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天在我房间真的有一个人,我记得清清楚楚。”
前台想了想,一拍脑门:“应该是跟你一起来的先生,房间是他的身份证开的,不过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进房间的。”
付瑾舟被弄迷糊了,入住那晚他还没烧得这么严重,隐约记得有人送他来酒店,应该是他们小组的促销员,不可能是个男生,于是他问前台:“能把那天的开房信息给我看看吗?我有东西被那天进房间的人拿走了。”
前台自知这次入住办理的有些疏漏,不想闹大,把那天的身份证信息调给他看,付瑾舟看到身份证上的照片确认是同一个人,再看向名字:季望海。
季望海,很好听的名字。
第18章 不准叫我弟弟
不敢休息太久,当晚付瑾舟回岗位上班了,问起那天是谁送他去回去的,促销员们告诉他,送他回去的是乔念念。
付瑾舟看了一圈没见到乔念念人,给她发信息道谢,顺便想还她房费,信息发过去收到一个红色感叹号。
奇怪了,难不成出事了?
找出乔念念电话,打过去提示“您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连打几次都是。
付瑾舟更纳闷了,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作为她的主管,付瑾舟做不到脱手不管,赶回办公室找乔念念的入职登记表。
乔念念趴在桌上听着英语教学,时不时偷偷瞄向坐在一旁看书的季望海,季望海这两天看她看得特别紧,逼她拉黑付瑾舟微信、电话,还寸不不离的跟着她,想出个门都难。
也不知道主管怎么样了,那天应该帮他买点药再走的。
得想个法子溜出去,今天没去上班,假也没请,主管应该会找她。
“表哥,那个,我想出去买冰淇淋。”
季望海眼睛盯着书,拉着她走到冰箱前,拉开急冻室,满满一柜冰淇淋,各种口味都有,“要什么口味,选吧。”
“那个,我突然不想吃冰淇淋了,我想去买饮料。”
保鲜那一边门拉开,上下两格全是饮料,十几个品种,季望海抬头,“要喝哪种?”
乔念念快哭了:“表哥,你就让我出去吧,我还有事。”
“有什么事,去找那个付瑾舟?昨天开房是他的主意还是你的?要不是我摧着你回来,他打算对你干什么?”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发烧了,我送他回家,但我不知道他家住在哪,只能送他去酒店。”
季望海说:“为什么要你送他回家?一个男人让一个单身女孩送他回家,目的不纯。”
“哎呀,你就是对他存有偏见,表哥,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经常帮助别人,同事们有事找他他都会帮,也没什么架子,就连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兼职他都肯手把手教我。”
“那是带着目的性的,不算。”
乔念念被气到不行,平板一扔往楼下跑:“不跟你说了,表哥你有时候的很讨厌,还指望你给我找个表嫂,看来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了,谁受得了你啊!专制,霸道,不讲道理!”
季望海根本不恼,他只想保护好他的家人,其他人对他什么看法他根本不在乎。
付瑾舟回办公室翻出员工入职表,在上面找到乔念念的紧急联系人,是本地号码,用自己手机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几声才接,一道清冷的男声传过来:“哪位?”
“你好,请问是乔念念家属吗?”
季望海一听就知道是付瑾舟,故意端着架子问:“是,你哪位?”
“你好,我是她的主管,请问她方便接电话吗?”
季望海气不打一处来,念念还说他是个单纯的好人,好人找人找到家里来了?胆子倒不小,打到自己手机上了。
“念念她不在家,有事出门了,你有事可以跟我说。”
“她是做兼职的,如果不做了来签个字,结算这几天的工资。”
看,哪个小女孩能防到种老江湖的奇招,先是醉酒骗女孩送他去酒店,计划失败改用柔情政策,让人去拿工资,拿完工资是不是得一块儿吃个饭?吃饭是不是得喝酒?喝完酒呢,继续那天酒店没完成的事?
季望海说:“麻烦你给个地址定个时间,我转告她。”
付瑾舟说了地址和时间,并叮嘱乔念念一定不要忘记过去签字,没签字财务不认,领不到工资。
季望海挂完电话,满脸寒意,他说的地址是一个老旧小区,签字的时间定在晚上八点,什么公司会在小区里办公?什么公司结工资晚上去签字?
