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润:“千年修为也不能十拿九稳,姜还是老的辣,她要是玩不过你,岂不是白活这么多年,你还是多长点心眼吧。”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应凝言本就比温染大好几岁,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真的看不出后者的心思。
只能说,应凝言另有所图,让她能够容忍恋人的缺点。
温染仍旧不放在心上:“好了,今天你怎么回事,朝我说教起来了,是不是嫉妒我有温香软玉在怀?”
方润这回是真真切切翻了个白眼。
角落里只有她,她略有舒展地支着腿,无奈扶额:“做个人吧。”
又插科打诨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方润还没来得及感慨,裴洛的电话便打进来。
她接通:“裴洛姐?”
裴洛:“我到你们学校门口了,你在哪?”
方润眼睛亮了起来,抬脚就要往外走,可旋即她又冷静下来,迟疑着停下坐回去。
“我在舞蹈自习室,快要考试了,努力温习一下基本功,免得分数太低。”方润慢慢说着,“只不过有个动作需要人帮我压一下腰,裴洛姐可以来帮我吗?”
“不会很久,就练一会儿,很快就可以回家。”她笃定地保证。
裴洛没有怀疑:“具体位置告诉我。”
方润弯着眉眼,把艺术楼的位置和楼层门牌告诉了她。
挂断电话,自习室里的几个人都陆续起身离开。
方润把手机放在一旁,修长的腿抬起放在把杆上,绷出一道凌厉弧度。
她的筋不算硬,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能说是勉强中上游。
说是考前抱佛脚也不为过,平时不努力,总要弥补回来。
方润努力压着腿,拉筋的过程漫长而折磨。
她抿紧嘴唇,感觉差不多再换另一条腿。
女孩蓬松的长发被扎成很紧的丸子头,露出白皙漂亮的天鹅颈。
舞蹈服是纯黑的贴身轻薄衣物,将她的身体线条一览无余展示出来,宽肩窄腰长腿,肉长在合适的地方,几乎没有一丝赘肉。
抬腿压筋的姿势,她的后背舒展下贴,显出几分瘦弱的娇柔感,衬得皮肤愈发雪白。
裴洛找到舞蹈自习室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和那晚在卫生间相比,几乎没好到哪里去。
裴洛第一次发现,原来真的有人只是压个腿,就显得这么蛊惑人心。
又或者,是她心思太脏,看什么都是有颜色的。
裴洛唇线抿紧,下意识想要转身回避。
可方润已经在镜子里看到了她的身影,眼睛亮着抬头看过来:“裴洛姐。”
她的动作太快,一不小心过度拉伸肌肉,意外抽筋了。
方润神色一变,抱着腿疼得眉心狠狠拧起。
觉察到她的不对劲,裴洛顾不上避嫌,大步流星走进来。
“怎么了?”裴洛问。
不知是黑色显瘦,还是女孩确实有些过分瘦削,走近了看还是有种不盈一握的娇弱感。
裴洛的手尴尬悬在半空,有些踌躇。
方润咬着唇,可怜巴巴看向她:“抽筋了。”
这种滋味很不好受,本来预想的近身亲昵化为泡影,方润不免愈发郁闷。
她小心翼翼把腿抱下来,单只脚站的时间太久,一时间有些不稳。
方润轻轻惊呼一声,身体绷紧一瞬。
下一秒,她落入一个寒气未退的怀抱。
裴洛紧紧抱住她,手掌握住那截细柳般的腰肢,隔着轻薄的布料,感受到方润的体温。
两人具是一怔。
无声相对,裴洛的指腹不受控制轻轻摩挲过掌心的腰肢。
真的很瘦。
这是她第一想法。
旋即,怀里女孩像是觉察到什么,轻声嘤咛了一下。
这一声简直酥到了骨子里,像魅惑至极的妖精使出功力来勾着眼前人。
裴洛手指顿住,想要侧头回避。
然而她们的姿势不容许裴洛有这样的动作,于是脑袋要转不转,很是尴尬。
方润抬手搭在裴洛的肩颈,环过压在对方的皮肤上。
仗着这会儿裴洛不能逃走,她显得有些主动而理直气壮。
皮肤贴在一起,她能清楚感觉到裴洛露在外面的皮肤还有些凉。
这个小动作引起了裴洛的注意,四目相对,又是沉默。
尴尬,又暧昧至极。
一个没想到会抽筋,一个没想到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
裴洛喉咙发干,不欲多看怀里的女孩。
对方身上的馨香缓慢缠上来,像是不依不饶的妖精,非要和她融为一体。
