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误会了,郑钰同学是特意赶过来告诉我这件事情的。”
何清睿被气笑了,“怎么可能?”
谈宁走上来,平静道:“老师,那些传闻都是假的,我没有做那样的事情,还麻烦您出面去联系一下平台负责的同学。”
辅导员上下打量了一遍谈宁,先是语重心长地说:“谈宁,还是要自重自爱。”
很明显,辅导员也不是很相信谈宁。
谈宁是个怪人,基于破窗效应,把什么罪名按在他头上,都不显得奇怪。
谈宁一瞬间有些恍惚,他脚下踩着的是法学院的地砖,墙上还挂着班固的名言“法令者,所以抑暴扶弱,欲其难犯而易避也。”
谈宁觉得有些荒诞喜剧的味道。
他对辅导员说:“我没有做那些事。”
辅导员脸色有些尴尬,可能是谈宁表现得太过平静,“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吗?已经有同学寄匿名信,要举报取消你的奖学金了。”
何清睿气得脸红脖子粗,谈宁失笑:“我要怎么证明一件无中生有的事呢?谁主张谁举证,既然是郑钰同学举报的,应该由郑钰同学来提供证据。”
郑钰摊手:“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把手机拿出来,一副无辜的样子,“我有没有发帖子,你可以检查。”
辅导员叹了口气:“行了,谈宁,现在不是调查谁举报的时候,你——”
“那应该调查什么?”
门被人推开,林颂安走了进来。
谈宁怔住。
林颂安把谈宁拉到身后,把手里的文件放到辅导员的桌上,“蒋老师,这是几个平台提供的记录,举报人匿名账号对应的手机号都指向这位郑同学。”
郑钰吓得站起来。
连辅导员都站了起来,“林、林……”
“至于那几张照片,那辆车是我叔父的,谈宁同学是我堂弟的家教老师,那天谈宁同学是受我叔父邀请,搭了一下顺风车。”
“我和谈宁同学是很好的朋友。”
一句话让郑钰的所有证据都变得可笑。
郑钰脸色煞白。
辅导员半晌之后才缓过神,连忙说:“郑钰,快向谈宁道歉,我这就联系他们撤投稿。”
“不用,我已经处理了。”林颂安漫不经心地看了眼郑钰。
郑钰吓得腿软,连忙朝谈宁鞠了一躬:“对不起谈宁,对不起。”
何清睿“哼”了一声。
郑钰准备起身的时候,林颂安伸手压住了他的肩膀。
林颂安没有用力,只是轻轻搭着,但郑钰不敢起身,林颂安冷着脸,“说对不起没有用,郑同学,你得经历和谈宁一样的难受,才算道歉。”
一个小时后,郑钰在班级群、学校和所有相关平台上发布了公开道歉信,随后被退学。
*
谈宁坐在法学院外的长椅上,等着林颂安在院长办公室里处理他的事情。
小时候他因为性格孤僻,三天两头惹得同桌不开心,同桌夸大其实地向班主任告状,谈宁就会被叫家长。
越莹是不会来的,只有外公来。
外公总觉得beta就是天生窝囊的,所以一来就让谈宁先道歉。谈宁于是道歉,然后一个人把座位搬到后面。
可是现在,林颂安让郑钰向他道歉。
他听见林颂安的脚步声。
林颂安看起来是从公司赶过来的,还穿着衬衣和西裤,他走到谈宁身边,没有坐,只说:“都处理完了。”
“谢谢。”谈宁说。
“不用。”
谈宁低头掰手指头,一副和林颂安没什么话说的模样。
林颂安的手机振动了两声,大概是公司有事催他回去。
他几次开口,又止于嘴边。
“那我先回公司了。”
谈宁看着林颂安的身影渐行渐远。
又过了几天,谈宁从图书馆里出来,晃眼已是十二月,谈宁捂住领口,不让风灌进去。
何清睿跟着走出来,“谈宁,你今天有什么计划?”
“计划?”谈宁疑惑。
“昨天才考完雅思,你今天不要好好玩一玩吗?你不要老是闷头学习,大学的美好时光都要浪费了。”
谈宁笑笑。
“你下午要做什么?”