季望海决定亲自去,看来上次的敲打他并没放在心上,这次是该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约定的时间在周五晚上八点,周六日付瑾舟没空,各大卖场周六日人手不够,地点在一个老小区,小区原先是个老师宿舍,后因学校搬迁宿舍空了下来,那块除了老人几乎没什么人住,胜在租金便宜,很多公司仓库都在小区里。
付瑾舟所在的促销部人员不固定,流失量大,但也需要个地方放促销品和开会,公司秉着节约成本的理念在小区租了一屋楼,一间用来当办公室,一间当会议室,其他当仓库。
季望海出门时只跟家里阿姨打了声招呼,说要出门见个人,他那么大人了,阿姨又是个保姆,自然不会问太多。
到了约定地点,季望海根本找不到付瑾舟说的七栋B入口,都是老楼,连门牌号都看不清,小区路灯又暗,找了一圈没找着的季望海正准备拨打付瑾舟电话,远远看见一个人骑着电动车从大门进来,车灯拐了个弯落在季望海脚下,季望海默默跟着电动车后面,看着他拐进前面一栋然后停在路边,季望海也跟了过去。
付瑾舟取下头盔,拿起电动车前面放置箱里的一瓶矿泉水往口袋一塞,拿完水发现箱里还有两块巧克力,应该是刚刚促销员放的,刚忙也没太注意,顺便也装进了口袋。
快到八点了,乔念念应该也快到了,走进B入口时付瑾舟回头看了一眼,总感觉后面有人盯着,回头又没看见人。
B入进有一部电梯,区别不出来是人梯还是货梯,反正这栋商户都在用,电梯老旧的门缓缓合上,即将关拢时一只手伸了出来,付瑾舟吓了一跳,接着一个身影挤了进来,四目相对,付瑾舟认出进电梯的人是那天在酒店房间帮他打过求助电话的男人。
“你好,季望海?”付瑾舟试探着打招呼。
季望海倒是没想到他会认出自己,更没想到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冷冷应声:“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我去酒店前台问过,你到这边是?”
“找你。”
电梯还停在一楼,付瑾舟这才想起没按楼层,抬手按下“7”键,转头打量季望海:“找我?我们认识吗?”
“我是乔念念的表哥。”
原来如此。
“是念念出了什么事吗?”
“什么事都没有,我来代她签字。”顺便看看你到底搞什么花样,如果上面没有办公室,没有工资清算表,那你该祈祷你的下场了。
付瑾舟盯了他几秒,突然上前抬手遮住他下半边脸:“我们见过。”
不等季望海说话,付瑾舟衬充:“在夜色酒吧的洗手间,那天打翻酒的就是你,表哥啊,还以为是念念的追求者。”
“与你无关。”
付瑾舟耸肩,掏出手机:“对,与我无关,你等等,我给财务打个电话,问问能不能代签,很多制度我也没摸清,你稍等。”
季望海冷眼旁观着,戏做的挺像。
冷不丁的,电梯突然晃了下,梯厢灯一暗,像恐怖片电影里演的那样灯闪了几下,只不过电梯里两个成年男性没人惊慌,没人尖叫,付瑾舟刚没站稳,手机掉在地上,他摸起手机,再打开,没信号,借着手机的光亮照着梯箱,头顶的灯闪了几下又亮了。
电梯现在是卡住了,开门键毫无反应,也不知道是卡在了几楼,季望海上前按紧急呼救键,付瑾舟让他把所有楼层都按一遍,不按还好,一按原本停往的电梯一声沉闷的机械音,而后急剧下坠,付瑾舟急呼:“膝盖弯曲,半蹲,扶稳!”
他没说季望海也知道做这些,电梯猛下坠一阵后迎来重重一声撞击而后停了下来,此刻电梯里真的一点光亮都没有,付瑾舟再次查看手机,刚刚还有一格信号,此时信号区只剩一个“X”。
“你手机有信号吗?”付瑾舟问。
季望海看了眼,“没有。”
“我觉得应该趴到上面看看,看能不能扒开上面那道缝。”
季望海拿着手机照:“你看过《电梯惊魂》吗?”
