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行,你敢耍老子?!”
裴景行的后背很疼,领口被揪紧,呼吸也很困难。可他只是微微蹙眉,语气平静地问道。
“袁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袁天宝愤怒道:“你还有脸说自己不会当小三!那你就能让老子当你的小三?!”
“……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袁天宝气地磨了磨牙。他得知裴景行今天要回来,开心得不得了,片刻都不能再等了,想马上见到对方;又想着下过雪路上不好走,便特意请假,开车过来接。没想到车子刚停稳,他就看到裴景行跟一个女人,有说有笑地从楼道里走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姑娘!这俨然就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
袁天宝心中顿时无名火起,一种又酸又闷的情绪迅速占据了他的大脑。随即他又觉得愤怒,觉得裴景行真不是个东西,都结婚了还出来乱搞,把自己骗得团团转。
因为自己的童年经历,袁天宝很反感婚外情这种事。因为他妈就曾给别人当过小三,他至今都记得,当年原配打上门来,他跟他妈饱受屈辱的场面。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恶心,因此当他看到裴景行向自己走来时,动作快于思维,等他回过神来时,对方已经被自己死死地摁在车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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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天宝骂道:“你可真是个混账!背着老婆跟老子乱搞,你把老子当什么人?!你对得起自己的老婆,对得起你的女儿?!”
裴景行垂眸,静静地听着袁天宝说完。等那边收声后,他才淡淡地问了一句。
“就这事?”
“……就这事?!”这幅淡然的态度反倒把袁天宝给整蒙了,抓着衣领的手不自觉地松动,惊讶道:“那你还想怎么样?老子都看见了,你跟那女人有说有笑的!她还摸你的脸了!还有那小姑娘,是你的女儿吧?眉眼长得跟你一模一样!”
裴景行推开袁天宝的手,从容地整理一下衣领,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这幅神态自若,不怒不悲的态度,看的袁天宝心里有些犯怵。
“袁老板,你是不是可以先冷静一下,听听我的解释?那位女士,名叫叶晓琪,是我的嫂子。那个小姑娘,是我的小侄女。她们最近遇上一点事,借住在我家里。”
“……啊!”
“侄女是我哥的亲生女儿,我又是我哥的亲弟弟,我们有血缘关系,长得像很正常。而你说的摸脸,大概是嫂子在替我整理围巾,你看错了。”
袁天宝瞪着眼张着嘴,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冷汗嗖嗖地淌了下来。裴景行将手机递给他,平静地说道。
“这是我哥哥的联系方式,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打过去跟他确认。”
“这、这他妈的……”袁天宝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瞧我这个臭脾气!裴经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胡说八道,是我误会你了!”
说着他手忙脚乱地扶起裴景行,替他拍肩膀上的雪。裴景行整整衣服,问道。
“袁老板,外面冷,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好好,我们上车说!”
袁天宝急忙拉开车门,请裴景行进去。裴景行坐在副驾座,袁天宝忙着开暖风、扯纸巾、递矿泉水,鞍前马后地细心伺候裴景行,态度十分诚恳恭敬。
“裴经理,刚才真的不好意思,是我的不对,我给你道歉。我这个人脾气冲,爱冲动,很多时候说话办事不过脑子,你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要不然你揍我两拳也行……”
裴景行轻轻地搓着手取暖,冷静道。
“袁老板,我们之间还没有那么熟悉,你会产生误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既然你已经道歉了,那我就不追究了。但是,我不喜欢有人跟我动手,如果你下次还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
“好好好!都听你的,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有什么疑惑,你可以当面问我,只要是能回答的,我都会回答。你不用那么冲动。”
“对对,你说得对!我改,我一定改……”
袁天宝连连点头称是,在裴景行面前,仿佛对方才是大老板,他才是小跟班。
裴景行犹豫一下,又说道:“你是个老板,在商场上,这样的脾气是要吃亏的。”
袁天宝挠头道:“你说得对,我之前没少因为这臭脾气吃亏。你放心,我今后一定改,你监督我,我要是再冲动,你就骂我,揍我也可以!”
“好,我相信袁老板。”裴景行将准备好的礼物递过去:“这是送给你的回礼。”
袁天宝转忧为喜,兴冲冲地将纸袋接过来,一边拆一边说。
“让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哎!是包啊?这又是什么,香水?!”
