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特别行动小组
作者:灰色曲率
简介:
笔力青涩,不建议阅读。 史薇和盛毓潼决定不走了。她们在联盟总部安了一个小窝,要永远和亲爱的朋友们来往。而搬进小窝的第一天,来自天南海北的信件如飞雪般涌入邮箱,每一封的收件人都是两个人:史薇和盛毓潼,或者,盛毓潼和史薇。在不同的字迹中,她们二人顽固地联结在一起。 在她们公认最奇妙的一封信里,记录了盛毓潼入学前独自在空地上立正的画面,而十二个人一同热切地称呼她为,"我们的小白杨"。 "小白杨啊,小白杨,你现在还会这样吗?" 信件是史薇回的,内容是盛毓潼看过的。史薇说:"她内心里的小树没有一刻弯过腰。"在回信的最末,她们郑重地写上她们的名字,史薇和盛毓潼,盛毓潼和史薇。不是一个人依附着另一个,而是两棵挺拔的小树在深深的土壤下根系紧密相连。 欢迎收藏
马拉维森林
又一次,她又一次任意妄为了。
也许是马拉维森林久违的清新空气作祟,当盛毓潼夹着足量“死神魅影”轻盈穿梭在山毛榉之间,她脚下就跟踩了一朵云彩似的,浑身轻盈。这令她暂时忘却此刻她正身处红蓝对抗的战场,享受起难得的寂静。
不,或许还不足以称之为寂静。腋下防水袋精细包裹好的东西沉甸甸的,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盛毓潼,死神正与她如影随形。
只要一个疏忽,这包足以瞬间炸平一座小山头的炸.药,就能轻易取走盛毓潼的性命。
红蓝演练通常不允许单兵携带如此大剂量炸药入场。演练要达到实战规格,可以伤亡,但不可以超额伤亡。盛毓潼钻了空子,她从那些“亡魂”身上搜刮下足够的火.药,合成一个足够决定赛事胜负的大杀器。
此刻她独自抄小道赶往爆破目标处。
时间有限,“亡魂”们大约已经向指挥中心汇报了她这么一个危险人物——盛毓潼为扰乱指挥中心,早已将自己的GPS偷偷放在某位“亡魂”的背包中,但这个小动作为盛毓潼争取到的时间依然有限。距离目标还有三小时路程时,直升飞机已开启密集的低空作业,螺旋桨轰鸣着,气流搅得树叶四处飘散。机尾大喇叭呱噪地重复播放无感情的女声:
“第三军团盛毓潼,请立即现身停止危险动作!”
“第三军团盛毓潼,请立即现身停止危险动作!”
“第三军团盛毓潼,请立即现身停止危险动作!”
红色的射线透过树叶落在离盛毓潼不远的空地上。那是热成像仪在工作。盛毓潼屏住呼吸,就地一个打滚,朝山坡的另一侧滚去。同时,她不忘把水壶里的水全倒在自己的头上,以期迷惑热成像仪。
细微的轰鸣愈来愈远。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盛毓潼看到一个带了小螺旋桨的小方盒子摇摇晃晃飞离此地,长舒一口气。
精神一放松,身体紧跟着就松懈下来。盛毓潼眼皮变得沉重。
红蓝军事对抗的最后一天,大多数的人的体力都已达到极限。盛毓潼也不例外,她的肌肉因为这片刻的松懈,趁机抽搐起来,向盛毓潼提出严正的抗议——这难耐的、即将力竭的警告,而盛毓潼的回应是,等等,再等等……
青草芬芳的香气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等待肌肉恢复平静。而她的大脑一刻也没有停止转动:当下陆路是不能走了,好在树木茂盛的地方,都会滋养出一条河……
“第三军团盛毓潼,请立即现身停止危险动作!”
现身是不可能现身的,只要搭档沙丽不说盛毓潼在哪里,就没有人找得到盛毓潼。队长常星“牺牲”后,红方第三小队只剩下了沙丽和盛毓潼。
积分榜上蓝方大幅度领先,红方翻盘只剩下一种不可能的可能:捣毁蓝方指挥中心。
面对盛毓潼这个大胆的设想,沙丽灰头土脸。“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想过对方指挥中心还剩多少人吗?”
她有意咬重了几个字:“就凭你和我?”
盛毓潼却说,只要能到指挥中心,我们就能赢。说着她继续小心翼翼拼凑起她刚搜刮到的“宝贝”。沙丽则本能退后,这一动当然是不动声色的,她说:“我真怕走火之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盛毓潼不回话,她忙着呢,而这样危险的工作,她不期望别人帮忙。一个人做虽然慢,却安全。但沙丽不这么想,她不做是因为她害怕,可她也不想真什么都不做。
她选择动嘴。
“这次蓝方强得离谱。讲道理,我觉得我们红方算正常发挥,也没哪个集团特别掉链子,怎么就被蓝方压着打?”
