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秋嗝了一声，有些羞涩，急道：“我、我没有演好……”
　　“晚上来我房间，我教你。”
　　陆星海轻笑，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上扬，像精致的小扇子，面容风华绝代。
　　扑通、扑通，这一刻，颜秋的心七上八下，猛跳如雷。
　　“晚上九点，我在一楼楼梯口等你。”
　　——不对，他不在片场。
　　颜秋蓦地从床上坐起，眼前一片乌黑，伸手不见五指。
　　一把抓过手机，晚上八点了。
　　救命！
　　怎么会遇到和陆星海初遇，明明他早就忘了。
　　手机的亮光晶莹得照在脸上，颜秋揉了揉眼，果然还是肿起来了。
　　他、他好笨……要用这副面孔暴露在直播底下吗？
　　但是，饿了。
　　于是十分钟后，带帽子的长袖，黑漆漆的墨镜，一次性医用口罩，颜秋全副武装站在门口。
　　少数关注他的观众看到都笑傻了。
　　——？帅哥你谁？
　　——节目里似乎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哈哈哈哈啾啾是发现自己居然一觉能睡三小时不敢见人吗？
　　——dbq，歪楼一下，他的衣服看起来好棒，求安利！
　　——A家的去年的秋款。
　　——一瞬间和我家猫神似，可爱，想太阳。
　　——三个人都特意给他做了饭诶，好奇会吃谁的，有没有可能节目结束他胖了三圈？
　　身上全副武装，思想跟着有些心虚，颜秋左右观望，确定没人踏出去几步直面换了一身衣服的段北明。
　　黑色的真丝浴巾，质感肉眼可见的好。
　　当然，一样的，性感的V领。
　　颜秋如惊弓之鸟立在原地，心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默默让出给对方的路。
　　“颜秋。”
　　“啊？”
　　颜秋条件反射回答，反应过来后暗自后悔，又在心底跟着读了自己的名字。
　　对方第一次叫他的全姓名，他的嗓音好低沉，和那个怀抱一样，有小时候温柔妈妈的感觉。
　　“你这样其他人也认得出你。”
　　隔着墨镜，颜秋不能看清对方的表情，忍不住顺从他的话，又扯了扯袖子，小声道：“吃完饭我把那个换给你。”
　　他说的是浴巾。
　　但是如果颜秋打开晋信看消息的话，就会得到另一个噩耗——能修水管和热水器的师傅刚找到，明天才会坐飞机来。
　　这意味着，他还得借用浴室。
　　简单道别后，颜秋最先接到林和颂的语音电话。
　　“终于醒了？”
　　语气是一贯的妖娆笑意。
　　隔着网络，颜秋比面对面硬气一点，“你怎么知道？有什么事吗？没有我先去吃饭了。”
　　“我给你做了鸡胸肉和紫米饭，放在厨房微波炉旁边。”
　　“不过，啾啾是不是骗了我，你今天下午的应激反应有些不对。”
　　颜秋瞪大双眼，说话都结巴了。
　　“你现在在哪？你在说什么？”
　　“扑哧，啾啾别紧张，我在没有摄像头的地方。”
　　颜秋耳边响起水花声。
　　“……我吃饭呢，信号不太好，再见。”
　　摁掉通话，颜秋方才想起刚才忘记调低音量，也不知道观众有没有听到。
　　一路顺畅无阻，顺利带来厨房，颜秋心下松气。
　　然后，他见到三个贴了便签的便当……
　　拿起手机要挨个拒绝，终于见到到所有人发给他的消息。
　　首先，节目组给他的道歉，是关于浴室的，还告诉他，晚上睡前将进行最后一项活动，选初心动对象。
　　其次，六人小群加入了节目组的人，发了个问好的消息，无人回复。
　　最后，他的私聊。

第 23 章
　　方诀的消息时间最近。
　　[小秋哥，你身体还好吗？]
　　[腿怎么样？]
　　[……]
　　[晚饭到了，我在这边找到隔音间，练了一下午新歌，嘿嘿，好想亲自给你听。]
　　[林那啥说你睡着了，我才想起可以打开直播！！]
　　[给你留了饭。]
　　宁纵在其后，差不多也在饭点。
　　[所以……啾啾真的嫌弃我以后，又找了三个臭男人吗？]
　　[猫猫委屈.jpg]
　　[不要吃那个医生给你做的，我准备了粥，适合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吃。]
