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改变想法……
　　多突然？
　　时未蓦地回忆起接到马贤北电话那一晚。
　　他在直播里赢了许希瑞拿到了《陌上千秋雪》的男二号，他不想去拍，恰好就在这个时候，马贤北跟他说罗四夕找他演男二，他竟然这么轻松脱身了。
　　“原来是这样啊。”
　　他还以为是天上掉金元宝了，没想到扔金元宝的人就是季寒川。
　　时未面无表情。
　　李小宸小心打量他的脸色。
　　完了完了，要是时未误会了寒川哥怎么办？
　　“那个，你不要生气啊，寒川哥没有羞辱你的意思。”
　　“我知道啊。”时未笑道，眼眸像两弯月牙儿，“他给我做了最好的安排。”
　　李小宸都震惊了。
　　哈？
　　难道真是夫夫同心了？
　　一般人肯定会认为寒川哥这番操作是羞辱自己的才能了，时未果然是二般人！
　　“你们在聊什么？”季寒川走过来。
　　“不知道啊，小宸哥说的话题都好无聊哦。”
　　李小宸：……忍了！
　　季寒川把手机递给李小宸，此时屏幕忽然亮起，是一个日期提醒。
　　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空白的提醒。
　　“什么东东？”时未转头看季寒川，发现季寒川脸色僵硬，深不见底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
　　他从未见过季寒川这副表情。
　　“喂。”时未心下奇怪，轻轻推了他一把，季寒川猛地回神，哑声道：“没事。”
　　他把手机把交给李小宸，后者诚惶诚恐地拿着手机逃走。
　　时未走到季寒川身后帮他捏肩膀，“季老师辛苦了，我给您捏捏。”
　　季寒川忍受着体贴的按（折）摩（磨），把他推开，“谢谢，肩膀原本不痛，现在开始痛了。”
　　时未：……
　　狗男人就是不能宠！
　　“你们两个休息好了没？可以准备下一场了吗？”罗导演拿着大喇叭问道。
　　“罗导我们ok啦。”
　　时未自觉贴到车身上，季寒川突然拉了他一下，“不要靠这里。”
　　“没关系啊。”时未站稳了，对他眨眨眼，“反正有季老师该出手时就出手。”
　　季寒川云淡风轻：“我解决不了你的痒，可能会直接解决你。”
　　时未给了他胸肌一巴掌，用做作到让自己都恶心的语调道：“讨厌啦，什么叫解决人家的痒。”
　　季寒川：……
　　果然不能低估时未的厚脸皮。
　　他将时未压在车身上，俊脸靠近，近到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在交融，“时未，闭嘴。”
　　时未乖乖点头，心想这狗男人入戏真快，劳资也绝不能输！
　　他深深呼吸一口气，表情立刻变成阴郁消沉。
　　罗四夕见他们都入戏了，就大喊“开始”。
　　夏迟叹了口气，“杨珣，你这样做是没有用的。都十年了，为什么还不能放过你自己？”
　　“放过？”杨珣目光阴沉沉地盯着他，怒极发笑：“你还不懂吗？我放过自己的唯一方法就是不放过你。”
　　夏迟的眼眸一下子僵住，一片死水，“那你就对付我好了，不要针对其他人。”
　　“我为什么要让你如愿？”
　　夏迟沉默。
　　“让你做拯救了所有人的圣人？让所有人同情你？明明你才是那个恶人！是你骗了我！”
　　“那时候，我只想着你回来就好，可是一次又一次失望了。”杨珣笑了，笑得很冷，一字一句，“我的恨生在那里，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
　　这时候，天空突然传来一阵轰隆。
　　“既然你恨的人是我……”时未正要说台词，却错愕地发现季寒川的脸色变了。
　　时未忘词了。
　　季寒川也NG了。
　　片场所有人都不可置信。
　　不是说季寒川不能NG，而是他犯下的事这样低级错误。
　　“休息一下吧。”罗四夕抱着手臂，皱眉看了眼季寒川和时未，宣布先暂停。
　　季寒川沉着脸坐在位置上，李小宸赶紧给他一瓶冰水。
　　喝了几口，季寒川才缓过来，但手依然紧紧攥着椅子扶手。
　　他微微垂着头，眼睑微不可察地颤栗着，固执地不让别人看到自己此刻的情绪。
　　周围的人不敢安慰他，大家都感觉现场的气氛不太对。
　　可也有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人。
　　“季老师你没事吧？”时未戳了戳季寒川的手臂，发现紧绷着根本戳不动，“哎呀，季老师你好硬啊。”
