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鬼压床先生与浮游生物
作者:AZURE7
简介: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事业心蓬勃争强好胜的鬼界底层公务员先生 X 钱少事少离家近佛系躺平怎么都好的咸鱼打工族少男
为了早日摆脱一只死缠烂打,只会压床的鬼的事业线,两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认真考察,亲自实践。
1V1,不恐怖(也可能有点恐怖)的甜?文。申签前一个突如其来的脑洞,想了想还是决定写出来,小短篇大家随便看看就好。
第1章 我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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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有只鬼在我床上
尚靳这张单人床,二十多年来换过好几张,图案都从鹅蛋超人变成了直男条纹。
但无一例外,上面只躺他一个人。
他这张床,没躺过女人,没躺过男人,连只猫猫狗狗的宠物都没躺过。
可现在,却躺上了一只鬼!
看到尚靳醒了,那鬼的眼球(应该是眼球吧)像个定时闹钟一样倏地翻了个个儿。眼珠消失不见,只剩下蛋清般地眼白,在两个眼角处蔓延开毛细血管。
与此同时,鬼的下巴好像腹语术里的人偶一样脱落了下来。
尚靳不知道那对白眼球是不是在看自己。但被不明液体濡湿的红色口子(就算它的嘴吧),正机械地开合着,仿佛全身只有那里是活着一般。
这不是废话吗!一只鬼身上还有哪里能是活的。
尚靳暗骂了自己一声蠢货,继续开始刚才的颤抖。
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晕过去,这很不妙。
毕竟睡觉和昏迷能解决这个世界上大部分困境。
但他也没有办法离开,因为手脚仿佛与大脑脱节了,不听使唤。
鬼显然感觉到了他的痛苦和纠结,突然用没有停顿,没有抑扬的说话方式,和高亢似电子噪音的语调“贴心”地说:
“还没到点。”
“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睡个屁!
尚靳感觉鬼在说话的时候,自己脸上掠过一丝丝轻微的凉气。他想起之前每晚半睡半醒间都有这样的感觉,还以为是从窗缝漏进来的风。
但现在他知道不是了,是有只鬼每晚都趴在旁边朝自己吹气。
尚靳瞪着那双蛋白眼球,把视线聚焦在眼角的其中一条血丝上,这样有助于他雾化视野里其他恐怖的部位,专心恢复身体的意识。
鬼见尚靳还没有要睡的意思,又用高亢的电子音问:
“你只有不到三个小时了,确定不再睡一会儿吗?”
尚靳一愣。
——只有不到三个小时?!
它什么意思??!!!
难怪一直没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原来是在等一个时间节点吗?
等时间一到,就要对他下手了?
尚靳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烧灼起来,仿佛被架在火上烤,他的额头冒出冷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就在他憋着一口气试图把力量集中在指尖,拼命唤醒手部的意识时,那鬼又慢悠悠的开口了。
“你如果今天再迟到,就要用掉这个月最后一次免罚次数了。”
“会扣钱的吧。”
尚靳拼命挣扎的手指一滞。
——这鬼在说什么,迟到?扣钱?
脑内白光一闪,尚靳想到了。
——难不成它在提醒我上班迟到会扣钱???
除此之外,尚靳突然发觉,鬼说最后那两句话的时候声音不再高亢尖细,就像是被突然关了电子假音声效。
听起来像是个“男人”的声音,平稳,有点低沉,老实讲,还怪好听的。
——现在是评价它声音好不好听的时候吗!!!好听也不妨碍它用白眼球和血口子吓人啊!
结果正这么狂乱地想着,尚靳眼前那双白眼球毫无预警的一翻,变成了一双略微狭长,眼角平直,拥有黑色瞳仁的,“正常”眼睛。
那双眼睛的眼神严肃中带着些不耐,跟尚靳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还透露出些许责备的味道。
只是那该是嘴巴的部位还是一条歪七扭八,没有下巴支撑而被迫咧开的血口子。
比较正常的上半张脸和不正常的下半张脸像两张从不同画像上扯下来硬粘在一起的拼贴画一样,怪异而扭曲。
但尚靳突然就不害怕了。
他直觉这只鬼还要变。尚靳慢慢放松下来,等着看对方继续变形。
果然不出他所料,只听那鬼“啧”了一声,血口子如同动画特效一般极速缩小再膨胀,最后变成了一张唇线分明唇形饱满的嘴唇。
至此,一张英俊但略微严肃的脸出现在了尚靳的脸孔上方。
尚靳:............
