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和公主都被抓了!”
“太好了!是陛下来整顿洛阳了!原来那几位大臣是朝廷派下来的!”
“你们看这里,陛下说我们受苦了,这三年不会有任何税收!”
“陛下原来还记得我们!太好了!”
“陛下还说……”
听到百姓们对陛下一句句的夸赞,谢景玄笑得特别舒心。
他的陛下,就应该是这样,在百姓眼里是为值得信赖的君主。
马车缓缓向京城驶去。
不知不觉离开京城已有两个月了,谢景玄看着手上的玉戒出神。
竹林的风很大,刮得叶片哗哗作响。
“来了。”
谢景玄收起了思念的神色,握着佩剑站在马车上,书意和暗二护在其左右,原本寂静的竹林忽然涌现大量的杀手。
杀手的目的很明显,是冲着他和静娴公主来的。
队伍里的人喊了一句:“保护左相!保护静娴公主!”
一时间场面混乱,有书意和暗二在,没人能近得了谢景玄身边。
静娴就没这么好运了,长剑从马车穿过,静娴勉强躲开,还是忍不住惊恐地大喊大叫起来。
刀剑混乱之中,一位刺客闯进了静娴公主的马车。
静娴害怕地瞪大了双眼,喊道:“救命!快来人啊!”
“公主,是我。”
看清楚来人的模样,静娴一喜,但是想起是这人害得她身陷如此境地心生怨怼,可此时男子的出现让她还是有了几分期待:“你是来救本宫的?”
男子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了一句:“公主可有将情报告知谢景玄?”
静娴的心立马沉了下去,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子,“你是靖安王的人。”
男子闻言笑了笑,“是不是不重要,公主只管回答便是。”
静娴忽然开口:“那天夜里,你跟本宫说已经杀光了所有船夫,却唯独留下一个小孩,这些年来你跟在本宫身边做事从不出错,所以你是故意的。”
“为什么?”
男子将匕首抵在静娴脖子上,全然没有刚才的耐心,“殿下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看来你是来杀我的,”静娴笑了笑,忽然缓了神色,悠悠地说道:“念在你伺候本宫多年的份上,本宫对你还是有几分感情的,倒不妨把这件事告诉你。”
男子虽然有些诧异公主怎么突然就服软了,听她提起两人多年的感情,男子有些嫌恶,若不是迫不得已,他怎会愿意来伺候这个半老徐娘。
虽然对眼前的女人并没有半分真心实意,可毕竟也伺候了女人多年,还是让男子稍微松懈了一下,刚凑上去,被静娴用簪子狠狠扎进了胸膛。
“你这毒妇!”
静娴大笑出声,一边拍掌,“哈哈!你真是该死啊,竟然敢算计本宫?!那你就陪本宫一起下地狱好了!”
男子立刻推开她,看着眼前的疯女人,愤怒地用匕首划破了她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地到处都是。
男子强忍着锥心之痛拔出胸口的簪子,外面的打斗声逐渐慢了下来,他得赶紧离开。
等他揭开马车的帘子,正看见书意和暗二正站在马车周围,两人前后夹击。
男子无处可逃。
怪不得他在马车这么久,都没人来阻止,原来正在此处等着他。
谢景玄站在前方厌恶地说道:“杀了吧。”
男子气急攻心,口中吐出一抹鲜血,看向谢景玄说道:“别杀我,我可以为您做事……”
还未等他说完,谢景玄忽然抽出一把小刀,直接射向男子,正中胸口。
男子似乎没想到谢景玄会出手,双目瞪得老大,死在了马车上。
整片竹林弥漫着鲜血的味道,谢景玄有些烦闷,搞成这样,一会怎么第一时间拥抱陛下。
书意:“主子,该如何处置?”
