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会长大的,拥有比江帆更大的力量,就能把对方掀翻在地,再也不能用武力胁迫他,逼迫他屈服,殴打他,一句句羞辱他的话往身上砸。
可是......
变故发生在一个早上,但畸形二字可能早就留存在过往里,硬生生汲饱人的血液,以此滋生出狞恶的种子。
江茨在那张老旧沙发上看到很久不见的江帆。
对方胡子满脸,衣衫上还沾有血迹,身上那股难闻的腐臭气近乎让江茨下意识地皱紧眉,想要绕道而行。
那年他十六。
紧接着他被不知散乱在何处的酒瓶击中头颅,满目都是血色,去往学校的脚步生生顿住,就在剧痛里摇晃着跌倒在地。
猥/亵。
江茨长得太好看了。
江帆是个天生的变态,他龇牙咧嘴的灵魂偏偏要套上人的皮囊,有可能是畏惧,所以他开始把这套人皮掩藏的很好,不然也不会同江茨的母亲结婚。
只是......
变态似乎越压抑,越容易出事。
江帆也不知道内心的欲望愈发的灼热,几乎要烧干他的理智,画刷从笔端触及到指尖,他嗅着尚且在青涩的苹果,破坏欲让他没忍住深吸一口气。
实在是......美味。
他开始不动声色地满足自己,但总归是得不到满足。之后妻子觉得他冷淡,叫嚣着要离婚,他满脸厌恶地只觉得自己摆脱了麻烦,答应得清脆。
但是人总不能满足于浅尝辄止,任何方面。如果他能就此收手,大概能走下去的路还挺长,但偏偏欲念的盒子一旦打开就难以合上。
他行为愈加放肆大胆,目光尽是沉醉痴迷,终于——
某个不知好歹地人揭发了他,彻底地一无所有。
但一无所有,有时意味着毫无挂碍。江帆之前一直以精英人士自居,现在没了这层束缚,他反而更为坦然地坠落下去。
花光积蓄,用来让他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得以满足,但若说如此,他声名狼藉的,只出不进,满足欲望的频率就越来越低,他越来越狂躁,愤怒,激进。
暴虐全部都倾注在江茨身上,他才觉得精神好受那么一点点。
看到江茨周身都是红色的肿痕,那奄奄一息的年轻肉体,他能平静一会。
只能怪江茨实在张得太好了,江帆想。
他喝醉酒,看到那张脸时,已经忘记有关前妻的所有细节,这张造物主赏赐的脸,在逐渐张开的时段里就能窥见端倪,是比中基因彩票还要小的概率。
江帆眼睛赤红,完全无法克制内心的蠢蠢欲动。
他将昏迷的江茨拖进房间。
晦暗的房间,倾塌的好像不只是书桌。
江茨对上江帆的视线时,一股阴冷就从背后爬上来,阴狠地舔舐着他的脊骨,以此想让他瑟缩。
毫无疑问,他一定会抗争。
他以为是和平日里没有丝毫不同的责打,皮肉之苦罢了,在他没积蓄更多的力量前,不管他有多恨江帆,都不可能对对方造成任何伤害,他早就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可,不是。
江帆那双怨毒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转而极快地走近他,眼睛里的情绪他第一次看不透,但直觉告诉他,快逃。
背后是床头柜,避无可避。
江帆突然自言自语地说些什么,“可以当作的......可以当作的......”“明明就可以......”
这些他完全听不太清也听不懂的话,一句一句地从仿若完全疯了的江帆嘴里说出来,江茨撑起身,抓准时机想要逃出去,但很明显,额头上的伤让他迟缓,而此时的江帆却迅捷的可怕。
头晕目眩里,他感觉自己的衣衫被扯住。
他眼睛直愣愣地看向天花板,惊愕第一次席卷他。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出乎他意料。
而他手指动了动,竟然没有任何力气。
他感受到江帆的炙热,那一瞬间,他侧在床头,几乎难以抑制地干呕,紧接着他的头发被紧紧拽起。
他嗫噜着唇,歇斯底里地尖叫,但江帆好似听不到一样,动作缓慢又专注。
耳边是疯狂地咒骂,所有身体接触在某一秒全部消失,只剩下抓住他头发的手。
江茨指甲近乎要劈开,他边干呕边拖着全身放软的身体往前爬。
江帆没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把身边的一切都当成发泄暴力的对象,他狠狠地抓着江茨的头,一下又一下,剧烈地砸向墙壁,陈旧的墙面在愈来愈猛烈地撞击下,抖落霾一般的墙灰。
“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江帆愤怒地大吼,而江茨满脸是血的失去意识。
墙仿佛要塌了。
江帆终于停下。
随意地把江茨抛到一边,他不安地捏紧鼻子,做了个揉搓的动作,转而疯狂地大笑起来。
他拎着这“破布娃娃”,想起与他“同行”的人。
他不可以,但或许别人行呢?
