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某种程度上也证明了一点，对方确实没有一丝一毫的旖旎心思。
　　喻清晏越想越魔怔，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的想法实在不对。
　　他苦笑，到底是他太贪心了。
　　“清晏，我真的很想和你当好朋友。”杨黯轻轻拍了拍喻清晏的后背，思索道，“但你所希望的……抱歉，我可能无法答应你。”
　　谈恋爱啊……杨黯在心里咂摸这个词，活了两世都是母胎solo的他，也曾在某个时间段想过要不要去谈一场恋爱，但很遗憾并没有碰上合适的人，后来也就顺其自然了。
　　“为什么……”喻清晏不意外这个答案，但还是心有不甘。
　　表明心意前他其实存了一丝期盼的，但杨黯面对他的种种表现，让他明白自己不过是在妄想。
　　没关系……喻清晏缓缓闭起眼睛，至少对方现在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反感。
　　杨黯想了想，“唔……一方面是因为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好朋友，另一方面……”他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没想过谈恋爱这件事。”
　　虽然他嘴里说着如果有幸遇上共度一生的伴侣是再好不过的事，但他也不去认识人、不和人深交、不找人相处……
　　——像是等着爱情自己上门找他，从不主动。
　　“现在想也不迟。”喻清晏一眨不眨地看着杨黯，直直对上那双漆黑的瞳孔，“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为了你而改变。”
　　杨黯：“……”他能说是因为那行金字说你是个变态吗？
　　说到金字，他觉得有点不妙，如果那些都是真的……我靠靠靠，别啊！好可怕！
　　杨黯僵硬地移开视线，“这个……我觉得感情还是要顺其自然，不需要谁为谁改变。”
　　“如果需要改变的话……”他委婉地表示，“或许我们就不太合适了。”
　　“哪里不适合？”喻清晏步步紧逼，眼睛微微眯起，“小黯，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为什么你不喜欢Alpha？”
　　“理想型是beta，但又能接受Omega，唯独不喜欢Alpha……”他眸色晦暗，眼底闪烁着幽光，“Alpha是有什么做不到的事吗？亦或者有令你讨厌的地方？”
　　杨黯：“……”急，怎么回？
　　“呃，都不是。”
　　“那为什么不接受？”
　　杨黯被问得心发慌，咬咬牙，说道：“我……那什么……主要还是我的问题，我单纯是因为位置原因……只接受上方，不接受……”
　　喻清晏一怔，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明白其中的意思后，他挑了挑眉，打断了对方的话，“只是因为这个？”
　　“对！”杨黯斩钉截铁地回答。
　　所以快点知难而退！
　　喻清晏神色淡淡，“这完全不是问题，只要你想，我在床上随便你玩。”
　　杨黯：？？？
　　他神色木然，很想摇着对方领子说：你他妈是个Alpha，是个Alpha！！
　　不是说Alpha的自尊心普遍很强吗？！这算什么！！！
　　“你是个Alpha……”
　　“但在你身下我可以不是。”
　　“……”
　　“为什么这么惊讶？”喻清晏被杨黯的表情逗笑了，“我不是说了吗？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为你生……”低沉、沙哑的声音，语调缱绻暧昧，蕴含着浓烈的情感。
　　“当然，这个过程可能有点困难，但我……”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灼热的吐息打在脖颈上，杨黯一个激灵，连连后退，“不需要！我不需要别人给我生！”
　　喻清晏静静地看了杨黯几秒，唇角微微勾起，“好吧，不生就不生。”
　　“嗯。”杨黯移开视线，落在后面的白墙上，陷入了漫长的思考。
　　“清晏，我觉得……”忽然，杨黯神色一顿，口里的话停了下来。
　　他发现喻清晏刚刚只是说得大胆，实际上……哪怕过了一会儿，对方白皙的皮肤还是蔓延了一层淡淡的粉色，耳垂红得滴血，反差感极强。
　　艹，这都什么事啊。
　　杨黯揉了揉眉心，“清晏，无论怎么样，谢谢你的喜欢，但我觉得谈恋爱是要两个有感情的人在一起谈。作为朋友，我们相处得很好，但恋人不一样，我认为应该要更慎重……”
　　“你讨厌我吗？小黯。”喻清晏冷不丁地出声。