什么意思?不是他想象的某椰子那样一把卸了他的下巴?或是吞了他的脑袋吗?
嘴巴离得这么近都快亲上了。
难道因为自己是同,所以变成他的菜,其实是来吸他精气的???
可他怎么还不动手!这都多长时间了。
吸不吸的,给个痛快好嘛?帅鬼。
那只鬼变形完后就从尚靳身上爬起来。它一离开,尚靳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意识,可以自由活动了。
鬼起身后坐在床尾,幽幽地叹了口气。
尚靳也立马翻身起来,只不过他缩在床头。
凌晨四点,
他坐在床头,鬼坐在床尾,
它在看着他,他...不太想看它,
还是他?
2. 有只鬼在等我回家。
今天晚上尚靳被同事拉去给名义上的读书会,实际上的相亲局凑人头,喝了点小酒,出来已经凌晨了,大家纷纷表示要把女生一个个安全送到楼下,只余尚靳一人磨磨蹭蹭走在回家的路上。
其实尚靳也想有人能把他送到自家楼下,最好是送到家里,或者干脆就在他家住上几天。
尚靳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房,一楼,潮湿,老旧。因为在市中心,房租也不便宜。唯一的优点,就是离公司近,走路十分钟。
这方便尚靳最大程度缩减自己无薪通勤的时间,满足地睡到上班前最后一刻。
毕竟这个城市绝大部分人的通勤时间都在平均一小时左右。
深夜的市中心处处透露着怪诞的热闹。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灯火通明,商场大屏的模特走着无声的台步,24小时便利店的柜员两眼呆滞,行动迟缓犹如丧尸,却会在某个时刻猛地从柜台后面探出头来。偶尔经过的汽车司机肆无忌惮地猛踩油门,带起一阵呼啸狂飙而过,吓路人一跳。
尚靳不喜欢凌晨1点后的城市夜晚,像是猛然被换了一个空间。
特别是这种割裂的喧闹。还不如乡下,黑漆漆静悄悄一片,除了蛙声鸟鸣,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
尚靳慢吞吞走到小区门口隔着一条马路的街道,平日里十来分钟的路让他走出了光年的距离。
他走到路口,看到马路对面的红绿灯开始12、11、10秒...的倒计时。
这个红绿灯等待时间很长行人通过时间又短,如果尚靳早上出门幸运的赶上绿灯,那么他就能刚好掐着点,甚至提早半分钟跨进公司大门。
但如果错过,他就必然会迟到个一到一个半分钟,眼睁睁看着老鸨毫不留情地往他的本月出勤表上画一个红红的大叉。
尚靳所在的这个部门的领导姓保,大家都叫他老保。又因为他们是带了点销售性质的服务部门,时常要出去“接客”,“接客”数量最多的叫“窗花”。久而久之,保总也就成了老保,最后又暗暗成了众人心中的“老鸨”。
话说远了,总而言之,以往尚靳隔老远看见这个红绿灯倒计时哪怕只剩下三秒,他也会闷头猛冲,在交警的哨声和汽车鸣笛声中冲过那条奖金生死线。
而今天,他站在路口,在倒计时刚开始时就停下了脚步。
如果让白天早餐摊看他每日一回冲刺的刘大爷瞧见,一定会惊讶到把煎饼果子的面糊抹出了线。
尚靳此时就像一个疲于应对老婆孩子丈母娘的男人,宁可在公司加班,也不想回家。
他也想过先去外面住几天酒店,但一来市中心的酒店太贵,他心疼。二来他也不知道这只鬼到底是随这间房子还是随他。
如果随他,在环境陌生的酒店里半夜醒来看到,岂不是更害怕。
住同事家?先不说关系好到能借住的就那么寥寥一两个。你猜猜如果同事知道你把鬼带人家里了会怎么样?
尚靳是个相当怕麻烦的人,毕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宅在家里躺吃睡,钱不用太多只要够花就行。所以才找了现在这份钱少事少离家近,但也比较稳定的工作。
同事马罗说他是比咸鱼还要躺平的浮游生物,每天只要漂在那里动动嘴就行。若不是还要赚大饼钱,他宁可窝在沙发里啃套在脖子上的大饼。
红绿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再次变成了绿色小人,尚靳过了马路,走到小区门口深吸一口气。
小区门口值班室里值夜班的保安正全神贯注地打游戏,面对想跟他聊聊天谈谈心的租户尚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14、16、18......