江茨这张脸,总是让人有欲望的。
江茨脸上的血迹在一缸冰水下终于散了。
他窒息地被压入缸里,眼睛睁开地那瞬,眼白几乎要翻上去。
呛水。
呛水。
呛水。
呼吸不上来,四肢开始失控,被揪起头发,再度被塞进去。
周而复始。
直到他全身只剩下额头上的那道口子。
碍眼!
江帆总算迎来他这一天中为数不多的清醒时刻,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冲动了,不然为什么要毁了江茨的脸,多么、宝贵的一张脸。
愤怒地将早已没有力气反抗地人丢到一旁,他焦躁不已,为还要等这个“婊子”把脸养回来,他根本就等不及了。
再度把指尖凑到鼻沿嗅了嗅,江帆懒得再看江茨一眼,恨不得此时把人变回半小时之前的样子,这样才能吸引别人的目光,他才能得到......
“该死!”
他踹了江茨一脚,但人仍是昏迷不醒。周身不着片缕,少年纤细的骨骼撑起轻瘦的皮肉,起码流畅。
江帆冷眼打量,在心中估价,能换取自己的几次,随即觉得心情愉快不少。
怕人跑了,把昏迷的江茨扛起,他清醒起来,有着变态的理智,他思量周全的排除任何能让江茨蔽/体的东西,用麻绳把人像畜生一般拴起来,结结实实,断绝任何一种可以逃脱的可能。
江帆整理好衣服,笑意满满地走出门,遇到邻居时甚至心情不错地打个招呼。他眼底里藏着见不得人的丑恶心思,打着这世间最令人作呕的算盘。
买药,养好伤,当作“药”,卖出去。
哈哈哈哈哈。
江帆站在空地里,近乎狂笑不止,他在心里重复道。
把“药”卖出去。
很难去想,江茨是怎么挣脱的,甚至他本人都对那段记忆失去任何可依支的点,每个人大概都会规避自己最痛苦的一面,他的大脑大概也是进行了清楚。
只是他所记得的画面,画面里的一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成为他憎恶的对象,而其衍生出来的一切,甚至都能让他如杯弓蛇影般恐惧。
就像是缸里的水和窒息的海。
就像是“快点去死”与“要死找个远点的地方,别碍我眼。”
就像是......他冰箱里藏起的酒,和无数个难以入眠的日日夜夜。
这些那些。
第68章 愈演愈烈
“现在呢?”
施赫之低垂着眼睑,他朝向江茨,声音低不可闻。
“还是不能同我说一说吗?”
方圆倏而抿起唇,他直觉现在自己应该马上推门出去,把这空间留给施赫之与江茨。
但是,方圆在心里叹气,他之前嗑cp是嗑cp,到底是觉得没什么,甚至感觉江茨和施赫之在一起,也没什么其余想法。
江茨年纪也该到谈恋爱的时候呢,不是施赫之也可能是别的人,他作为好友,当然是持支持态度,就算是作为经纪人考虑,施赫之也属于是他完全不能拒绝的那一挂的。
然而,就像是他同施赫之说江茨还要再三犹豫,抑或者这段陈述里会有刻意省略的细节,怎么说呢,他不太敢去赌,施赫之是江茨的那个唯一。
如果是把对方当作关系里普通正常的一个,他应该能开开玩笑,想着挺好,但要是指望施赫之能把江茨从那段他都从未能走进去的灰暗过往里带出来的话......
他,不信。
所以他站在原地,还是没选择走出去,给这两人共处的机会。
就像是在替江茨守好最后一层屏障一样。
越信任或者说,越倾注更多的希望,如果伤害的话,就越不可避。
江茨望向施赫之的眼神变得深沉。他很少会有现在这种神情,于他而言,这更像是一种沉默的拒绝。
尽管,他明白,此时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半晌,他试探性地张合嘴,才发觉嗓音干涩:“施赫之......”
