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窗边站了一晚,脑海中想了许多事情,关于父母的,关于言家的,关于李家的。
父母的去世,李家的厌弃,都让他厌恶甚至想逃离这片土地,所以在有机会时,他逃离了。
以为长大了,会变得不一样,再次回来时却发现,他还如以前那般愚蠢,居然会再次让李兴志哄骗。
到家时,李兴志一家刚刚吃过早饭,没人询问他为何一夜未归。
“到我书房来。”
言知尘点头跟上去。
李兴志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资料递给他:“两天后安排你和梁二少见面,这是梁二少所有资料,今天全部看完并且记在心里,记住,你是一个爱慕梁二少的人,见面时候别给我露馅。”
言知尘打开档案袋,拿出里面的资料简单看了看。
生活还挺丰富的,除了不干正经事,纨绔子弟会的那些东西他全会。
抽烟、喝酒、玩牌、飙车等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光是他一天干的事情,那纸就能写整整两页。
他仔细看了一眼时间线,不由得感叹一声这梁家二少的身体是真好,三天两夜都不带休息的。
这份资料的内容很详细,不过大多都是关于梁二少兴趣爱好方面的事情,连一张本人的照片都没有。
他将里面的内容认真看完,随手将资料丢在一旁,打开手机搜索着梁氏集团。
梁氏集团在商界的地位很高,旗下涉及各类产业,并且每个产业在各领域都是佼佼者,这种成功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如今梁氏掌权的是梁家老大梁谦钰,曾经结过一次婚,不过在生下孩子没多久两人就离了。
怪不得李家会惦记梁家长子,兄弟两人一比即使成为梁家长子的儿子的后妈,也好过和一个无权无势的浪子成婚。
他两天后见面的就是这位无权无势的浪子梁谦渊。
关于梁谦渊的报道很多,有豪掷千金只为博得美人笑,也有左拥右抱夜宿五星酒店。
更有一些相当离谱的报道,将短小、秒男、细狗这种标题放大,来吸引更多的吃瓜群众。
不过这些新闻无一例外都没有一张关于梁二少清晰的图片。
看完这些资料后,他也终于明白李家为什么放着梁家这么好的联姻,却不愿意让自己女儿嫁过去,原来是没看中梁家老二啊。
将联姻换成他,这样既可以不用牺牲自己闺女,还能从梁家拿的好处,李家真是好算计啊。
见面的时间定在下午,本来约定的地方在咖啡厅,结果对方临时改到酒吧。
酒吧的地点在一处偏僻的巷子深处,巷口停着不少豪车,想来不少富家子弟都喜欢来这里消费吧。
言知尘稍微整理一下衣着,深吸一口气抬脚向巷子深处走去。
酒吧门口只有一个很小的牌子,上面写着“酒人家”。
推门进去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没有想象中酒吧内的喧嚣,甚至有些安静的可怕,走到尽头再次推开门,震耳欲聋的声音瞬间袭来。
隔音做的是真不错。
门口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侍应生,看到有人进门后十分热情的迎过去
“你好,欢迎光临酒人家。”
言知尘不太喜欢这种嘈杂的环境:“我找人,梁二少在哪儿?”
侍应生弯腰低头认真听他说话:“梁二少在二楼包厢,我带您过去。”
言知尘点头:“麻烦了。”
侍应生带他穿过人群径直走向二楼,途中不少人都向他投来目光,甚至有人拦住他的去路和他搭讪。
“抱歉,我还有事,麻烦让一让。”
“二少就在里面。”侍应生将他带到包厢门口转身离开。
言知尘推开包厢门,扑面而来的烟味呛得他打了个喷嚏。
包厢内坐着七个人,三男四女,听到包厢门开的声音纷纷看过来。
言知尘在烟雾缭绕中,看到了一抹红色,仔细看去发现是熟悉的面容。
“艹,这儿都能遇到你。”梁谦渊俯身看去。
言知尘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那个红毛幼稚鬼居然就是梁家二少?
梁谦渊推开旁边的女人,拍拍沙发:“来坐。”
可能是已经见过两面了,言知尘的情绪不再紧绷,随意坐了过去。
梁谦渊侧身看着他,嘴角勾起笑容:“没想到缘分如此深啊,言知尘?”
