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现代] 风眼深处[娱乐圈]—— by作者:南窗雀 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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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醒弯眼一笑,等张深抱着爆米花转身,心里一动,迅速抓拍了两张。拍完照片,他揣着手机去自动机里把票都取了出来,捏着一沓票,搓开摆拍了两张。
  开场前一刻钟,检票员按下广播,这点就一场《伢儿》,黎醒大气地把一沓票塞到小哥手里,检票小哥扫过两人,呆滞了两秒,不过到底还是业务熟练,回神利落地扯下票根,指了播放厅的位置。
  包场的好处就是想坐那儿就坐那儿,俩人坐到了正中间,最好的观赏位置。广告过后,灯光暗下,公映许可证闯入视线。
  影院里的两个小时眨眼就过,随着最后一句台词落下,镜头开始不断拉远。
  荒凉颓败的长街,小五的背影消失在尽头,画面定格,音乐淡出,《伢儿》两个字映在中央。
  灯光亮起,黎醒对着影片名字,咔嚓拍下。
  片尾音乐响起,张深终于回神,这部电影亲眼看过,放在大荧幕上却还是如此震人心房。他从座位上站起,深吸了一口说:“走吧。”
  “嗯。”
  黎醒只答未动,张深都踩着楼梯往下走了,他还坐在原地,双手飞快地在屏幕上敲打。
  久不见人,张深疑惑回头:“等什么?”
  手指停下,黎醒揣回手机,扬起笑脸朝张深飞奔过去,与他十指相扣。
  “等你唤我一声,让我因你而动。”
  “你本该为我而动,不是吗?”
  “是,因你。”
  两道身影消失,空旷的影厅里,大荧幕的结束字幕正好播到编剧。
  那行白字写着,编剧:张深。
  与此同时的微博上,一条微博热度猛涨,几分钟便飞上热搜。
  黎醒发了条出道几年最大胆的微博,一段话,三张图片,闹疯了娱乐圈的半边天。
  三张图片,分别是电影票、电影片名以及张深抱着爆米花回眸的照片。
  并附字——
  “我如野草,本该疯长再枯萎,烈日普照于我,我为他而活。”

童年
  寒冬忽至,北京最冷的时节又到了。
  迎着年末,谈家添了桩喜事,喜得幼子,给取了个好名,叫鸣叶,谈鸣叶。
  张家也跟着奔前顾后,为那位新诞生的幼儿添福添喜,图新年热闹。
  家中川流,张明寻被遗落,蹬着两条藕节一样的细腿,抓着楼梯扶手吭哧吭哧往上爬,走进拐角处的屋子,奶声奶气地喊:“妈妈。”
  床榻上歪出个脑袋,杏眼红唇,漂亮出尘。程眠知“呀”了一声,扔掉叠了一半的衣服,走到跟前蹲下:“怎么啦,宝贝?”
  “家中好忙,因为过年了吗?”张明寻仰头问。
  “比过年还要好的事。”
  “那是什么?”
  程眠知双眼含笑,说:“小彦有弟弟了,等他满月了,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弟弟两个字对年幼的张明寻来说还很陌生,生命孕育诞生之于他来说,总归有些远。他不明就里,问:“为什么要有弟弟?”
  “因为……”程眠知摸了摸他的脑袋,“血脉亲情,是人心支柱。”
  张明寻一愣,瓮声问:“妈妈不也是吗?”
  “那不一样,血脉相连,才是最亲近的人。”程眠知说,“你身上流着爸爸妈妈各自一半血液,兄弟姐妹却和你流着同样的血,这才是一生至亲。”
  张明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小脑袋。
  元宵那天,谈家幼子也正巧满月,两家办了个轰轰烈烈的喜宴。张明寻第一次见到了小生命,听他咯咯笑,眼睛也跟着染了层光。心情变化,他好像明白了,兴冲冲地跑去找程眠知。
  花园偌大,张钟厉半蹲在程眠知身下,为她穿上不慎掉落的高跟鞋。
  张明寻瞧见父亲,把要脱口的“妈妈”咽下,局促的走近,卑躬尊礼喊了声:“父亲。”
  张钟厉神情很淡,轻掸手指回了句嗯。
  “明寻,看到弟弟了嘛?”程眠知下蹲把张明寻抱起来,捏着他的小手晃,“他可不可爱?”
  张钟厉眉头轻皱,不咸不淡地说:“你总纵容他,不知约束管教,如何成器?”
