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那么像女装版的行止兄?
肖尧拍了拍舒无涯的肩膀,示意他撤掉屏障。
舒无涯慌乱撤掉。
刚撤呢,就听到颜容与和肖尧朝对方喊。
“娘亲(岳母)。”
舒无涯再次感叹:“伯母……这么年轻啊。”
确定真不是姐姐?
就算是青春永驻,其实修士的年纪,都会在一双眼里,可以看见。
像是佘叔,虽然鹤发童颜,但那双眼睛一看,就是载着厚重的岁月痕迹。
又比如肖崇意和颜蔺致,他们也是一张三十岁上下的脸,但那双眼睛里面的威严,就是不一样。
特别是颜蔺致,对方说他有个三五百岁,舒无涯也是敢相信的。
沙华也乐了:“你这孩子,还真是会说话。”
颜蔺致蹙眉,看向舒无涯。
很好,眼睛没有半点别的意思。
可以放过。
舒无涯:“……”
伯父杀气真是重。
肖紫轶拉着沙华,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还是沙华姐姐陪我去吧。”
沙华倒是无所谓,再说,她也很喜欢收集各地的服饰。
“走吧走吧。”肖紫轶催促。
肖尧他们要跟上。
肖紫轶挥手:“小孩子家家,自己玩儿去,我们不用人陪。”
颜蔺致转身就跟了出去,肖崇意想了想,也摸着鼻子跟了上去。
一群一百多岁的孩子:“……”
行吧。
长辈喜欢就好。
长衣阁的裁缝见过的美人也是不少,特别是缥缈宫就在涯城,里面挑选的弟子,哪个不是仙女似的。
但是同一天里面,所见人均绝色,倒是罕见。
裁缝高兴得不行。
衣服也都是第二日才能拿。
是以,第二日约定的时间一到,肖紫轶就拉着肖尧他们,一起去了长衣阁。
师幺幺本着看热闹的精神,打着哈欠爬起来。
舒无涯也作陪。
一家六口,换上设计和谐的衣物一出现,师幺幺就惊为天人。
“我的个乖乖。”师幺幺嘀咕道,“这眼睛都要被养刁了,以后看见美男子都变丑了。”
有对比,还是有伤害的。
师幺幺转头看舒无涯,欲哭无泪:“年轻人啊,我昨天看你,还觉得你英俊潇洒,今日一见,就成了一般。”
她惆怅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舒无涯:“……”
难过的是不是应该是他?
“还没完。”负责仪表的人追了出来,“诸位稍等,妆容和头发还要扮一下。”
肖崇意惊讶:“还有?”
这不就是定制件衣裳,还带生命妆容打扮的?
仪表点头,将他们又带了进去。
忙忙碌碌一个时辰,师幺幺和舒无涯差点就在雅间睡着了。
“好了没有啊?”首先没有耐心的,不是肖崇意,而是等候的师幺幺。
虽说里面一个是她上任宗主,一个是她现任宗主,但也不带这样等的!
掌柜的跑过来,一脸喜气道:“成了!”
他让开,露出后面的六人来。
颜蔺致和沙华穿着金色为主的衣裳,身上缎带飘摇,金钏在臂;肖崇意和肖紫轶穿着红蓝为主的衣裳,同样缎带飘摇,金钏在臂;肖尧和颜容与则是一身橙绿为主的衣裳,手臂半露。
颜蔺致微微抬眼,双手背负身后,带着睥睨众生的傲然;沙华则是嘴角带着轻笑,手中捧着一个玉瓶,眼神温柔地看着颜容与和肖尧。
两人气质全然不同,但是仔细去看,又能发现那傲然之中,有着沙华的影子,便奇异地多了一丝温柔。
肖崇意面上桀骜不驯,侧头看人,但细观又能瞥见里面的专注;肖紫轶嘴角还带着一抹灿烂的笑,怀里抱着一个凤首箜篌,指腹清拨过。
肖紫轶和沙华站在中间,被夫君和儿子包围。
颜容与半垂着眸子,怀里抱着一个骨器,漫不经心地瞥眼看过来;肖尧则是温和一笑,眉间点的一抹红也变得更加润泽了似的。
六人站在一起,就是一副绝色画卷。
师幺幺拍着小五的胳膊:“画师呢!画师人来!让他给我画下来!今天全程跟着!”
