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孩子脸上蒙着一层冷冰冰的沉寂。
　　他又不怕死的给柴初一发：可是我好想跟我柴哥挨着坐啊，生日哎！
　　编辑好文字还不算，邱啸宇又丢过去一个惋惜到哭泣的表情包。
　　发出去的瞬间，隔座就传来一阵消息提醒的声音。
　　柴初一面色阴沉，目光直盯着邱啸宇发来的信息。他知道，邱啸宇就是故意激他的，别说这种不能挨着坐的小事，就是他俩票没在一个车厢，邱啸宇都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但他这么得意，柴初一有点后悔前几天没把他狠狠欺负一顿。
　　邱啸宇单手撑着窗沿斜望着沉默不语的少年，在想，他这么腹黑的一个人，很难相信他会就这么平静不反击。
　　果然，跟他猜的没错。
　　在邱啸宇的炙热目光注视下，柴初一扭头看向他们中间的那个女生，声音温柔好听，说：“小姐姐，请问我可以和你换个位置吗？”
　　邱啸宇一副前排吃瓜群众架势看热闹，不曾想，下一秒，话锋就到他身上。
　　柴初一的话清清楚楚，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不忘紧紧盯着他：“我哥哥明天有考试，现在他有点紧张，我想靠近点安慰安慰他，可以吗？”
　　女生脸上瞬间多了一抹诧异，下意识侧目看向靠窗的那个男生。
　　男生轻飘飘撑着太阳穴，嘴角噙着惬意的弧度。
　　这……确定是紧张吗？
　　可能是因为长得帅，所以踌躇的表情也和她们常人不一样。女生这么跟自己洗脑，然后点点头，“那换一下吧。”
　　邱啸宇就这么莫名其妙成了当事人，还突然天降了一场不知所以的考试，另外，他脸上的笑意也随之僵住。
　　他现在的情绪，应该是紧张的。
　　嗯？
　　自从换了位置，柴初一就一句话没说，把头上的棒球帽帽沿往下压了压就开始闭目养神。
　　两人穿的都是短袖，搭在扶手上的胳膊紧紧挨在一起，邱啸宇不自觉扬起唇角，一脸幸福的看向窗外。
　　没一会儿，他胳膊一沉。
　　是柴初一靠着他肩膀睡着了。
　　说来也有点不能相信，这段时间，柴初一好像还长个儿了，原本他俩都是一米八三，但现在柴初一靠着他肩头，很明显是整个人往下滑了些才靠着的。
　　中间停了一站，车厢里立马下去一大半人，他们这一排也只剩下他们两个。
　　邱啸宇抿了抿嘴巴，伸过手紧握着柴初一搭在腿上的手。
　　只有把手握在掌心，才显得那么心安。
　　其实他从小也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背书刷题占据了他童年时候的所有时光，成绩是唯一认真学习的证明，所以在他看到妹妹因为学习成绩不理想而被母亲责骂时，总会不由自主地帮她解围。
　　不止是为了邱嘁嘁，也是为了曾经的那个自己。
　　但自从遇到了柴初一，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他都学会了松弛有度，不再是一个赤裸裸的生活白痴，不会交际相处。
　　两小时后，他们即将到站，邱啸宇拍了拍柴初一胳膊把人叫醒。
　　停稳下车的时候，邱啸宇昂首挺胸站得笔直，用目光打量他和柴初一的身高，以前都是平视的，现在他看柴初一的眼睛时，好像是得稍微往上一点。
　　察觉到邱啸宇的异常，柴初一有些惊愕。
　　邱啸宇问：“柴哥，你一米几？”
　　“上次体测的一八六好像。”柴初一认真回答。
　　紧接着就看到邱啸宇脸色多了点懊恼。
　　“你果然长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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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妈：他一八六也没关系，你邱啸宇肯定是攻……


第35章 伤风败俗
　　“顶梁柱不得长高点？”柴初一微扬起下巴，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不顾旁人眼光握住邱啸的手牵着他下车。
　　邱啸宇笑笑，迈开步子跟上去，“你还记着呢？”
　　柴初一没否认：“记得。”
　　下了车，柴初一早早定好的车也刚好到高铁站出口处，很快到达看日出的山脚下。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柴初一心脏不好，邱啸宇很担心他能不能受得了上山这种耗神耗力的运动。
　　没过五分钟，在看到柴初一点开手机相册，打开提前保存好的缆车付费页面后，他才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柴初一买的两人座的缆车，从上了车开始，邱啸宇就直盯着他笑。
　　终于忍不住，柴初一撇了撇嘴，“你想说什么就说。”