　　最后是段北明，他大概在颜秋刚睡着时就看到消息。
　　[怎么？我今天没用。]
　　颜秋脑中思考了对方脸上可能带着的表情，想象不到。
　　不过眼前，这三份晚餐他要怎么办？节目组究竟是怎么敢做直播却不把嘉宾的手机收走的？
　　而且不管吃什么，浪费这种行为也不好。他是不是应该自学一下，避免再发生这种情况？
　　颜秋立在原地，顿了几秒，在六人群里发消息，段先生和陆影帝吃了晚饭吗？
　　这回没等他刷新，其他人的消息立马跳出来。
　　方诀：小秋哥居然只问他们。
　　宁纵：啾啾好些了吗？
　　段北明：感谢关心。
　　陆星海的消息私聊发给他，只有两个字——等你。
　　节目组许是蹭现在人都在，连忙发了睡前还有选择初印象的活动，用词奇异地能看出仓促和卑微感。
　　“……”
　　颜秋纠结一下，心底被关在小笼子里的小人试探性地向外迈出一步，面无表情热白粥回房间，一路上无事发生。
　　终究有些不放心，他在桌上架起手机支架，点开波罗蜜平台，看见其他几人的状态。
　　一共有六个分屏，除开林和颂一片黑屏，方诀在打农药，宁纵和段北明桌边叠了一打高的文件，陆星海在客厅看电影。
　　要吃东西，颜秋下意识扯开口罩墨镜，放下时误触碰到他自己的分屏，灵敏的手机赫然出现他大大的身影，木着脸抬头看了下摄像头的位置，意识到什么，再低头。
　　果然，手机上整个屏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啾啾好呆，我爱了，哈哈哈’
　　‘眼睛好肿，真的有人会因为生病啥的哭哭吗？’
　　‘看到你了哦。’
　　颜秋：……我就当无事发生。
　　结果就是红彤着脸吃完饭后，快九点了。
　　颜秋浑身不自在摊开公考题目，他一般一周刷一个模块的习题，晚上时间交给申论，但听着知名教师一张一合说着知识，意识逐渐飘远。
　　“接下来给大家总结，那些平时上课就容易走神的都回神哈，咱们最好是能记笔记。”
　　颜秋回过神来，第一反应看时间。
　　五分钟内反复三次，心一狠，他拿起手机往外走。
　　陆星海站在楼梯口，身上穿着之前看电影的那套休闲装，不知等了多久。
　　颜秋别扭地走近，见到陆星海用食指在嘴边比了个嘘的动作，精致的桃花眼挑了挑，示意他的手上，又比了一个小小的范围。
　　[我的位置，有个监控死角。]
　　颜秋眼眸闪过一丝惊异，听他安排，但神情焦急。
　　无他，这个距离两人的衣角已经挨着，颜秋转转头唇就能碰到对方的喉结。
　　[你找我什么事？]
　　陆星海却不再用晋信发消息，而是打开便签，把手机递给他。
　　‘小秋，你还生我的气吗？’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特意找专业的团队给你量身打造了两个剧本，你要不要看看？’
　　颜秋咽了咽口水，不敢随意乱动，两人分明在敞开的空间，却似乎被困在无形的狭小地盘内。
　　‘谢谢，我后来想，你也是为我好。’
　　陆星海冷了一天的脸庞见到这个消息变得柔和，眼神绵密延长，低头看他的模样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珍惜。
　　‘小秋，你有没有感觉……我们这样很像在偷情，可是我们没说分手，你却另找了别人。’
　　偷情……
　　颜秋又臊又无语，红肿的眼眸瞪他，看到后边又不知道如何回复，他抓着陆星海的手机，手上慢慢蔓延出湿润，还没想到要如何解释。
　　他以为，不联系就是默认……
　　那他是不是变相出轨了啊？
　　陆星海潋滟的桃花眼低头看到他柔顺的黑发，心念一动大手包住他的小手。
　　只是——
　　颜秋心头的禁戒线刹时拉满，往后推开一步，意识到踏出对方比的范围后惊慌失措。
　　手机哐当砸落掉地。
　　陆星海一个大动作捡起它，再望向他。
　　只是拉开了一米距离，陌生感突兀从心底生根发芽。
　　颜秋心间清晰，他一直要比其他人干脆，心底分手后，便不多留恋。
　　“当时我也会痛。”
　　陆星海捂住脸庞，不同于平常的冷言，低沉的声音在整个楼梯十分清晰。
　　“对，对不起。”
　　颜秋微微低头，原来就红肿的眼睛又潋滟出水雾。
