错的人是他。
欧阳皓猜测邹缈现在应该在公寓,但他不太敢贸然前往,蹲点这种行为对矛盾中另一当事人来说实在有点恐怖,几乎是在法律边缘跳舞的感觉,而且他了解邹缈,这种时候要是来直的死缠烂打,邹缈真会更生气的。
于是他走到路边等待他叫的网约车,同时点开了徐渡——大学时和他们都是一个宿舍的舍友的聊天窗口:
「渡哥,现在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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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皓和邹缈的故事是摸鱼写的轻松故事,我个人是很喜欢他俩的ww。后文——欧阳皓其实挺可爱的,不过他那样的估计也就邹缈受得了他了。
邹缈其实也是个有故事的小可爱嘞。
第2章
徐渡:
「不」
「干什么?」
看徐渡回这么快,欧阳皓开门见山地对徐渡说:
「我和邹缈吵架了,能拜托你帮我跟他说一声我知道错了,问问他在哪吗?」
徐渡:
「为什么不自己说?」
欧阳皓知道,徐渡算是他俩除彼此外最要好的共同好友了,对他俩的相处方式一清二楚,所以才会这么问。
于是欧阳皓说:
「这次不太一样,他给我拉黑了。」
「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他了。」
发完,还跟了一个委屈的狗头表情包。
但徐渡没说话了,而届时网约车恰好到,欧阳皓收起手机,拖着肌肉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腿走过去,打开后座车门挪进了车里。关上门,跟师傅确定好尾号和地点,手机忽然震动了,欧阳皓低头一看,是徐渡的消息,他发了个聊天界面截图,是和邹缈的。
徐渡说:
「邹缈阿皓让我联系你」
「他说他知道错了」
「还让我问你在哪」
邹缈:
「让他滚!狼心狗肺的东西。」
「以后关于他的话题我不会再回了。」
「徐渡,你也别帮他传话了,我们的交情不错,不必要因为他闹僵。」
对话不长,但欧阳皓看完,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邹缈还是不肯受他的道歉是一方面,还有——救命啊!徐渡这跟机器人一样的家伙,兄弟一场,眼看着是“命悬一线”的关头了,居然不帮他说句求情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徐渡看他俩闹得太多了,没想到真能这么严重,徐渡少见地问了原因:
「我好像爱莫能助了」
「你干什么了?邹缈为什么那么生气?」
邹缈虽然嘴毒,但他有多能忍欧阳皓那是有目共睹。
欧阳皓感慨,还好,徐渡终究不是机器人,尚有人性温度残存,会关心朋友,他霎时感动,把刚刚发生的情况都跟徐渡交代了,包括被邹缈揍,进了医院,邹缈给了他钱。
但欧阳皓的脑子似乎给一拳砸傻了,说完今晚匪夷所思的遭遇后竟忽略了他在身体上是个妥妥的“受害人”,居然马不停蹄地问徐渡关于“加害者”的消息:
「渡哥,你说邹缈这次为什么这么生气啊?是我说得太过分了吗?」
徐渡:
「是」
确实是言简意赅、毫不留情。
欧阳皓一看,更内疚了,徐渡眼光向来犀利,还最了解他俩的关系形式,给了他一个“权威认证”的渣,搞得他瞬间嘴角就垮下来了,吸了吸鼻子,使劲给徐渡发表情包:
「(表情包:哭哭)」
「我知道是我错了,我想和他说对不起。」
「我好不想他真生我气啊。」
「可是他都不理我了,我该咋办啊。」
「(表情包:哭)」
「(哭)」
还是被邹缈骂好一点,他不能没有邹缈啊。
没想到徐渡那头沉寂了一会儿,说:
「这事我不好说」
「你先不要声张去找嘉澍问问」