“这也是我没想到的,梁二少。”言知尘回头对上他的视线。
两人视线交集的一瞬间,眼神变的凌厉,相互试探着对方。
包厢内安静的气氛让其他人有些不自在,他们只是邀请梁二少来喝酒,可现在的情况让他们有些摸不清楚。
两人视线在同一时间移开,梁谦渊给言知尘倒了杯酒:“我挺中意你的,喝酒。”
言知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梁二少是否可以换个安静的地方,来聊聊我们的事情。”
梁谦渊同样给自己也倒了杯酒,随后同他一样一饮而尽:“可以。”
话音刚落,在旁边几人都还没搞明白情况,梁谦渊便拉着言知尘离开了包厢。
“哥几个,今天这酒我请了。”
离开酒吧那条巷子,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正好有个咖啡厅,两人进去后点了两杯水坐下来。
“我们两个已经见过面了,对我还满意吗?”言知尘懒得绕那些弯弯。
从刚刚见面时,他就明白这个男人和资料上所描写的并不一样,他的心思深的很。
“除了眼光不好外,基本满意。”梁谦渊眯眼笑着说。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结婚吧。”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补充道:“不是作为李家的言知尘,是作为言家的言知尘。”
第 4 章
梁谦渊到家时发现梁谦钰坐在客厅。
“哥。”
梁谦钰回头看到自己弟弟那一身吊儿郎当的行头,眉头紧皱:“你就穿这身衣服去见得人?”
梁谦渊低头:“这身不帅气吗?”
“帅屁,你就是狐狸撒尿,骚气大。”梁谦钰翻了个白眼,将桌上的笔记本合上。
“嘿!哥你这话就有点难听了。”梁谦渊一个翻身从沙发后背跳坐到沙发上。
梁谦钰拧紧眉头,伸手将褶皱的沙发套捋平:“给我好好走路。”
梁谦渊并不在意:“你这洁癖也太严重了吧,哥你应该到医院看看。”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梁谦钰伸手端起茶杯:“见过面了吧,如何?不满意我再给你安排别的。”
“给我也来杯茶,酒喝太多了,口渴死了。”梁谦渊说着,伸手去拿茶壶。
“你又去喝酒?我给你倒,”梁谦钰拍掉他的手:“别给我转移话题,如何?”
梁谦渊回忆着他和言知尘见面的过程:“还算顺利吧,他和我求婚了。”
“啊?”梁谦钰手中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他:“什么?他真爱慕你?”
梁谦渊拿过他哥手中已经倒好的茶:“什么爱慕?他和你说他爱慕我?”
“不重要,你同意了?”梁谦钰问。
梁谦渊一口喝掉手中的茶:“同意了。”
梁谦钰沉默,消化着自家弟弟刚刚所说的话。
“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结婚吗?怎么我说我要结婚了,你反倒消化不了了?”梁谦渊好笑的看向梁谦钰。
梁谦钰深吸一口气:“既然对方合你心意,明日我就去联系李家,把你们的婚事定下来。”
“我是和姓言的结婚,你去找姓李的干嘛?”
“言家?”梁谦钰放下手机笑了:“看来李家这次是要失算了,说出去的话可就不能反悔了,你真确定了?”