“我有事情。”
“嗯?”
谈宁回宿舍把书包里的书腾出来,放了一套换洗衣物进去,何清睿一下子就懂了。
谈宁也没有解释,从床上把那只被他摸到人造皮都掉光的方形小盒拿下来,塞进书包里,然后一个人往校门外的地铁站走。
来到天河别墅,他还是照常买了菜。
这次他没有选做面食的食材。
拎着两大袋东西,走到院子门口,密码还是那串210315。
这次战场扩大到了客厅。
客厅和卧室之间的一只半人高的盆栽都倒在地上,差点就要殃及地毯。
卧室里还是一团糟。
林大少爷在易感期发狂时是完全没有理智的,手边一切能砸的东西都不能幸免。
他的衣帽间本来是没有门的,是谈宁勒令他加了一道带锁的门,以免他发起狂来,把那些一件七位数的东西当成茶杯碗筷扔出去。
他一般会先发狂,等精疲力竭的时候,才会产生汹涌的情/欲。
谈宁推开门,林颂安正失神地躺在床边,额头上全是汗,头发也是乱的,不见芝兰玉树的清俊,他的指尖夹着一根烟。
看到谈宁进来,他就把烟掐灭了,习惯性地解释:“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我想试一试能不能分散我的注意力。”
谈宁走过来,拿着一瓶小小的药剂。
林颂安脸色的笑容变淡。
那是一瓶omega信息素萃取液。
“谈宁,这样没意思。”他望向另一边。
谈宁就把药剂举到另一边,林颂安的眼前。
林颂安看着他:“你真想让我用这个?”
谈宁不吭声。
林颂安接过药剂,谈宁的睫毛颤了颤,他们互相较的劲让彼此都疼。
林颂安又问了一遍,“你真想让我用这个?”
谈宁摇头。
他主动望向林颂安,说:“不想。”
林颂安把药剂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把谈宁拉到怀里,压在身下,一个劲地揉他,他一口咬在谈宁的颈侧,凶狠道:“谈小猫,你就是窝里横。”
谈宁觉得冤枉,他抱着靠枕,眼前的一切都是重影的。
林颂安咬他的脸颊肉。
谈宁想:我在窝里也不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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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谈宁回忆了一下。
在刚刚过去的三个小时里, 他一共说了十遍“只是普通朋友”,和十五遍“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到最后谈宁都开始迷糊了。
何清睿的哥哥叫什么名字来着?
真记不起来了。
谈宁被弄得晕晕乎乎, 而始作俑者心满意足。林颂安总是借着易感期的名义装可怜,或者装恶劣, 变本加厉。
谈宁无力抵抗,只能顺从。
他感觉到林颂安在帮他盖被子,耳边总是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他疲惫地睁开眼, 入眼就是林颂安翘起的唇角。
很久没见林颂安这副模样了。
谈宁总是反复想起那天在值班室里,林颂安红着眼问他“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就像很久之前,林颂安央求他不要分手,他害怕看到林颂安无助的样子, 他辗转难眠,林颂安不该是那样的。
可现在林颂安在笑。
谈宁就觉得刚刚的那三个小时再辛苦也值得。
林颂安侧身躺着, 一脸饕足,神情轻松且愉悦, 胳膊搭在谈宁身上,时不时摸摸谈宁的后背, 时不时捏捏他的腰。
谈宁像个让他爱不释手的猫咪玩偶。
谈宁一开始还在浅眠, 很快就被林颂安摸得不耐烦, 他皱着眉头翻了个身, 林颂安立即贴了上来。
这么一贴,谈宁更生气了。
林颂安虚心道歉:“我也不想的, 宁宁, 离上一次结束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谈宁:“……”
谈宁推他的胳膊, 想要离他远一些,可是林颂安的胳膊犹如铁铸,谈宁只能被他控制着抬了抬腿。
肌肤摩擦,一触即燃,最后谈宁是被林颂安抱去浴室的,浑身清爽后他穿着浴袍钻进被窝,林颂安又贴了上来。
谈宁叹气。
他受不了林颂安这副粘人的样子。
林颂安转身拿了什么,谈宁觉得冷,想盖好被子,却发现林颂安拿的是手机,他问谈宁:“要转钱么?”