  “他才多大?不成器便快乐一生,又有何妨?”程眠知轻描淡写地回怼。
  “他是张家独子,怎么能——”
  “好了,不许反驳我。”程眠知柔声柔气,说话却强硬至极。她抱着挨了批评的张明寻抖了抖胳膊,哄着说:“委屈啦?别理他。”
  张明寻抿着唇摇头,把原先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小声说:“谈彦要我陪他写字,母亲,我去去就回。”
  程眠知怔然,无奈一笑:“好吧,你最懂事。”
  懂事。
  张明寻心情失落,穿过谈家富丽堂皇的晏厅,找到了正在婴儿房盯弟弟睡觉的谈彦。他轻轻带上门,蹑手蹑脚靠过去。
  摇篮里,稚嫩幼儿闭着双眼,嘴里嘬着粉嘟嘟的小手吃。
  张明寻双手撑着摇篮,趴在胳膊上,问:“谈彦,你喜欢弟弟吗?”
  谈彦瞪着圆圆的眼睛,气鼓鼓说:“不喜欢,他会夺走爸爸妈妈的疼爱,我才不想把疼爱分给弟弟。”
  疼爱……
  张明寻低落垂眼,手指扫过摇篮边沿,视线落在那熟睡的婴孩身上,心底的渴望更深了。
  小孩子的成长飞快,眨眼就能开口说话,一岁生日过完就已经学了半数步子,走起来磕磕碰碰。
  那天正是初春,张家后花园的花开得艳丽,程眠知就邀着李晚照过来赏花,把家里两个孩子也都捎了过来,两个大小子带着小的玩。
  谈鸣叶将将一岁出头,就淘地找不到边际,非要把谈彦当马骑,谈彦不乐意,烦死他了,两下把人推地上了,两兄弟二话不说就缠打在了一起。
  谈家家教不算严苛,总是慈爱纵容孩子一些,这种事情倒也算常态,李晚照只出声苛责了两声谈彦,便不再管。倒是程眠知心疼,怕两个孩子不分轻重,弄伤彼此。
  李晚照却摆了摆手,说:“小男孩伤些有什么,兄弟之间,打打更亲热。”
  花园里热闹,追追打打的,唯独张明寻站在旁边当背景板,杵在花圃旁边不参与,手指捏着花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晚照见状,哀叹一声,说:“你家明寻,越长大越沉闷,也好也不好。”
  程眠知笑意少了许多:“出生张家,他要背负得太多,作为母亲,我却没什么能帮他的,连快乐都给予不了。”
  “别这么胡说。”李晚照皱眉打断,“你为了生他就够费劲了,张家规矩我知晓,错不在你。”
  程眠知轻笑一声,忽然招手:“明寻,来妈妈这儿。”
  张明寻迟疑半晌,迈着稳健的步伐停在她跟前,扬起小脸问:“怎么了?”
  “你怎么不跟他们玩?是不是小彦不带你,我让谈伯母凶他好不好?”
  张明寻摇头:“不是,他们是兄弟,我才是外人。”
  这样老气横秋的一句话,两个大人都怔然片刻,程眠知连忙把张明寻抱坐在膝盖上,低声说:“怎么会呢?小彦和鸣叶都是你的弟弟,你是哥哥,要照顾他们。”
  弟弟两字一出,张明寻神色微动,圆圆的眼睛里着了层晶光。他深吸一口气,做了好久心理建设,才虚声说:“妈妈,我也想要个弟弟。”
  程眠知呼吸一顿,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收紧了点。
  最后还是李晚照察言观色,哄着说:“明寻,小彦和鸣叶就是你的弟弟呀,两个弟弟还不够吗?”
  “我想要亲弟弟,像谈彦和他弟弟一样。”
  程眠知牵强一笑,还没说出口的话被谈家兄弟打断,调皮捣蛋的两人一下把周围气氛调动,也把张明寻那句未得答案的话盖下。
  谈鸣叶两岁那年,会蹦会跳,知道哥哥在上幼儿园,缠着李晚照说也要去上学,最后磨的破格送到了同校的小班,每天和谈彦,张明寻一起上下学。
  张明寻嫌闹人的谈鸣叶吵,每次一起上下学都要板着一张脸。谈彦比他还嫌,还没坐进车里就开始臭脸,上了车直接手刃亲弟。
  “你烦死了,到了学校不许喊我。”谈彦往张明寻旁边靠了靠,推开没骨头的谈鸣叶。
  “哦,回去告诉妈妈。”谈鸣叶托着下巴说更招人烦的话。
  “明寻,你跟你妈妈商量得怎么样了?”谈彦凑过去悄声说,“她愿意给你生弟弟吗?”