梁谦渊点头:“我们明天去领证。”
梁谦钰点头:“既然已经定了,我去通知爸妈,让他们回来操办你的婚礼。”
“随你便。”
秋天的温度有些阴晴不定,昨晚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第二天太阳就高高挂在了天上。
言知尘起了个大早,在李家的众人都还未起床,他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一番,提着行李箱离开了李家。
李家门口停着一辆十分骚包的莹绿色跑车,车窗降下梁谦渊和他红色的头发都露在外面。
言知尘看看车的颜色,又看看梁谦渊的红发。
好一个红配绿。
“上车。”
虽说言家当年也踏入了富商圈儿,可因为他父母都是底层出身,即便有钱后也不会过度挥霍。
他从小见过很多豪车,还有各种类似梁谦渊这种骚包颜色的跑车,但他从未坐过。
推门坐在副驾驶,里面的空间有些狭窄,他有点不太适应。
“不挤吗?”言知尘拉过安全带系上。
梁谦渊啧了一声:“但凡上过我车的人,哪个不是满脸羡慕和喜欢,只有你上车第一个问题,居然是挤不挤,你可真无趣。”
“所以,你不觉得挤吗?”言知尘没在意他说的,继续问。
“挤你大爷……”梁谦渊说着狠踩油门,发动机轰鸣的声音传入耳中,言知尘就只是模模糊糊听到了“大爷”两个字。
民政局开门时间是九点半,如今时间还早,言知尘想先回趟家。
家里他已经提前找钟点工收拾打扫过了。
“喝什么?”言知尘将行李箱丢旁边问。
梁谦渊打量屋内,除了几个柜子以外什么都没有,就连坐的地方都只是几个硬凳子。
“酒。”
“没有,”言知尘说着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只有水。”
“只有水还问我喝什么?讲废话文学吗?”梁谦渊接过水:“你家什么都没有啊?凳子都是硬的。”
言知尘拉过凳子坐在他旁边:“昨天才刚打扫出来,家具买了还没送来。”
梁谦渊放下水杯:“需要我给你赞助一些家具?一会领证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不用,”言知尘想也没想便拒绝了:“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惨,这些年在国外我赚的并不少。”
梁谦渊耸耸肩自知无趣的闭嘴。
板凳没坐几分钟梁谦渊就坐不住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待下去。
行李箱已经放下,看了一眼时间也差不多了。
民政局一早就已经有很多人等在门口,腻歪在一起的是结婚的,两看不相厌的是来离婚的。
同性婚姻法已经通过很多年了,同性婚姻也慢慢走入所有人面前,民政局内男男、女女、男女正常排队等在门口。
梁谦渊的跑车停在门口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他那辆车太扎眼了。
领证的流程很简单,资料一填,照相一拍,然后等着拿证就行。
拍结婚照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小插曲,因为梁谦渊的头发是红色的,而结婚照拍摄背景也是红色的,所以导致每张照片梁谦渊的头发都和背景融在了一起,看起来就和没有头发一样。
拍了几张都是同样的情况,摄影师也没办法了,梁谦渊更是生气的差点将凳子掀翻。
“冷静点,”言知尘拉住他:“旁边是理发店,我去给你买个一次性染发剂。”
梁谦渊深吸一口气这才冷静下来:“要绿色的。”
“你确定?”言知尘起身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去。
摄像师和身后等着拍照的情侣动作一致地看向梁谦渊。
梁谦渊十分肯定的点头:“绿色的。”
言知尘不死心再次问:“能不能换个颜色,红配绿赛狗屁没听过吗?”
梁谦渊摇头:“没听过,只听过红配绿赛天仙。”
言知尘看他坚定的眼神,就知道他的劝说是无果的。
理发店一次性染发剂的颜色很多,本以为绿色这种颜色的染发剂应该很难买到,结果刚进第一家就买到了他想要的颜色。
而且听店员的口气,这种颜色居然还挺多人使用的,这个世界上果然不缺骚包的人。
一次性染发剂买回来后,两人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言知尘帮他将颜色均匀的喷在了头发上。
全部喷完后的效果超出了言知尘的想象。
他本想着喷完会看到满头扎眼的绿色,结果却变成了淡青色的,不得不说还挺好看的。
换掉颜色后,结婚照一次过,等几分钟后两人拿到了证明他们已婚的大红结婚证。
离开民政局梁谦渊随手将结婚证丢给言知尘:“脱离单身,要不要去喝一杯。”
言知尘摇头:“你自己去吧,昨天购买的家具今天要送上门。”
“真是个无聊的人,”梁谦渊吐槽着:“上车,让你蹭一下你老公我的顺风车。”
言知尘无奈的摇头跟着上车。
将言知尘送回家后,梁谦渊真的呼朋唤友的去酒吧庆祝了。
“来来来,今天不醉不归。”梁谦渊兴奋的举起酒杯。
“二少爷有什么喜事吗?今天心情挺不错的。”旁边是梁谦渊的好友章良儒,笑着和他碰杯。
“大喜事,不然我心情能这么好?”梁谦渊一杯酒下肚,仰躺在沙发上。
章良儒勾住梁谦渊的肩膀,眼角都是笑容:“既然心情这么好,怎么不叫几个姑娘,让哥几个都高兴高兴。”
梁谦渊一把将他推开:“我就算了,你们愿意就叫,今天我结婚了,有家室了,得洁身自好。”
“什么?你说什么?”章良儒惊喊一声,不可置信地看向梁谦渊。
梁谦渊再次重复说:“结婚了,今天刚领结婚证,不然你以为我庆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