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起了水泡又蹭破在衣服上,然后粘连到一起,骤然被用力扯开致使伤口再一次被揭开。
俞时渊看着少年痛苦紧皱在一起的眉眼,心上肉也被人一刀挖开似的。
他凝眉连忙摸出手机,给私人医生送去电话。
十分钟后医生匆忙赶到俞时渊的公寓,却遭到了祁余拼命地挣扎拒绝。
少年像是受惊了的小兽一般蜷坐躲到卧室角落,紧紧裹住沾满污渍的衬衣,医生一旦靠近他就会胡乱挥舞起双手,泪水一滴滴落在他光洁的大腿,任由腹部的鲜血再次从衬衣渗透出来。
他不知道俞时渊此刻的目的,也不知道眼前陌生男人是什么身份,曾被同事当众讥讽的少年怕极了被人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
俞时渊想要装作不在意,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他没见过祁余这个样子,就像是发疯抓狂了似的。对比少年平日温顺乖巧的模样,男人心里一阵阵涌上心痛与怜惜。
他大步上前一把拨开医生,蹲在少年面前,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哄道:“唐新,听话,配合医生乖乖上药,不上药的话伤口会恶化的,很快的,稍微忍一忍就好了。”
祁余听到他的声音,立即缩在原地一动不动,俞时渊眼神医生赶快处理,医生就着尴尬的姿势,勉强给少年上完了药。
俞时渊观察医生涂药的过程中,发现了床单上的星点血迹。
“顺便把后面也处理一下吧,万一感染了也是麻烦。”
医生治病救人不觉得有什么,祁余听到男人的指示,瞬间又恢复了警惕状态,无论医生怎么拖拽他都固执地躲在角里,可是那里不比腹部,坐姿让医生根本无从下手。
医生感觉到患者此刻精神状态中的异常,向俞时渊投去视线,如果自己一味用强会让少年更加激烈地抵抗,显然男人的话是对少年有效的。
祁余察觉到空气的凝滞,突然连跪带爬地来到俞时渊面前,扒着男人西装裤缝仰望男人,悲悲戚戚吐出破碎的声音:“俞总,不要……不、不麻烦的,我……我还可以用其他地方。”
祁余乞求地仰望男人,男人只是想用他发泄,只要能满足男人的需求,说不定就会在这种小事上放过自己。敏感的少年不想被别人看到他的身体,他已经在所有人眼里没有任何羞耻可言,不让别人触碰是他脆弱自尊的最后底线。
俞时渊沉沉地俯瞰少年,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他于心不忍,但是生病怎么能当儿戏呢,他坚持道:“快趴到床上去。”
祁余闻言双手抽了回去,瑟索地跪坐在地上。
“别任性,快让医生看看。”俞时渊说着用力拉起少年胳膊,强横的语气透露着急促。
祁余身体明显地缩了一下,不敢违抗男人的命令,缩手缩脚地爬上床,把整张脸埋起来,双手死死握紧被子,即便再痛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死死咬着床单一动不动。
有了少年的配合,医生快速处理好伤口。
祁余恐惧顺从交织的复杂状态,全都落在俞时渊眼底。
从那之后的几天,俞时渊白天都待在书房处理文件和公司事务,偶尔不得不露面的场合也尽可能快去快回,他谨遵医嘱亲自照顾少年腹部和身后的伤,一天好几遍清理擦药,全然不觉得麻烦。
甚至看到祁余身体很快恢复了,心底还萌生出一丝遂愿满足。
正当俞时渊以为一切正在慢慢回归原先的生活,少年一次失魂落魄地站在窗边,朝外探出大半个身子,眼看就要从高层跌落下去。
在千钧一发之际,俞时渊冲过去死命抱紧祁余,才避免了一次意外。
疯狂跳动的心脏和瞬间拉高的血压,让他再次体验到当初快要坠落山崖时心情,难以遏制的愤怒夹杂着惊骇爆发出来,化为一声声严厉痛斥。
难到少年就不怕死吗?!
他知不知道那样有多危险?!
