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切葱花的时候没控制住,在砧板上剁出不少痕迹。
作者有话说:
小应重新改的备注是:究极扇贝
开文啦!这次是个轻松愉快的草莓味小甜饼,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快乐!
第2章 两只大扇贝
应怜向来守时。
他抵达公司的时候,主管还没到,楼下除了他,还有行政总助Lily。
Lily大名李芸,不喜欢被叫本名,应怜进公司,从有印象开始,就听见其他同事以“Lily”称呼她。
有人叫错,Lily还会不高兴。
作为同事,应怜和Lily关系相当不错,下班之后经常聊天,也会说些家常。
Lily还是那身西装加短裙,脚踩高跟的标准OL装束。
她看见应怜,第一反应是皱眉:“……你穿成这样接机?”
“那不然呢?”应怜挑眉。
Lily被他问住了,静默数秒,带着点复杂地回答:“小应,今天空降的可是大老板。”
应怜今天穿了件米色的连帽卫衣,牛奶裤加帆布鞋。
他本来就长得嫩,眼睛也圆,看上去活像个青春靓丽的男大学生,而不是刚结束加班的程序员。
这身打扮去接机没有任何问题。
问题出在卫衣上。
青年胸口前的加粗鲜红字体就和行为艺术似的,甚至还贴心标了拼音。
“啊对对对”的下面,赫然印着“A Pei Pei Pei ”,打工人的不屑和叛逆溢于言表。
应怜当然知道今天空降的是大老板。
他今天本来打算他爸爸去年给他织的那件长毛线,站在衣柜前面思考了十几秒,想起逝去的三连休,还有被打扰的早饭,心头无名火起,干脆换成了身上这件回头率稍高的加绒卫衣。
应怜还有件前面印着“领导心腹”后面则有加粗“大患”二字的卫衣,同样很潮。
他本来是想穿着领导心腹大患在大老板面前逛一圈的,考虑到今天接机的还有自家主管,有无差别扫射的嫌疑,只能带着点遗憾地退求其次。
“Lily姐,你不要想太多。”应怜格外淡定,“这就是件很普通很常见的卫衣。”
Lily:……
她于是更确定应怜是故意这么穿的了。
Lily大应怜好几岁,但工作上,反而应怜帮他比较多。
订购节日礼物,确认团建地点……这些都是行政的职责,升职之前,问卷调查和数量统计都是Lily负责。
应怜手下的组从来都是问卷完成最快,也是最标准的,遇到开发部其他成员问卷没完成的情况,还会帮忙去催一催,提高了Lily不少效率。
她把应怜当成没血缘关系,好强又能干的第弟,此刻却忍不住操起了老妈子才有的心。
“小应,这个大老板的情况比较特殊。”Lily忍住叹息的冲动,“他是总公司那边直接空降过来的,是我们一个大股东的儿子。”
“对方最多待几天,在我们快结束的项目上挂个名字,镀个金,就回总公司了。”
言下之意是你犯不着和一个连同事都算不上的富二代较劲。
纵使应怜今天穿的衣服和挑衅沾不上边,最多只能算抖小机灵,发泄一下打工人的不满,也有一万个理由可以解释。
可谁知道新老板看见之后会怎么想呢?
根据Lily得到的消息,他们的新老板脾气不算好。
应怜眼皮子动了动,无所谓地“哦”了一声。
Lily也不清楚他到底听进去自己的话没有。
“等会接机,你往我后面站点,稍微遮一遮。”她只好这么说,同时在心里祈祷新老板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类型。
应怜倒不会嫌她烦,就是觉得她担心得未免有点多,过于谨慎小心了。
一件衣服而已,新来的大少爷又不知道他昨天加班到十二点请假申请还没被通过不说,大早上还要给自己接机。
就算这几个字真的被注意到,他也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释实在不行,就说这是穿的情侣衫。
新老板还能真的去调查他单不单身吗?