哪怕裴洛已经在刻意躲避,也无法逃开这份执拗的纠缠。
最终,裴洛败下阵来,索性放弃了挣扎。
只是,这样的姿势到底还是有些奇怪,显得旖旎又暧昧。
裴洛不适应和别人有这样过分的亲昵接触,尤其对方是最近会在梦中拜访她的方润。
她手指微蜷,正欲松开方润,却听见女孩又嘤咛一声。
这一声又是酥媚勾缠,比刚才更显娇柔。
裴洛浑身骨头都要变成渣了,大脑空白一瞬,险些忘记自己想要做什么。
她垂眸,耳根不可抑制发烫变红,面上却丝毫不改神色。
一切看起来都很荒谬,仿佛在上演最滑稽的哑剧。
四目相对,这次是方润先挪开视线。
女孩修长的脖颈绷出漂亮的线条,皮肤温热透香,让人只是近距离嗅着便有些口干舌燥。
不过下一秒,她又转回来,眼睛湿漉漉地仰视着裴洛,像某种很会撒娇的动物。
在这样的目光下,裴洛丝毫没有抵抗力。
方润咬着唇,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慢慢靠近她,在裴洛耳畔低声说:“裴洛姐,好痒呀。”
作者有话说:
不要遗憾,总会有的(狗头)
第27章 ◇
小润的唇
但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让人的心像是被猫爪子轻轻挠了挠。
她的指尖好似不受控制,极轻微地颤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怀里人小幅度瑟缩一瞬。
方润眨了眨眼睛, 眸光水润,像是盛了细碎星光。
那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让人莫名更加不自在。
静止几瞬,裴洛终于缓和下来, 将人扶稳站直, 垂眸说:“抱歉。”
这种场面实在太过窘迫奇怪,她不欲多留, 转移话题:“走吧, 我的车停在外面。”
方润看到了想要的结果,没有继续久留的意思。
女孩乖顺点点头,??x?转身往外走。
等她走到门口,裴洛还在原地站着。
方润歪了歪脑袋,低声问:“裴洛姐,你不走吗?”
女人这才抬头看她一眼,没有说话,抬脚往外走。
在换衣间脱掉舞蹈服, 重新穿上原本的衣服,方润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褶皱,对镜补了唇釉。
她心情还算不错,眉梢上扬,浮现出几分掩饰不住的愉悦。
坐上车, 方润系好安全带, 这才好似随意地问:“裴洛姐, 我们下午去做什么呀?”
电话里, 裴洛只透露出下午有事需要她帮忙,却没有说清楚是要去做什么。
方润有些好奇地看向身旁人,心中同时在猜着什么。
裴洛驱车上道,停顿片刻,才说:“可能需要麻烦你陪我去参加一场拍卖会,以及后续的酒会。”
方润眼睛微微睁圆,没有想到居然是这种事情。
和裴洛一起出席,岂不是意味着对方要公开自己的性取向?
哪怕猜到裴洛可能不直,方润也没想到对方会一下子玩这么大的。
饶是她自己,也只是暗戳戳出柜,并没有大张旗鼓自己性取向的打算。
虽说当今同性恋也受法律保护,可异性恋终究是大多数,男婚女嫁,结婚生子。
许是猜到方润在想什么,裴洛不免一噎,旋即解释说:“之前都是我和公司其他人一起去的,不过这次对方恰好有事,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所以想到了你。”
情况确实如此,不过也不尽然。
秘书很久之前就帮她订好了两套礼服,之前都是盛诺一陪她出席各种宴会,然而对方今天恰好要回家参加父亲的生日宴,于是便空出了一套礼服。
按理说找公司其他人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看到那身礼服,裴洛脑海中却闪过方润的脸庞。
如果方润穿上这身礼服,大概会很契合漂亮。
裴洛鬼使神差,打出了那个电话。
直到被人打断,挂了电话,发热的大脑才冷却下来,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这样的请求,有些超出友情的界线了。
说出这样的解释后,裴洛的心莫名往上提了提,有些紧张地握紧方向盘。
方润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过了会儿才慢吞吞说:“所以说,我是裴洛姐第一时间想到的救兵吗?”