小五:“……”
拍错人了,小郁找的画师,她在另一边。
罢了。
小五觉得,她们宫主应该失去理智了。
装扮完了之后,肖尧他们就开始在涯城景致优美的地方闲逛起来。
画师被小五拉着,一路跟随作画。
画师:“……”
看来他得记在脑子里面,再画出来才行。
因着在涯城遇上父母,玩乐的时间过长,以至于北川的天机学子呆不住,自己寻了过来,一起在涯城相聚。
刚到,就看见师幺幺狗胆包天,指挥着六人摆姿势,让画师临摹下来。
肖尧觉得这几日,最辛苦的不是换了一套又一套衣裳,摆出各样姿势的他们,而是画师。
他们摆了一会儿,还能停下来吃吃喝喝,画师那一双手,可是没有停过的。
有父母、爱人和友人在身边,时间过得特别快。
一眨眼,十日就过了。
画师画不完,还得过几个月,才能给他们再临摹几份。
肖尧便拉着双方父母,一起回了万安城。
万安城还是那么尽然有序。
这里并没有因为肖尧缺席一段日子,就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
百姓安居乐业,一派祥和。
肖尧这次,在城郊就下了白羽巨隼的背,打着顺道看看民生的主意,一路走回去。
“城主回来了!”
“主君玩得怎么样?”
“小公子们出门开心吗?”
“城主……”
……
肖尧他们一路收获了不少问候。
“儿子,可以啊。”肖紫轶表示赞许,“很得民心嘛。”
他们也一路絮叨,回了城主府。
肖尧抬眼看着府上牌匾,都觉得多了几分亲切。
第487章 方天画轴
肖尧看着城主府的牌匾,已经很久了。
颜容与喊了他一声。
肖尧这才回过神来,踏步进去。
金鱼早早等候着,一应物品,准备齐全。
肖尧一回来,就能吃好饭,泡热灶,躺上松软的床休息。
日子别提有多惬意了。
自打他从外面回来之后,大家也不让他太过忙碌了。
颜容与和百里无咎也亲自上马,给肖尧列了个工作时辰安排表,将处理工作的时间在早中晚各划分了一个半时辰,要是过了这个时辰,没有紧急事务,决不让他再沉迷工作。
肖尧:“……”
倒也不必这样。
几个月之后,师幺幺亲自把在涯城画师所作的画,给带了过来。
画作共二十一幅,每幅风景和大家的姿态都不一样。
可六人站在一起,就是分外和谐。
有好几张,画师将旁观的少年小兔几和师幺幺他们都画了进去。
甚至,画师别出心裁,补了一幅他自己作画的场景,每个人的神态都活灵活现,生动不已,再加上画中有画,便显得格外趣稚。
肖尧看了,特别喜欢。
颜容与也来了兴致,自己临摹了这二十一幅画。
只不过画师所作,在形神,颜容与所作,除了形神具备之外,还多了几分深情。
日子便在充实的生活之中,匆匆溜走。
因着工作的时间短了,修炼和琢磨其他事情的时间也就更加长了。
毕竟生命不息,折腾不惜嘛。
肖尧的修为与日俱增,一路升向九宫界,几乎要飞升成仙。
这样的人生,说一句完美也不为过。
原本,他应该沉浸不可自拔的。
可肖尧做不到自欺。
“行止。”肖尧抚着颜容与的脸颊,“我们是时候醒来了。”
颜容与轻笑一声:“好。”
他握上了肖尧的手腕。
一阵白光闪过,身边的情景支离破碎,溃散开来。
肖尧看着颜容与身后的肖崇意和肖紫轶笑着,朝他摆了摆手。
万物失色,不闻其声。
肖尧看肖紫轶那口型,对方似乎在喊着:“儿子,保重啊。”
眼睛忍不住通红,泪水也滑落。
即便他只所见,只有父母的幻影,但也感受到了那份深重的厚爱。
颜容与也定定地看着肖尧背后,颜蔺致和沙华一双眼,一直看着他。
他们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是眼睛里面所传达的,他都明白。
爹、娘,放心。颜容与在心里默默念着。
嘭——
所有的东西,尽皆散去,四周只剩下一片白光。
神州大地的学子、先生,前来天机学院观看联赛的州主、宗主等人,全都在这里了。
“怎么回事?”