“晚上还有个欢迎宴,你们主管和你说了没?”Lily报了个酒店名字。
“老魏说了。”应怜边打哈欠边回答,“他接机都喊我了……晚上肯定也要我过去啊。”
应怜的主管姓魏,单名一个腾字。
“你是你们部门的金字招牌嘛。”Lily笑道。
应怜样貌好,气质佳,几个经手的项目做得格外好,程序丝滑,界面简洁,连带用户群体中的反响都提高了不少。
要不是看过应怜的简历,Lily很难相信对方编程是半路出家。
应怜本科学的是金融,毕业于国内顶尖学府。
“也还好,主要是其他人水平的水平不太行。”应怜谦虚道,“要是早点学编程,我还能做得比现在更好。”
最起码对他来说,这句话确实是谦虚。
应怜的天赋并不是只在计算机上。
他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小孩,一点就通,学东西格外快。
其他小朋友说话都不利索,还在跟着老师后面学“鹅鹅鹅”的时候,他就已经能流利背诵《兰亭集序》了。
背完还能完整翻译,在其他小朋友惊叹的目光中,他还会照搬他爸爸在教他的时候随口说出的感想,在大家面前端足姿态,点评几句。
应怜长这么大,也就在恋爱上失败过一回。
小学因为好奇接触的乐器来说不是挑战,初中二年级学的日语,剑术,空手道……同样不是。
高中一时兴起,被老师鼓动参加数学竞赛,在没训练几天,顶着四十度高烧的情况下,他依旧轻轻松松拿了省一等奖。
那个时候应怜才升高二,数学老师格外看好他,还劝过他继续往下学,就算最后进不了国家队,至少也能拿个银牌,签个比较好的约,降低高考的门槛。
然而应怜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兴趣了。
他同样不需要大学为自己降低门槛,凭实力就能考上。
大学全系第一,年年拿奖学金的情况下,C++和Java说会就会,python学得也不差。
就连被迫独立,不得不自己下厨房煮饭,应怜也适应得格外好。
这么多年,方方面面都比应怜优秀,让他不得不心服口服的,也就只有顾念远一个而已。
不然怎么说,顾念远曾经是他的白月光呢?
也正是因为这点,就算分手好几年,应怜还能勉为其难记得对方,时不时将其从哪个记忆角落拖出来鞭尸一下。
换成其他人,早就在应怜这边查无此人,开启一段崭新人生,在街上帮父母打酱油了。
不过,同样得益于那段失败的感情,应怜也终于发现了自己远胜顾念远的地方。
他只是眼光有点差。
但顾念远是真的不行,他们以前耳鬓厮磨那会都是他主动。
顾念远非但不行,还是个渣男。
应怜很难相信像自己这么优秀,距离完美也就差那么一丝丝的人,现在工资才这么点。
早知道这样,他放弃保研之后就应该去跨个计算机相关的研究生,读两年再出来,简历也不会一开始就因为专业不符被行业顶尖的那几家公司刷掉。
想到这里,应怜没忍住,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然后,他就被Lily带着点没好气地教训道:“我是想让你晚上提前打好车,那边晚上不好打车,加价都要排很久。”
“反正明天也……”
应怜话说到一半,倏地顿住。
他原本打算说就算半夜回去也行,反正周六不上班,睡到下午就睡到下午,突然想起来周六早上七点钟,自己追的番剧会准点更新。
虽然漫画应怜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全部看过了。
但是谁能拒绝自己的心头好从不会动的纸片变成会动的纸片呢!