  张明寻没吭声,因为向母亲请求,寒假他被父亲狠狠斥责一顿,跪了两天。同龄孩子里,他算是早熟,家庭环境和教育下,他从懂事就知道什么该,什么不该,父亲总叫他懂事,要恪守规矩礼仪。
  家中只懂教,不予爱,除了母亲关爱,再无其他。
  张明寻有时候很羡慕谈家氛围,家庭和睦也好,兄弟密切也好,总归是暖暖的,不至于和他一样,心里空空的,好像什么都没有。
  唯一的愿望,唯一的执着,或许也不见天光。
  “其实没有也好。”谈彦说,“你看鸣叶多烦人啊,我要是你就乐得清闲,独生子女才好呢。”
  张明寻竖起脑袋,正色道:“我弟弟才不会像鸣叶那样烦人。”
  谈彦翻了个白眼:“行,你弟弟不会,反正谈鸣叶真的烦死我了,我都想把他找个地方扔了,一了百了。”
  “谁叫你总欺负他。”张明寻说,“如果我有弟弟,我一定会疼他,疼一辈子。”
  “耶!”谈鸣叶不知道听了多久,突然吐舌头做了个呕吐的表情,“你好肉麻呀。谈彦要是像你这样,我咬死他。”
  谈鸣叶除了牙牙学语时叫过哥哥,往后就都是直呼其名。谈彦听得火大,一巴掌拍在谈鸣叶后脑勺,怒气冲冲说:“滚!”
  “你有病啊。”谈鸣叶被打疼了,眼角含着生理泪,带着哭腔说。
  张明寻见惯了那两人的斗嘴,双手搭在膝盖上,坐的板板正正的。
  疼爱不是肉麻,而是倾尽心血。
  如果有弟弟,才不要他跟自己一样,享受不快乐的童年,得不到家庭溺爱,像一具空洞的人偶,只知来处,不知归处。
  一定会将所有爱意,不加分毫遮掩的全部给予他。
  只是,这个愿望会实现吗?
  张明寻望向窗外,总觉得或许遥远。
  六岁那年,张明寻和谈彦升入了小学,彻底甩掉了谈鸣叶这个尾巴,为此鸣叶破天荒地哭了起来。
  升学之后,张明寻的生活更加枯燥,每天放了学要在书房呆四个多小时,他习惯了日复一日的勤学,总归不过是埋头苦读,眨眼便过。
  而为他生活增添的唯一生机,就是程眠知带来的好消息。
  母亲说肚子里有个宝宝,已经四个月了,做过胎检,是男孩。
  她还说,明寻,你有弟弟了。
  那是张明寻圣诞节收到最好的礼物,贴着母亲的肚子兴奋了一整夜,他难得话痨,将心扉敞开,终于有了些年幼孩子的模样。
  他追问了整宿,比怀孕的人还要兴奋,惹得程眠知开怀大笑,揉着他的脑袋说:“明寻,弟弟很小,你要做他的避风港。”
  张明寻小手贴在程眠知的肚皮上,郑重点头:“嗯,我发誓。”
  程眠知扑哧一笑,捏着他的小脸说:“我要你发誓干什么?妈妈只希望你们,都康健无虞,幸福快乐。”
  赶在第二年的春末,程眠知到了产期。是个春雨夜,她躺在白色病床上被推进了手术室,红灯亮了整整十个小时。
  医生说,难产。
  张明寻从来没那么害怕过,母亲也好,未降生的弟弟也好,心慌得厉害。
  又过一小时,午夜将过,凌点四十三分,孩子顺利诞下。
  医生说,男孩,很康健,七斤多。
  然后母亲从手术室出来,皱着脸的婴孩被送进保温箱里。
  心里那块大石头落了地。
  从此他有了个弟弟,叫张深。
  ——取语甚直,计思匪深的深。

成长
  新生命诞生为向来冷清的张家添了几分热闹气儿。
  最开心的还要属张明寻,弟弟的降临,为他空洞的身躯添了灵魂,他找回了年幼懵懂时的天真快乐,每天除了学习用功,还要多一件照看弟弟的活儿。
  张深学话早,四个月就开始咿呀学语,张嘴吐的第一个字就是妈,然后那一个妈字,一直念叨了俩月,再没叫过别的。
  张明寻比做父亲的都着急,天天趴在摇篮旁边对着没断奶的孩子洗脑。每天来了都会重复一句:“小深,我是哥哥,叫哥哥。”
  或许是他努力,张深在满七月前两天,终于学会了叫哥哥。那天是初雪,张明寻正给弟弟温奶瓶呢,屋里安静,摇篮里的婴孩手脚乱蹬,含糊咿呀着说:“哥……哥哥。”
  张明寻捂着奶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藏着满眼欢喜颠颠跑回摇篮。然后他看见,弟弟伸出白胖的小手挥打空气,咯咯笑着说:“哥哥。”
  一瞬间,许多莫名的心绪交杂在一起,张明寻激动到出神,听到第二声呼喊,才握住那小团粉拳,说:“哥哥在。”
  升入四年级那年,张深学会了走步,虽还步履蹒跚,可小小年纪就跟在哥哥屁股后面当尾巴。
  小孩儿走起路来晃晃悠悠,张明寻看着就觉得心里暖,忍不住总生些玩闹心思,想和弟弟像谈家兄弟那样,嬉笑打闹,显得亲密。
  张明寻生了些符合年纪的想法,拿糖果哄张深开心,既教他学步,又哄着他玩,把小不点折腾得够呛,可就这样他也没服输,总是软硬磨着张明寻心疼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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