“这是哪里?”
“我们怎么会在这样一个地方?”
……
七嘴八舌的讨论,渐次升起。
相较之下,还是学院的先生比较能沉住气,先顾不上慌张,而是把自己学院的学子,率先聚在一起。
肖尧他们也归队,找到了神州学院的先生们。
肖崇敬紧张地看着学子们:“大家都没事吧?”
学子们齐齐摇头。
中州州主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尧看着四周的白光,说道:“要是学生没有猜错,我们此时此刻,应该在方天画轴里。”
“方天画轴?!”
“神器方天画轴!”
“怎么可能!方天画轴不是早就消失了吗!”
……
碎语又开始响起。
肖崇敬也问肖尧:“怀远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肖尧点头,又摇头。
黑先生比较心急,他说道:“这是什么意思,你快说说。”
肖尧道:“我只是猜测。方天画轴最后一次现世,是在雪国被冰雪埋葬的那一日,那一日拿着方天画轴的,就是白衣公子。”
舒无涯差点脱离队伍,跑过来听肖尧说,好歹被天涯院长拉住,没能成。
他心急道:“这么说,是白衣公子拿了方天画轴?我们现在,就是被他困了起来?”
听说方天画轴能将一城人,同时收进画轴里面去,开启一个真实无比的梦想尘世;在那里面,你所求的一切,都能顺理成章得益。
不少人入了画轴之后,就会逐渐沉迷,最后因为精气耗尽,而死在里面,被方天画轴当作养料吸收殆尽;也有些人醒悟过来,但是宁愿沉溺在这样的虚幻之中,也不愿意回到真实的红尘俗世。
刚才在方天画轴里面的一切,大家都记得清清楚楚,正是因为清楚明白,里面的场景过于真实,没有半点违和,就连达成的心愿,也都是一步步获得,并没有一步登天,才会毛骨悚然。
这就好比温水煮青蛙。
一锅热水猛然碰过来,总会痛得马上躲开,可就是这样一步步的深陷,才是不可自拔的。
大家猛地打了个寒颤。
中州州主还是沉稳冷静的:“这么说,是我们之中,有人识破了画轴里面的虚幻,还将幻象给破除了?”
能识破还能破除的人……
中州州主的眼睛,在肖尧和蔡老先生里面打转。
蔡老先生赶忙摆手:“别看了,不是老夫。”
那便是肖尧了。
中州州主明白。
他点了点头,拍着肖尧的肩膀道:“后生可畏啊!”
有人着急道:“方天画轴可不是阵法,就算把幻象破了又怎么样,我们一直留在这画轴的虚空里面,也是死路一条啊!”
肖尧却是摇头:“那倒未必。”
肖崇敬只是看了肖尧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神州学院前来联赛的几位先生,也都对方天画轴的正主很清楚。
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
“肖学子,难道你有办法?”
大家都对肖尧很眼熟。
毕竟对方在秘境之中的表现,确实比较打眼,想要不去注意,都不行。
肖尧摇头:“不是我有办法,是我们之中,有人一定有办法。”
中州州主明知故问:“谁?”
肖尧道:“老瞎子。”
不少人莫名:“老瞎子?”
那是谁?
怎么没听过修界有这样一个名号。
肖尧看着老瞎子,叹了一口气:“前辈,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老瞎子只是沉默点头。
肖崇敬叹气,拍了拍老瞎子的肩膀。
“诶,你们……”
有人在害怕之中,想要阻挠。
中州州主抬手挡住:“高人总是有脾气的,别惹急了,别人不帮我们。”
那人才悻悻住嘴。
肖尧和老瞎子稍离人群,拢了屏障。
“前辈。”肖尧开门见山道,“您便是方天画轴的器灵。对吗?”
老瞎子面上没有波澜,只是点头。
这便是承认的意思了。
“你……怎么、知道。”老瞎子说话还是那副不太清楚的模样。
肖尧看着老瞎子失去眼珠子的黑洞洞眼窝,没有回答,只是垂眸道:“您听听我说的对不对。你原本是方天画轴生出的器灵,守护着方天画轴。可因为刚刚化出灵体,好玩,一不小心,就被人找到,送到了雪国王室手中。”
老瞎子还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