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夫人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儿子在场上的表现,也不管旁边几位夫人是如何讨好,关于大选之事,一个字都没往外透露。
长公主见状,含笑着与元夫人寒暄着,夸了几句元祁。
元夫人赶紧谢过,她心里清楚,长公主今日对她这般态度,主动与她攀谈,多半也是为了大选之事,只是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毕竟是长公主,元夫人也不敢不敬,面对长公主步步逼近,她有些坐如针毡。
长公主忽然顺着视线看到了旁边坐着的陈旭母亲,陈夫人。
被她发髻上簪着的那支朱钗转移了视线。
圆润饱满的东珠镶嵌在簪子上,色泽明亮,又大又饱满,绝不是下等货色。
长公主想起今日头上戴上的那颗东珠甚至比不上这一个小小官员夫人头上戴的,心中冒着酸水,又有些嫉恨,一个小小陈家,怎可能会有东珠?
长公主忽而扬起笑脸,说:“陈夫人今日这朱钗可是格外别致。”
长公主此话一出,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陈夫人的头上。
“咦,那不是东珠吗?”
“真漂亮啊。”
“这东珠可是皇家之物,陈夫人怎会有?”
四面八方传来的质疑声,让陈夫人成为了众矢之的。
陈家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官员,为何会有皇家独有的东珠,实在令人惊奇。
陈夫人紧张地解释:“前些日子康王世子举办了场马球赛,当日头彩便是东珠,这是我儿为我赢得的头彩。”
长公主虽未曾亲眼看见那头彩是否与这颗东珠一致,但也不会傻到相信陈夫人的话,这颗东珠要是落在那康王妃手里,怎么会舍得拿来当做头彩送予他人?
有位夫人出言反驳道:“此前康王世子的那颗珍珠分明就不是你今日戴的这枚,我当时可是亲眼瞧过的,与你的这颗相差甚远。”
陈夫人有些僵硬,早知今日就不把这支朱钗带出来了。
这颗东珠是陛下赏赐给陈旭的,虽然说那是因为陈旭才赏赐给她的生辰礼。
陈夫人犹豫着想要开口。
谢夫人忽然出声:“陈夫人也许是记错了。”
谢夫人瞧着陈夫人看过来的眼神,点了点头。
陈夫人也不再隐瞒,如实说道:“此前臣妇的生辰礼,陛下曾光临寒舍,赏赐给臣妇的便是此东珠。”
看见谢夫人出声解围,长公主冷笑:“陛下怎会参加你一个小小的生辰礼?”
一旁的元夫人笑道:“长公主有所不知,我儿与陈公子不知怎的入了陛下青眼,与陛下有几分交情,还真是祖宗保佑。”
此话一出,不止长公主,连同其他人心里都有些震惊。
那位皇帝陛下竟然还能与他人有几分交情?
长公主一连吃瘪,只好冷声一句:“既然有元夫人出言作证,本宫也无意追究此事。”
场面又恢复了平静,长公主脸色十分不好,谁也不敢说话,生怕承受长公主的怒火。
而此时的谢景玄终于收到消息,陛下今日居然出宫了!
“陛下去了哪里?”
书意:“听闻是在城外的马球场。”
谢景玄有些惊讶,随后了然笑道:“看来是在宫中闷坏了。”
书意:“今日长公主在城外举行了一场马球赛。”
谢景玄微微皱眉:“陛下可有参与?”
书意摇摇头,说道:“并无,暗探传来的消息是陛下在内圈不开放的区域骑马,长公主置办的马球赛在外场。”
谢景玄一边听着,一边让下人备上马车。
既然陛下不在宫中,那他可就有理由去寻找陛下了。
厉时琛刚骑着马跑了几圈,现在慢悠悠地在马球场上闲逛。
听着不远处外场传来的热闹,厉时琛有了些许兴趣,想要过去看看。
却碰见了姗姗来迟的谢景玄,厉时琛冷漠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谢景玄厚着脸皮上前,喊了一声:“十四。”
厉时琛:“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景玄嘴角微扬,莞尔一笑:“今日长公主在此举行了一场马球赛,臣收到了请帖,所以在这里。”
看见陛下未出声,谢景玄主动搭话:“陛下可要一同前去看看那马球赛?”
厉时琛瞥了他一眼,说:“朕为何要与你一起?”