付瑾舟正试着找可以攀爬的地方:“没有。”
“爬上去推开电梯,有可能得到的结果是上面重物砸下来砸断你的手,连骨头一起砸碎。”
“不试试怎么知道,配合下,我踩你肩上,你驮我上去。”
季望海拿手机照向他:“我宁愿等人来。”
付瑾舟耸耸肩,解释道:“这一栋楼有六家公司,今天周五,除了我们公司,其他公司全部双休,而且都是仓库,只放货物,基本没人过来。”
“那不是还有你们公司,顶多明天有人发现。”
“弟弟你太天真了,我们公司在这里上班的都是促销员,时间不定,不用坐岗,每周只有周一例会会过来,你觉得这两天我们是会闷死还是饿死?”
季望海对他叫自己弟弟表示不满:“季望海。”
“我知道啊,季望海弟弟。”
“不准叫我弟弟。”
“我看过你身份证,比我小三岁,弟弟,想想办法怎么出去吧。”
季望海没办法,最终只能妥协,他半蹲,手撑在电梯壁上摆好姿势,付瑾舟刚要踩上他的肩,季望海叫住他:“鞋子脱掉。”
“弟弟可真讲究啊,脱就脱。”
付瑾舟脱鞋的时候打趣道:“袜子用脱吗?”
季望海不理,反而是强调让他不要叫自己弟弟。
第19章 弟弟你好认真啊
“活跃活跃气氛嘛,这里就我们两,你看你,一脸我欠你钱的样子,不用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你上不上,不上我上,别浪费时间。”
“上上上。”
季望海托着付瑾舟站到桥箱顶上,上面的铁板卡死了,怎么推都推不动,折腾到精疲力尽的两个人瘫坐在电梯里,两人喘气声回响在电梯内,付瑾舟说:“还是祈祷人有发现我们不见了过来找吧。”
季望海完全不说话,他只觉得遇到付瑾舟就没好事。
“诶,我们来聊聊天吧,这里又闷又黑,聊聊?”
季望海根本不搭理他,掏出手机找信号,付瑾舟抬头看他:“别试了,刚上面有道缝隙能看到外面,我们应该是在大厦最底层,电梯落到最下面了,也好,要是在半空还得担心往下坠,说起来我们运气还不算太坏,至少下坠速度不算太快,没把我们摔成肉泥。”
“能有点常识吗?怎么摔能摔成肉泥?”季望海忍不住打断他。
“呦,肯开口了?”
“无聊。”
“诶,你还在上学吧?”
“与你无关。”
他越这样付瑾舟觉得越好玩越想逗他:“别这么冷淡嘛弟弟,现在这里只我们俩,说说话吧,不说话我害怕。”
季望海被他烦到受不了,但又忍不住回他:“你个大男人怕什么?”
“怕鬼,你看过一部老电影吗?电影名忘记了,鬼最喜欢待的地方之一就是电梯,也许现在我们的身边、头顶,前面都是鬼。”
“要真的有鬼你现在随手一挥能打飞一片,死的人比活着的人多多了。”
“弟弟你好认真啊。”
“再后说一遍,别叫我弟弟。”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间反而过得快了,中间季望海不死心又起来把电梯里所有按键按了一遍,紧急呼救键被他拍到发热,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付瑾舟已经有点不舒服了,电梯里越来越闷:“别费力气了,省点力气祈祷吧,祈祷早点有人来救我们。”
季望海坐到他身边,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是摆弄着手机,还是一点信号都没有。
“手机收起来吧,我的快没电了,你的先省点电吧。”
两人靠得很近,付瑾舟能听见季望海咽口水的声音,他把口袋里的矿泉水拿出来,递给季望海:“喝点水。”
季望海没接。
付瑾舟以为他是嫌弃自己喝过,解释道:“我没病,三个月前才体检过,身体健康,喝吧。”
“只有一瓶水,为什么要给我?像你说的,可能要撑到周一才会有人发现我们,你给我了自己喝什么?”
“想那么多干嘛,先顾当前,往好的方向想,说不定再过一个小时就有人发现我们了,喝吧,还真怕我下毒吗?”
季望海摇头:“不是,一人一半,你先喝。”
“好,你说了算。”付瑾舟拧开盖子喝了两口,剩下的大半全部给了季望海。
季望海也没全部喝完,喝了几口放在一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季望海歪着头靠到了付瑾舟肩上,付瑾舟也觉得胸闷呼息不顺,他强撑着去摇季望海:“不要睡,醒醒。”
季望海是真的很困,胸口像是堵上了一团湿棉花,又重又闷,他幅度很轻的拂开付瑾舟的手:“别动,好困。”
“别睡,我给你讲故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