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摸摸眨了眨眼，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沈青衡在笑他，当即红着脸恼羞成怒，抬手使劲锤了一下沈青衡的胸膛，凶巴巴地骂道:“不许笑！你不准笑我！”
　　沈青衡闻声清了清嗓子，压下笑意，低声哄道:“本座并非笑你。莫要乱想。”
　　“你胡说！”辛馍更炸毛了，羞得抬起头瞪人，磕磕巴巴控诉道，“你就是在……笑我……是不是觉得我笨……”
　　“嘘……哪有的事？”沈青衡担心他真的着急起来，忙贴过来吻他唇角，轻声哄道，“本座欣喜尚且来不及，缘何笑话你？这可是你头一回亲近本座，不是么？”
　　“可是……”辛馍有些沮丧地蹙起眉，犹豫地看向男人，小声道，“我好像亲的不对……你就是在安慰我而已。”
　　他说着说着忽然就有些难过起来，眼尾也红了，委屈巴巴地嘟囔:“你笑我干嘛呀……明明你自己也亲的，轮到我就笑我，我都没唔……”
　　话音未落，辛馍就被男人迅速以吻封了口，深吻起来。
　　沈青衡气息微沉，微阖着眸，抱着他疾行几步，几乎是瞬间就隐入了夜色，再也看不见踪迹。
　　这一切发生得突然，辛馍有些被吓到，可此刻被男人吻着，即便被抱入了暗处，他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抱着沈青衡的脖子，彻底蜷到男人怀中。
　　他们不是第一次深吻了，沈青衡轻车熟路，辛馍虽然招架不住，但也没第一次那样慌乱。没一会儿，他就在男人的安抚下平静了下来，微微闭着眼睛，专心地仰着头承受男人火热的情意。
　　起初辛馍被沈青衡横抱在怀里，随后不知过了多久，他又被小心地放了下来，整个人靠在男人怀中，被圈着腰勉强站立。
　　浑身的重量都依靠着沈青衡支撑，辛馍只觉得腿上越来越绵软，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闷闷地呜咽出声。
　　他不要学了。
　　可那只大手依旧贴着他的脸缓缓抚着，安抚一般托起他的下巴，哄他继续，明显铁了心要教他。
　　辛馍轻轻抽噎一声，反抗不能，到底是听话地继续抬起头，被带着练习如何回应。
　　他这会儿简直后悔极了，早知道刚刚就不说沈青衡笑话他了。要是他不说，沈青衡就不会为了证明没有笑话他，喜欢他，非要教他怎么亲人。
　　少年微红的桃花眼渐渐闭了起来，眼尾沁出晶莹的水汽，又被男人贴着吻去。
　　太热了。
　　辛馍揪着男人腰带的手转为扯自己的衣领，呼吸急促。
　　沈青衡担心少年着凉，很快握住了辛馍的手，唇上同样意犹未尽地松开，贴着他哑声低哄:“莫要扯衣裳，小心着凉。”
　　辛馍缓了一会儿，才软巴巴地控诉:“还不是你非要教我。害我好热，那里也难受。”
　　“本座抱着你站一会儿？”沈青衡同他商量，径直弯腰将人轻松打横抱起，“歇一会儿就好了，我不闹你。”
　　“唔……”辛馍乖顺地应了，重新搂住男人的脖颈，依恋地将头靠到沈青衡肩上。
　　他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小声道:“你刚刚不是笑我，那你干嘛突然笑？”
　　“喜怒哀乐，人之常情。你头一回主动亲近本座，还不许我高兴了？”沈青衡微微勾唇。
　　辛馍没想到还真是这么简单的理由，一时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又露出个腼腆的笑。
　　他慢悠悠地凑过去蹭了蹭沈青衡的侧脸，小声撒娇道:“以后我不想那么多了，一定先问你。”
　　“嗯。”沈青衡应了一声，正色道，“先前，本座未曾将心声同你言明，惹你伤心，是我不对，日后不会再如此。”
　　“不过，”没等辛馍回应，男人又补充道，“即便你生本座的气，也应该直接朝本座来，而不是自己闷在心里，本座何曾舍得让你难受？”
　　辛馍被说得脸颊绯红，糯糯道:“我怕说了也改不了嘛。就想悄悄努力。”
　　“可你不问我，如何知晓我在想什么？”沈青衡逐渐柔和了眉眼，“难道直到今日，你依旧不懂，本座唯一的底线便是你么？只要你不愿意，没人能左右你，包括我。”