　　就像初遇那天一样，陆星海上前轻轻地拭了他的眼角，但这次没有水意。
　　颜秋又慌又难过。
　　他们的位置有没有直播？他们说话是不是都被听到了？怎么办？
　　如果观众看到，陆星海的负面绯闻会更多的。
　　虽然他从来都不在意别人的评价，用他的话来说，他的实力让他无需在意这些，可是颜秋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对方。
　　好奇怪，明明没有心动了。
　　“今天晚上选我好吗？就当为你打我的一巴掌。”
　　更糟糕的，颜秋开始生理性难受……
　　听不清楚对方的语气，他无声摇了摇头，眼睛看起来迷蒙，脆弱得叫人想要狠狠欺负。
　　短暂抉择后，他转身跑开。
　　小跑的动作有些狼狈，什么东西似乎卡在胸口要从喉咙涌出，颜秋在一楼被之前站在房门口的段北明截住。
　　段北明挂掉电话，发现熟悉的身影，“你怎么了？”
　　颜秋抓住他有力的手臂，难受感乍然消下，只剩下眼皮重重的。
　　？怎么回事？
　　段北明……身上有什么特别的？
　　如果说上次可能是偶然，这回便是实证。
　　颜秋心间惊喜，糯糯道：“你身上有什么？香水？沐浴露？好香。”
　　“你怎么了？不太清醒的样子，还好节目组正巧出现紧急情况，没了信号。”
　　被其他人看到，恐怕都会勾了神。
　　段北明看着朝他身上胡乱嗅的人儿，心头一跳，拉开他。
　　颜秋愣了愣，忽略自己越界的行为，眼中亮晶晶的，“你说真的？”
　　“对，从十分钟前。”
　　所以……陆星海早就做好了准备，还要逗他？
　　他真的好笨啊。
　　颜秋在心底将连累别人的事情翻篇，又想起什么，道：“你等等我，我去把衣服拿回来，把浴巾还给你。”
　　说完也不等站在原地沉思的段北明反应，跑回房间。
　　他正愁怎么还回去，不让观众误会呢！

第 24 章
　　段北明深沉地目视他的背影。
　　没了信号？恐怕是嘉宾里有人动了手脚。
　　颜秋回到浴室拿起浴巾，在镜子里看清他的模样，脸上潮红得不像话，身上的纯绵T恤松垮凌乱。
　　他还是再借一次浴室比较好。
　　快速席卷好袋子和衣物，颜秋在门口探头，没有其他前任的迹象，进入段北明的房间快速关门。
　　做完一切，站在玄关处，他后知后觉地心头紧张。
　　他……真是怕了。
　　段北明在黑着屏的电脑前正襟危坐，黑色的拖鞋时不时敲击地面，听到声音仿佛十分不在意地站起。
　　颜秋拿着一个袋子上前向他比了比，“段先生，浴巾我放洗衣机里洗好烘干了。”
　　放好后，他手上伸出一根手指，“就是节目组说修理师父明天飞过来，我可能要再借用一下，这次我很快。”
　　听段北明嗯声，他大笔向前走，盼着一切能在没信号的状态完成。
　　“你之前一直好奇我的香水？”
　　颜秋闻声停住，飞速考虑浴室和香水的紧迫性，转头小声说：“给我十分钟，香水的事你可以告诉我吗？”
　　段北明跟上他，“它就在浴室。”
　　“……？”
　　直到两人一起到浴室，两个一米八的高个在不小的空间显得拥挤，不对劲。
　　颜秋风中凌乱，不知做何行动，搞不明白他们怎么就同时出现在这种私密的空间了。
　　相较而言，段北明从容随意许多，闲庭逸步地绕过他，站到水台边拿起一个圆柱形的瓶子，朝着空气中喷了一下。
　　颜秋想了一下，朝他走了几步，怀疑鼻子坏掉，再次向他靠近。
　　确实是之前熟悉的冷香，又有点不一样。
　　颜秋问：“好像有些不同？这个在哪可以买？”
　　段北明没说话，朝他招手，把满装的玻璃瓶放到他手上。
　　“定制的，顺手拿了一瓶。收拾行李的时候嫌盒子占地方打开扔掉了，只喷过刚才一次，不介意的话送给你。”
　　颜秋观摩了下玻璃瓶，上边有一些他看不懂的文字，或许是小众国家的语言，从外表看不出价值，但就段北明的调性，应当不便宜。
　　手上的重量一瞬间变得沉淀。
　　如果，如果克服那个问题的解决方案单单只是一味香水，是不是他可以在联姻的事情上挣扎一下？
　　颜秋抬头，“我总不能白拿你的，换成钱或者别的礼物给你好吗？”
　　段北明手臂靠在水台边，侧目望向他，认真道：“说一说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