不能第一时间看到更新,参与讨论,他的一些美好的品德也会消失。
青年神色逐渐凝重。
“谢谢Lily姐,我肯定提前叫车,预约司机过来接。”他向Lily道谢,态度端正,弄得Lily颇有些受宠若惊。
她会提醒应怜记得预约叫车,只是觉得熬夜会掉头发,能早睡一天是一天而已。
大部分程序员的发际线有点危险,哪怕应怜现在正青春茂密,头发半长不长,还能用橡皮筋在脑袋后面扎个小辫,可未雨绸缪,防微杜渐总是好的。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应怜听了不少和新老板有关的小道消息,他的主管魏腾急冲冲从出租车上跳下来。
因为堵车,他比约好的时间迟了十五分钟还多。
也就是因为魏腾是上级,应怜才没当着他的面翻白眼。
看到他身上那件衣服,魏腾同样露出了那种一言难尽的表情,应怜娴熟得用情侣装将话题带过。
魏腾信了,还哈哈笑了两声,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又回忆了一下以前自己毕业没多久谈朋友的经历。
新老板是十点半的飞机,打车去机场路上可能还堵,三个人干脆走了地铁,准备等接到人再打车回来也不迟。
照理来说,这种情况公司应该专门配车接送,但在魏腾赶过来之前,Lily就已经和他吐槽过一些公司权力倾辄,派系勾心斗角的八卦了。
简单概括,就是虽然我完蛋了,但是你也别想好过,能膈应你一下就膈应你一下。
好在他们的刚刚被挤下去的前老板除了走前让司机把公司专车全部开去店里保养之外,其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已经连夜被谪去了隔壁省。
抵达航站楼,刚好十点一刻。
就算飞机准点,新老板也不可能马上到航站楼。
应怜本来就没睡好,加上早上吃得有点饱,已经有点犯困了。
他干脆掏出手机,准备来玩一局2048活跃一下脑子。
对战开始前,应怜还特地瞥了眼时间,觉得等这局打完应该差不多。
青年一心二用,边漫不经心地附和老魏和Lily正在进行的话题,一边计算对局数据,渐渐忽略了自己在等人的事实。
等那道和行李箱连在一起的阴影在自己面前停下,他才慢吞吞按了退出,准备跟着其他人一起向新老板打招呼。
应怜抬头,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作者有话说:
小应:是扇贝!(那种语气)
第3章 三只大扇贝
顾念远穿着深咖色长大衣,逆光站在他面前。
青年身姿挺拔,眉眼深邃,五官俊美得像世上最顶尖的大师凿刻出来的。他逆光站在那儿,神色极淡,凛若冰雪,如同被供奉在神庙里的神像,高高在上,矜贵疏离。
他拖着一只很轻巧的黑色行李箱,在他们面前停下时并未开口,只微微颔首,就算打过了招呼。
直到应怜抬头,他脸上的表情才出现些微变化。
应怜同样愣住了。
四年没见,他以为自己其实早该把顾念远长什么样忘得差不多,可是,乍然看到那张脸,诸多和前男友一起死去的诸多回忆还是在他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发起了攻击。
神州这么大,十几亿人口,应怜觉得就算自己再怎么倒霉,也不能撞上回国后的顾念远。
偏偏顾念远是公司空降过来的新老板。
应怜收起嘴角常挂着的那点惬意,后槽牙又开始痒了。
他面无表情,下意识往右边挪了挪。
没有了Lily的遮挡,胸前的鲜红灿烂的“啊对对对”在阳光下愈发夺目。
顾念远还是老样子,非要说区别,大概就是要比他们分手的时候要更瘦削一些。
当然,也更高了,根据应怜目测,顾念远现在至少要比他高出十厘米起步。
这个差距在四年之前还被应怜控制在五厘米内,穿个隐形内增高,他和顾念远走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其实差不多。
现在差距乍然x2,应怜心里莫名不太舒服,还有种相当微妙的感觉。大二之后他就不再长个了,再怎么补钙再怎么加强运动都没看到效果。
再联想到现在顾念远是他的新老板,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的顶头上司,应怜顿时更加不爽了。
顾念远同样没想过自己能有机会再见应怜。
当初应怜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就干脆利落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顾念远赶回来,匆匆推开门,发现应怜已经搬走了。
屋子里半点生活痕迹都没有剩下,干净得像是从来没人居住过。
他回了学校一趟,去办手续,也去找了应怜,应怜连个眼神都没过他,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
应怜不讲道理,翻脸无情,顾念远却不觉得是应怜的错。
本来就是他不对,他亏欠应怜,所以应怜不要他也很正常。
应怜上学早,生日又在草木萧疏的十一月末,按周岁算,大二上学期快结束才刚满十九,顾念远要虚长他一岁还多。
他和顾念远性格完全不同,赤忱热烈,黑白分明,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
从应怜僵着脸,目不斜视从自己面前走过的那刻起,顾念远就意识到他们之间已经彻底结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数年过去,应怜看上去成熟一些,又似乎半点没变。
青年视线鲜明的红色字体上停留数秒,舌尖抵住上颌,将混着气音的短促笑声咽了下去。
顾念远依旧喜欢应怜,四年来没有一刻不想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