　　“我……”辛馍一时有些怔怔的，在对上男人的双眸后，又被里头的情意惊得有些胆怯。
　　他慌乱地贴过去抱紧沈青衡的脖子，蜷缩着撒娇道:“我之前不知道嘛。”
　　沈青衡见他惊惶，便安抚地用下巴抵着少年的额头蹭了蹭。
　　旋即，那温和的眉眼便再次恢复到往日里的沉静寡淡。
　　辛馍只觉得男人的唇贴着自己的发顶，很轻地吻他，又似乎格外坚定。
　　“从今往后，本座都希望你记住。唯有你可对我撒娇，闹脾气，做任何事，可若是再胡思乱想，把自己闹哭，本座就要罚你，知道吗？”
　　辛馍忍不住缩了缩小脖子，怯生生地问:“真的罚我呀？”
　　“真的。”沈青衡垂眸看他。
　　辛馍便捂住自己的脸，只露出眼睛，娇娇道:“你说谎，你舍不得。”
　　“嗯。”沈青衡微微颔首，“本座确实舍不得，可若是你每日平安喜乐，本座何须罚你？是也不是？”
　　这话太过认真，以至于辛馍一时都忘了害羞这回事了。
　　他安静地看着沈青衡，好半天才依赖地贴过去，轻轻点了点头。
　　“我不难过，你也不要难过。”
　　“嗯。”沈青衡应了一声，沉思片刻，拉下少年的手，贴到唇边轻轻吻了吻。
　　动作间，微凉的唇轻触手背，奇异的酥麻感随之传来。篜里
　　辛馍有些诧异地抬眸，就撞见了这一幕。
　　男人此刻眉眼低垂，亲吻的动作虔诚而温柔，眸色似乎格外专注，又分明是熟悉的孤冷和淡漠，仿佛始终得不到回应的焦躁、长久的等候和几欲宣泄的情意，都不能左右他的耐心和意志。
　　不能改变他这般坚持守着辛馍的固执。
　　辛馍安静地望着，又抿着唇低头，睫毛低垂，没有说话。
　　他突然觉得，或许沈青衡不是那个“坏人”。相反，老是折腾沈青衡的他才是不折不扣的坏蛋。
　　——《心魔娇养日记六十》
　　【(未干的新字迹)龙族向来热情奔放，小龙却太过胆小，本座许是言语举止间有些激进，无意吓着了他。日后当慎言，给他足够的时间去适应才是。】
　　作者有话说：
　　小修结尾，今天有些卡文，更新会晚一点。


第62章
　　再次从暗处的巷子里出来, 辛馍被沈青衡抱着放到了轮椅里，缓缓推着往街口的方向而去。
　　辛馍乖顺地坐着，眼看着四周一片静谧, 家家户户皆关着门，便收回了视线。
　　他有些犹豫地低头，捏着一只老虎木偶把玩了一会儿，将木偶的肚子按下去, 听它一本正经地说冷笑话, 又去拽它的尾巴，看它唱诗。
　　这是沈青衡昨天雕的小老虎, 施了许多偏门的法术, 才成功让它动起来, 随后又送给辛馍解闷。
　　辛馍喜欢老虎, 抓着玩了一会儿。
　　他始终低着头, 没有像往常那样同沈青衡搭话, 也不知是为何。
　　沈青衡许是察觉到他需要自己静一会儿，同样没有打扰他。
　　寂静空旷的大街上唯有轮椅车轱辘轧过路面的声响，以及身后沈青衡沉稳的步伐, 听着格外让人安心。
　　辛馍默默地玩了许久，边玩边看着城中每一条巷弄的风景。
　　轮椅穿行过干净的长街，过了城中大桥，经过习武场和书院林立的东城，月光始终照耀着他们, 将两人一高一低的身影拉长，变淡, 又逐渐缩短, 最终绕过了较为安静的几个城区, 才转到夜市附附近。
　　附近街灯明亮，两人投于地上的影子也终于重叠到一起，不分你我。
　　辛馍看着不远处的闹市，手上一拍老虎木偶的背，那木老虎便不说话了。
　　他将手撑在轮椅上，转过身，去看沈青衡。
　　男人注意到他的动作，脚步停了下来，倾身过来问他:“怎么？”
　　辛馍仰起头，看着沈青衡被夜市街灯完全照亮的眉眼。
　　深眸高鼻，长眉斜飞，整个人凌厉锋锐，恍若犀利刻骨之刀。
　　真正站在灯下的时候，即便是身着黑衣，都掩盖不住男人骨子里的光风霁月。
　　他看了一会儿，便伸出手。
　　柔软的指尖缓缓覆上沈青衡的侧脸，就那么捂着，也不动。
　　沈青衡眸中流露出些许迟疑，松开轮椅，覆上少年贴在自己脸上的小手，刚想握住，就被调皮地躲了开去，换成另一只漂亮的小手伸过来，摸另一边侧脸。
　　男人不由低笑了一声，放下手，任由辛馍贴着脸，低声问:“又想做什么？不去玩了？”
　　辛馍摇了摇头，无意识地嘟了下唇珠，又很快反应过来，露出懊恼的神色。
　　怎么又撒娇……他刚刚才决定不为难沈青衡了，也不胡闹了，毕竟每次一撒娇就会忍不住折腾沈青衡，老是作来作去的……