盛毓潼“嗯”了一声,沙丽继续说:“我听说,是因为蓝方那边有从来不参与对抗的集团参与进来了。”
“……”
“你说那得是什么集团?”
不知道。盛毓潼的回复大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味道。沙丽一腔热情被盛毓潼一瓢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凉,凉得嘴巴都闭不上。沙丽眯起眼睛,她心底其实有那个集团的名字,要是盛毓潼再激怒她,她就把那个集团说出来,谁也别想好过!
盛毓潼伸手:“给我。”
“给什么?”
盛毓潼不说话,手朝沙丽一勾。一个动作而已,沙丽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迫。她慢吞吞的,倒还是从背包里取出防水袋包裹好的炸.药:“你确定?”
盛毓潼有一双眼神锐利的眼睛,沙丽想,天生的狙.击手大概都有一双这样的眼睛,可以长期盯着一个小点不眨眼,全神贯注到极致。被这样的眼睛看着,沙丽总觉得有无形的手扼住自己的喉咙。
她干扰不了盛毓潼什么,但也不想显得太弱。只是炸.药交到盛毓潼手里,话到嘴边又变了味儿。
“别把自己炸死了!”
这是沙丽最后的嘱咐。
命运在今天还是善待了盛毓潼。她成功找到一条河,躲过了指挥中心的搜查,并且顺势泅渡到了蓝方指挥所附近。待到天色渐暗,盛毓潼来到了一栋高大的白色建筑前,一只白色的苍鹰盘旋着从天边落下,落到了盛毓潼的肩膀上。
这是盛毓潼的精神体,它先于盛毓潼一步抵达蓝方指挥中心。借着与精神体共享的记忆,盛毓潼很快看清了这栋白色建筑的布局。
这栋白色建筑东方和西方各有一个白色塔楼,分别为三层和四层,连接两栋塔楼的建筑主体是一栋六层的箱体式建筑。超强的抗干扰设备在塔楼外形成厚厚的磁场,盛毓潼看不到内部的任何情况。
危险,但在预料之内,能把红方按着打了八天的集团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盛毓潼摸摸防水包,沉甸甸的,像抱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是她太紧张了,手抖得不行,嘴巴张开大口大口喘气。可她又能感觉到体内的肾上腺激素在迅速飙升,因为胜利近在眼前。
摧毁一栋大楼不需深入内部,傻子都知道。
夜深了,伴随一声警报,由大楼内部投出的探射灯搜寻指挥中心附近的可疑人员。而盛毓潼早已解除全身电子武装,埋伏在安全地带。只等摸清蓝方巡逻规律,就冲上去结束这气闷的八天对抗。
她微微抬起头,略焦虑地俯视五百米开外的巡逻哨兵,越到这时越要沉住气。可一只手忽然从背后按上她的肩膀,把她惊出一身冷汗。
“呵……”那人轻笑,而盛毓潼来不及多想。两个人还没打照面,就打得不可开交。盛毓潼毫不客气,一拳打到那人的肩膀上。那人也没手软,一个膝踢命中盛毓潼的肚子。
这个人怎么会躲过她的精神屏障?盛毓潼剧痛之间迷迷糊糊冒出这个念头,与此同时手朝那人的脸上打,而那人往后一躲,只伸手按住帽子。
浓重的夜色下,帽子底下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盛毓潼这才发现,此人该是蓝方指挥所的高级指挥官,头上没戴钢制头盔,身上也没穿野战服,一身轻便的普通作训服,就像出门遛弯无意中碰到盛毓潼似的。
盛毓潼顿时信心倍增:俘获蓝方高级指挥将领可是大功一件!于是她铆足一股劲儿,招招都往那人头上招呼,一心想着把对方活捉了。而那人反应丝毫不逊于盛毓潼,一招两招间,委实难定胜负。
可此人似乎仗着指挥所近在眼前,嚎几嗓子就会有救兵,只是胡乱陪盛毓潼玩玩,打得并不严重。而愈打,盛毓潼的心里愈清明,她转换攻势,不再猛击上路,改为击打下盘。果然三招之内,那人的路数就乱了。
“来真的?”