谢景玄晦气地看了几眼,说:“都烧了吧。”
反正他该拿到手的都拿了,至于静娴的尸体,想来也无人在意。
“回京。”
不可一世的长公主就这么死了,死在她的封地,洛阳。
谢景玄回京的路上不太平,一路上遇到了好几拨刺杀他的人。
即使有书意和暗二两位顶尖高手护在身侧,就算他自己本身武功就不差,还是难以应对这样车轮式的围剿。
直到深夜,从洛阳回京的马车终于在皇宫中停下。
马车的血腥味异常浓重,厉时琛发现谢景玄下马车的动作没有以前那般利落,他的脸色很苍白,衣服都遮掩不住的血色。
谢景玄慢慢走到陛下跟前,把他整个人揽在怀中。
厉时琛的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说:“你受伤了。”
谢景玄没有回答,只是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额头,声音沙哑地说了句:“陛下好久不见,臣好想你。”
接着便整个人倒在厉时琛身上,放心地晕了过去。
“来人!叫太医!”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第一次听见了陛下如此惊慌失措的声音。
谢景玄躺在龙床上,衣服被扒开,腹部有着一道很长的刀伤,此刻裂开着伤口,渗着血,太医给他重新上了药。
“陛下,谢大人这几日不方便下床,莫要乱动,小心注意着伤口千万别再裂开了,需要好好静养。”
厉时琛点点头,让他们都出去。
谢景玄的脸上都是冷汗,厉时琛用温水打湿了棉布,给他轻轻擦拭着。
厉时琛小心地握着他的手说:“不是答应朕,会毫发无伤回来吗?”
昏睡中的人,似乎感觉到什么,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厉时琛有些难过,轻轻摩擦着他手里的玉戒,说道:“伤害了你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次日。
谢清禾和谢夫人悄悄来到偏殿等候着,昨天夜里,书意带着一身伤回到谢府,把他们吓了一跳,赶紧让人请了郎中,这才知道谢景玄也是负伤回京的。
这一路上凶多吉少,若不是陛下的人及时来到,他们可能也撑不到回京。
谢老夫妇俩坐立难安一晚上,还是早早在宫门前等候,王公公把他们带去偏殿。
王公公为难地说着:“谢大人此时在陛下的寝殿养伤,大人和夫人不如先随奴才移步到偏殿休息一下,等晚些陛下起身,奴才再去通报一声。”
两人听到谢景玄在陛下寝殿,都有些震惊,只能连连点头:“有劳公公了。”
王公公随后来到寝殿,轻声叫道:“陛下,寅时了。”
厉时琛挨着谢景玄睡的,醒来时感觉到腰上那条揽着他的手臂,厉时琛猛地睁开双眼,对上了谢景玄笑意盈盈的双眸。
第81章
谢景玄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柔声说道:“陛下,该起了。”
厉时琛脸色十分不好,第一时间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 低声说着:“你好好养伤。”
在厉时琛快要离开床榻的时候,谢景玄紧紧攥着他的手, 沉声道:“我错了。”
厉时琛转过身来看向他,没有说话。
谢景玄继续说道:“陛下,我错了,答应了陛下要毫发无伤回来, 臣没有做到。”
厉时琛淡淡道:“不关你的事,朕没有生你的气。”
谢景玄皱眉,拉着他的手不愿松开。
厉时琛想起太医的嘱咐,怕谢景玄的伤口撕裂,只能先顺着谢景玄的意, 坐在床边,任凭他拽住自己的手。
有些懊恼地说着:“朕只是在自己生气, 朕没有保护好你,是朕的安排出了纰漏, 才会导致你重伤。”
说着,厉时琛声音有些暗哑:“朕差点就失去你了。”
若不是暗卫来得及时, 只要想到这里, 厉时琛就感觉到无比自责。
谢景玄连忙说道:“陛下, 我……”
眼看着谢景玄要起来, 厉时琛把他按住,严肃地警告他:“太医说了, 这段时间你需要卧床休息, 你就别乱动了。”
谢景玄双手圈住厉时琛的腰, 把头埋在他的腰腹上,顾不得腹部的疼痛。
他只想抱着陛下。
他太想念陛下了,若不是因为他现在受伤。
若不是因为他现在受伤!
厉时琛听到他抽气的声音,想要扒开他的手,“都让你别动了,让朕看看,是不是出血了。”
谢景玄紧紧抱着他的腰,不愿意放开,“让臣抱抱,好不好。”
厉时琛拿他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他抱着。
直到王公公再次催促,谢景玄才松开了圈住陛下的手,依依不舍。
厉时琛给他仔细看了腹部的伤口,没有渗血,这才放心去上朝。
待陛下走后,小安子把两人带到了寝殿。
谢父谢母站在寝殿面前有些尴尬,这可是陛下的寝殿,他们两个进去像什么样子。
小安子笑道:“陛下知道两位来看望左相,无需客气,里面请。”
原本还有些别扭的两人看到躺在床上的谢景玄,满眼只剩下心疼,绷带缠着腰腹卷了一圈,除了这道伤口之外,浑身遍布数道小伤,谢母一下子就落下了眼泪。
谢父也红了眼。
谢景玄只能轻声安抚着两位老人家,直到谢景玄的脸色有些困倦,二人才舍得从寝殿离开。
今日的早朝气氛十分压抑,陛下的脸色十分难看,像是在压抑着怒火。
听闻小谢大人昨日深夜回京,刚在宫门时看见谢清禾与其夫人的脸色十分难看,莫不是小谢大人出什么事了?