　　辛馍对自己的脾气还是有点认知的，很快就冷静下来，伸手按了按自己嫣红的唇珠，又悄悄抿了好几下，直到感觉没那么孩子气了，才放心地脆声道:“要玩，等会儿再去嘛~”
　　说是不撒娇，然而这语气甜得……根本就没记得改。
　　沈青衡首当其冲，被甜到，闻言微一挑眉，问:“既然如此，不让本座走、按唇珠又是做什么？”
　　辛馍被问住了，犹豫地眨了眨眼，想要将手收回来。
　　可他才一动，那只手已经被捏住了，手腕被男人轻而易举攥到掌心，动不了，也拿不回来。
　　辛馍就有些无措，想了想，小声解释道:“我这不是想看一下你嘛？”
　　“看本座？”沈青衡轻声反问，眸中带着沉思。
　　“嗯。”辛馍脸颊微红，老实地点头，又似乎终于有了点底气，认真道，“人类，其实我能感觉出来，你想要我跟你一样……就是，希望我像你在意我一样在意你。”
　　“但是我老是没有做到，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嗯……我可能就记得跟你撒娇这件事吧……”
　　辛馍说得很小声，整个人坐在过于宽大的轮椅里，也显得格外单薄荏弱，怯生生的。
　　他对上沈青衡深沉的目光，大概是不想隐瞒，便又接着道:“我刚刚就想，要是我不能像你一样的话，那我起码……可以乖一点？比方说，不老是折腾你，不撒娇……”
　　辛馍说得诚恳，沈青衡听得更为专注。
　　男人始终看着他，等他说完了，才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他被捏住的手腕。
　　旋即，沈青衡倾身过来，抚上他的后颈，将他搂过去，微微侧头，吻上他的眼睛。
　　这个吻很轻，也很温柔，落在他忍不住合起来的双眸上，呼吸拂过，又往下蔓延，落到他的鼻尖，轻轻一触。
　　随即，就是他禁不住发烫的脸颊、唇角、梨涡。
　　在碰到酒窝的时候，他甚至清晰地感觉到，沈青衡轻轻吮了下他的脸，最后才转到唇上。
　　只是这一次的接触，并不带任何欲念，他只感觉唇珠被含住，极为小心地摩挲了片刻，就被放开了。
　　辛馍缓缓睁开湿润的双眸，对上沈青衡狭长幽深的眼。
　　他手上捏着木偶老虎，弱弱地嘟囔道:“我也没有撒谎，只是不想你难过，就想告诉你。”
　　那时候，沈青衡同他说，没有什么事比他更重要，没有任何人能勉强他。
　　辛馍其实能感受到男人眼中想要传达给他的情意，可他对这样的承诺和情意，根本就没有具体的概念，他不了解，也不曾体会过。
　　所以当时，他只想逃，也只会掩饰一般色厉内荏、凶巴巴地骂人，以此掩盖他的无措和茫然。
　　但辛馍也知道，就在他慌得躲进沈青衡怀里的时候，男人周身温柔的气息明显变了，几乎是瞬间就回到了平日里沉稳淡漠的模样，不再给他暗示和压迫感。
　　这本来就是再一次的让步，如同过去的每一次，沈青衡总是会妥协，总是想要保护他，给他时间，沈青衡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
　　可辛馍还是本能觉得难过，就像他说的，他不要难过，所以沈青衡也不要难过。
　　可是不让沈青衡难过的方法是什么？辛馍隐隐约约知道，又无从做起。
　　如果就此继续下去，沈青衡不会逼他，依旧会宠着他照顾他，或许也不会出任何问题，沈青衡总是足够强大和冷静，比他懂得更多的事情。
　　可辛馍不愿意这样。
　　他不想本来光风霁月的人类因为任何事情而落寞。
　　明明他这样喜欢和沈青衡住在一起，沈青衡也对他这么好，为什么还是要有失望和让步呢？
　　“我不折腾人类，不撒娇，这样人类也不会累，我们就和以前一样了。”辛馍眼巴巴地望着沈青衡。
　　从男人的角度看过去，他背对着街灯，本是有些看不清楚眉眼，却不知为何，那双桃花眼里氤氲的水意更加明显了，一颦一笑皆是朦胧到极致的美丽。
　　沈青衡微微闭了闭眼，胸腔中鼓动的心脏似乎比以往搏动得更为剧烈。
　　最终，男人将轮椅转了过去，俯身，将辛馍揽到了怀中。
　　不同于平时仅仅为了方便行动、亦或是亲吻的搂抱，这个拥抱更为虔诚，力道也更重。
　　辛馍勒着腰，抱得很紧，他伸手攀住了沈青衡的肩，小声问:“人类答应了吗？”
　　他感觉沈青衡应该答应了。
　　可谁知，抱着他的男人很快便反问道:“答应什么？答应你收敛脾性、不再撒娇？”