“这是我常用的一个品牌,感觉这瓶香水的味道很适合袁老板,就自作主张给你买了。还有那个包,或许你今后外出的时候,也用得上。”
“挺贵的吧?让你破费了。”
袁天宝拆开香水,跟浇花似的在空中一通乱喷。裴景行拦住他,说道。
“香水不是这么用的。”
说着,裴景行拿过香水,在自己的手腕上喷了两下,又在耳根后面碰了碰。袁天宝拉住他的手,扯到自己鼻子下方,深深一嗅,笑道。
“这个好闻!跟我们公司里那些小姑娘们用的不一样。我最讨厌那种甜兮兮的香味。”
袁天宝的手掌很宽厚,带着一层薄茧。皮肤温热且干燥,触碰起来非常舒服。在低头闻味道的一瞬间,他那湿润的嘴唇也碰到了裴景行的手腕。就是这浅浅的一碰,顿时令裴景行的内心燥热难捱起来。
而当袁天宝抬起头时,眼神也同样变得炽热起来。在狭窄的车厢内,两人的视线反复碰撞、交融着,甚至快要摩擦出火花来。下一秒,袁天宝就像野兽一样扑过来,将裴景行摁在座位上,吻着他的脸颊,口齿不清道。
“老子想死你了……快让我亲两口!”
“啊……”
裴景行难捱地扬起下巴,但理智尚存,他用力推开袁天宝,说道。
“别、别在这里……容易被人看见。”
“车窗贴膜了,从外面看不见里面……”
袁天宝很心急,奈何裴景行却不肯,他坐直身体,一边将衣服整理平整,一边说道。
“外面冷,车里也不舒服。而且我还没吃午饭,很饿,我想先吃点东西,否则没力气。”
“好好好!祖宗!都听你的行了吧!”
袁天宝嗷了一嗓子,火速发动车子,先带裴景行去吃饭,然后往家里狂飙而去。
等他们到家时,刚好是晚上六点多,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天已经完全黑了。
一进家门,袁天宝就嗷地一声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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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两人去洗澡。裴景行很累,站都站不稳,袁天宝在浴缸里放满热水,让他进去泡着,自己站在花洒下开始冲澡,一边问道。
“裴经理,你不是说,要是有事我能问你么?我问你个问题行不?”
裴景行全身浸没在热水中,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轻声道。
“你问吧。”
“就是……先说好,我可没别的意思啊!就是,你做的时候,那个样子……是不是曾经受过什么虐待,或者刺激?我也不太懂这个,就是看电影里总这么演。要是我猜得不对,你也别放在心上,就当我胡说八道,在放屁。”
耐心听罢,裴景行捧起一些热水来,浇在了自己的脸上,说道。
“谢谢袁老板的关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并没有遭遇过那种事情。”
袁天宝洗头的手顿了顿,心尖一颤,莫名松了口气,欢喜道。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我的原生家庭有些问题,童年不算太幸福。”裴景行枕在浴缸边缘,仰头望着雾蒙蒙的天花板:“我的父母很强势,总是要求我和哥哥按照他们的意愿做事,搞得我压力很大,也很反感。人在焦虑的时候,总要找点事释放情绪。那个时候我刚好青春期,性虽然有些低俗,但确实有用。”
“啊!”袁天宝紧张道:“难道那个时候,你就开始跟男人——”
“那倒没有。家里管得太严了,没有那种机会,只能靠自己纾解,袁老板不会没做过吧?”
花洒那边传来一声尴尬的咳嗽,裴景行笑了笑,继续说道。
“渐渐地,我就发现自己有些离不开这种事了。我也曾去看过精神科医生,对方表示没什么问题,有些人天生就在这方面的需求很大,也就是所谓的性瘾症。只要不伤害别人,没必要刻意去治疗。但我的受虐倾向,应该是跟家庭环境有些关系的。”
“哦……”
袁天宝关掉花洒,不知道应该安慰些什么好。他自己的童年也很不幸福,贫苦颠沛,受尽白眼,他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安慰同类人的话来。
见袁天宝洗好了,裴景行也从浴缸里坐起身来,说道。
“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过得很好,起码能够正视自己,活得很自在。”
袁天宝赤着身走过来,抬手拨棱几下湿漉漉的硬发,水珠四溅。
“我小时候过得也不好,很穷。哎,我也不怕你笑话,我爸死了以后,我妈给别人当过小三。我被她带着,在不同的男人身边来来去去,我觉得特别丢脸,也特别讨厌这种行为,所以下午才误会了你,对你动手。你说她这样的,是不是也有性瘾?”