他在拐弯抹角地试探。
就像刚刚谈宁用omega信息素萃取液试探他一样。
他把手机点到微信页面,点开和谈宁的聊天框,在转账里输入了“2000”,然后把手机塞到谈宁手里,一副等着谈宁宣判的模样。
谈宁冷冷瞥了他一眼,先是退出页面,翻到了那个名叫“知予”的微信号。
页面空空,还停留在那句“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林颂安邀功似地捏了捏谈宁的腰。
就在林颂安以为谈宁检查得很满意,终于松动心结,准备完全接纳他的时候,谈宁已经退回到自己的聊天框,点开转账,熟练地按下六位密码,把钱转给自己。
林颂安僵了僵,然后一口咬住谈宁的肩膀,“你就气我吧。”
谈宁弯了弯嘴角。
林颂安咬他,亲他,其实也不怎么生气,两个人最近经历了许多波折,又从旖旎的情潮中缓过神来,现在只想相互依偎着,林颂安从后面抱着谈宁,胳膊充当谈宁的枕头,另一只手搭在谈宁的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
谈宁放下林颂安的手机,刚闭眼就听见林颂安说:“我以为你真的要放弃我了。”
谈宁呼吸微滞。
“从昨晚到今天中午,我一直在想你会不会来,一直在等你。”
林颂安忽然又抱紧他,“你为什么会出现呢?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来易感期了,为什么出现得这么及时呢?是心电感应吗?宁宁能感觉到我的痛苦吗?”
谈宁想,好像是这样。
从昨晚开始,他的心脏就开始不舒服,很窒闷。
被陶瓷小猫压着,也没有用。
直到被林颂安压在身下,林颂安用掌心按住他心口,追问他爱不爱的时候,谈宁才觉得那股窒闷感在缓缓消失。
“宁宁,我们不闹了。”
谈宁眨了眨眼睛,林颂安又说:“其实宁宁心里和我一样,放不下其他人,是吗?”
谈宁不吭声。
林颂安抱紧他,说:“我知道了,记住了。”
过了很久,谈宁突然问:“林颂安,你喜欢我是因为我是beta吗?”
林颂安愣住,“什么意思?”
“因为父母的旧事,你心里抵触,母亲又太强势,一直压抑着你,所以你很想叛逆。”
“然后找一个beta去气我母亲?”林颂安笑了笑,“宁宁,你把我想得好坏。”
谈宁茫然地皱起眉头。
不然他总是找不到理由来解释林颂安对他的喜爱,他不认为一个beta能超越本能和信息素的诱惑,完全俘获一个顶级alpha的心。
“我在对你一见钟情的时候,都不知道你是beta。”
“那你以为我是什么?”
“这是个坑,我才不跳,”林颂安咬谈宁的耳尖,轻声说:“你是谈小猫。”
“我母亲……客观来讲她是一个好母亲,她有自己的事业,同时兼顾家庭。天河集团出过几次危机,每次都是我母亲义无反顾地给予支撑,帮着我父亲挺过去。她在事业上多坚强,在感情上就有多脆弱,beta在我们家几乎是不能提的,一提她就会歇斯底里,宁宁,我害怕她会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所以一直瞒着。”
谈宁看着白色纱幔背后朦胧的院景。
“但我已经打算跟我母亲摊牌了,宁宁,这个坎总是要迈过去的。”
“知道了。”他说。
“我——”
“林颂安,晚上想吃什么?”
林颂安愣住,谈宁已经坐起来,用手腕上的发圈扎好头发,“我买了一点菜,你想吃红烧排骨还是排骨汤?”
林颂安看着他白皙又带着暧昧吻痕的后颈,晃了神。
直到谈宁转头,一脸愠色地问他:“给你三秒钟回答。”
“排、排骨汤?”
谈宁说:“好。”
他下了床,去厨房做晚饭,林颂安连忙跟了过去,可是谈宁将他推开,“你别捣乱。”
谈宁做饭也像做题一样,一脸严肃有条不紊,洗菜的水滴在台面上都要立即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