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时渊显然没有想给乐哲喘息的间隙,冲进来直接跨跪到对方身上,泄愤一般朝着对方的脸落下一拳又一拳,眼神中的戾气恨不得把他捣碎成泥。
“我是不是以前警告过你,不要打我的人的主意。”俞时渊咬着牙,危险的声线像是恶魔前来索命的。
乐哲根本不是俞时渊的对手,被压制的劣势身位让他翻身不得,反抗几下便不得不用双臂护住头部。
祁余见状忙不迭扑身下床,赤着脚站在俞时渊身后拼命拉扯,可是男人爆发出的力量实在太大,任少年右手的绷带崩断渗出血,也无法阻止被怒火焚身的男人。
眼看乐哲就快没有招架之力,少年绝望用身体挡在二人之间,背对男人护在乐哲身上,发出悲伤地嘶喊:“不要再打了——”
俞时渊立马收神止住动作,看着少年护着乐哲颤抖的背影,心里蓦然一阵抽痛。
失落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又注意被浸透鲜血的纱布吸引,愤怒的神色瞬时转为惊慌,男人小心翼翼牵起少年的手腕,焦急地道:“怎么那么不小心……我、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祁余漠然挥开俞时渊的手,收回手臂,不去看男人:“不用了。”
“可是你的手……”俞时渊担忧道。
祁余感受不到手指重新撕裂的痛苦,相比他心里的彻骨寒意,这点儿伤又算得了什么?
男人总是不顾他意愿,霸道地左右他的生活,如今连他心底对过去的最后一点儿美好念想也要彻底打碎,用行动时刻提醒他现实的残酷,和挣脱不开的命运……
祁余满眼愧疚望着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乐哲,扑面而来的窒息无力感将他重重包围,像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逃离俞时渊的束缚,还会牵连真正关心自己的人,让他们承受本不该承受的。
如果还有破解的办法……
“俞总。”祁余恻然出声,苍白的唇瓣微微颤抖,“我愿意和你回去,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
俞时渊:“……?!”
什么?
没想到会突然听到少年说出他梦寐以求的承诺!
巨大的欣喜让他嘴角止不住地疯狂上扬,愤怒、疲惫、暴躁全都一扫而空,他只想立即拥吻终于回心转意的少年。
对方还愿意主动跟自己回去,证明一切还可以重新开始!
乐哲闻言瞳孔一震,忍不住咳出一口鲜血,吐出破碎虚弱的声音:“唐新,不要……你不要跟他回去……”
祁余没有理会乐哲,偏过头定了定神,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难看极了,他不想在最后给学长留下这样难过的记忆,学长本不该被卷进这场风波。
可是上天没有留给他其他选择。
祁余的眼神里是死亡般的凝寂,继续说着悲伤的诀别:“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和学长见面,能不能请你不要再……伤害他。”
“不、不要,唐新,你不要这样。”乐哲瞬间悲痛万分,有滚烫的液体不争气从眼角滑下,沙哑的嗓音不断哽咽着,“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让少年为他牺牲得来不易的自由,重回牢笼,卑微地乞求别的男人放过,乐哲从没有像此刻这么痛恨过自己。就算他今天被俞时渊打死,也不想被少年保护。
明明他一直以来最想保护的,正是少年啊……
沉重的空气聚集在狭小的出租屋内,崩溃的情绪在每一个人心中郁结。
俞时渊听着少年一字一顿吐出心底最后的请求,顿时如坠冰窟,不自然的笑容僵在脸上,慢慢冰冷……
祁余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男人最后一点幻想,少年愿意跟自己回去,是把这作为交换条件,为了让自己放过乐哲,给他的亲爱的学长求情。
那自己在少年心里究竟算什么呢……
俞时渊凝望祁余的侧脸,和惶恐回避自己的眼神,好像自己是嗜血逼迫二人的恶魔。
呵呵……
俞时渊在心里卷起凄风苦雨。回想起从前映在少年透亮的眸子里,尽是投向自己的期待与深情,而如今……
一颗为少年猛烈燃烧的心,正在坠入绝望的深渊,一点一点冰冷下去。
可是……
眼下少年只要愿意跟自己回去,被当成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我答应你。”
俞时渊语气淡然,胸口却如同一把无形的钝刀,正缓慢插进他的心脏。
似乎是害怕男人反悔,祁余立即起身,整理好衣服走出房门。
俞时渊紧随其后,一片狼籍的小房间内,只留下乐哲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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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6在祁余的脑海里哭天喊地的哀嚎着,给祁余离开的那几步路,增加了几分壮烈悲情的色彩。
一路上,车里的空气凝固了一般。
面对祁余冷若冰霜的态度,俞时渊却抑制不住对少年的担心,带人去医院重新包扎了伤口,听完医生的训诫,拎了一大包药,回到二人曾经的公寓。
房间里的摆设和以往祁余在的时候没有任何不同,阳台风铃发出的清脆声音,像是在为祁余回家做出欢迎,茶几上花瓶中的白色桔梗恬静淡雅地盛开着。
祁余呆呆望着那束花朵,僵硬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鼻尖不由涌上一股酸意。
他本以为白色桔梗象征着纯洁永恒的爱情,直到后来偶然间发现,还有一层他不知道的花语,代表着无望的爱恋。
是该有多讽刺啊……
他为什么不能早一点知道呢?