“好了,我明白了。”
施赫之苦笑地打断,不知作何表示,只能侧过脸,扮得别那么失望。他到底还是心疼了,所以见不得江茨为难。
说来也对,他们互相确认心意才过了多久,就算他捧出一颗赤诚真心,江茨设防也算是对的。
换句话说,他估计在江茨心里,可信度比不过方圆吧。
他知道这是客观事实,也没什么想辩驳的,只是心口微拧,有些不快活。
“我知道了......”
像是要坚定自己般,他默默再说了一遍。
“方圆在这,我觉得我还是把话说清楚点好,江茨,我没有把自己当做所谓的救世主,抑或者说,我自不量力地认为能抚平你之前所留下的一切伤口。”
“没有人有这样的能力,我所能做的就是陪伴你,无论最后事情是怎样,我都可以保证,在你身边。你选择走出来,还是一辈子与那创口共生......”
施赫之一段段话仿佛是要往江茨心窝子戳,江茨哑然地启唇,捏紧的拳重重放下了。
“当然,或许这些话听起来很像是在大言不惭,但江茨,你应该明白,我从不食言。”
施赫之的确是从不食言,对于他来说,承诺这种东西是灵魂上的挂碍,哪怕是再微小不过,当场就能完成的东西,也需要一方对另一方的信任。
就他从小的家教而言,承诺都是极重的东西,如果不能达到,那就干脆拒绝。太过于不能预料的未来或是偏离自己能力的事,是决计不会把承诺说出口的。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江茨,无声说明他一字一句里的力量。
江茨眸光闪动了下。
他在犹豫,他要说么?
施赫之从不食言,而他极端坦诚。
这样的坦诚让他在各种各样的媒体笔下成为“极端自我”、成为“不懂尊重”。反正各种污言秽语加身,他无意辩白。
最后也就是,不了了之。
这就是极端坦诚的后果。
方圆的神色变得极为奇怪,他没由来地开始心慌,此时嘴唇发干,也就只能轻声喊道:“江茨......”
带着不可语的阻止意味。
江茨眼神闪过一丝迷茫,这声呼喊好似把他从云端拽回地面,他眨眨眼睛,想,所以他到底要不要把所有的一切托盘而出呢?
施赫之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他把江茨的纠结与犹豫都看在眼里,但不施加丝毫压力在上面,他把那些话全部说完,就真的全让江茨做选择。
说也好,不说也好。
施赫之很难想象,江茨这样艳丽夺目的玫瑰会是从那只语片言就能窥见黑暗的环境中生长出来的。
他明明直率、自然、有不顾一切地冲劲和令人侧目的才华。
而十几年如一日的生活给江茨的只有,血泪、暴力和毫无善意而处处贫瘠的荒漠。
他的江茨,多可贵啊。
《烟鬼》的真实,那团雾气里根本看不清的丑恶、戕害与绝望,能在第一时间抓住他的眼睛,甚至江茨的表演是那样没有痕迹,大抵都是因为......
江茨亲历过,他不是在表演,他是在展现自己。
在他根本无法大声呼喊而求救的年月,《烟鬼》是他未选择的岔路。
施赫之眸中是真真切切地心疼。
“江茨......”
宋伊然左顾右盼,心道怎么回事,这两人为什么还不回来?
陈盈可见状直发笑,宽慰道:“哎呀,你还操心人家呢?施赫之都往那边走了,xql能这么快想起我们?”
“话是这么说......”,宋伊然点点头,但眉宇间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担心,“可我刚才看到方圆哥了,那神情我从未见过,平日里方圆哥都乐呵的,今天喊走江茨真算得上凝重了。”
陈盈可疑惑:“方圆?”
“哦,就是江茨的经纪人。”,宋伊然补充道。
秦曼适时地插了句话:“确实......你们看成导。”
她刚才也觉得没什么,像他们这档综艺档期要求这么长的,一般人确实会有点小通告跑一跑,最后再参与些活动,只不过是时长有差异,剪进去糊弄下就得了。
她以为江茨也是这档子事,但等她抬起头,才发觉成导神色有异。
琢磨出几分不对来,直觉告诉她江茨的事可能还挺严重的。
舒以歌活动下脖颈,声音轻柔:“其实我刚才也想说了,谁不知道成导是强心脏啊,不然也不可能放任我这么整这综艺,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