“应该不是。她是为了生存,为了让你能活下去。”
袁天宝顿了顿,说道:“也是。我妈的娘家很穷,她是家里的大姐,十六岁就被嫁给我那个老光棍爸了,老东西比她大了十多岁,都能当她爹。我妈十八岁生了我,二十多成了寡妇。她没读过书,没有技术,没有亲人,那个年代,她带着我,不依靠男人又能怎么办呢?”
裴景行扶着墙,要从浴缸里站起来,但他双腿软得厉害,一个趔趄险些滑倒。袁天宝忙过来扶住他,用浴巾替他裹好身体,又扯了块毛巾帮他擦头发,喃喃自语道。
“她是我妈,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所以有时候她作,脑子不清醒,我也不怪她。比如这房子,她说她喜欢欧式家具,喜欢进口家电,结果装修好了,她又不愿意住了……其实我妈也算不错的了,就是爱花点钱,爱找男朋友,她不怎么管我,也不催我结婚生娃。我是她儿子,我现在也有钱了,轮到我对她好了,你说对不?”
“对。”裴景行点点头:“袁老板是个睿智的好心人。”
袁天宝立刻笑了起来,开心的仿佛一个孩子。他摸了摸裴景行那柔软的发丝,轻抚过对方的耳廓,又牵起那洁白的手,细细地把玩起雪白的手指来。
“老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聪明。我聪明个啥啊,老子要是聪明,当年就去考大学了,跟你一样,当个文化人。”
“这个世界需要各种不同的人。读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像袁老板这样白手起家的生意人,也很值得敬佩。”
“到底是文化人,你可真会说话,听的老子心里真高兴!”袁天宝笑盈盈地牵起裴景行的手,送到唇边重重亲了一口:“我真喜欢你!你说得对,能挣钱也是本事。钱这个东西,只有花了才是自己的。老子要挣钱,多挣钱,让我跟我妈过上好日子!”
裴景行准备说话,结果才张嘴就打了个喷嚏。袁天宝立刻说道。
“我们出去吧,刚洗完澡,身上怪冷的。”
两人重新回到卧室,袁天宝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到一身新睡衣,正准备递过去时,却发现裴景行正在从自己的行李箱中往外拿衣服。袁天宝愣道。
“这么晚了,你该不会还要走吧?明天又不上班。”
“这毕竟是你家,我过夜不方便。”
“没啥不方便的!再说,你家不是让给你哥嫂住了吗,你要住哪里?”
“我今晚找个酒店,明天早上去郊外泡温泉。”
“花那冤枉钱干什么。”袁天宝大手一挥,道:“怪冷的,今晚就住我家吧,明早再走。”
裴景行看了眼窗外,寒风呼啸,卷着鹅毛大雪拍打着窗户,于是他点头道。
“那好,今晚打扰了。谢谢袁老板。”
被褥上还沾着他们的汗水和□□,味道不太美妙。两人合力换了新的被褥,袁天宝夹起一只枕头,转身准备出门。裴景行站在床边,疑惑道。
“袁老板要去哪?”
“你睡这里,我去睡客房。”
“客人睡主卧,把主人赶去睡客房,没有这样的道理。还是我去睡客房吧。”
裴景行作势要走,袁天宝忙阻拦道。
“我那客房很久没收拾了,乱得跟狗窝似的,又阴又冷,你别感冒。”
“那我们一起睡主卧。”
袁天宝不好意思道:“我睡相不好,还打呼噜,怕吵到你。”
“没关系,我睡觉很沉。”裴景行指了指大床:“一晚上而已,一起吧。”
“那好吧。”袁天宝挠挠头,说道:“你要是嫌吵,就把我推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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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规矩平躺着的裴景行,被一阵鼾声吵醒。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一片希望的田野上,身边有人在开拖拉机。“拖拉机手”袁天宝,正紧紧地搂着他,嘴巴大张,鼾声震天。
裴景行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早上八点多了。他推了推袁天宝,对方咂咂嘴,没醒。他只能用手捂住对方的口鼻,终于把袁天宝给憋醒了,睁开眼含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