　　季寒川：……你不要过来。
　　李小宸：……
　　偷听的人：……


第86章 会继续疯吧？
　　时未你大胆！
　　天山顶的冰雪是你可以这样玷污的吗！
　　而且你没感觉到气氛不对吗？季寒川一个人的气场足以让整个剧组的氛围低到极点。
　　偏偏还有个人企图激怒季寒川。
　　到时候季老师要打你我们一定会当做看不见的！
　　“时、时未。”李小宸顾念着跟时未做过几天同事的情谊，救他狗命，“不好意思，寒川哥累了，如果没有别的事，寒川哥要安静休息了。”
　　你快滚吧！
　　时未又戳了两下，“没关系，我给季老师做开心果。”
　　众人：……你更像是果皮丹，太皮了！
　　季寒川终于抬起眼眸，恢复成平时的冷静衿贵，用空空如也的瓶子砸了他的脑袋一下，“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过脑子了啊。”
　　季寒川打量他：“你晃晃脑袋。”
　　时未不明所以，跟着晃了晃。
　　“听到你脑袋里面的水声了吗？”
　　时未：……
　　季寒川继续道：“你说话过脑子就像吃火锅涮肉片吧。”
　　时未：……
　　片场阴云散去，瞬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李小宸在心里阿弥陀佛，牺牲一个时未，救了千千万万人。
　　林忻阳偷偷给许希瑞发信息：瑞瑞哥，我觉得季寒川可能很讨厌时未，他骂时未脑子进水。
　　许希瑞露出一个窃喜的笑容，他就知道没有人会喜欢时未那个野种！
　　许希瑞：知道了，发生了什么都给我报告。
　　林忻阳：我明白了瑞哥。
　　收起手机，林忻阳忍不住感慨刚刚的气氛实在是太恐怖了，也幸亏有时未作死。
　　……
　　收拾起心情，时未和季寒川的对手戏一条就过了。
　　“晚上一起吃饭？”换场之前，季寒川叫住时未。
　　“可我跟卓霄约好了。”时未提议，“季老师也来吧。”
　　季寒川眯起眼：“早餐一起吃，晚餐还要一起吃？”
　　“有什么问题吗？”时未忽然睁大眼，“你怎么知道我们一起吃早餐了？”
　　“我不知道。”
　　季寒川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戏是在杨珣的家，季寒川坐在布景里的沙发上，茫然地看着手上的剧本失神。
　　刚才，如果不是时未，他也不知道自己会疯多久。
　　那个日子快到。
　　看到手机的日程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吃过药。
　　会继续疯吧？
　　时未肯定会吓怕。
　　忽然，有个人走到他面前。
　　“季老师您好。”做了半天心理准备，林忻阳终于做好心理建设，“我叫林忻阳，将来会跟季老师演对手戏。”
　　“你好。”季寒川依然人淡如菊。
　　“能跟季老师一起拍戏，我真的感觉好幸运哦。”
　　“谢谢。”
　　“如果未来我有什么对的不够好，请季老师狠狠批评我，不用客气的。”
　　“明白了。”
　　林忻阳已经词穷了。
　　什么叫聊天杀手啊！时未果然是脑子进水了，竟然敢那样调戏季寒川。
　　季寒川继续看剧本，李小宸假笑道：“不好意思，寒川哥累了，如果没有别的事，寒川哥要安静休息了。”
　　“嗯嗯，我这就走了，不打扰季老师。”林忻阳识趣地离开，脚步快得像是在逃跑。
　　这场戏是林忻阳饰演的小男友李宇轩要跟杨珣闹，但杨珣现在满心都是向夏迟复仇，索性跟他分了手。
　　可李宇轩好不容易傍上杨珣，怎么可能放弃，于是就开始闹。
　　林忻阳越看这剧本越像在看作死指南。
　　罗四夕特别过来交代几句：“待会儿你不要怕，尽管疯尽管闹。”
　　林忻阳已经开始发抖了。
　　“那开始吧。”
　　杨珣进门，李宇轩就把酒瓶子扔到脚边，“杨珣，你给我说清楚，那个叫夏迟的表子就是你的新欢是吗！”
　　杨珣厌恶地看着一地狼藉，抬起头，一双黑眸压抑着暴戾和冰冷。
　　林忻阳无法控制地发抖。
　　罗四夕无奈喊了“卡”。
　　一场最简单的戏，只需要情绪发泄，一次又一次拍到了深夜才结束。
　　林忻阳离开的时候，仿佛脱了层皮。
　　跟季寒川拍戏原来是这么可怕的吗……
　　如果说他以前还对季寒川有什么旖念和憧憬，经过这一次，他彻底六根清净了，甚至有点想出家。
　　季寒川收拾完回到酒店房间，洗漱过后，蓦然下起了大雨。
　　房间一片漆黑，季寒川看着天花板。
　　只有哗啦啦的雨声喧嚣。