　　杨黯摇摇头，“不讨厌。”
　　“既然不讨厌，小黯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喻清晏满脸郑重，“给我一个追求你、打动你的机会？”
　　杨黯：“……”
　　好、好熟悉的话，这他妈不是“模拟球”里的剧情吗？
　　他周身的警告雷达狂响，“清晏，在此之前，你可以和我坦诚一些事情吗？”
　　坦诚？喻清晏无声地念出这个词，温和地说道：“小黯，你说。”
　　“如果我们最后还是没有缘分的话，你会怎么做？不会……把我囚禁起来吧？”杨黯本来想问对方是不是偷偷监视自己，但又觉得这个问题不太礼貌，像在揣测别人一样。
　　不过……很有可能就是吧。杨黯细细回想曾经的记忆，还真找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为什么这么问？”喻清晏有些惊讶，“当然不会。”
　　“你保证？”
　　“我保证。”
　　“……你之前还骗我说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杨黯想到这个，心情就有点郁结。
　　“这也不算骗吧，小黯。”喻清晏轻声说道，“我们现在不是好朋友吗？”
　　杨黯微微叹气，“你都和我表白了，我怎么把你当好朋友。”
　　恋人是恋人，朋友是朋友，这里面的概念怎么能混淆呢？
　　——虽然他也不知道恋人是怎样的，但和朋友肯定不一样。
　　喻清晏眼神闪烁，抓住对方话语里的潜台词，“所以小黯……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了。”
　　杨黯低垂着头，抿了抿唇，眉头紧皱。
　　过了不知多久，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说服了自己，重新抬起头，“嗯，因为我不想失去清晏这个朋友，所以……”
　　他也不懂爱情，但他知道自己不讨厌喻清晏，甚至还挺喜欢对方的，只不过这份“喜欢”不是爱情的“喜欢”。
　　朋友变恋人……如果对方不会搞什么小黑屋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喻先生的个人魅力……
　　“不过先说好，最后我们还是没有碰撞出火花的话，那确实就是缘分不够……”杨黯仰起头，眼里全是认真，“就不要强求了，可以吗？”
　　“可以。”喻清晏毫不犹豫地答应。
　　这个结果比他想象中好太多了，不是厌恶、不是躲避，而是愿意给他一个追求的机会。
　　呼——杨黯紧绷的神经倏然放松，脊背慢慢弯下，额头抵住轮椅的把手，整个人有一瞬间的茫然。
　　喻清晏轻轻摸了摸杨黯的头顶，“怎么了？小黯。”
　　“我感觉这个晚上跟做梦一样……”杨黯喃喃自语地说道。
　　喻清晏失笑，“对我而言，才是吧。”
　　嗡嗡嗡——
　　杨黯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光脑，发现震动并非出自于他。
　　“小黯，我要回去了。”喻清晏扫了一眼B01，眸光微闪，他慢慢低下头，下巴抵靠在杨黯的软发上。
　　“啊，那……”杨黯踌躇不决，拿不定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喻清晏，挥了挥手，迟疑说道，“拜拜？”
　　喻清晏笑了笑，“我以为好歹会有一个朋友的拥抱呢……”
　　杨黯没说什么，沉默地站起来，俯身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小黯……好喜欢你……”喻清晏借着这个机会，凑到杨黯耳边倾吐爱语。
　　杨黯直起腰，干巴巴地回道：“哦……”
　　喻清晏观察着杨黯的神情，“小黯，你对这些话或者拥抱反感吗？”
　　“这些话……还好，反感倒不会，就是很不习惯。”杨黯手指挠了挠脸，“至于拥抱……”
　　他无奈一笑，“又不是没抱过，现在说反感未免太过矫情了吧。”
　　喻清晏眼眸轻轻弯起，笑意在眼底蔓延，beta也太可爱了吧。
　　“小黯……”
　　“嗯？”
　　“我真的很喜欢你。”
　　“……”
　　“小黯？”
　　“嗯，我知道。”
　　……
　　第二天，训练室
　　“你昨晚半夜三更做贼去了？”尹航儒一见到杨黯，眉头高高扬起，特地凑上前，啧啧直叹，“这黑眼圈和红血丝交辉相映，有点憔悴啊，兄弟。”
　　杨黯正在戴作战手套，闻言，动作一顿，瞥了对方一眼，“是吗？”
　　“怎么？你宿舍没镜子？”尹航儒乐了，绕着杨黯转了一圈，“有心事啊，要不和兄弟说说看？”
　　“嗯，昨晚做噩梦了。”
　　“什么噩梦？”