不答反问,语气乖甜。
正巧红灯,裴洛刹车,侧头看她。
方润眼中没有介意和猜疑,干干净净的,倒映着小小的她,好似全世界只剩下裴洛自己。
裴洛被这样专注的目光盯得垂了眸,她默了默,才说:“嗯,感觉小润很适合。”
方润便笑了,上挑的眼尾愈发明媚清丽,像弯弯的月牙。
“好哦,那这个忙我要帮。”她软着嗓音说。
哪怕裴洛刻意回避,方润也能猜到之前都是谁在陪对方出席宴会,不管盛诺一因为什么原因缺席这次,她都要牢牢抓住这次机会,让对方永远失去这类机会。
不论裴洛出于什么原因想到她,都代表着她在对方心中已经不再只是简单的邻家妹妹了。
方润对这一点尤其满意,她把玩着手指,甚至想高歌一曲。
在附近简单吃了饭,裴洛提醒她可以先回家休息,拍卖会在七点左右才会开始。
方润思忖着,问道:“那我可以和裴洛姐一起去公司等吗?”
她语气可怜地说:“我自己在家,有些无聊,而且和裴洛姐一起去的话,还可以节省时间。”
裴洛稍作思考,便应了这个不算冒昧的请求。
总裁办的里面有小休息间,以供裴洛疲倦时稍作休息。
现在,这个私密的狭小空间被方润占领。
她像是巡视自己领土般,将每一个角落都仔细看过一遍,这才坐在小床上,晃着小腿玩手机。
由于上午没有给出对方想听到的回答,温染后来又发过不少消息,不过那时方润在和裴洛相处,没有回复。
现在消停下来,她挑挑拣拣,总算是顺着温染的意思发了几句消息。
对方几乎是秒回:[你好敷衍]
方润无奈:
[那好吧,我说你们这样好不正经]
旋即,继续发消息:
[你就要说我假正经]
她打字速度太快,上面的“对方正在输入”出现又消失。
温染被戳中想法,干脆发了个暗杀的表情包耍宝。
方润笑笑,偷了表情包发回去。
她伸了伸懒腰,没有跟温染说更多相关的话。
提醒过对方,可对方听没听进去,那就不是她能说了算的了。
只能说,她可以在应凝言伤害到温染时,给好友提供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避风港。
除此之外,有心无力。
意识到自己又要往消极方向去想,方润甩了甩脑袋,抛开那些杂乱的思绪。
她看了眼窗外,门外裴洛和别人交谈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进来,像是安静的背景音。
方润不免感到些许困倦,她打了个哈欠,在不大的空间内踱步几个来回,最终还是选择躺在床上。
许是因为裴洛经常在这里休息,木质香水的气息很浓郁,就像裴洛在抱着她一样。
方润往枕头里挨了挨,深深吸一口气,让那股香水味钻进鼻翼,包裹住自己。
她拥着薄毯,进入浅眠状态。
很安静,很闲适,很愉悦。
方润很少有这么完全放松的时刻,仗着不会有外人随意进入这里,她格外放纵自己,全身心松懈下来,依偎在裴洛的气息里。
因此,她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外面,等人拿着文件关门出去后,裴洛才抬头瞥一眼关闭的隔间门。
不知道方润在里面做什么,一直都安安静静的,仿佛里面像往常一样空荡荡的。
然而裴洛却很清楚,她休息的隔间里,此刻有一个外来人在随意走动倚坐。
而且,是在她的纵容允许下。
之前盛诺一曾经想要在隔间里休息,裴洛几乎没有迟疑拒绝了。
她没有特别强烈的领地意识,只是觉得在关系没有超过某个值时,一切的相处都应该是存在距离和分寸的。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方润悄无声息跨越了那条无形的线,冒冒失失闯进了她的私人领地里。
裴洛收回目光,继续伏案办公。
一直到下午四点,裴洛处理完今天的工作,揉着酸痛的肩颈起身。
太阳西行,余晖灿烂。
她侧头看着窗外的风光,不由自主落在了从未打开的隔间门上。
顿了顿,裴洛才起身往那边走去。
分明是她的私人休息室,可将手搭在门把上的那一刻,裴洛生出几分心虚和紧张。
像是即将潜入别人的领地,不由自主谴责自己的行径,却又不想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