男人即刻以保证少年的安全的理由,将人在房间里禁锢起来。
从那以后祁余基本都是在床上度过的,仅凭一件男人宽松的白色衬衣简单蔽体,单脚脚腕上的束缚连接在床尾一端,半径一米的范围内,想自己从桌子上拿瓶水都困难。
俞时渊给他开出条件,只要开口请求原谅并承诺再也不会离开,就能既往不咎还少年自由。然而祁余面对男人的各种软硬攻势,牙关紧闭一声不吭,这无疑触怒了男人开启更加暴戾的掠夺。
终于一次在男人猛然抽掉持续震颤一夜的东西,祁余仿佛感觉自己的魂魄也被一同抽走。少年浑身覆着薄汗,皮肤敏感泛着诱人的粉红色泽,水润迷离的眼尾挂着晶莹的泪珠,由内而外弥漫着香甜又令人沉醉的氛围。
祁余红润的唇瓣微启,在幽暗的灯光辨别着男人的方位,轻声袅绕地乞求道:“求求你,放开我吧……”再这样继续下去,他的神志就快要崩坏掉了,无论他内心如何悲伤,嘴上说着低微讨饶的话,身体却还能在痛苦之中感受到愉悦。
变得仿佛完全不像他自己了一样,仅剩下一副空荡的躯壳。
俞时渊总算等到少年服软的这一刻,不禁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盘踞在心头的郁气瞬间消散大半,眼底浮上一丝柔软。
“知道错了以后就不要随便闹脾气,我前两天刚收购了一个漫画工作室,已经改装得差不多了,你要是感兴趣就可以——”
“俞总,”祁余气息虚弱地打断男人,蓄满泪水的双眼充斥着决绝的意味,“求求你,放我走吧,我不想再继续这样的关系了……”少年说着,不禁慢慢蜷缩了身体。
他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成为男人的玩物,永远活在黑暗之中,被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戳着自己脊梁骨,骂出最恶臭低劣的形容词。
不想每天彷徨焦虑地卑微等待,乞求男人施舍一丝虚假的爱意。
他更不想成为破坏别人幸福婚姻的第三者,剥夺无辜的人平静安稳的生活。
为此,祁余几乎是榨干了自己所有的勇气,维持最后的清醒,说出这句深埋在他心底的请求,渴望对方给出正向的回应。
他从没想过会有一天,是他……主动提出要离开男人身边。
亲手否定这份感情继续下去的可能性,同时否定掉过去十年,曾经天真愚蠢的自己……
俞时渊闻言怔在原地不发一语,感觉少年变得固执又陌生。
在他的印象中,少年永远是乖巧顺从着自己的,就算偶尔闹闹别扭,也不过就是像之前再多需要哄几句也就没事了。最近经历的这些破事明明他都不打算计较了,究竟是什么让对方有勇气违抗自己,变成了从来未曾见过的模样……
“是不是因为卫起宁?”俞时渊沉声问道。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个人没错,祁余就是在接触过卫起宁之后,状态才开始反常。一定是那个爱管闲事的家伙又在胡乱对人释放热情,欺骗了他单纯的少年。真是可恶至极!
祁余听到男人的质问,无奈苦笑一声,微弱的气息加上疲惫的神色,更像是一声无力的叹息。
“不是因为任何人,我只是单纯觉得累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希望你能成全。”祁余卑微平静地解释着。
俞时渊意识到少年仍没有放弃坚持,执拗得像是一头倔驴,几天蕴结的怒气骤然迸发出来,他跨身将少年压在身下,浑身铺开危险的气息,有力的大手捏住少年下巴,冰冷冷地逼问道。
“跟我在一起,衣食住行,样样我都能给你最好的,我还为你的事业考虑,让你做你想做的一切,你究竟有什么不满,非要在这个时间点跟我闹脾气?”
仿佛男人的这句话是刺到了祁余心里最痛的位置,少年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颤抖地声音隐忍着凄入肝脾的痛。
“这个时点……是哪个时点?”祁余绝望地凝视着男人,泪光闪烁,“请俞总放心,即便我在这个时间离开,也绝不会打扰你和万家大小姐订婚的。”
俞时渊表情倏然凝固,这并不是他想要和少年讨论的话题,其实就这件事他曾经也有过一些考虑,但是纵观大局这显然是利大于弊的:“这个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祁余满目悲伤地推开男人扣在自己下巴的手,一颗颗滚热的泪珠成串儿的从泛红的眼尾落下,“那好,那俞总能不能告诉我,我的包……为什么会出现在储藏室里?”
“……”
俞时渊注视着祁余苍白的脸,少年暗淡的眸光中饱含着万念俱灰般的无望,望到他心里如同刀绞,但少年的顽固又令他异常愤怒。
“你那些破画赚不了几个钱,你还真打算当成事业了,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好好陪在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我给不起你?”
短短几句话彻底熄灭祁余内心对男人的最后一丝期望,原来把他的梦想截断的人,就是他身边最深爱亲近的人。原来男人从未真正支持理解过自己,还把他珍视的宝贵记忆扔在地上,踩进泥里。
呵呵,心真的是太痛了……
祁余拼尽全力从俞时渊的控制中挣脱出来,跌跌跄跄地奔出卧室,胡乱套了一件衣服,从储藏室取出先前收拾好的行李。
俞时渊不多时也恨恨地冲出房间,在少年即将推开房门的时刻正颜厉色道:“你知道离开这个门意味着什么!”