“过来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惊喜。”俞时渊低沉柔和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祁余顺从地跟随男人,来到一间整齐温馨的房间。
俞时渊为了随时准备迎接少年回来,一早把朝阳空余的客房收拾成画室,午后的余晖会斜斜地洒在宽大的纯木桌面上,会晒出木质特有的淡淡香气,角落还配了一张木纹简约温馨的床。
如果少年画累了,可以即时在一旁小憩。俞时渊心里却怕少年以后再有小脾气,连个独属于他的去处都没有,然后又会像之前一样,一气之下要离家出走……
少年不离开自己的视野的话,至少可以避免那天的意外。
祁余神情复杂地环视了一眼房间,没有过多停留,转身走向浴室。
天气闷热,俞时渊没有多做他想,只是担心少年刚包扎的单手能否应付过来,强忍着想进去帮忙的念头,怕少年误解自己接他回来的意思……
俞时渊在客厅纠结徘徊半天,坐靠在沙发上揉了揉前额。
浓厚的倦意迅速抽离了男人的意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又蓦然惊醒。
当他睁开双眼,看到少年跪在他两膝之间,还在滴水的发丝掩盖住少年低垂的视线,少年空心穿着的浴袍有一侧已经滑落肩头,露出白皙的皮肤和遍布全身的伤痕。半遮半露的手臂正伸向自己艰难地松扯他的皮带……
“你在做什么!”俞时渊本能发出厉声质问,不敢置信地注视着对方。
祁余似乎被蓦然吓一跳,身体微缩,随后缓缓抬眸。俞时渊从他空洞的眼神里读不出任何情绪,如同木偶一般没有丁点儿光彩。
祁余被拒绝也没有放弃,固执地继续手上的动作:“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俞时渊手上惶急阻止少年,语气压低:“唐新,快住手。”
祁余抬眸漠然望着男人:“不是俞总曾经说的,我随叫随到还用着干净吗?间隔一个月又接我回来,是因为俞总需要我了吧。”少年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口中轻贱的词汇并不是形容他自己。
俞时渊的神色由震惊转为愤怒,一巴掌拍在少年的手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祁余动作一僵,看着自己被打开的手背开始泛红,像是扇在脸上的一记耳光,不由自嘲轻笑道:“俞总是嫌我不干净了吧……”
俞时渊闻言,整个人绝望地愣在沙发上。
不过都是自己曾经说过的气话,如今被少年平淡地复述出来,如同一把碎盐撒在心头,渗进血液,侵蚀伤口,疼到让人恨不得把心直接挖出来。
他不知道究竟为什么,短短一个月未见让少年变得如此陌生,哪怕曾经分隔异国四年,再度归来,少年也依旧是他记忆中的少年。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借着男人思绪停滞的空当,祁余终于费劲扯开俞时渊的拉链,埋首努力侍候男人。身体渴望的极大愉悦和内心的剧痛交织在一起,让俞时渊的灵魂被剧烈撕扯,濒近癫狂。
男人双眼通红地仰面躺靠在沙发上,痛苦和悔意凝结成滴,在眼眶不停打转。
他才意识到,原来,他最在意的少年,终于被他亲手毁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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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财团继承人的影子情人
低落的情绪让俞时渊提不起亲热的兴致, 伴着内心剧烈的痛苦,他第一次不想和祁余做到最后。少年以往羞红了脸一声声喊自己“时渊”的模样,随着愈发撩人的刺激不断在男人脑海中浮现。
对比此刻耳边语气冰冷的“俞总”, 少年更像是出于责任的应付工作, 让人感受不到半点儿温度。就连游走在身上本该柔软温热的吻,都透过皮肤朝大脑传递出苦涩刺痛的信号。
有一个声音在俞时渊心里不断呼喊。
不能这样,
他不想这么继续下去……
他不甘心如今和少年淡如陌路的关系,怀念、迫切期待少年对他露出可爱灵动的反应。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回少年依恋自己的时候, 俞时渊恨不得搭上未来的一生用于弥补!