那人抱怨了一句,闪身躲过一击,顺势想逃,瞄准一个空当就试图跳下高坡。盛毓潼怎么可能放过她?也是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抱住那人的腰。那人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不准叫,”盛毓潼四下一扫,想到一句最具威胁性的话,“敢叫我炸.死你。”
按照盛毓潼的设想,此刻对方就算不跪地求饶,也该保持沉默。没想到这个这个人居然笑得抖起来。
笑没气了,丢下句,“你炸啊”,又失声笑起来。
盛毓潼说:“有什么好笑的?这是战场,你被我俘虏了!”
不管怎样,这都是场接近实战的演习,被俘虏的人嘻嘻哈哈的,盛毓潼看着来气。一想到这种人居然能指挥蓝方把红方打得落花流水,盛毓潼更加郁闷。一时间都不知道是在生对方嬉皮笑脸的气,还是自己被这种人压着打的气。
“嘘……”
这个人偏过头轻轻朝盛毓潼耳朵吹了口气:“你声音再大点儿,他们准会找过来,信不信?”
“不准说话!”
盛毓潼命令完,蹲下来。她觉得这个人话实在太多,得想个办法让这个人闭嘴才行。她瞄上这个人的衣服,上半身用腰带捆住了,不好脱,干脆把裤子撕了堵嘴巴算了。
一般这时候,俘虏都会反抗,但这个人不仅不反抗,还指挥盛毓潼把两边撕得整齐一点。盛毓潼被搞得忍无可忍:
“你是俘虏,还我是俘虏?“
“当然我是俘虏,”那人回答得理直气壮,“你还要教我怎么做俘虏?”
盛毓潼说:“对不起,我没这个经验。”
“其实我也没有,但我被俘虏了,俘虏什么样,我说了算。”
盛毓潼狠狠撕下一圈布条,计划着把那人的嘴给封死。那人还在喋喋不休:
“但俘虏这种事,不需要经验。我怎么做,你待会儿跟着做就行了。毕竟我和蓝方的人说了,只要我失联超过十分钟,立马来这个位置找我。”
“说不定我们可以就做优秀俘虏这件事,稍稍交换经验。”对方语气轻松,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连被俘虏这件事都不例外。
迷彩
红蓝对抗落下帷幕,红方最终还是没能绝地反击。红方阵营最后一名哨兵于当晚零点前不幸被俘。
一出马拉维森林,盛毓潼就被抬上担架紧急补充营养液。汗液大量排出又没及时补充微量元素,给她遗留下的,是疼到钻心的肌肉抽搐。
常星来看她,给她带了一个好消息。
常星,盛毓潼还在塔校读书时的同班。她来探望盛毓潼时,撞上哨向医院最忙的时候,盛毓潼坐在一群蓝方哨兵中间输液,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次对抗,你是红方的MVP,”常星站在盛毓潼面前,她环视一周,故意大声说,“万蓝丛中一点红,还是最红的一点红。”
“别说了,打住。”盛毓潼脸皮涨得通红。
蓝方哨兵们还是寻声看了过来,其中一个惊奇地说:“原来你就是俘虏骷髅军团指挥官的那个红方哨兵?”
“被俘虏的指挥官是谁?”常星更好奇别的。
“这我可不知道。”
他们的回答出奇得统一。
常星和盛毓潼对视一眼,在哨兵的世界里,被保密就是能力的证明。
“这就是我专门来找你的原因,他们让我来邀请你,”常星说,“那些指挥官都很想见见你,就在明早的总结会上。”
盛毓潼问:“你去吗?”
“我不去,虽然我也很好奇是谁栽到了你手上。”
常星顿了顿,笑起来:“如果是传说中的下一任首席哨兵,那可就有意思了。我记得上一次选出首席哨兵,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不是说要废除首席哨兵制度吗?”盛毓潼问。
“谁知道?可能是这七八年里联盟没遇到合适的人选才这么说的,免得大家恐慌。现在有了,又重新提出来。说起来上一任首席哨兵牺牲的时候,我才十二岁。”
提到前任首席哨兵,众人的话匣子都打开了。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拼凑出那位英年早逝的哨兵肖像,个中最惨烈的莫过于她牺牲后,她那位向导伴侣的不幸遭遇。
已结合哨向群体失去伴侣会给他们自身带来强烈的精神创伤,这对于精神力量高度活跃的哨向群体来说很致命。失去伴侣,意味着精神力量大幅削减,一只脚踏入退休的大门,另一只脚则奔波在寻求医药救济的路上。
常星和盛毓潼沉默了,她们都是年轻哨兵,但令她们沉默的不是日常恐婚,而是那位前任首席哨兵令她们不约而同想起了另一个人。
盛毓潼重重叹了一口气,常星主动说:“我可以陪你。”
“不用陪我,我头疼,老毛病,”盛毓潼低着头,“又是某种激素分泌不足,什么奇奇怪怪的……”
“我可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