祁余动作一僵,听到男人绝情的威胁,有泪水在眼眶打转,却终究头也不回逃也似的,挣脱了这座以爱为名的囚笼。
俞时渊颤抖地握紧双拳,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语气森然,像是要吃人:“对,是我……快去多派几个人手跟着唐新……对,24小时一直给我盯着,有任何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祁余拎着东西冲出俞时渊公寓楼的那一刻,身心终于得到解脱,同时,内心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凄切悲凉,无法抑制的泪水像是快要把体内的水分全都哭干似的。
从此,他的世界再也不会和俞时渊有任何交集。
被硬生生血淋淋挖去的往昔,只会在他空洞的内心长成永远无法修复的伤疤。
【恭喜宿主顺利通过剧情“怏怏别离”,当前完成度达到77%,奖励奖金26214400点,请再接再厉哦~】
996看到这一次的完成度简直是飞一般增长,欢欣鼓舞地道:“这次竟然一下子就多了百分之二十四啊!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前辈马上就能攻克第二个世界了!”
啊啊啊啊——
跟着这么靠谱的前辈简直太幸福、太有安全感了!
祁余在寂静的夜里缓慢独自踱着步子,憔悴哀伤地低着头,放任身上凌乱的衣服随着夏日晚风摆动,没有半分整理的意思。
根据男人霸道的独占欲,并不可能真的如此轻易放过他,说不定在哪个角落正有一双在窥视着他的眼睛……
祁余总结了一下当前的任务进度:“参考第一个世界的完成度,眼下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
唐新对这段感情已经从期待转为深切的无望,原本根深蒂固生长在心里的爱情被人带着血肉连根拔起,痛彻心扉……
996听着祁余餍足的语气,询问时掺杂着试探:“感觉现在前辈的心情……很开心?”
“任务顺利如期推进,当然值得开心啊。”
而且能遇到俞时渊这样的对手,高大威猛且不失情趣,祁余对他这多金英俊的霸总男友打心底相当满意。
不过就是还太年轻,不懂得珍惜……
祁余驻足望了望天,注视着灰白色的浮云在迅速移动,被风吹动的发丝不断拍打在他侧脸。
“咱们该去寻找遁出的契机了。”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财团继承人的影子情人
祁余:“把最近有重大施工隐患的大楼位置帮我定位几个。”
996:“遵命!”
祁余从996备选中挑出一个最危险的, 状似失神落魄地走在街上闲逛,像是突然没有家的孩子不知道该去向何方,漫无目的地隐匿身影于黑暗之中。
也不知道他走了多久, 忽有一阵劲风刮起, 卷携着泥土的清香,带着大自然的自由味道反而稍稍安抚了少年孤独的心。
他驻足四处张望一番,想要寻到那气味的来源,然而一阵远处不断靠近的疾呼, 吸引了他的注意。
嗯?那个人在喊什么?
祁余顺着来人指间方向抬头, 察觉头顶有什么正在靠近,飞速坠落的成片玻璃幕布, 在被人看清时根本让人来不及躲闪。少年骤然睁大双眼, 本能抬手试图挡住, 却不及玻璃巨大的冲击,被狠狠拍倒在地上。
遍布雪花的钢化玻璃板接触到祁余的一刻,“哗啦”在空中瞬间爆开,无数迸飞的玻璃碎片化为一把把利刃, 暴雨一般将少年笼罩其中, 侵袭切割着少年的每一寸肌肤。
有零散碎片直接从高空砸到附近的汽车,在车顶生生砸出巨大的凹陷。
祁余面露痛色仰天躺在一片血色之中, 感知周围环境愈发嘈杂起来,有液体沁染视线, 让夜空似乎都变成了暗红色, 钻心的疼痛焦灼着全身,随着时间流逝意识逐渐变得昏沉, 陷入无痛无觉的梦境。
不多时, 俞时渊赶到附近。
脚下遍布嘎吱嘎吱的玻璃渣, 他视线立即被刺眼的血滩吸引,焦急上前两步,看到被玻璃碎渣隐约围出的人形,地上的血滴一路延伸到不远处围满人的大厦入口。
他不敢置信地慌乱冲进人群,不顾大厦保安的阻拦扑身到血人面前,如果不是看到自己派来的手下也在这里,他根本无法从这血肉模糊的人影分辨出少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