欧阳皓一怔,酸涩被突转的话锋困在了喉头:
「嘉澍?」
「为啥啊?」
罗嘉澍也是他们的舍友,欧阳皓和他关系也不错,不过欧阳皓更多的时候都是找邹缈和徐渡私聊,罗嘉澍就一般了。
徐渡:
「我觉得他」
「应该比较了解这种情况该怎么对付」
欧阳皓诧异:
「啊?真的啊?」
「可是,这么晚了,他该休息了吧?」
印象中,罗嘉澍作息挺准时的。
徐渡:
「不会」
「他刚才发了一条和男友吃宵夜的动态」
好吧。
欧阳皓不知道徐渡为什么叫他去找罗嘉澍,但徐渡思考也比他深,也比他准多了,能听,反正他也没法儿了,所以回道:
「好。」
「(哭)」
然后转战罗嘉澍的聊天窗口:
「嘉澍......」
刚发完一句,目的地到了,欧阳皓赶紧下车。
车费自动扣款,又是三十来块钱,好贵,邹缈不在了,他开始感觉到肉痛了。
欧阳皓回到他自己租的小单间,挪到小沙发边坐下,伸着受伤的腿让它舒坦舒坦,才拿出手机,发现罗嘉澍回了:
「哇,阿皓?」
「什么事啊?」
「感觉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欧阳皓知道罗嘉澍只是惊讶,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
「抱歉啊,有事才联系你。」
「只是,我跟邹缈吵架了,邹缈不理我了,电话、社交账号啥啥都给我拉黑了,连我托渡哥帮我说话都不让了。」
他还没说完呢,罗嘉澍就:
「?????」
「我的天,发生了什么啊?」
罗嘉澍和徐渡的反应简直如出一辙——毕竟罗嘉澍也是天天看着他俩的舍友,他也不用避讳,把事情从头到尾又跟罗嘉澍说了一遍,也说了是徐渡建议他来的。
说完,欧阳皓可怜巴巴的:
「我想和他道歉,我想跟他和好,嘉澍。」
「我真知道错了,可是我实在是没法儿了……」
表情包都没发,欧阳皓就又心酸了,嘴角从上了车到现在都向下撇着,总觉得现在是比失恋还想哭,毕竟失恋了还有邹缈陪,邹缈没了真是啥都没了。
半晌,罗嘉澍给他蹦出来这么一条:
「说实话,阿皓,我很想帮你,可是……事情我不好说。」
「和好的法子,虽然不是没有,但或许行不太通了,如果你现在困扰于他给你的资金,需要的话,我可以帮还给他。」
欧阳皓一看,又是眼前一黑,怎么罗嘉澍也说不好说啊,他明明有法子不是吗!
他赶紧给罗嘉澍发:
「别啊!嘉澍,你就帮帮我,告诉我法子吧,我一定会好好答谢你的。」
「啥方法都行,可以让我跟他和好就行。」
「(表情包:大哭)」
啥都行,真的啥都行,他只想要邹缈回来啊,就为了这么点矛盾把邹缈丢了,实在是太不值当了,呜呜。
罗嘉澍:
「阿皓,你真那么想和邹缈和好吗?」
「你……」
「朋友还是挺多的」
欧阳皓不假思索地说:
「我想啊!」
「(大哭)」
「邹缈和别人不一样,他不能走啊。」
罗嘉澍也该知道啊,怎么会那么说呢。
罗嘉澍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他问了一句:
「阿皓……」
「你有想过为什么他和别人不一样,为什么你这么想跟他和好吗?」
呃?
欧阳皓看着,顿了顿。
这些是什么问题?和他的求和途径有关系吗?
他为什么这么想跟邹缈和好?
这……
实在是把欧阳皓问倒了,他似乎确实没有思考过具体的原因。
邹缈是他的好兄弟、对他好到堪比再生父母肯定就是邹缈和别人不一样、他要和邹缈和好的重要原因之一了,但他都被邹缈揍了,按照常理来说,再多恩也不需要用遭受暴力来偿还,而且他鼻子都破了,腿也乌了大块,已经是人身伤害、完全可以报井的程度了啊,要是别人敢这么揍他,他肯定会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再不济也得给他说清楚,谁知道他自己一看到邹缈哭就......