谢景玄微顿,略带讨好的笑道:“是臣想同陛下一起,求陛下赏脸。”
厉时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朕又为何要给你脸面。”
谢景玄立刻露出一副委屈的神色,“因为臣喜欢陛下,谢景玄喜欢十四。”
厉时琛看着他,先是惊愕,随后怒斥道:“闭上你的狗嘴!”
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话,像什么样,没看到王富贵还在后面吗?!
身后的王公公装聋作哑地转身看着地上的小草,恍若未闻。
谢景玄听后更委屈了,嘴唇紧抿着,向前两步。
厉时琛握着佩剑抵在他的胸前,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失措,呵斥道:“退下!”
厉时琛的性格就是,永远不可能后退。
谢景玄吃透他这一点,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人距离很近,近到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谢景玄紧紧地盯着厉时琛的脸,不想错过他任何细微的表情。
厉时琛心里轻颤,握着佩剑的手用力地泛白。
太近了。
谢景玄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
忽然一支箭从远处射过来,厉时琛一掌拍开谢景玄,用佩剑打落。
王公公听到异动,回头一看,大惊失色地喊着:“有刺客!护驾!”
无数支剪飞过来,今日厉时琛只是打算出城骑马放松一下,带的侍卫并不多。
谢景玄快速思考着对策。
两人同时看着一旁的的汗血宝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厉时琛翻身上马,谢景玄随后也一跃坐在了身后。
厉时琛怒道:“下去。”
谢景玄用手抱紧了陛下的腰,对王公公说了句:“你先回宫,我带陛下离开。”
王公公还想说什么,两人已经骑着马走远了。
内场的骚乱惊动了外场还在打着马球赛的众人。
侍卫白着脸,踉踉跄跄地前来禀报。
长公主冷声说道:“发生了何事?”
侍卫:“内场发现不少刺客!”
长公主吓得立刻站起身来,问道:“为何会有刺客?!”
侍卫颤抖地答道:“陛下在里面!”
“什么?!”
“陛下何时在里面的?”
“陛下可还好?”
侍卫这番话让在场的宫妇们吓得脸都白了,内场不对外开放,但是陛下在里面他们完全不知情,而且还有刺客。
场面一片混乱,连正在打马球的几位公子哥都停了下来。
“怎么了?”
“发生了何事?”
有位侍卫跑了过来,说道:“陛下在内场,有刺客偷袭!”
“什么?!”
“陛下怎么会在里面?!”
“护驾!”
陆君宁纵马向内场方向奔去,一边说道:“各位随我去救驾!”
殊不知,厉时琛早就已经安全离开了。
谢景玄一边赶着马,一边搂紧了厉时琛的腰,把厉时琛整个人护在怀里。
厉时琛恶狠狠地说着:“松开!”
谢景玄满足地把人搂得更紧,俯在厉时琛的耳边说道:“臣只是想护驾。”
厉时琛冷笑:“你这算哪门子的护驾。”
谢景玄笑得一脸人畜无害,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把陛下紧紧抱在怀里,若是有刺客,那我先被射成筛子,陛下就不会受伤了。”
血汗宝马在一片狗尾巴草的地方停了下来。
厉时琛用手重重拐了一下谢景玄,谢景玄闷哼一声,双手却丝毫不肯松开。
厉时琛拿起佩剑,刚转过头想说几句话。
谢景玄趁机落下一吻。
厉时琛毫无防备就这样被谢景玄吻个正着,谢景玄左手揽腰,右手扶着厉时琛的颈脖,在厉时琛还未反应过来时候,攻城略池。
谢景玄急不可耐,厉时琛被亲得舌头发麻。
厉时琛思想挣扎了许久,还是顺从了内心的想法。
厉时琛睁眼看着谢景玄,看着因为亲吻他而露出的沉迷又陶醉的表情。
感觉到陛下的视线,谢景玄嘴上的动作不停,也睁开双眼。
厉时琛仿佛在谢景玄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谢景玄的眼神充满了占有欲和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让厉时琛有些头皮发麻,轻轻咬了他一口。
厉时琛的主动让谢景玄仿佛更加激动了,眼眸深邃,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直到过去许久,谢景玄才停下来,细细地亲吻着厉时琛红肿的嘴唇。
又过了许久,谢景玄从身后紧紧抱着他,呼吸又急又喘。
厉时琛感受着身后隔着衣衫传来的火热,脸上悄悄浮现一抹红晕。