　　突然间一道惊雷，把黑暗的房间照亮了须叟，白惨惨的光芒照亮季寒川轮廓分明的俊脸。
　　他浑身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冷汗涔涔。
　　“救我……”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像是炸雷似的。
　　凉意从四周朝他笼罩过来，就连空气都隔绝在外，他开始感觉后喉咙收紧，呼吸困难，他不停地大口呼吸但是根本无济于事。
　　是幻觉！只是幻觉！
　　这个世界不可能有鬼魂！
　　季寒川安慰自己，重新躺回床上，紧紧闭上眼睛，但他完全没有睡意，就在这样极度紧张的状态下等到天亮。
　　一缕阳光照进房间。
　　季寒川如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
　　换好衣服，房门突然被敲响。
　　“亲爱der~~季老师~~”
　　一个油腻到可以直接解决油价高涨问题的声音从门后响起。
　　但季寒川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个声音还能这么动听。
　　打开门，时未推着放有食物的小推车硬是闯进来。
　　“季老师早上好。”时未顺手把门关上，“今天我是季老师的小女仆，我来给你送早餐啦。”
　　季寒川：……
　　时未仰着脸看他，“季老师是想先吃三明治，还是吃葱油饼，又或者是吃人家啦。”
　　“确实很想吃。”季寒川淡淡道，“物理意义上的，吃。”
　　时未：……
　　狗男人不识风情，你肯定注孤生！
　　季寒川看了眼小推车，上面放满了香喷喷的中、西式早餐，还有个小花瓶插上一朵红玫瑰。
　　“你想做什么？”
　　“哎呀，我看你好像很羡慕我跟卓霄一起吃早餐，所以我就来实现季老师的小心愿。”
　　季寒川被时未推到椅子上，领口被粗暴地塞上餐巾。
　　“别跟我客气，吃吧。”时未很大方，“账单我都记到季老师身上了。”
　　果然这个小混蛋不会吃亏。
　　时未一边喝咖啡一边打量季寒川的神色。
　　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不妥啊。


第87章 你没有资格动他
　　可能真的是他多想了吧。
　　原本时未不觉得有什么，可越想越觉得那时候的季寒川状态不对。
　　他又说不出原因。
　　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找了个借口，请（威）求（胁）李小宸帮他订好早餐，就想来个社区送温暖，看看那季寒川第二天的情况。
　　狗男人虽然看着累，但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
　　时未浅浅地抿着咖啡，吃完一口葱油饼，又吃一口加了蜜糖的松饼，眼睛一直盯着季寒川看。
　　季寒川被他奇葩的吃法惊到。
　　“你盯着我做什么？”时未把葱油饼递出去，“我这叫可盐可甜，给你试试。”
　　季寒川十分嫌弃，没有接，“你不盯着我怎么知道我盯着你。”
　　“可是你不看着我，你又怎么知道我盯着你。”
　　季寒川：……
　　冷静，这个小混蛋他还给你送了早餐，虽然花的是你的钱，但也算十分有心……
　　不对，这么一想之后好像更值得生气了。
　　时未开开心心地蹭了季寒川的车去片场。
　　一进化妆间，时未就看到林忻阳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跟他打招呼，“时未哥哥，早上好。”
　　“拍戏很辛苦？”时未没记错的话，昨晚是他跟季寒川的第一场戏。
　　林忻阳勉强笑了：“都怪我学艺不精，昨晚NG了很多次，还害大家都跟着我熬夜。”
　　“那你的确应该多多学习。”时未贴心鼓励，“努力钻研，少跟乱七八糟的人玩。”
　　林忻阳：……谢谢，有被安慰到。
　　就你也好意思说我，别以为我没看过你那些机器人演技。
　　想到今天要拍的戏，林忻阳道：“时未哥哥，等下我是要真打你吗？”
　　“没关系，直接真打啊。”时未无所谓地耸耸肩，话音一转：“不过吧，要是你敢让我NG到大半夜，你也会试到我的‘真打’。”
　　林忻阳：……
　　他怎么跟季寒川一样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