　　“哦～”邱啸宇挪了挪屁股，紧紧挨着柴初一，抬手揽过他的脖颈，“看样子，我家柴哥的计划做的很完美。”
　　“你好像很容易满足的样子。”柴初一看着他。
　　他目不转睛看着心爱的人被他搂在怀里，星眸泛着动情波痕，“我难道不是？”
　　缆车到一半的时候，邱啸宇的脸忽然被人捧起，下一秒钟，热情的稀碎甜吻便不停地在他嘴角落下，他微眯着眼睛，将柴初一的主动热情一览无余，平静的享受着他的吻。
　　从猝不及防到缓缓放慢，最后在柴初一唇瓣的温热即将撤退之际，邱啸宇反手紧扣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熟悉的甜橙味道让他格外满足，温柔的扫荡在狭小的空间纠缠不休。
　　良久，邱啸宇才依依不舍松开口，两人喘息未定，柴初一也眼角泛着红润，哑声唤了他一个“邱哥”。
　　这样羞涩的柴初一，邱啸宇真第一次见，这让他心动不已，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多下，才“嗯”了声。
　　下缆车的时候，邱啸宇说：“在山脚下的时候，我还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我是那种舍得让自己吃苦的人？”
　　说完，邱啸宇眉眼带笑摇了摇头，“妖精可不就是细皮嫩肉的？”
　　柴初一白了他一眼：“那是唐僧！”
　　看了日出，两人迅速排队搭乘缆车下山，然后坐高铁原路返回青阳市。虽然没爬山，可来回路上也折腾了一番，上了车柴初一就直接睡了。
　　就像普通的夫妻那样，在普通的一天突发奇想，去看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日出，然后再回到家里，照常过第二天的生活。
　　回家后，邱啸宇洗了澡就打算睡觉。
　　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柴初一只在腰际围了一条浴巾，光着上半身懒懒靠在浴室门外，他拉开浴室门出来的瞬间差点没吓出魂儿来。
　　“嘛呢你？”
　　邱啸宇身上换了睡衣，头发还在滴水，灰色毛巾就那么蒙在脑袋上，下一秒，他人就被柴初一一个弯腰扛了起来，邱啸宇本能伸手去抓自己能抓到的东西，结果一个不小心就碰掉了柴初一腰间围着的浴巾……
　　他跟触到电一样，手就那么怔怔僵住不敢乱动。
　　他人被轻轻摔在了柔软的大床……他的睡衣被一件件褪去……然后，他看到了柴初一爆红的脸……
　　柴初一说了很多。
　　他说：邱哥，以前的我也挺不懂事的。
　　他说：邱哥，以后把你伺候好就是我的责任。
　　他还说：他爱他。
　　爱……
　　柴初一说爱他。
　　炙热的摩擦产生出数不清的火花，情到深处，邱啸宇颤着声音说：“哥也爱你。”
　　不知何时，柴初一手上多了一个小塑料包装，他指尖颤抖着撕开，动作迅速的把东西拿出来，小声说：“邱哥，我帮你戴……”
　　邱啸宇声音沙哑，点头，说：“……好！”
　　他再次将放在心尖的少年占为己有，少年的心和他的紧紧黏在一起，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将他们二人分开。
　　事后，柴初一小心翼翼仰起头，神情望着即使已经熟睡但手依旧紧紧抱着他的人，看了好一会儿，他又收回视线，往邱啸宇怀里拱了拱脑袋。
　　抱着他的人迷糊中问了句：“位置不舒服吗？”
　　柴初一回答：“没，刚刚好。”
　　“赶快睡。”邱啸宇嘟囔着，抱着他的手松缓了些，他在医院忙了一整天，没休息就和柴初一折腾到外省去看日出，身体实在扛不住，调整了下睡姿闭着眼睛很快入睡。
　　直至头顶传来沉沉的呼吸声，柴初一却再也无心睡下。
　　上个月，他的母亲一连到学校找了他六七次，什么都没说，伪装成一副到学校有事情的模样，可数学系和生物系能有什么过多的学业沟通。
　　所以他隐约猜到了，母亲是在监视他，看他有没有跟邱啸宇在一起。
　　他其实，有点害怕事情被发现后的后果，自己无所谓，反正就这么活一天是一天过来的，可邱啸宇不一样。
　　邱啸宇他是咬着牙憋着一口气努力到现在的，他的未来本该是一片光明，越走越宽敞的。
　　窗外天色蒙蒙亮了，柴初一张开手臂，圈住邱啸宇坚实的腰际，唇瓣缓缓落在对方心口的位置。
　　如果忽然天降暴雨，而你恰巧忘了带伞，
　　无论我们身处怎样的位置；
　　我想，
　　我都会撑伞过去接你。
　　一觉睡到自然醒，距离闹钟响的时间还有五分钟，邱啸宇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手臂随之而来的酸麻感让他有种幸福的负担。
　　柴初一发丝凌乱窝在他怀里，棱角分明的帅气脸颊拱着他胸口，乖巧的像个刚出生哭完熟睡的婴儿，想起昨晚的疯狂，他蓦然觉得嗓口有些发干，但又怕吵醒睡着的人，就只是小幅度的在他发顶轻轻吻了下。
　　不知不觉中长了个而的柴初一，此时正踏实睡在他身边。
　　窗外高高挂起的太阳，紧密贴着的滚烫肌肤、和平缓而踏实的气息，一切都正正好。