虽然每次都被谢景玄掌握着主动权,但是厉时琛不否认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谢景玄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轻轻咬上他的耳垂。
仿佛在品尝着什么美味的食物,调情的意味十足。
厉时琛觉得很痒,想要挣脱谢景玄的怀抱。
刚想要挣扎就被谢景玄紧紧抱着,不肯松手,仿佛是要把他镶嵌在怀里,从这几次被谢景玄紧紧抱住挣脱不开的情况来看,厉时琛早就想问了:“你从小学武的?手劲这么大。”
若是普通人,厉时琛一掌就推开了,可谢景玄的蛮力让厉时琛这个多年习武的人都挣脱不开,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武功路数。
谢景玄一边轻轻啃咬着厉时琛的耳垂,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嗯。”
从耳垂到后颈,谢景玄不愿错过此次与陛下亲密接触的机会,看陛下没有推开,肆无忌惮想要更进一步。
厉时琛有些不爽地说:“谢景玄你属狗的吗?给朕滚下去。”
谢景玄略微遗憾地松开了厉时琛,甘愿地被皇帝陛下一掌推下了马。
厉时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策马离去。
看厉时琛把他丢在这个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谢景玄也没有生气,舔舔嘴唇,笑得开怀,“陛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翻脸不认人啊。”
作者有话说:
谢景玄:今日又亲到了陛下呢。
第30章
陛下在城外马球场遇刺一事, 迅速传了开来。
长公主在外场置办马球赛,宴请的是百官世家,人多眼杂, 鱼目混珠,不少刺客通过伪装混了进去。
此事无论如何, 与长公主脱不了干系。
陆君宁一马当先,率领众人前去救驾。
可当他们来到内场之后,已是人去楼空,只剩下遍地尸体。
陛下不见踪影。
众人惶恐, 迅速在场内搜索着陛下的身影。
陛下没找到,却找到了落单的王公公的身影。
长公主惊恐地抓着王公公问道:“陛下呢?”
王公公被抓着衣襟,被众人围着问话,一大堆口水都要喷在他脸上了。
王公公连忙出声解释:“陛下乘马离开,只是让奴才先回宫中候着。”
“到底发生了何事?”
“内场怎会有刺客?”
“陛下如今去了何处?”
“陛下可有受伤?”
王公公赶着回去宫中想亲眼瞧见陛下是否安全归来, 却被一大堆人围着水泄不通,王公公不由生出几分怨气。
王公公:“陛下没有受伤。”
长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差点瘫软在地, 旁边的侍女搀扶着。
长公主已经顾不得在众人面前失不失礼了,心有余悸地安排侍卫清理马场, 寻找贼人的踪迹。
陛下若有事,她这长公主之位可保不住而且迎接她的可能是一条白绫或者一杯毒酒。
长公主还想要问更多关于陛下遇刺之事, 不太想放人。让王公公心里很是不耐, 只好冷声说了句:“陛下让奴才尽快回宫, 长公主还是莫要为难我一个做奴才的。”
陛下口谕, 长公主也不敢把人扣在这里,只好让人护送王公公离开。
刺杀一事, 人心惶惶。
长公主下令, 今日所有参与马球赛的都要被一一审问, 所有人不得离开马球场半步。
原本热闹的马球赛现在怨声载道,发生刺杀之事本就让他们十分不安,刺杀的还是当今圣上,刺杀皇帝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她们只是深闺妇人,怎么可能会参与刺杀。
可长公主下令,即使是一般的皇室宗亲也没法抗旨。
众人也只能在马球场上等着被问话。
谢清禾和钟书蕴此时正在阁楼里下棋喝茶,刚想感叹一句:偷得浮生半日闲。家仆急急忙忙进来传话。
“陛下在城外马场遇刺,现不知所踪。”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在方才,今日陛下出宫在城外骑马,遭遇刺客,独自骑马离去。”
谢清禾猛地站起身,任由滚烫的茶水打落在身上。
钟书韫赶紧让下人备马车,他要进宫!
钟书蕴赶紧拉着谢清禾往宫中赶去。
陛下此时已经在御书房坐着了。
外面许多大臣都被打发了回去,厉时琛可不耐烦听他们啰里啰嗦一大堆,无非都是在询问他今日遇刺一事。
王公公:“陛下,谢大人和钟大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