……
是的, 弥补!
俞时渊放下扣在太阳穴的手,怀揣一丝还可挽回的期待, 神色受伤地低头看向少年, 瞬间入目的光景恍然让他差点儿认不出对方。
祁余身上的浴衣已经彻底滑落, 剩下半截袖子还松散挂在纤白的手臂,少年奋力投入的亲吻缓慢一路向上攀升,在男人身前留下一道粼粼湿漉的诱人水光。
少年像是丢掉羞耻心一样低伏在俞时渊身上,直到二人低沉急促的气息交织重合在一起, 突然顺势昂首一个跨坐, 委身紧贴男人,再不慌不忙牵引男人小指, 慢慢伸向后方。
“已经处理干净了,俞总。”少年言语生疏地轻声朝男人发出邀请。
这句话听进男人耳朵里, 化成一把直钻心脾的利刃, 绞得他五脏六腑血肉模糊。
俞时渊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阻止祁余作贱自己的行为。
理智占领上风的一瞬, 他触电般抽出绕向少年后腰的手, 在黑暗的掩护下, 表情难看地强颜欢笑挣扎片刻,再一把将人揽入怀中,冰凉颤抖的唇瓣覆着少年额头,抑制住哽咽:“唐新,叫我时渊吧,我想听你那么唤我。”
祁余依偎着男人没有抗拒,停顿片刻后淡漠开口:“好的……时渊。”
“……”
少年明显不同以往的冰冷声线,由外而内逐渐冰封住俞时渊的身体,抵达血脉不断跃动的位置时,突然咔嚓一声冻裂了什么似的,胸口传来锥心的疼痛。
俞时渊垂眸观察祁余清秀的侧脸发现对方没有任何表情,明明少年听话地满足了自己的要求……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反而比之前更痛了呢?
俞时渊默默咽下口中的酸楚,接受了少年虚假的顺从,用熟练的伪装掩饰此刻难言的痛苦。祁余身体还没痊愈,本就需要他多费心照顾一些,自己说了伤人的话,对方生气也在情理之中。
他相信只要拿出足够的耐心,心软善良的少年一定会变回原来的模样。
哪怕这短暂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也无法放开从少年皮肤汲取到的一点点宝贵温暖。
窗外的夜空,乌云密布。
少年重新回到身边的事实,让俞时渊心头长久紧绷的弦逐渐松弛下来,怀里少年身体随着呼吸频率的起伏,让他心里呼呼漏风空缺的一部分似乎终于被什么填补了。
俞时渊度过了近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天。祁余却不及男人那般惬怀,瞪着一双虚空的眼睛直到天明……
或许对他而言,明天的朝阳再也不会从东方升起。
夏日的暑气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秋日的清凉,不断拉长的黑夜也在俞时渊眼底染上一抹阴沉。
总裁办公室里,桌上堆满了各类文件。
“俞总,您还是去休息室小睡一会儿吧……”一个成熟关切的女声响起。
俞时渊从睡梦中被猛然拉回现实,头痛欲裂的感觉和浑身的疲惫格外清晰,他吃力地从办公桌上撑起上身,扶额掩饰自己的诧异,他这还是人生第一次因为困倦到无法控制而失去意识。
已经累积到会影响工作的地步了吗?
的确,最近为了每天回家陪伴祁余,他不得不无限压缩自己的睡眠,俞时渊甚至会回家专门守着对方安心睡着,再立刻折返回公司,处理工作事务。
似乎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入寐是几天之前了……
他本以为如今家里有了一份牵挂,工作累积的疲惫再强烈也能转眼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