厉时琛没有废话,直接步入正题。
王公公手持圣旨,宣读静娴公主的罪状,多年来静娴公主在洛阳城为非作歹,滥杀无辜,贩卖私盐等等,每说出一条,殿里的大臣心里就颤上一颤。
等王公公宣读完毕,已经过去许久。
大殿里久久未能平静,直到钟老出声:“陛下,是否立刻将静娴公主捉拿归案。”
厉时琛冷声:“前些日子左相羁押静娴回京,途中遇到多名刺客围剿,一路上凶险万分,静娴公主已死在刺客手里,左相昨夜身负重伤回京,静娴公主的尸首也已经妥善安置。”
陛下这番话引起了群臣骚动,十分震惊。
“岂有此理,竟敢刺杀朝廷命官?!”
“静娴公主就这么死了?”
“静娴公主竟参与贩卖私盐?!”
“所以铜川一事也是因为贩卖私盐导致民不聊生,静娴公主这是……”
“陛下说了,主谋另有其人。”
“皇室中究竟还有谁参与此事?”
“这你都敢说?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要命了?!”
王公公:“肃静!”
厉时琛:“静娴公主死前指正贩卖私盐的主谋,乃靖安王。”
钟老立刻上前,双手作辑道:“陛下,此事涉及皇室,还需谨慎处理!贩卖私盐乃我国亲王与公主,此事……此事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其他大臣也提出了质疑,只有工部尚书嘀咕了一句:“若是靖安王常年来贩卖私盐,那这笔大量的银钱会使去哪里?若非需要养兵,哪里需要这么多银钱?”
工部尚书郭大人这句话,让所有目光都紧紧盯向了他。
“陛下,郭大人说得对,若是走私,这笔油水足以养活一批军队,若是不严查,恐留后患!”
群臣立刻跪在地上,齐喊着:“请陛下严查靖安王。”
这时,高阳曦前来向陛下汇报:“回禀陛下,靖安王疑是逃往城外,巡捕正在搜查,靖安王府已被包围,靖安王世子与世子妃已被控制。”
厉时琛点点头,“继续追查,靖安王贩卖私盐已是死罪,至于厉景平与襄宁,朕自有打算。”
散朝之后,钟老连忙跟上王公公,问起:“不知左相大人现在情况如何?可有性命之忧?”
钟老的神色十分担忧,王公公回道:“左相大人目前在宫中休养,只是伤口颇为严重,需要好些时日才能下床,政务之事劳烦钟大人多担待。”
钟老:“这是自然,请陛下放心。”
散朝之后,朝堂还是闹哄哄一片,许久未能平静。
一个是亲王,一个是长公主。
两人同谋合污,若是铜川一事未揭发到京城,长此下去终是祸患。
“这下,真是要变天了。”
偌大的靖安王府被官兵包围起来,京城最近的权贵都不敢随意出门,京中一下子出了几件大事,人心惶惶。
特别是靖安王,盘踞京中多年,势力极广,牵扯到的大大小小官员并不少,若是陛下一一排查,那就不是乌纱帽不保的问题了。
人人自危。
厉时琛把事情都交给暗一去处理,他此时正忙着……
给左相喂粥。
“谢景玄,你是腹部受伤,不是手废了!”
谢景玄露出一抹受伤的表情,“陛下不知,臣现在双臂还疼着,若是陛下不喂,臣恐怕连勺子都握不起来。”
厉时琛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骗谁呢?
自从谢景玄在寝殿养伤之后,吃饭要陛下喂,穿衣洗漱换药都要陛下来。
厉时琛总觉得谢景玄是在折腾他。
但若是拒绝,谢景玄又要拿这伤口一事装可怜。
就在谢景玄终于可以下床行走的时候,靖安王也被捉拿归案。
除此之外,在城外养的私兵也一同被拿下。
靖安王府早已没了昔日荣光。
襄宁捂着被扇了一巴掌的脸,凄惨地笑了笑:“是,是我出卖了靖安王,可世子莫要忘了,靖安王也杀了我娘,我们早已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