他感觉看着邹缈哭像是有个不长眼的钻在往心眼儿里钻,啥都忘了——包括现在,他只是想叫邹缈回来,不想邹缈走。
好像有点奇怪,邹缈确实和别人不一样,把他揍了,却不会让他生气记仇诶?
呃......为什么会这样?
欧阳浩有些混乱,他此刻好像身处空前的迷茫。
他感觉到,本能之中似乎有什么更......更纠结、更深沉的东西让他感伤,是那东西在叫他使劲,使劲去找邹缈,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邹缈,那东西实在太重要,甚至超过了他对自己受伤的关注,好像失去了邹缈,他会惶恐不安。
好奇怪,那个是什么东西呢?是什么东西让他害怕失去邹缈呢?
欧阳皓使劲地催促着自己联想,他想,邹缈到底哪里和别人不一样、而他说什么都要与邹缈和好的正确答案应该就是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可是他却想不出来,甚至才刚刚通过罗嘉澍的提示有这个意识,他找不到可以总结的语句,只觉得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虚无缥缈的不安感让他感觉更不舒服了,让他更想找邹缈依靠一下了——像平时那样,前胸靠着邹缈的后背,下巴挂在邹缈颈窝,整个人都重量都可以倚靠在邹缈身上。
好想,好想啊……
邹缈和他不一样,是个特爱干净的男生——所以才受不了他邋遢,邹缈的生活井井有条,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那感觉好像随着想象缠到了欧阳皓鼻息、心头,缠得他难受,可他又找不到具体的词句去回答罗嘉澍的问题,只能诉说自己此刻最深刻的渴望:
「我感觉」
「我不知道,我感觉很难受。」
「我感觉」
「我就是想要邹缈。」
「我想要他跟我和好……」
他快要受不了了。
罗嘉澍又沉默了,半晌,才有回复:
「好吧。」
「如果你实在想挽回,我就告诉你做什么才好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法子,就是继续联系他,想方设法联系,找到他,当面跟他道歉、说清楚,态度一定、务必、千万要够诚恳。」
欧阳皓有点讶异:
「真的吗?」
「邹缈的脾气……嘉澍你也了解,他真的不会更生气吗?」
罗嘉澍:
「脾气如何是另一回事,既然要道歉,肯定得承担相应的风险呀,只是,态度一定要够诚恳。」
「不过,阿皓,我也得跟你说句实话,我不敢跟你打包票一定能成啊,成败基本上都看他,毕竟邹缈有他自己的秘密,既然是秘密,我当然不能多言,得是他自己做选择。」
「尊重他的选择吧,其他的,尽力就好。」
嗯?欧阳皓疑惑,罗嘉澍为什么这么说?邹缈有秘密?意思就是他不知道咯?
不知为何,他感觉心里好像有点不开心,不由蹙起了眉,忍不住问:
「是我不知道的事?」
邹缈的事,大到邹缈祖上三代资产水平,小到什么时候剪了指甲、换了什么洗发水,他全都知道,邹缈的床都是除了邹缈本人以外他睡得最多了,而且似乎还是邹缈生气的关键点,邹缈能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啊?
罗嘉澍:
「是的。」
欧阳皓又问:
「那秘密是邹缈生气的根源吗?」
罗嘉澍:
「我想是的。」
欧阳皓:
「所以嘉澍你是知道的吗?」
罗嘉澍:
「大概吧。」
欧阳皓问完,瞬间就不舒服了:啥啊这是,为什么罗嘉澍知道他不知道啊?他才是跟邹缈最好的那个啊,而且渡哥该是知道罗嘉澍知道的,所以才会让他来找罗嘉澍吧?为什么他们都知道就他不知道啊?
他五官都能皱成一团了:
「是什么啊?」
罗嘉澍:
「这个,看邹缈的想法,阿皓你还是找邹缈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