　　“梦到你三更半夜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去吃宵夜。”
　　尹航儒：“……”
　　他直接给了杨黯一个肘击，没好气地说道：“兄弟为你忧心，你却开兄弟玩笑？”
　　杨黯笑了笑，“实话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了。”
　　“去你的。”尹航儒笑骂了一句。
　　“好了，不说了，去训练。”杨黯扭了扭脖子，舒展脊背，关节声咔咔作响，“联邦的未来在我们肩上，不能懈怠。”
　　尹航儒小跑两步，追了上来，“你这话……显得我觉悟很不够啊。”
　　杨黯挑眉，“有吗？”
　　“废话！”
　　两人笑嘻嘻地说了一路，一切如往常那般。
　　嗡嗡嗡——手腕的光脑震了震。
　　杨黯瞬间低头，指腹滑开光屏。
　　【小黯，早安。你有收到那束绿桔梗吗？】
　　他脚步微滞，不对，还是有不同的。
　　比如说……
　　喻清晏正在追他？


第68章
　　“哇哦！主人， 是绿桔梗哦～”明明是一个感叹句，被沃克用机械的声音衬托得不伦不类。
　　一大捧绿桔梗是素雅的淡青色， 花蕾小巧玲珑， 错落有致地簇拥在一起，其中夹杂着几支装饰性质的绿枝叶。花束底部被磨砂材质的星星纸绑起，搭配香槟色的蝴蝶结， 简单大方。
　　杨黯刚起床， 意识不算清醒，睡眼惺忪， 走出阳台就看见这束绿桔梗被显眼地摆放在栏杆上。
　　他还没反应过来，跟着后面的沃克就很浮夸地喊了一声，迈着小短腿爬上栏杆。
　　“是喻先生送你的哦！主人。”沃克转动黑色的眼珠， “小卡上还说……”
　　“闭嘴。”杨黯抓了抓头发，长腿一跨， 把沃克的头往下一按， 抱起了绿桔梗。
　　“您真粗鲁。”沃克乖乖地看着地面， 抱怨道，“昨晚该知道、不该知道的， 我都知道了， 您别害羞。”
　　杨黯嘴角微抽，“放心， 我对一个机器人有什么好害羞？”顿了顿，他又警告沃克，“之后你少和喻先生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他还记得第一次和喻先生见面时，沃克在对方面前“侃侃而谈”的样子。
　　沃克一只手搭在左肩， 微微躬身， 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遵命，我的主人。”
　　杨黯用手指拨弄娇嫩的花瓣，神情若有所思，他记得自己第一天进“模拟球”时，怀里抱的就是……绿桔梗？
　　这花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他指尖夹起那张附在花束侧的黑色小卡，轻轻翻转，熹微的光洒在上面，金粉闪烁。
　　——小黯，或许愉悦的心情从一束花开始？
　　后面跟了一副生动的简笔画，小人半蹲在地上，身着简单的白t恤，发丝凌乱，仰着头，笑容灿烂。
　　最下面的落款是喻清晏。
　　杨黯指腹摩挲小人，不太确定地想，这个是……自己？
　　嗯，好像是。
　　“主人，绿桔梗花语是永不改变的爱哦！”沃克从后面探过头，小声说道。
　　杨黯动作一顿，“沃克，你有点聒噪。”
　　“我以为您会夸我贴心呢。”沃克抱怨地说道。
　　杨黯不说话了，抱着一大捧绿桔梗，陷入一种莫名的情绪。
　　永不改变的爱吗……
　　……
　　“我靠，你今天太猛了吧！看看原继海那难看的脸色，爽死我了！”尹航儒兴奋地从训练台跳下来，狂奔到杨黯身侧，汗水濡湿了他的鬓角，眼里是遮掩不住的激动。
　　“教教我，怎么做到的？”他一把攥住杨黯的手腕，“我看那家伙不爽好久了，以为自己是Alpha就了不起啊，看不起beta，总是出言不逊，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
　　“啧，还总是偷偷使绊子、下黑手、激怒对手，够垃圾的玩意儿！”
　　杨黯回过神，将脑子里的绿桔梗驱逐。
　　他捋了捋额前的刘海，神色冷静，“也没干什么，就找到他使用精神力的空隙，趁他转换时，疯狂叠加攻击。”
　　“怎么找到的？”尹航儒跃跃欲试。
　　杨黯思索，“你探查一下他每次使用精神力间隔时间，就能找到了。”
　　尹航儒呆了呆，“你这说和没说一样，探查过去的精神力怎么近身？”
　　杨黯：“……”差点忘了，自己的精神力是可以隐匿的。
　　“抽丝。”他迟疑半晌，回答道。
　　按照某些书里的说法，精神力抽丝有利于增强其隐匿性。
　　“抽丝？！”尹航儒震惊，“我靠，几百年前的东西了，现在居然还能做到，不是失传了吗！”
　　“你说……抽丝失传了？”杨黯有点疑惑，两指支撑着太阳穴，侧过头，“但我看到书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