尚靳走到20单元楼门口,满目失望地看着几乎已经灯光全灭的居民楼,只有一楼的103室还亮着灯。
淡黄色的灯光透过窗户,在黑夜里给人一种温暖柔和的安心。
......如果没有一只黑衣鬼正站在卧室窗户处,眼珠子一转不转,眼神幽幽地盯着自己的话。
——不过至少它还知道开灯,没有把气氛营造得更惊悚。
尚靳打开门,先拿起一旁的矿泉水瓶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水。
那鬼就像等待晚归丈夫的妻子一样转过头,不悦道:“你回来了。”
言外之意:你怎么才回来。
这句话没什么问题,音调也很正常。
但它说转头还真就只有头转过来了,而身子还朝着窗户的方向。
好一个180度的大转弯!
尚靳一口水喷了出来。
第2章 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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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有只鬼要我帮忙
尚靳一口水喷出来的同时,矿泉水瓶子也从手里滑了下去,“啪叽”一声掉在地板上,里面剩下的半瓶水立时泼了出来,蔓延成一滩。
那鬼调转180度的脑袋歪了歪,看了眼地上的一滩水,又看了看半张着嘴发愣的尚靳。
看着看着,它的眼珠就从眼眶里慢慢掉出来了。
然后是鼻子,嘴,脑袋,从脖子开始,整只鬼像蜡烛一样开始融化,最后在地板上积成黑黑白白红红的一滩。
尚靳:............
尚靳看着地上那两滩液体,转身从卫生间取了拖把出来,开始拖地。
那鬼虽然化成了一滩,但两只眼珠还浮在最上面左右转动,明显还有意识,看到尚靳挥舞着拖把过来,整滩液体开始一皱一皱的躲避。
一人一鬼开始在不大的房子里你追我赶。
从客厅追到厨房到卧室,再次回到客厅时,尚靳耳边突然响起一声类似微波炉加热完的“叮”,面前的那滩液体开始像沸腾了一般变得立体起来。
在尚靳一拖把打过去之时,那鬼快速恢复了之前人的形状,但还是慢了半拍,没能及时躲开,被肮脏的拖把头直怼面门。
不过这一怼,倒是把它180度的脑袋给撞回去了。
尚靳握着拖把当防身武器,鼓足勇气挪到鬼的正面,第一次好好看清了这鬼的全貌。
那鬼穿着一身(姑且算穿着吧)黑色开襟衬衣,身材匀称。面部虽苍白无血色,但五官分明,长目薄唇,鼻梁高挺,的确还是那晚的帅鬼没错。
看来这应该是它的原貌了。
如果它不做那些恶心巴拉的恐怖举动,这真是一张放在哪里都会被认为英俊帅气的长相...鬼相。
只不过看着自己那严肃,又好像略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的眼神,怎么看怎么跟他的领导老保有异曲同工之处。
不过,经过这两三日的观察,尚靳至少确认自己只被这一只鬼给缠上了。再多来几只丑鬼,他可能真的会疯。
“——喂,”尚靳张了张嘴,正思忖着该如何跟这只鬼起个正常交流的好头,先稳住它的原型,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和它为什么要跟着自己时,就见那只鬼抬起了手。
尚靳以为对方要攻击自己,赶紧举起拖把护在身前。
一只苍白但修长漂亮的手从黑色宽袖里伸出来,在被拖把头弄脏的脸上随意抹了两下,把上面粘着的毛絮和渣滓拨掉,又放下手拍了拍袖子。
整套动作不紧不慢不疾不徐,称得上优雅。
“果然还是行不通吗......”鬼开口,重新看向尚靳,表情有些疑惑,“是我还不够吓人吗?”
尚靳直觉它只是在自言自语,并不是在询问自己,但还是很想回答够了够了已经很够了!
鬼叹了口气,飘飘然在沙发上方落下,还翘起二郎腿。
“那个,”尚靳抱着拖把,快速目测出一个鬼与门之间三点一线的黄金安全距离,不引鬼注意地慢慢往过挪动,“虽然我知道有些鬼缠人是没有理由的,纯属自个儿倒霉。但我还是想问问,您跟着我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比如您是在这个房间离开人世的?生前跟我吵过架?还是我不小心踩到过您的墓地?”
害怕说了不该说的,刺激到这只鬼,尚靳甚至都没敢用“死”这个字。
鬼的眼珠子从右到左,跟着尚靳从客厅中央移到玄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