　　他仿佛看到了未来日子里，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实景写照。
　　－
　　邱啸宇做好午饭，柴初一还是睡着没醒，他也不忍心把人拽起来。
　　说来都怪他，昨晚做的太疯狂。
　　但也不能全怪他，实在是柴初一第一次这么主动，故意撩拨他的心弦，最后他们一起深陷沉沦到无法自拔。
　　他走到床边，附身在四仰八合躺在床上的少年额头上亲了下，然后轻手轻脚掩上卧室的门离开了家。
　　外面的太阳正毒，邱啸宇刚出单元楼，日光照得他露在外面的半截胳膊就灼烧的发烫，他挪动了下脚步，顺着一旁的树荫下边走着。
　　树上的知了不知道累一样的叫嚣着，跟在大人身后，一心一意吃着已经融化成水的雪糕的古灵精怪的小孩，在邱啸宇路过的时候，那小孩儿还不忘朝他做个鬼脸。
　　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小孩家长的责骂声，空气中弥漫着楼上住户做好的香喷喷午饭……
　　这大概就是普普通通的日常生后吧。
　　只是，这样的高档小区，他们两个每天的消费。
　　邱啸宇的眉心忽然皱起，他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上编辑着：
　　房租：4000
　　公交：1000
　　水电费：200
　　本周（8、25～8、31）三餐：……
　　又想到昨晚的车票和上山花销，邱啸宇输了个大概数字，一并整理清楚，他才松了口气。
　　在花钱上面，很多时候都是柴初一先一步把钱拿出来，还说现在他养着自己，以后换过来就行了。
　　柴初一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无法心安理得的，就这样装聋作哑稀里糊涂过下去。
　　“啸宇……”
　　太阳晒得他有些昏昏欲睡，夹杂着道路上的车笛声，邱啸宇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就收起手机左右环视情况。
　　人行道对过儿，他母亲一手撑着浅绿色遮阳伞，一身深色系碎花长裙就那么站着，远远盯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邱啸宇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小区门口的标志，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母亲已经顺着人行道朝他走了过来。
　　他上前几步，刚开口喊了一声“妈”。
　　下一秒，有脸颊火辣辣的痛感刺激了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他妈妈，刚刚扇了他一巴掌。
　　邱母怒目而视，低声呵斥：“回家！”
　　－
　　一回到家，邱啸宇直接被邱母推到卧室，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相册直唰唰朝他丢了过来，锋利的相册纸角刮破他的脸，有点疼。
　　邱母几近崩溃，歇斯底里低吼着：“你看看你干的这些事，我还有什么脸走出这个家门！”
　　邱啸宇垂下眼眸，拿掉那张掉落在他衣领口的照片，像素很差，加上天色昏暗，但还是能看清楚照片上手牵手相视而笑的两道身影。
　　是他和柴初一。
　　他有些记不太清这是什么时候被人拍下的，当时他们都穿着长袖卫衣，柴初一身上还穿着他硬塞过去的牛仔外套。
　　“你这大半年不回家，说是谈了恋爱在外面租房住，知道你从小到大没说过谎，我就信了你的鬼话，没想到你居然……你居然跟一个男的混在一起！”邱母边喊边哭，哭的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她一样，“简直伤风败俗！辱门败户！你知道我跟你爸爸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有多不容易吗？你懂我们的辛苦吗？你做这些世风日下道德沦丧这些事的时候，有替我和你爸考虑一丝一毫吗？”
　　邱啸宇像是听不见母亲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一般，换换蹲下身体，像是珍视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将散落在地上的照片捡起。
　　照片上，是他跟柴初一开玩笑，说他身体弱，柴初一不服气硬要把他背起来以示实力，他笑着推辞，然后人就被柴初一直接一把公主抱给抱了起来。
　　还有的，是他们两个一起在毛毛细雨的清晨，拿着校园卡在操场入场口刷卡，他当时说自己前一天下午吃了火龙果，早起上大号的时候，拉的屎都是红色的，然后被柴初一一顿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